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村子后边有一处山岭,称为山岭,实则是一处仅仅高出地面几十米的土岭,表层是红色的岩土,岭上大部分都是平地,其实是称不上山的。小时候对山的样子是模糊的,因为村子的周围都是平坦的田野。虽然每逢秋季,天高云淡的时候,放眼东去,也经常看到很远处马亓山的山尖。那时总感觉山是非常遥远的事情,充满神秘,可望而不可即。</p> <p class="ql-block"> 岭上可开采石材,有几处较大的矿塘。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附近村子盖房子的石料大多开采如此。每到冬季农闲时候,岭上石塘里就远远近近的传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伴着汉子们抡锤的吆喝声和呼呼的西北风,在山岭的上空形成了一曲动听的交响乐,寂寞的冬天山岭上也热闹非凡。因为那个时代采石工具极其简陋,除了大铁锤,就是钎子和铁楔子。因此采石料非常困难,往往要准备几个冬天才能凑够建房子的石材。而且采下的石料还要用手推车一点点的从矿底推出来,然后再推到盖房子的地方。记得有一次和好友张继忠聊起这个事情来,他说初中毕业那年,还在那片岭上起了一个冬天的石头,准备盖房子娶媳妇呢。</p> <p class="ql-block"> 夏天的石塘里往往被雨水灌满,这里虽然没有榕树也没有知了,但却是我们避暑的水上乐园。“六一”儿童节过后便是麦假了。中午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我们顶着炙热的太阳,不约而同,三五成群,偷偷从村子里面跑出来,找个水最多最深的池塘,扑通扑通的,从岸边加速跳下去,一个个象一只只快乐的鸭子在水里嬉戏。有时候比赛谁跳的最远,有时候看谁能从水下摸出块石头,有时候扎个猛子,看谁在水下憋气时间最长。记得我总是比不过王征海,他水性最好,往往一个猛子下去游的最远憋气最长,出水后眼睛都憋的发红,我们小伙伴都佩服他。</p><p class="ql-block"> 炎热的夏天,即便岭上没有一处阴凉,即便脚底被蒺藜扎的生疼生疼,即便脸被太阳晒的通红通红,我们都不想早回家。但又都怕被大人发现,洗一会就得抓紧往回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得不时的用手把湿头发多挠几次,已保证在到家前头发晒干,要不肯定少不了被大人狠吵一顿。其实,现在想一想小时候多么天真。即使你头发干了,脸还晒的乌黑通红,这哪能瞒得过大人们,只要你平安回家, 劳累的大人们哪有闲工夫管你。</p> <p class="ql-block"> 岭上的平地属于沙土地,适宜种植花生和地瓜,遇到雨水充沛风调雨顺的年份,庄稼大多丰收,保证了家家户户的生活用油。路边有酸枣子树,每到秋天就结着一树树酸酸的小枣,偶尔摘一个吃,满口的酸水让你回味无穷。花生地里有时候有几棵小灯笼(一种野果子),成熟后,剥掉外边的布袋,酸甜可口很是好吃,现在很长时间没有发现这种野果子了,甚是怀念它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 岭虽小,土虽少,即使山岭薄地,但它也春风化雨,给予勤劳的乡亲们最大的回报。砌房子的石材、香喷喷的花生、甜甜的地瓜、洁白无瑕的棉花,还有那些酸甜可口的小野果和那一汪汪让我们流连忘返的池塘。</p><p class="ql-block"> 啊,家乡的那片岭,总让我心驰神往。那里有我儿时成长的快乐和父辈们辛勤劳作的身影,那里是村子里最早看得见阳光的地方,那里在严寒的冬天抵挡了凛冽的西北风,孕育了一切,温暖了整个村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