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旬老人能登山

清风

冬月十五，没有风，阳光暖暖的。道坦里，廊檐下，马路边，晒太阳的人不计其数。或许，温暖的被窝也是不错的选择。接到东哥的信息：清风兄，下午去哪里爬山？马上回复：就去马家岭古道吧！疫情防控下，很多地方不能去了。马家岭古道，就在我们村子旁边。 先和东哥一家汇合，向着马家岭出发。“这里，以前都是梨树。梨花开了，老师就带我们去雁荡春游。”东哥妈一脸兴奋，“整个山脚都是梨花，下了雪一样。”可不是，我们也有这样的记忆，梨树在我们村辉煌过几十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们都知道这句诗是描写冬天下雪的情景的，但在我们村，是对春天最美的写照！放学了，从梨树下走过，走进被梨花包围的家。就连晚上做的梦，也是甜的。 东哥爸妈，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坐一会儿，来个互相关切。“我们相差十岁。一个七十，一个八十。”东哥妈说，“结婚那年他29，我19。为了能结婚，我就说自己22岁了。”好可爱的老人！难怪七老八十的，还能在在山岭上健步如飞，尤其是东哥爸，不多久就把我们甩后面了。 东哥是个全才，摄影、文字、唱歌、烹饪，样样精通。认识东哥，是因为他写的一篇文章。如果是女生的话，可能要被他的帅气倾倒了。周末，他就和丽丽回家带父母出去走走。 文宇一家已经走在前面。评上了副高职称的他，每个周末都来陪伴父母。“老人不能呆在家里，老看电视，容易老年痴呆。”从医的他，很懂养生之道，“长期不走路，肌肉会萎缩。”“你每个周末都过来，陪陪父母，他们是多么的开心！你的父母多大年龄了？”“一个八十，一个九十。”九旬老人能登山，一个传奇的诞生。这马家岭，有一部人不愿走的，因为太累！ 四位老人加起来有三百二十岁了。不多久，就彼此熟悉了。他们坐在山石上，回忆着过去：“58年前，我哥在雁荡读书，为了省车费，我每周都要从这条岭去雁荡，给我哥送咸菜。住一晚第二天再回来。”东哥爸充满着自豪。文宇爸说：“我年轻时候去百岗山砍柴，一天两担。”我的老天，我们空手来回要七个多小时，他挑着一百多斤的柴禾来回两次。他接着说：“有次我去白溪陡门头买螃蟹，黄昏了，从灵峰那边爬过来，到马家岭头，看到南閤村才不怕了。”东哥妈也回忆着：“那时夜路很不好走，一次，萤火虫指引过东哥爸爸。”对于马家岭，我第一次听到了这么神奇的故事。 “砍柴还不是最辛苦的。”九旬老人的话匣子打开了，“我们挑着一百五十斤的炭到大溪。先从庄屋挑炭到家里，第二天凌晨三点出发，天蒙蒙亮到大荆。傍晚到大溪。每担炭九毛钱。”“从小溪岭过去还是有其他小路？”“经过隘门岭。”那个年代，隘门岭有绿壳（土匪）出没的。为了生活，为了一家人，他们豁出去了。 两对老人在聊着年龄，都相差十岁，都有瞒三岁的经历。东哥听得忍俊不禁，插了一句：“以前的穷人结婚迟，差十岁，总还是结婚的。现在有些就一个人过一辈子了。”“老夫少妻孩子聪明。你们两家都是这样。”我也插了一句。实际上，我的父母相差十二岁。那个年代，这是普遍现象。 阳光从树梢漏过来，如果不是地上的落叶，让人怀疑早春二月来了。浙南的冬天，冬的痕迹并不明显。说笑着，走路一点都不累。 不知有多少只脚从这块石头上走过？光塌塌的石头，岁月的痕迹。 石阶上的松针、落叶，不再你争我夺了。物资匮乏的年代，早已远去。 章文宇医生不禁感叹：不经意间的收获快乐，虽然家山就在眼前，但是再登顶一晃一个甲子…… 到了顶上，也就花了一个多小时。这个九旬老人，让我们刮目相看，眼不花，耳不聋，登上山顶，一步一个脚印，不见有多么的费力。我们的村子里，八九十岁还在田里劳动的为数不少。艰苦的岁月，磨练的他们的身体，锻炼了他们的意志。这四个老人让我们肃然起敬，一路下来，看到荆棘、石块、落叶，总是用手杖拨到一边，怕别人会踩到，发生意外。他们的心里，装着别人。 暖暖的冬阳，让我们尽情地沐浴！ 图片提供：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