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塘

古州野人

真怀念小时候的火塘。
我出生在农村，一直在农村长大。全寨子的房子都是土掌房，而且都是连在一起的。如要串门，走房顶是最便捷的路径。
最可贵的——是每家都有一个火塘！
小时候，最离不开的是火塘。
春夏秋冬，火塘永不熄灭。尽管把所有的屋梁熏得乌漆嘛黑，家家的烟冲、小天井、墙缝总是冒出袅袅的烟火气息。
围着火塘的故事一串接着一串。
曾记得，爷爷坐在磨得发亮的木凳上，吧嗒着有近一米长的旱烟把子，整个屋子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不时用光着的脚丫子拔一下木托，火塘的火更旺了，所有的屋缝也挤出了更浓、更黑的烟。
火塘是小孩的最爱。冬天里，抹着朦胧的睡眼，披上一件破袄，拖过一个小草墩，变成了一个左摇右晃的不倒翁。任由烟雾熏出了眼泪，还是不肯挪动一步。
小孩总是调皮的。有时会弄个半开的鸡蛋壳，加入些许小米，放到火塘里煮鸡蛋饭；或是把豌豆、蚕豆往火塘的灰堆里一拌，拍拍灰尘入口香了不得了；如果有自装的香肠、干巴什么的，那感觉真是太好了，口水那个从它入火塘到吃完两碗饭都还在冒。以至于到今天都还回味无穷。
火塘是厨房。还记得用土锅在火塘上炖出豌豆、蚕豆、四季豆，另加腊肉一起煮，那味奇香无比；或是焖锅饭，或是烧辣子、火烧茄子、火烧花生，......凡是能吃的，往火塘里一丢，就能满足口福。。
火塘是客厅。每当有亲朋、邻居到来，围着火塘可以论着家长里短。沏出一壶自制茶、炒出小瓜子，火塘周围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很多书本上都听不到的故事就是那时候听到的。什么哀牢独脚呀稀奇古怪的故事就是那时候听来的。有时被大人讲的故事入迷了睡不着，有时又被他们讲了不敢睡。现在看来，火塘还是一个启迪人生的好地方。从那里，开启了我想象的翅膀，又把那种浓浓的邻里情、亲情深深装在心里。
曾记得，妈妈坐在火塘边为我们缝补衣服、纳鞋底。那时生活比较清苦，姐弟五个穿的衣服多数都有补丁，那些补丁一层又一层且是五颜六色的。那个年代穿着有点囧，用现代的眼光是不是有点“潮”。一个理儿，这里维系着火塘的故事，母亲的故事。
火塘，那个曾经充满乐趣的火塘，满载着故事的火塘正慢慢变成追忆。
火塘，一个升起希望的地方。
文：方学忠

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