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的思念

陈小荣

<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冬至日的思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冬至日,家乡风俗,这一天也是祭拜先人和亡灵的日子,祭品是前几天就准备好的,拎一捆草纸和一沓沓冥币。和先生一道找个僻静地方,烧烧纸钱,拜祭我俩已故双方父母亲,寄托一下哀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年的清明、冬至,我都要多准备一份祭品,祭拜我的另一双上人一一一养父母!</p> <p class="ql-block">  我兄弟姐妹五人,大姐出世有外婆外公和姨娘们帮带大。小弟出世由长姐带大。中间兄妹三人是请奶妈的。幸运的是,我遇上了好的乳父母,我出世后二十九天,在母亲的安排下(母亲时任人民公社妇女主任,生完孩子三十天就要下原先大队蹲点,住生产队公房,指导群众秋收),小小的我由大队妇女主任社要桂大妈和村妇女主任阮帮兰阿姨,将一头睡在摇窝里的我,另一头配几块青砖,挑着送到奶父母家,每月给捌元人民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此,我的命运多了一道彩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们待我视如己出,以至我一年后断奶了不给钱没有粮票,在他们家多生活了七年,这期间生父母无暇顾到我,养父母也舍不得送回去,只是经常催着把我户口要到他们村里,好分配到农作物。直到六九年干部带头下放,母亲才把我户口迁移到他们家,我才能和村上的小孩一样分到生产队的粮食和其它农副产品,这个时候的我就是他们的女儿和家人。</p> <p class="ql-block"> 养母,淳朴,善良,和大多农村妇女一样,非常勤劳节俭。她从不刻意打扮自己,常年梳着极其简易的巴巴头,上衣总穿的是老式大襟褂子,或黑色或蓝色,她的身上看上去,总显得那么整洁清爽。她手脚勤快为人和善,每天总有她忙不完的田间、菜园、灶间事,就连晚上时间也会坐在煤油灯下,衲衲鞋垫、鞋底,做做针线活,我也总喜欢黏着她,和她亲热玩闹,这时候母亲也把我当小大人一样,聊着家长里短唠嗑的话,我们彼此都感觉好快乐好幸福。家里的两个哥哥都已是大男孩,我是家里的老小,又是小姑娘,父母格外稀罕我。回想起来,当年的画面胜似今天电影镜头啊,可惜我当时年龄太小,不谙世事,更不懂得珍惜。</p><p class="ql-block">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养父,是一位勤劳俭朴,刚毅沉稳的人。他12岁就在地主家当童工,对一年四季二十四节气时令农时农作物的时间节点把控得了如指掌,更是行家里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贫脊清苦的家里,养父母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俩更是勤俭持家的好手,养父主外,养母主内。在我几岁的时候,养父是村里生产队队长。舍已为人,集体为公是他的座右铭,为着生产队集体的事情总是一年四季忙活在田间地头,我很少看到他有闲时。和家里人、村上人说话最多的是晚上或者队里在我家上工分帐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他的手里永远拿着不断变换的农具,铁锹、锄头、铲子、镰刀、水车等等,在农业生产中,犁田耙地、育种抛秧,农时农耕他就是全村人的领头雁。对春种、夏种、秋收、冬藏农业农作物生产实践知识,没有他不懂的,他似乎什么都会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每年年前就把开春的稻种选好备足。开春在什么时间点能泡稻种,用什么样的水温泡,多少天稻芽能发出来,甚至就连泡稻种的草编包他都会事前编织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每年,年后早春,天气还很冷,但是早稻秧的秧床要事先做好,是他带领村里的男劳力下到寒冷的水田里去做,一笼一笼的泥秧床在他手里用铁锹做得光滑匀称,还要带领村里的男劳力把村里各家各户厕所里的大粪一担一担地往水田里挑,泼潵在秧床上,等待气温适宜的天晴日放稻包,把种子匀称地抛撒在秧床上,那样水稻苗会长出更粗更肥的好秧苗,为日后水稻产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养父是整个四季农业生产中的行家里手,一年到头他在生产队和家里都会挑累活重活和脏话干,在外面、在家里他是吃苦在先享乐在后,"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老人家只尝了三分,生活的苦涩有三分,您却吃有十分。"