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当时年少青衫薄 前些天电视上放新闻,专题报道市八中学首届男生班。我的同学吴剑骏在微信上辟谣更正:真正的男生班二十多年前就有了——那就是我们上海中学96届数学班。刚开始,我们班还是有三个女生的,一个叫周颖,一个叫陈轶男,还有一个就是跟我同时考上学记团的姜蓓。但一个月不到,她们就因不堪忍受一个雄性荷尔蒙气息如此浓重,但却无人与她们搭讪的恶劣环境,忿而转投他班。我们班男生为她们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替她们将课桌搬到隔壁教室。搬家那天,况老师站在讲台上,不无自嘲地感叹:“这下我真成了少林寺的方丈了。”我们哄堂大笑,心中默念几声阿弥陀佛。“数学班=光棍班”,这个新闻很快传遍了上中的每一个角落,每天都有很多不认识的学生跑到我们班门口来看西洋镜,搞得我们跟珍稀动物巡展似的。高中整整三年我没有跟女生说过一句话,我自己都诧异为什么后来跟我老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竟然能口若悬河般侃侃而谈,也许是我天性使然,看到漂亮女生就善于发挥自己的口才,要么就是压抑得太久,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因为班级没有女生,我们平时玩笑开得非常放肆,一言不合还常常动起手来,打过之后该干嘛干嘛。有两个男生还曾当众在教室里接吻,李安没找他们去拍断臂山真是可惜了。事实证明他们纯粹是为了博眼球,其中一个家伙后来在大学里以殷勤地给女朋友宿舍所有女生打开水而闻名一时,在异地他乡捍卫了上海男人温柔体贴的光荣传统。而另一个家伙郑纲在美国高中生数学竞赛中得了满分,他以数月不洗澡仍身有余香而令人啧啧称奇。 如果没干过几件疯狂的事情,就白年轻一场。据同学回忆,我们在中兴楼后面的网球场打过橄榄球;在宿舍楼里放过二踢脚;去人民广场下过通宵四国;一堆人挤在密不透风的蚊帐里举着手电筒打牌;夏夜还曾在大马路上踢球,对阵双方一曰“赤膊队”,一曰“内裤队”,其实根本没分别,因为大家都只穿了一条短裤衩。某年夏天,一位同学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条死蛇,乘着无人,偷偷把它扔到了我们教室对面的女厕所,下课的时候,就听到厕所里响起阵阵尖叫。还有一次,也是这位同学,突发奇想,想研究一下便秘与学习紧张程度的关系。他先是在我们自己班统计每个人每周的大便次数,后来又冒充学校卫生室的去各个班级收集数据,其他班级的同学居然还很配合。就这样,一个民间搞怪行为公然演变成了官方调查,许多人至今都还蒙在鼓里。这位喜欢搞怪且极具科学思维精神的同学后来进了国际生物奥赛(IBO)的冬令营,目前在美国大学任教。 95年春,东京地铁发生沙林毒气事件,化学成绩很好的李骏同学为了引起一个他所钟意的女生的注意(应该是李骏在学农期间看上的三班的L姓女生),周末留在学校,闲着没事竟然在黑板上画出了沙林的合成路线图,可惜那个女生路过我们教室的时候压根就没用正眼瞧他。高一校运会,我报了400米的项目,结果不负责任地临阵脱逃,跑去同学李诺家看欧冠。90年代初的文娱节目远没有现在丰富多样,我家所在的郊区根本看不到顶级的足球赛事转播,所以遇有重要赛事我经常到李诺家看闭路电视转播的英超和冠军杯录像。那天我一定是头脑发热,脑子短路,这才发生了置集体利益于不顾的行为。我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袁老师不仅责令我写检查,还通报给我爸,幸运的是我爸不再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使我避免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 上中的许多楼堂始建于民国,包括男生所住的第二寝室,门窗地板年久失修,容易损毁。某年冬天,一个同学从上铺跳下床,一脚把木地板踩穿了,楼下95届数学班的一学长边看书边洗脚,冷不防一木板从天而降掉进了他的洗脚桶,把他吓得够呛。去年我回母校,发现宿舍楼已改成了教室,不仅按上了空调,古旧的实木地板换成了复合地板,内外墙也粉饰一新,只有楼前的棕榈树和冬青年长了几岁,依然如故。 对像我这样喜欢足球的人而言,94年绝对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年份。那一年世界杯第一次在北美大陆如火如荼地进行,全世界足球爱好者见证了桑巴足球刚柔并济的魅力与巴乔射失点球后双手叉腰,向命运无奈低头的落寞背影,镜头远处,是塔法雷尔双膝跪地,振臂高呼的激情瞬间。巴乔输了比赛,却赢得了全世界女球迷的芳心。那一年AC米兰以4:0横扫处于鼎盛时期、拥有罗马里奥和斯托依奇科夫两位奇才的巴萨,捧起了队史上第五座冠军杯。