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那群游离于高考之外的孩子》（散文）

默澜诗文

《兵团二代，那群游离于高考考场之外的孩子们》

文/郑涛(默澜 )

　　又到了高考的日子，我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学童时光。那群生活在天山脚下的“兵团二代”的孩子们，他们无缘高考！

　　因为那时，新疆建设兵团农场的教育质量很差，兵团学生每年还要有几个月参加春播、秋收的生产劳动。 农场学校的教师是从六十年代的支边青年中选用的，没有经过教育培训。后来新疆也从内地招聘了一些教师，新聘都是先到兵团农场试用，然后再分配去城市。

农场学校成了检测教师水平的试验田，一年都要换好几位老师，讲台好似走马灯，我们就像试验品。

　　八十年代，高校在新疆的录取比例只有百分之几，所以高中毕业前对学生要进行一次高考的预考。对于大多数兵团学生而言，这一场预选的考试，就将他们剥离了。

这些出生在六十年代末期的兵团职工后代，像野生的骆驼刺一样自由散漫的生长。所以他们的学生时代，像快乐的小鸟一样自由。

当然快乐也是要有代价的，在高考的独木桥边，他们成了一群游离于高考考场之外的孩子。

　　在七十年代的兵团农场，他们无法选择学校，也不懂什么是输在起跑线上。几栋生产连队的土房子，挂上黑板就是小学，里面临时拼凑了几位认字的知青就是老师。一群虎头虎脑的孩子，挎着绿色的军用挎包，趴在泥土垒成的土台子上，就开始了校园生活。

　　课本虽是统一的，但老师有自己的解释权。没有年级竞赛、没有班级统考。昨夜想出的考试题目，今天就印成了油墨试卷。 在粗糙的黄纸上，墨迹轻轻一抹就花了，粘了满手的墨黑，闻着很香。即使考了六十分，也没有责备的目光。

　　升入团部的中学后，家在生产连队的学生都来住校。兵团的孩子从来不担心挨饿，大馒头敞开了吃。

上课的时间感觉很短，课后漫野的身影有些长。

　　春天时学校组织外出植树、挖渠、解放棉花苗。秋天的农活可多了，掰玉米、摘啤酒花，收甜菜，收葵花。

每年的春、秋，各有一个多月的田园劳动时间。

　 新疆兵团人流传有一句口号：“天山深处扎下根，献了青春献子孙！”

我们就是被父母贡献给天山的一代，面对新开垦的千顷农田，必须帮父辈分担起春种秋收的生产压力，早早的成了军垦的生力军。

　　高中时他们开始交朋友，喜欢借着春节拜年三五成群聚会。有时也谈理想，唱流行歌曲，读朦胧诗，抄写歌词和诗歌的本子，总比作业精彩。

　　他们喜欢骑车郊游野炊，有时也结伴爬上天山的脊背。

　　八十年代末，新疆建设兵团开始提升教育质量，不断从内地招聘老师。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老师，都是先送到农场中学试用，然后再确定他们的去留。

　　南腔北调的语音，让学生听的迷茫。有一学期换了六位老师，他们这一期的学生，像是教育改革的实验品。

高考的独木桥实在遥远，八七年的那一场高考预考，他们几乎全军覆没了，除了两三个学生走进考场之外，其他的都像鸟一样散去。

　　虽然他们游离于高考考场之外，但是他们流淌的青春记忆却比现在的孩子开心！

　　高中毕业后，他们中有一些同学参加了工作，在工作岗位上进修高等教育。

也有一些同学通过复读重考，或报考成人高招，陆陆续续的进了高校的课堂。

我的好友，连续复读了五年，终于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加上高中基础的三年，共进行了八年进攻独木桥的抗战，这是兵团人在求学路上的艰难执着。

　 如今，同学们都成了各行各业的精英，在各自的岗位上施展才能，他们都是天山的脊梁。

军户学童

文/默澜（郑涛）

天山脚下军户镇，

三十年前聚顽童。

曾闻阵阵读书朗，

又传课间嬉闹声。

寒冬莽原打雪仗，

暑夏攀山觅高峰。

春来读书不用心，

秋收采摘闹不停。

讲台如戏走马灯，

八方师调不相同。

函数方程猜半透，

英语学舌与神听。

少年低眉藏心事，

少女脉脉笑含情。

黑板术语无兴致，

频频回眸窥芳容。

最喜新年佳节到，

你家宴罢她家迎。

三三两两借春会，

钟情怀春心自明。

一场考试铃声落，

纷纷展翅飞出笼。

落向天边终是客，

阿畏滩系同窗情。

八十年代老照片

作者简介：郑涛、笔名默澜，新疆纪实文学协会会员。

河南省商丘夏邑县人。1969年出生于新疆建设兵团农六师军户农场，业余创作诗歌、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