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雪围城》一部写给抚顺40余年的“情书”

有锐度的媒体人张国勇

作者／李允国勇创作的这部长篇小说终于出版了！这距离当年我们天天在线等着他更新上文已经过去十二年。近日，由抚顺日报社记者、作家张国勇创作的小说《大雪围城》入选全国首届新时代工业文学出版资助项目，并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在全国发行。小说封面，除了醒目的书名，还有“取材现实，再现工业资源枯竭的‘东北锈带城市’轰轰烈烈的奋进与改造历程”这样的“书介”。在一般读者眼里，这些“书介”只不过是出版社促销而为的“匠心”，但是我们这些当年在网上追读该小说的读者与朋友，却能从中感受到我们这座城市经受过的那些酸楚、痛苦、挣扎与奋进，以及作者对家乡的歌哭、眷恋和热爱。 一部被粉丝催更出来的小说2010年夏末的一天，朋友老黄在电话中急吼吼地让我赶紧找台电脑，去“天涯”找一个题为《区委书记》的帖子。“你看看像咱们身边谁写的？”我看到这个帖子时，已经发了十几篇文字了，让我和老黄一样惊讶的是，我们熟悉的许多人与事儿以及我所在媒体报道的社会热点，都被这个网名为“瓦尔登湖一滴水”的作者以文学的样貌写进小说，甚而一些当时媒体不便公开报道的内容也被艺术化揉进作品。看到第三篇时，我断定作者是张国勇！电话中老黄说，我问国勇了，他说不是他！小说的文字行云流水，我的阅读体验简直就是长驱直入。随着文字深入，我确定作者就是国勇这家伙，因为小说中提到一家兵器库以及远赴俄罗斯打工的抚顺人与当地资本家维权斗争的细节。作为国勇多年的同事与朋友，我知道他老家在一家兵器库附近，他的哥们儿正在俄罗斯打工。诸如此类细节，使得国勇再无法否认自己的作者身份，他央求道，老李，你可得替我保密啊！他这种神秘吊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和阅读欲！一时间，小说作者究竟是谁，成了坊间茶余饭后的话题，我采访空闲时，常被问及《区委书记》的作者。最好玩的是，国勇本人也总被人家问起“知不知道小说的作者？”，他总会佯装认真地帮人家分析猜测一番。那阵子，许多人与我一样在线等着国勇更新帖子，因为小说写得太接地气了，委实让人欲罢不能。作者每天更新两千来字，读者却大呼不够看，太不过瘾。然而，大家催更是催更，却深深理解作者创作的不易，有人提醒作者别光忙着写作，要注意身体。为了不让《区委书记》这个帖子沉下去，大家自发地组织起来，跟帖留言讨论，更有心怀格局的粉丝嘱咐大家注意评论的正能量导向，千万别因为个别评论偏激而殃及小说连载。小说在天涯论坛上的热度不断提升，小说帖子最高日点击量超过一万人次。从那些密密麻麻的跟帖中可以看出，小说不仅吸引了抚顺本地读者，还吸引了在外地打拼的抚顺人以及同样有着城市发展艰难历程的东北人。一干人等，自称是小说作者“瓦尔登湖一滴水”的粉丝——瓦斯，并成立了粉丝群，而作者也被“瓦斯”们亲切地唤作“老瓦”。有一年春节，回抚过年的“瓦斯”们，以小说的名义聚会了一番。作者“老瓦”豪气地买单，并第一次与未曾谋面的读者见面。得益于网络的兴盛，这部尚在写作中的小说《区委书记》已然在网络上火起来。这部网络小说，就是今天正式出版的《大雪围城》。 一部缘起于酒兴的小说抚顺在夜晚才是最美的，白天也美，但总之较夜晚要逊色。刚从欧洲的布达佩斯回来，陈靖西感觉夜晚的抚顺很像这座欧洲名城，一条河流从城市中心穿过，两岸的高楼霓虹灯闪烁，映在静静的浑河里，五彩斑斓。抚顺的夜晚，是一个经常艳遇的女人，从身体到姿态，浑身充满了技巧式的魅力，让人很难抵御。甚至随时有勾引她的冲动……上面这段文字是国勇2009年末在天涯论坛连载长篇纪实小说《区委书记》时的开篇。国勇说，这个开篇，是他与朋友喝完大酒后即兴所为。没想到，第二天酒醒，这段文字下面竟跟了许多网友顶的帖子。网友的热情引起他的兴致，于是又即兴写了几段文字。没底稿，无构思，想到哪儿写到哪儿，这篇长达数十万字的小说，就这样开始了……“算是一部小说素材稿吧！”相比于别人写小说需要构思需要谋篇，国勇写小说像玩似的，那些日常积累的素材像流水一样流淌于键盘和笔端。历时三年，这部经过读者考验的长篇小说引起全国网友的强烈共鸣。小说取材于火热的现实，通过展现东北老工业基地城市面对资源枯竭的改革巨痛和城市棚户区改造的艰辛磨难，塑造了以姜示范为代表的一批勇于担当、积极向上、有血有肉的公仆形象，生动再现了充满人间真情的悲欢离合，再现了一座城市天翻地覆的变化。小说以真挚的情感、质朴细腻的笔触，厚积薄发的文学功力为一座城市和这个城市的人民留下了一篇 “平民史记”！文学艺术高于现实，惟其如此，许多读者跟着小说的人物一起泪流满面，一起揪心握拳，一起满面笑颜，一起热血沸腾。小说连载结束时，一位“瓦斯”的感言，更能代表众多读者的感受：《区委书记》厚重的一幕，在“天涯”谢下了，但历史和现实的抚顺，以及与瓦斯一样“撑着中国脊梁”的中华儿女的故事，还在上演！