我对这场比赛的印象尤为深刻之处在于:我们是在学校方厅看完了整场比赛,而替我们协调场地,借录像带的就是那个批评我无组织、无纪律逃学去看足球比赛的袁老师。现如今方厅已改名为影视传媒中心,想起我们在里面看过的好莱坞大片和那场激情四溢的冠军杯决赛,以及我入校考试当天的情景,我的心底就涌起阵阵暖流。那一年还是中国职业足球联赛的元年,也正是上海申花风头正劲之时,范大将军横刀立马,以带刀后卫之身客串中锋,竟一举攻入9球,率队夺得首届甲A联赛的季军。第二年他更是凭借15粒入球荣膺最佳射手和足球先生,并成功带领申花登顶甲A。 一时间球市火爆异常,街头巷尾无人不谈足球,无人不知徐根宝和范志毅,我和周浩波还去上海体育场看了一场申花对阵辽宁的比赛。 那时候总觉得一个优秀的男生必须符合两个条件:一是足球踢得好,二是数学好。数学好表示你智商高,足球则是力量、技巧的象征。现在看来这些理由都站不住脚,不过当时年少轻狂,脑子里的想法总是比较偏激。我们每周踢1-2场球,雷打不动。下午上完竞赛课后,我们的大脑基本处于缺氧状态,迫切地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促使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分泌,缓解精神压力。我们通常会在男生宿舍楼后面的篮球场活动,篮球场有人的时候,就去大操场南边的圆形溜冰场。有一次,惯于高射炮的李晓松同学一脚射门将宿舍楼三楼的玻璃窗给踢破了,完事后他没有惊慌失措,望着窗户上的破窟窿呵呵傻笑,从此以后,“李小跳”同学的腿上功夫便闻名江湖。我们那届,球踢得最好的是四班,上中足球队一大半的人都来自于四班,我们班在唯一的“校脚”沈剑同学的带领下与四班苦苦缠斗了三年,虽屡战屡败,无一胜绩,但因为对足球共同的爱好,互相倒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毕业不久,听闻四班球踢得最好的“大侠”钱秀峰同学在家中自缢身亡,我错愕万分,唏嘘不已,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个在足球场上才华横溢,挥洒自如的同龄人会在这样一个最好的年华,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与这个世界残忍告别。每一代人都会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走过青春,而走过青春的方式,正是每个时代最醒目的注释,我们这一代人错过了80年代理想主义的余晖,但背负了太多不该背负的期许,很容易在寻求自我的旅途中迷失方向。白岩松说过“没有一代的青春是容易的。青春如果没有了奋斗,没有了挣扎,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绝望,还叫什么青春?”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个在球场上与我擦肩而过的“大侠”也曾奋斗、挣扎过,遗憾的是他没能在绝望中找寻到希望之路。 除了足球,我还喜欢打乒乓。那时候上中的乒乓球队远没有现在这么牛X。乒乓房就坐落在通往操场的那条主干道上,除了体育课,去那里打球的人寥寥。陪我练球的是一个长得特别白净文气的男生——俞峻,他很腼腆,但球打得相当好,我们隔网相对,除了眼神对视,很少交流。多年后,我们聚会时碰到,他仍如当年那样白净匀称,玉树临风,我却成了大肚腩。关于乒乓球,最难忘的记忆也是在上中。95年天津世乒赛的决赛恰在学校晚自习期间进行,校领导体恤民情,破例允许大家在教室观看现场直播的比赛。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异常明智的决定,当蔡振华祭出秘密武器丁松拿下关键一分,当王涛最后一板击溃佩尔森后甩掉球拍,倒地掩面而泣时,整个龙门楼沸腾了。我们疯狂得敲打座椅,踩跺地板,不遗余力地用各种方式庆祝中国乒乓时隔六年重回世界巅峰。经历了申奥失败的中国,特别需要这样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来宣泄我们的民族自豪感,那种朴素的爱国主义情怀弥漫在初夏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因比赛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张载舫老师广播宣布第二天不用出早操,我们回到宿舍之后继续堂而皇之地敲锣打鼓,不用顾忌张老师来查房扣分。 6年后中国申奥成功,9年后女排再次问鼎奥运冠军,我都没有那么激动过,也许是因为我老了,也许是因为在集体的氛围中那种爱国的情绪更容易放大和传染。 尽管班里没有女生,但并不妨碍我们对其他班的漂亮女生产生爱慕之情。西方有哲学家讲:遇绝代佳人,如你不动心,你就对不起上帝。我们那届五班的美女最多,古典的,运动的,时尚的,不一而足,总有一款适合你。