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为给退休生活增添乐趣,我参加了由三十余人组成的一个民族乐团。这天晚上,乐团通知群要求每个人填写姓名、电话号码等个人信息。在信息表里,我赫然见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邹香兰”,眼睛为之一亮,难道是我找了多年的发小“小菊”吗?</p><p class="ql-block"> 每次去团里排练时,大家都相互点头算作打了招呼,休息时寒暄几句,混个脸熟。只知道各自玩什么乐件,至于姓氏名谁却知之甚少。我看那张表,她的出生年月跟我同年,是不是?我急切地拿起了电话,播了过去。</p><p class="ql-block"> “喂,你是邹香兰吗?”</p><p class="ql-block"> “是我。”</p><p class="ql-block"> “你家过去在百合街住吗?”</p><p class="ql-block"> “对呀。”</p><p class="ql-block"> “你叫小菊吗?”</p><p class="ql-block"> 我越说越激动,越说嗓门越大。</p><p class="ql-block"> “是呀,你是?”</p><p class="ql-block"> “小菊,我是小茹,我可找到妳啦!”</p><p class="ql-block"> 话没说完,我泪如潮涌,哭了起来。哭声惊动了丈夫,他从里屋走来,愣愣地看着我……</p><p class="ql-block"> 60年代初,我家居住在百合街长春地质学院宿舍的七栋,楼为二层,楼上楼下住有20余户人家。我家在楼上,小菊家住楼下,那曾是我们孩子的乐园。在小伙伴中,我和小菊特要好。小菊老实,从不要尖,不和别人吵架,当与别人有了矛盾时,她总是默默地走开。小菊心地善良,小朋友有什么事,她总是上前相帮。小菊聪明,什么数学难题,总难不倒她。小菊心灵手巧,别看她十几岁,总能织出花样繁多的衣裤来。小菊疼我,家里做什么好吃的,她总把她的一份留给我一些……</p><p class="ql-block"> 一天晚上,小菊噙着泪水上楼告诉我,明天她们全家就要下乡了,上午9点就来车,咱们再也见不着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惊愕,半天说不出话来。</p><p class="ql-block"> 小菊的父亲是地质局的一位领导,那个年代,五七道路(下乡)是干部必走之路。</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八点多钟,我不敢、也没勇气去送她,躲在八栋的山墙那,朝小菊家张望。她家门口停着一辆解放牌大汽车,一些人正往车上装东西,周围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车装满,家人陆续地上了车,只有小菊在车下徘徊,家人拽她上车的那一刻,她哭着大喊:“小--茹--,小--茹--。”那声音好惨,好让人撕心裂肺。</p><p class="ql-block"> 然而,一直躲在山墙后边的我,泪水早已打湿了衣衫。直到如今,我都后悔,没能跟小菊道别。</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过去了,我一直在找她。据说她供职于省邮电管理局,我曾去找过,没能如愿。见到老邻居、儿时的小伙伴儿我都要打听……</p><p class="ql-block"> 这一躲,就是半个世纪,而今我们都老了,容颜已改,相见竟不相知。欣幸的是,通过乐团一张小小的通讯信息表,让我们接上了“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p><p class="ql-block"> 电话里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尽的嗑,企盼着下周排练场上见。</p><p class="ql-block">发小----小菊</p> <p class="ql-block">我们都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