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梧桐,我最初对梧桐印象,还是老房子院子里的那种,偌大的圆形的叶子,通直的树杆,伞盖状的树冠,在葱茏的夏日,能撑起儿时记忆里,差不多半个院子的荫凉。</p><p class="ql-block">北大街上的梧桐却不一样,法国梧桐,应该是外来引进的物种吧?懒得深究,像是古诗词里喜欢的句子,喜欢就好,管它什么词牌出处。法国梧桐的叶子小了许多,灵动了许多,五角枫叶的放大版,是不小气,亦绝不笨重的那种恰如其分。</p><p class="ql-block">北大街,大都是梧桐,间或夹杂几棵杜仲树,也仅仅是安分守己的陪衬,做不到醒目,亦不会喧宾夺主。</p><p class="ql-block">一个城市,哪怕只是个四五线的小城,也应该有某一条街道,属于这个城市的脊柱,于历史它有灵魂,于长者能够追忆,于雅客可以寄托,于烟火俗人可以小憩。高兴了适合信步闲逛,夜灯下让人安稳静谧。而能够撑起北大街韵味的,无疑就是街道两旁矗立着的梧桐树。</p><p class="ql-block">春时,新嫩的梧桐叶子,点缀在枝间稍头,玲珑、稚嫩、与被整个冬季禁锢了的昏黄,点点清新的绿色,像极了不经意间,邂逅了撩人心神,索引酥麻的诗句。而每一场雨,无疑都是诗意涟漪的延续,走着也好,骑车也好,遇上一个雨后的清晨,总会有一刻驻足,贪婪的深嗅那份泥土植被带来的清新,仅这一瞬间美好,也能点染这一整天的荒芜。</p><p class="ql-block">夏日,梧桐一树繁华,绿荫蔽日,绵延南北。靠北的,转盘到工商银行的路段,梧桐树木苍劲,枝繁叶茂,一些,已经超出街面三层的商铺,还向天扶摇;一些,略低矮着,却虬枝盘桓,支撑更恢宏些的树身;一些,为了躲避线路、或许建筑被修正身形,也不用委屈,像是衔接一篇散文文字里的句与豆,散落、却又惬意。人行便道已是不必说,被绿色拱卫,就算是宽阔的主路都接连成穹顶,不见一点儿人为的刻意,自然而然。有心的,还能发现有那么几处,枝丫横斜舒展,最适宜的高度,最适宜的姿态,似流云水袖,若玉臂轻舒。</p><p class="ql-block">秋冬,北方梧桐树叶子黄的较晚,总有绿色和金黄参杂,想是和南京路上那位夫人的、浪漫故事里的金色梧桐不太一样吧!一场秋风又着雨,金色的、绿色的、枯黄的、硕大的,小巧的、各种叶子散落,清灰色路面,积水映射的光影斑驳,这情景,不管再怎么匆忙,都要微距着拍下几张,也都好看到各有千秋,哪儿还需要什么刻意的角度,光线,技巧。</p><p class="ql-block">夜色阑珊,霓虹的光染就了梧桐的颜色,新区灰白的楼体映衬,让梧桐排成的行廊,庄重祥和。你是否也偶尔停留,有抬头向枝叶疏影凝望,你是否也执伞于树下的,匆匆的过往?税务局外栏杆下你是否曾席地小坐?你是否为一片车窗前的梧桐落叶,惜怜惆怅?</p><p class="ql-block">闲着也是闲着,期待一场雪,北大街梧桐树的素裹银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