高三下半学期,我们班的绝大多数同学提前直升到大学去就读了,而因未落实知青子女返城政策,暂时没有获得保送名额的张凌同学却因祸得福,抱着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的心态临时插班到五班去复习迎考。他后来告诉我们,他去五班主要就是看美女,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数学好,遇到不会做的题目,都会请教他,这其中就包括那个古典美女。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刺激我们而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反正我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比我们小一届有一Y姓女生因在一部电影中出演过角色且长相甜美而深得我们班某个同学的欣赏,他不允许我们诋毁他心目中的女神,若有人拿那个女生开玩笑,他不惜与人动粗也要捍卫他对美的追求。因该女生皮肤白皙,穿红色衣服尤其美艳,故众人冠以“小红”的称谓。同年级另有一L姓女生,身材高挑,是校田径队队员,也属于校花级的极品美女,因其素喜玄服,众人遂以“小黑”呼之。红黑双姝,一时冠绝群芳,成为我们课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我们班还有两位有心人,发现美女们在食堂吃饭选座会按规律表现出一定的偏好性,于是充分利用演绎推理特长,归纳总结了一张美女用餐座位分布图。若恰逢上午最后一堂课下课早,他们就早早冲到食堂,对号入座,守株待媛。 龙门楼西侧二楼至三楼楼梯口的播音室虽只尺寸弹丸之地,但却见证了无数少男少女的青春梦。每天中午,播音室的音乐如期响起,不知有多少人尺素传情,默默地将寄托了无限相思的小纸条塞进那间小房间的门缝。当我再次碰到当年的播音员金亮同学已是二十年后,他对那些纸条上所写的内容仍记忆犹新:“给心怡的女生点歌,很少指名道姓,一般都这么写:给今天做操时站第几排穿红色连衣裙的女生点歌,或是给某级某班穿牛仔裤扎马尾辫的女生点歌。”记得有个女生为我们班的徐浩煜点了一首歌,在我们的刑讯逼供下,他始终都没有说出那个女生的名字。青春密约终将散场,但一首诗、一阙歌,一句祝福,皆是某人青春故事中不可或缺的注脚。“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那些与播音室结下过情缘的同学看到这里,当会心一笑。 江湖传闻四大名校中上海中学的校园最美,学业最重。对于前者,上中当仁不让,对于后者,仁者见仁。只要教育体制不变,全中国的学校必然还是以高考成绩论英雄,但上中从不唯分数论,她鼓励学生们与社会接触,也乐意为学生搭建展现才情的舞台。每年的艺术节都是一场全校师生狂欢的盛宴,平时湮没在芸芸众生中的你,我,她(他)都有机会华丽转身,绚烂绽放。高一那年艺术节,我们班出了两个节目,一拨毫无乐感的家伙在况老师的编排下跳民族舞蹈,配乐是北海道民歌《拉网小调》(也真难为他一个教数学的还得客串艺术指导)。另一拨人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小品——新西游记。讲的是唐僧师徒四人取经途中身陷沙漠,为了生存,为争夺仅有的水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尽现人性黑暗,最后同归于尽的故事。预演那天,全校轰动,收视爆棚,被誉为百年艺术节史上最受欢迎的小品节目。就当我们兴冲冲准备直播的公演时,学校团委以节目立意不健康为由,将我们的节目无情地拒之门外,后来被四班演的威尼斯商人取而代之。 第二年艺术节,我们班的另一帮活宝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再次排演了一部引爆校园的小品——本能。这回讲的是一群青少年聚集在一起看限制级成人片的故事,演员们把那个年纪那种萌动、不安、期待、羞涩,欲拒还迎的心态和神态刻画得入木三分。最后你懂的,这个节目仍然被政审掉了。好在那年袁老师请市二中学的音乐老师来帮我们排演的俄罗斯民族舞蹈赢得了全校师生的一致好评,替我们挽回了面子。尽管没能在公开正式的场合充分展现我们的创意和才情,但这些自娱自乐的片段已成为我们永远甜蜜的回忆。 早在90年代初,上中就与许多国外的大学联姻结为姐妹学校,每年暑假,这些学校的学生就会到上中来开展夏令营活动。高二暑假,我和张怡、赵琰、倪伟、赵佳华、朱艺、沈剑七人报名参加了这个夏令营,记得带我们的两个女老师是加州大学和耶鲁大学的华裔,她与我们一起做游戏,搞辩论赛和主题演讲,并在回国前给我们每个人一张明信片——正面是加州海湾的美景,反面是她们虔诚的寄语。这次交流活动让我初次领略了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和碰撞,我真正意识到世界很大,我很渺小。 