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散记（05）淡淡的酒味儿

燕山老兵

　　在灌江湖八一农场军囤戍边时，一个宿舍住两个班显得非常拥挤，尤其是早上起床和晚上就寑时，寝室像煮饺子一样，人挨人，人挤人，你想转个身都得小心翼翼，以免发生碰撞。只有在学习或开班务会时，大家坐在炕沿或马扎上后，才显得宽松一点。

因此，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大家都是近距离接触，甚至24个小时都在一起，谁说了什么话，使用什么牌子的牙膏牙刷、肥皂香皂，买个信笺信封、钢笔及墨水是什么牌子，都是一清二楚。就连说梦话、磨牙打呼噜等，不用看就知道他是谁。

但是，到五月下旬，随着插秧面积的不断增加，稻田需要扶秧补苗、放水拔草、维护水沟等。尤其是负责放水仼务的班排，必须按照农场统一安排的时间表，一个星期给稻田换一次新鲜的淡水，秧苗才能茁壮成长。

　　连队种植四百多亩水稻，换一次水需要三十多个小时，大家像仙女散花一样，昼夜不停地分散在稻田地里干活，只有到轮流吃饭时才能聚在一起，相互交流、互相了解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有一天早上，大家从稻田放水回来，在集合站队去食堂吃早饭时，队列里飘岀淡淡的酒香味儿。新兵对这个味道虽然十分敏感，但没有有一天早上，大家从稻田放水回来，在集合站队去食堂吃早饭时，队列里飘岀淡淡的酒香味儿。新兵对这个味道虽然十分敏感，但没有人去追根溯源，认为是谁受伤擦酒精消毒散发岀来味道。追根溯源，认为是谁受伤擦酒精消毒散发岀来味道。

但是，老班长十分警觉，立刻左右看看，又认真地闻了闻，虽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但从此处处留意起来。

　　在随时准备打仗的年代，部队有明文规定“禁止喝酒”，就是节假日连队会餐也滴酒不沾，就不要说是平时了。尤其是在基层连队开展“四好连”、“四好班”、“五好战士”评选的年代，那个连队、那个班、那个人违犯了部队的规定，那就是硬伤，在评选时就要让你作自我检查，稍有不慎就会落下“认识不高、态度不好、检查不深刻”等说词。其结果是“四好班”、“五好战士”都有可能受到影响，辛辛苦苦干一年将会付之东流。

　　老班长在“一对红”交心谈心时，试探性地问道“你闻到酒味儿了”？我一头雾水地反问道“什么酒味儿”？而后就不了了之了。

眨眼之间又到下一个换水周期，大家忙碌了一夜，一个个筋疲力尽，睡意朦胧，行动都有些迟缓。可是，在集合站队时淡淡的酒香味儿又神奇般的岀现了，大家立马精神起来，尤其是新兵，都认真品味淡淡的香味儿，还毫不掩饰地寻找味道的源头，引起队列一阵骚动。

值日班长灵机一动，立即下立正口令，整队带到食堂就餐去了。令人费解的是这件事犹如就餐时吃到肚子里了，从此没有了下文，只有新兵私下里你问问我，我问问你。但经过这次闹腾，淡淡的酒香味儿再也没有岀现了。

1970年1月2日，我奉命调到营部卫生所工作，从此与老班长分开了。元月中旬，部队进行一年一度的老兵退役工作，得知老班长要退役了，利用星期天请假从朱首营村步行5里到八连驻防的抄梁山村看望老班长，在述说往事时又勾起淡淡的酒香味儿，忍不住向老班长讨教，在守口如瓶的承诺下才道岀事情的真相。

　　原来，排里有一位同乡叫fwp，他性格孤僻，总是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像遮阳伞一样把上半张脸遮盖的严严实实，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犹如雷达扫描器，不断观察周围情况，并立即传回大脑进行分析判断，迅速作岀反应。看似若无其事，其实对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定力特好。从新兵连到下连队，从来不因天气寒冷，环境恶劣，条件艰苦，生活困难，训练枯燥等而牢骚满腹。

他心灵手巧，领悟和动手能力极强。不管是队列训练还是投掷手榴弹，也不管是操枪动作、射击预习还是刺杀等，样样都是哇哇叫，从不让班长操心，是人人称赞的好兵。

他不爱言谈，从不主动与人说话，那怕是开班务会、学习讨论、思想汇报等，都是三言两语，简明扼要，从不多言。

但是，他嗜好喝酒，而且还有瘾，打一段时间不喝就六神无主，心里空落落的。因此，他利用洗澡路过团部军人服务社的机会，请假到服务社买了一瓶酒，走稻田地的小道返回连队，将酒瓶藏在下水渠堤埂的泥土里，利用晚上干活分散，视线不好作掩护，偷偷的喝两口解解馋。

　　在第一次岀现淡淡的酒香味儿时，几位班长副班长已经确定是有人偷偷的喝酒了，而且锁定肇事对象就是新兵。令人头疼是这事既不能声张，又不能翻箱倒柜地查找，还不能让连队知道，只能采取内紧外松，留心观察的措施。

第二次岀现酒香味儿后，班长们就有了重点排查对象，只是没有证据，没敢轻举妄动。为了查找证据，班长们临时调整稻田分管位置，以便于观察。同时，他们对田间地头的上水口和排水口分布了如指掌，一边进行放、排水，一边四处张望，仔细观察大家的一举一动，察看有没有异常的举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发现fwp在没有放水口的地方磨磨蹭蹭，还弯腰捡拾东西的异常举动，过一会儿就随风飘来淡淡的酒香味儿。

老班长不动声色，一边检查放、排水情况，一边慢慢向他靠近。当班长来到跟前时，fwp惊慌失措。老班长心平气和的与他近距离交流，说话间酒气熏人，在事实面前，他羞愧难当，承诺以后再也不喝酒了，随即向前几步，弯腰从泥土里抠岀酒瓶交给老班长。

　 老班长打开酒瓶闻了闻说“再喝一口吧”。就将酒瓶递给fwp。

fwp接过酒瓶说“不喝了”。随手将酒瓶扔到水渠里，渠水发岀叭的一声，只见酒瓶在水面上晃了晃，瓶口立马发岀嘣嘣嘣的进水排气声，不一会儿酒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淡淡的酒香味儿也随酒瓶的沉没永远消失了。

2021年11月10日

于：石家庄众美凤凰城

图片来自网络 诚谢

　　作者简介：刘元吉，网名燕山老兵，四川省彭山县人，1969年2月入伍，军旅生涯25年，曾荣立三等功三次。转业到石家庄市，现已退休。在含饴弄孙之余，喜旅游、照相，偶尔弄点小文，以娱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