随拍年俗

东北小资

<p class="ql-block">  早年间进入冬腊月,东北就进入漫长的冬季,人们在猫冬的同时,也开始准备年货,蒸豆包就是我们这嘎达一项传统习俗。现在在屯子里还常有人家做,但量没有以前大了,多数是少蒸点换换口味。只有岁数大的人家蒸的多,一是自己习惯了吃,可以冻起来一直吃到来年的清明,二也为了给已经住到城里的孩子们邮去,不管他们喜不喜欢,总之就是让他们感受一下远方还有一个家在,还有一双年迈的老人在牵挂着他们。</p> <p class="ql-block">  蒸豆包也是有讲究的。用什么做馅,烀多少馅,按什么比例买多少米,再按什么比例对多少各种面,以便蒸出来的豆包粘糯可口。从这一点来说,东北的女人们绝对是行家,也绝对是主力。她们很早就去世面上踅摸哪里的黄米黏,哪家的红小豆出息。一切准备就绪,把家里最大的盆拿出来烫面、和面、揣面。这是有点力气的活,男人们是可以帮把手的。和好的面放到炕头,上面再盖上一个盆或一个盖帘,有的还蒙上一个厚被子,这就叫发面。夜里男人会在齁声里被女人捅醒,闭着惺忪的眼闻闻面发没发过劲,有没有酸味儿,否则蒸出来的豆包就不好吃,就这样翻来覆去,男人女人在发面的香味儿里甜甜的做着梦。</p> <p class="ql-block">  包豆包是技术活,揪多大面髻子,放多少豆馅都需要熟练手法,勤巧的女人包出来的豆包会形状一致,大小均匀,分毫不差,不信你好个信儿上称约一下。有时看着摆在盖帘上的豆包你会是一种仪式感的艺术享受。一个人包豆包是一种寂寞,也会影响蒸的进度,所以屯子里入冬包豆包就好像是一项有计划按进度进行的挨家挨户推进的工作,几户或十几户好几口人聚在一起通力协作,老张家包完,去老李家,再去老王家,整个冬腊月包豆包成了猫冬的职业,也成了屯子里一大年各家串门子的最好借口。叽叽嘎嘎呼呼哈哈一群女人坐在炕头、围在桌旁手里不停地揪着面,㧟着馅,团拢团拢面团,捋捋煮好的苏子叶。一个个干干净净立立正正的豆包你一个我一个码在盖帘上,站成一排,聚成一队,挤满一帘,等待被放入蒸锅,被翻滚的水炽热的汽蒸透蒸熟,被人嚼着甜蜜,嚼着幸福。</p> <p class="ql-block">  女人们手不闲着嘴也不会闲着,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坐在一起就成了群口新闻发布会,你一言我一语,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每个女人既是新闻发言人,也是无孔不入的刁钻记者,还是小道消息的获得者,你听吧,南北二屯的东西两院的,自家的别人家的,刚发生的老早前的,有的没的,简短解说的添油加醋的,不时的炕上炕下哄堂大笑,这绝对是正规的新闻发布会所没有的。</p> <p class="ql-block">  男人们此时也有他们的的活,撞豆包、烧水、上屉、起锅,也不时的和有仑头的别人家的女人插科打诨过过嘴瘾,弄得本已快捅破房顶的声浪又开了花。</p> <p class="ql-block">  起锅了,豆包热乎乎的冒着汽,在透过窗子的阳光下黄的白的那么富有食欲,到饭时了女人会尝一两个自己做的别人家的豆包,暗自品评着每户豆包的品质,如果到下一家或来年,就会成为新闻发布会的一个话题。男人们会整点大酱,切点白菜丝,主人会拿出一桶小烧,一人一杯,坐在炕沿边就着豆包喝着难得的舒服。</p> <p class="ql-block">  又一锅豆包熟了,又一阵快乐响起,又一个猫冬的幸福正在进行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