95年哈佛夏令营,中间的老师是美国在读大学生 除了自愿参加的各类文体活动,学校还强制所有学生学农、学工、学商。因中国自古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以食为天”的说法,故长期存在重农轻商的传统思想。殊不知,管仲提出的“士农工商”乃并举之义,并无高低贵贱、先后尊卑之分。试看今日世界,“重商主义”大行其道,主宰世界的都是乔布斯、马云这样叱咤风云的商业人才,哪怕国家年年强调农业的重要性,农民的地位仍无可奈何地一落千丈。我们毕业至今近20年,正是互联网蓬勃兴起的20年,知识结构、产业结构、就业形势均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无法预料未来的商业文明还将发生怎样的转变,但学校确实有必要让学生保持对象牙塔外的世界的好奇,并鼓励他们及早地走出校园,去感受当下社会跳动的脉搏。“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四百多年前明代大儒顾宪成为后世的读书人设置了一个标杆,学校有意识地让我们多接触社会正是对这一读书理念的最佳践行。 我们毕业前,学校还有校办工厂,就坐落在现在的校史陈列馆后面,而现在的校史陈列馆翻新前是老旧的食堂。高一学工,因为我们班的奥数课程多,学校没有给我们安排劳技课,其他班的学生则利用劳技课的时间到校办工厂做金工实习,要求在一个学期内做出一把小锤子。 高二学农,我们到长兴岛采桔子,跟随农场老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现在完全记不得我们劳动时的场景,却记得每天校报学农特刊都会刊登一些打油诗和随想作品,某班一个古文功底深厚的同学,天天发表五言绝句和七言律诗,连语文老师也自叹不如。我从小在农村长大,自己家也种过桔子,过于熟悉这种环境而缺乏创作激情,为了完成班级任务,象征性投了一篇稿了事。当时还搞过一场篝火晚会,有老师教大家跳交谊舞,因羞于与女生勾肩搭背,我们班没几个人愿意学,最后袁老师和陈琦老师硬拖着我们一起学,我瞅机会溜了,导致到现在都不会跳舞,想想真有点后悔。当然也有个别胆子大的同学会主动邀请女生跳舞,因过于紧张,有个家伙上去就问:“手摸哪里?”有经验丰富的同学事后给他补课,教他跳舞的时候应该把手放在哪里:“你摸到背后的扣子,往下移一点就可以了。”事实证明,那几个学了跳舞的同学都是在大学期间最早泡到女朋友的,其中某位同学凭其穿花绕蝶般的娴熟舞步独领风骚,引无数女生竟回眸,这在男女生比例排名全国倒数第二的高校中绝对算得上是必杀技。 我们所住的农场瓦房条件简陋,也比较分散,晚上老师查房很不方便,大家每天晚上聊得很晚。当时我们班唯一的党员范征韬与我们同处一室,他会唱老生,爱下围棋,平时就一副义正辞严,一本正经的做派,听我们聊得兴起,苦劝我们早点歇息。我们连张载舫老师都不care,谁care他啊,继续卧谈,突然就听到他用老生唱腔大吼一声:“XXX,你上黑名单了!”我们冷不丁吓一跳,愣了几秒,随即一阵爆笑。范征韬也不甘示弱,抱着以正压邪,以寡敌众的决然态度,提高嗓门:“XXX,你也上黑名单了。”那一晚,除了范征韬同志自己,我们每个人都上了他的黑名单。学农结束前一天,学校组织大家去岛上的森林公园游玩,结果金杰同学在溜旱冰的时候不慎摔断了胳膊。我至今还保留着一张在农场瓦房前与金杰合影的照片,他手上打着石膏、缠着绑带,脸上春风拂面,笑意融融。 95年长兴岛学农,瞧见金杰的笑意了吗? 高三的一日经商活动,班里的同学分为几个小组,各自想办法利用一切资源去筹钱,倒买倒卖,沿街乞讨都可以,只要不违法就行。最后PK看哪个小组赚的钱多,有点像现在流行的商业实战训练。我们宝山的6个同学一组,周浩波从他妈所在的村办工厂那里免费要了许多略有瑕疵的动物书签,然后跑到吴淞中学的食堂门口设摊叫卖。选择吴淞中学,是因为我们各自都有许多同学就读于该校,容易产生名片效应,取得心理认同。果不其然,到了饭点,陆续有我们认识的同学经过食堂门口,见了面免不了聊两句,问明来意后,不管是出于客套,还是盛情难却,都会捧场买几个书签。由于我们做的是无本买卖,且营销思路清晰,毫无争议地拔得了那次经商活动的头筹,所得款项全部给了家庭经济困难的龚培德同学。其它几组同学有批发倒卖卡带的,有卖洗发水和牙膏的,甚至还有跑到其他班去卖妇女月用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卖的人已不知所踪,买的人却记忆犹新。 遥忆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江湖传闻再多,也不过是传闻,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这所百年学府的文化底蕴和不乏张扬的青春气息。人不轻狂枉少年,若未认识那些人,未经历那些事,我们的青春还值得浅吟低唱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