在勤劳吃苦这一点我和两个哥哥,也都传承了他身上的好品质、好家风。</p> <p class="ql-block">  在我几岁时,养父母出门办事或去亲戚家,都要捎带上我,不论远近,父亲的肩颈,母亲的后背都是我温馨的"座椅"。冬天,常常骑在父亲的肩颈上去运漕街澡堂洗澡,父亲不忘为我买一包5分钱的五香花生米三角包给我解馋。那时,他们只要出门上街,回来的小篮子里总有我爱吃的零食,要么两个小饼要么一截煮山芋。四季在变换,零食也在变,有时一截甘蔗、两个桔子,什么零食上市就买什么给我解馋。直到上小学,放学回来,不时地小篮里总有我解馋的最爱,而我,往往是猪八戒吃人生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60、70年代农村以挣公分养家糊口,农村物资非常溃乏,大多数农民家里到年底粮食就不够吃,我们家当然也不例外。只记得冬天晚上,养父母聊的最多的是米缸里的米还能够吃到什么时候?家里还缺多长时间的粮?离早稻米上市还有多少天?冬天常常每天由三餐改吃两餐,我们家吃的最多的是青菜烫汤饭或者是山芋干稀饭,经济状况特别差,就这样善良朴实的养父母也没少给我温暖给我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还清楚地记得母亲生病去逝那年正月初几的一天,她坐在东边墙根旁晒太阳,其实太阳并不好而且伴了冷风不时吹到墙边,如果是现在的病人肯定是在空调房间里取暖,可怜那时候农村条件太苦,电灯都没有。当时,她的病情已经很重了,头沉的抬不起来,天又那么冷,但她手上还没闲着,在为我补衣服和袜底,谆谆叮嘱我好好念书,长大后不要回自己亲生父母家,要留下来陪伴并照顾好父亲,深一句浅一句的朴素话语,道出了她内心深处对家的牵挂,对我和父亲的不舍,担心父亲失去她后,如果我要是再回去了,父亲一个人怎么面对以后孤独的生活?虽然有大哥大嫂和侄儿们,但总不如女孩儿细心周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常听人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养母病情危重的时候,心里最不舍的,最不放心的还是老伴。直到今天,每每想起养母在病危中那份善良的滤量心思,内心总有一种剜心的疼痛,泪如雨下,不能自己。</p> <p class="ql-block"> 养母去逝后,养父去外县打零工还养母生病几年中攒下的债务,孤苦伶仃的父亲当时在外头是多么的艰辛不易。对于我的离开,母亲的离逝,而他又远离家庭,孑然一身,形单影孤,现在替父亲想想都会揪心疼。家里有大哥大嫂,二哥在部队。时间不长,父亲母亲得知我的困境后,将我接了回去,那一年,我读初中一年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离开养父后,我们便是聚少离多,无论生活的压力有多大,手头的工作有多忙,我都会经常去看望他,一来慰藉自己内心对父亲的思念,二来安慰安慰父亲失去母亲后那颗孤独的心,常常我们父女俩手牵着手有说不完的思念话语,每到要回来时,父亲总是送我一程又一程,千叮咛万嘱咐我好好工作好好生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别离在今晨,见尔何当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即便是俩位老人家病逝后,这么多年我也从未间断去阮村,常回去看望年岁已高的老叔、婶婶及大哥大嫂,每次回去都要到养父母的坟头跪拜跪拜,说几句思念的家常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未能尽到对养父母的反哺之恩,是我内心永远的痛,虽非亲生,那倾其所有的父爱和母爱却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流淌在我的血液中。"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惟如此,心便安然。</p> <p class="ql-block">  有人说:"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父母的爱"。</p><p class="ql-block">&nbsp;&nbsp;</p><p class="ql-block">是的,谁也忘不了父母的爱。只是我比别人更幸运,多了一份养父母的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永远怀念着我的养父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