什么是文艺作品的生命力？与人民的心在一起！什么是国家的生命力？与人民共呼吸！感谢老瓦！感谢深爱着抚顺和国家的每一位儿女！打动人心的作品，其艺术芬芳自是挡不住。华文、上海文艺、中文起点、榕树下等网站的文学编辑可谓嗅觉灵敏，他们先后寄来出版合同，可是国勇都婉拒了。立即签约可以拿到较高版税或稿费，因为一旦签合同，读者就不能免费看到网络连载的小说，也达不到宣传东北老工业基地抚顺的作用。他觉得这部以抚顺棚户区改造为题材的小说，从文学性和对这个城市的理解还应该更深入一步，他用近三年时间草创完这部50多万字的小说之后，束之高阁，进行沉淀，认真删改，才有了现在这部《大雪围城》。这七八年时间，抚顺又发生了许多事，增添了部分内容。这部以抚顺这个城市为蓝本，真实记录东北40年城市风情的小说，依然延续原小说写实风格，尽管人物是虚构的，但小说中的故事却来源于现实生活。国勇说，当年天涯论坛上的那些“瓦斯”，至今让他感动，《大雪围城》也是他对粉丝们的一个正确交待。捧读这本《大雪围城》，能鲜明地感受到国勇写东北大雪的时候，心中在默默呼唤着春风。资源枯竭的老工业城市，犹如沉寂的冰雪，需要激情的春风唤醒。 作家内心的悲悯情怀虽然国勇声称这部小说缘起于一次酒后即兴写作，作为他多年的同事，我更愿意相信，这其实是酒人张国勇贯有的悲悯情怀一次集中爆发和流露。在到抚顺晚报专职从事文字工作之前，国勇在一家服装厂工作。用他自己较痞的话说，在车间跟一帮活色生香的女人一起生产不同尺寸的乳罩，美丽在胸。这期间，他还与同伴历时三年徒步旅行中国，首次实现中国人用脚丈量中国大陆版图东西南北四个端点的梦想。并于上世纪90年代初将这一千多天的经历写成长篇纪实文学《苦历神州》。多年后他说，之所以选择这样方式，就是想通过了解认识现实中国，解决思想上的茫然和困惑。“走，就是为了走个明白。”让脚丈量世界，与现实对话，与山川对话，于普罗大众对话。这样的经历，注定其内心博大。这段亲历在当时的抚顺日报星期刊连载一年时间，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相识的。成为晚报同事后，才知道这家伙不但脚力不俗，喝起酒来简直是“骁勇善战”。可是，有一次酒局，这个酒人儿却喝高耍起酒疯，趴在办公桌上哭泣不止。原来，他在工厂时的师傅得了癌症，而他却无能为力帮助老人家。那一刻，我在国勇的真性情中看到了他那与生俱来的悲悯。后来从他的文章中得知，他会在给师傅拜年时腰系红绸陪着病愈的老人在广场扭大秧歌，博取她的欢心。联想到他的徒步之旅，我总能想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个词。不喝酒时，国勇是个好记者好编辑。下乡采访，他会蹲到农家的炕上卷着旱烟唠家常，还要㧟一勺人家锅里的粥汤尝尝；遇到生活困难的采访对象，临走还会撂下三头二百的。好像是2004年吧，时值抚顺煤矿开采百年，他接受报社编委会嘱托，写出长篇政论系列纪念文章《煤都百年祭》。《龙脉》《黑金》《苦寨》等章节透露着张国勇对历史的准确把握，也不失一个优秀文字工作者的真性情。可是，如此真性情的国勇，也有不爽快的时刻。抚顺晚报曾有一个文化专栏叫编辑部的故事，里面曾写到国勇工作生活的一段往事：面对美女同事突然摔倒，他竟然站到罚球线以外的距离，搓着手抻个脖子问人家，你自己能起来么？白白糟践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这事儿被我们笑话了好几年。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未婚的老小伙，情有可原的拘谨中，倒是透着几分傻傻的君子气。近些年，许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国勇已极少在酒局上跟谁叫板挑战了。他的文风也少了年轻时的火气。与其说这是他与现实妥协，不如说是他与生活和解了。这种和解透着宽容，透着悲悯。以一颗宽容的心对待这个世界，这些从《大雪围城》的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接受这个世界的那些不美好，尽自己最大努力使这个世界美好些。如今，国勇的人和文，都开始显现这样的通透。网络连载的有50余万字，27万字的《大雪围城》只是上部，它还有姊妹篇下部《苍云铁驹》，如上部《大雪围城》一样精彩。写到这里，想起国勇的读者和粉丝送给他的一首诗：总得有人去擦星星,它们看起来灰蒙蒙。总得有人去擦星星，因为那些八哥、海鸥和老鹰都抱怨星星又旧又生锈，想要个新的，我们没有。所以还是带上水桶和抹布，总得有人去擦星星。那位粉丝说，他觉得国勇就是一个愿意带上水桶和抹布去擦星星的人，我也觉得是！ 一首歌一座城一部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