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文化】搭桥习俗

阿昌风情

龙陵阿昌族民间搭桥习俗 石祖清拍摄

龙陵阿昌族民间搭桥习俗 石祖清拍摄

梁河阿昌族民间搭桥习俗 曹先强拍摄

梁河阿昌族民间搭桥习俗 曹先强拍摄

桥是一种跨越地面河流、沟壑等空间阻隔的人工通道，滇西阿昌族地区遍布大大小小的桥。阿昌族信仰原始宗教、原始崇拜，民间搭桥盛行于阿昌族地区，由于流传时间久远，族群奉行不衰，现在已经成为一种传统，一种习俗。通常的搭桥有阴功桥、认亲爹桥、婚姻桥等种类，其仪式繁复，富有丰富独特的文化内涵，对当地人的社会生活与精神世界发挥着相关社会功能。

民间搭桥，主要为自愿心意搭桥和暮陶（活袍）看挂占卜算卦搭桥两种。搭桥的主要材料主要是木料和石料两种，两者从搭桥主人来说并无分别，了去心愿便可。使用木料，通常用选择松树、红木树，认为这两种树常用来修建新房，质量较好。用树要选择直树无损无折通梢的好树。选树时需要念词，如：一棵松树青又青，你在山中做树王，我今天请你来搭桥，左边搭起消灾桥，右边搭起功德桥。砍树时，不能由搭桥主人砍树，不能砍树的命，只能由别人来砍。“木倒东”，砍倒树时树只能倒向东方。砍好的树不能扛上肩抬动，只能让搭桥主人拖拉着到搭桥地方，拖时，树根朝前树尖朝后落地，民俗观念认为，如果扛上肩，也就说明你有力气，能过沟过河，不用搭桥，再搭桥也是心意不诚。搭桥只用两根树搭建，如果有他人已在同一地方搭建好通桥，不能拆除丢弃，只能在旁边陪搭好。搭桥树的小头也只能朝着东方。搭桥桥梁只能是使用双数，不能为单数，有谚语说：“独木搭桥晃人过，双木搭桥过一生”。

搭桥时请祭司主持，使用祭品有五旗、五伞、五子、五鱼、五蛋、四个红色荷包、十支蜡烛、三尺六红布，即五把红色旗子由兵拿举、五把红伞护将 ，插放位置为左兵右将，四个红色荷包里放五子，分别是谷子、米粒、豆子、芦子、银子，红色五旗插放于两边，五鱼是指三生，五蛋指鸡蛋，茶酒。桥两边都挂荷包，寓意是某家来搭的桥。红布包挂在桥中。使用祭品有大公鸡一只，现场在搭桥旁边领生宰杀，祭司拿大公鸡红冠子鲜血在桥上退步点滴桥身头中尾三滴，寓意时运红红火火，点滴时口念祭词，如：一点点桥头，恭贺主人福禄春，二点点桥腰，恭贺主人不焦吃穿，三点点桥脚，恭贺主人四季平安万年长，从此今日搭桥后，给你……。点红后，收拾清理鸡毛和内脏，将整只鸡和内脏放入锅中煮一会儿，摆在桥尾。有些仪式中，祭司还要踩桥环节，踩桥需要给祭司买一双新鞋，穿鞋和踩桥过程中都需要念词。

搭桥与山水和土相牵连，要祭祀山神、路神和水神，不冒犯到神灵，需要焚香数只，使用大括三对和黄钱祭祀；小括数对和白钱，祭祀给在周边张望的孤魂野鬼，公鸡冠子鲜血还将大小括点上。摆放好纸火后，还要放上山神、路神、水神和桥神的画符及解冤经，还需要在桥两边的线上放几块零碎过桥钱，搭完桥谁第一个过桥若会念词就可把钱拿走，不会念词就不敢拿钱，直接过桥。祭司主持仪式，摆搭祭品，口念祭词。修桥补路行好事，搭桥主要治疗伤风魔苦，多端病疾。农村地区农村人不时占卦算命，有的算到某年有灾星，祸害自己，需要舍桥赦免。舍桥搭桥，需要搭建在有水处、难过处，走不过去，跨不去。搭好桥之后仪式结束，便可回家。唯心主义上说是主人家搭桥意寓消灾除害，祈求健康平安，吉祥顺利。

民间搭桥习俗，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很久以前，一人过河由于流水大，没有桥，无法踩水过去，不过去又不可，一位比较老实的人看到后说：“你搭一棵树就能过去了”，过河人说：“搭一棵树不好过河，最好搭两棵树，搭双桥，以后双人过”，过河人搭两棵树桥后就顺利过了河。后来，人们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过得桥准得路！人们也理解解说这件事也为：难过河时就需要一个人来牵过河，一个人困难需要另一个人来指点。

还流传着另一个传说，在一个小水沟边，一群蚂蚁要过沟，但沟两边没有连通，无法过去，一个人见了说：“我大江大浪都过来了，你怎么那么一个小沟也过不去。”另一个人因看病染疾，需要舍阴支（舍功德），他看到那群蚂蚁困于沟边无法过去，他随手撇一根树枝搭桥，蚂蚁也就过去了，搭救了几千条命。此后，他的病也就好了。

搭桥认亲爹。搭桥时，摆设好所用祭品后，添一碗人吃的饭和菜放在桥边，见到一人来时便招呼来吃饭吃茶，向来者说明这次搭桥的意思，认为他为请爹，并向他家要饭吃。历史上，有一位孩童，疾病缠身，黄黄瘦瘦，去医院打了多少针也治不好，换个多个医院也看不好病。一位老人见到询问哪里疼痛，小孩家长回道：“我也不知道，医生也检查不出，吃了多少草药也治不好。”老人说到他家歇歇气，恰好到了早饭，对孩子家长说：“你家孩子可能是肚子饿想吃饭”。其家长说，平时在家里也吃不进。在这位老人家里就吃了几小碗，之后孩子的病也就逐渐好转，直至痊愈健康。人们都认为是吃了老人家的饭后才好起来的，就认他家为亲爹。亲爹还起给孩子一个带有“桥”字的名字，如桥路、桥元。搭桥仪式结束后，如果一个人都没来，就得认桥为亲爹，向桥要饭，每年都要到桥边祭祀一次。如果搭桥只是为了消灾，搭桥后就不用管，不管是桥老化折断都不用管。

关于小孩子搭桥找亲爹习俗，阿昌族学者曹先强在《幼童搭桥习俗》文中记载：民间传说，凡蒙懂孩童小人三五岁之初，如体弱多病，惊怵夜啼者，家族即会为其请活袍（祭司）看卜问卦，解惑释疑。如卦卜显示，给出习俗征兆之义，需要小人搭桥消避，找干爹者，即为小孩要一个好日子，择吉日搭桥，找亲爹，以了愿，以祈求益寿吉祥。搭桥找亲爹者，搭好桥，需要躲起来，等待来人闯桥。如非搭桥找亲爹者，则按习俗步骤做完流程即可回家。如果是搭桥找亲爹者，第一个来到桥头闯桥者，即是为小孩找到的亲爹。找到亲爹之后，小孩被亲爹抱着过桥，小孩在大人指导下给亲爹磕头，此仪式后，亲爹与小孩（义父义子）关系即建立。小孩家长会代表小孩子，先去礼俗性要一碗亲爹家饭来吃，小儿吃饭后就会红光满面，智慧超凡，健康快乐。

近年来，农村地区发展迅速，处处通车通路，搭桥习俗也逐渐减少。人们的祈愿不同，搭桥仪式也不同，现在很多人仍不知搭桥的含义，也逐渐简化仪式过程。搭桥铺路，改善交通，行善积德，改变运势，祈吉禳灾，慰藉心理。搭桥作为一种流传已久的民间习俗，深深扎根于人们民间生活之中，我们不能简单以科学与迷信、先进与落后的是非标准来评判类似搭桥仪式的习俗，它以一种文化习俗的方式，无论是在社会生活中还是在精神世界中，都对当地人产生了重要影响。（图文：石祖清 受访者：俸其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