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涉与杜月笙

辽阳县第一高级中学

文/远离护城河的鱼

　　陈涉与杜月笙都是标准的穷汉出身，又都经历过身份的巨大变化，一个称王，一个人称“皇帝”，但二人结局却截然相反，一个身首异处，一个寿终正寝，个中原因，也许从二人发迹后如何对待昔日穷朋友这件事上能找到。

　　陈涉，秦朝人，家里穷，勉强盖个土坯房，安不起窗户。那时窗户是木框外面糊上纸。他只好在南墙上开了几个瓮形的窟窿，刮风下雨或黑天就把大瓮搬上去堵上，白天再搬下来透光透气。

　　有一次，他和同村几个穷人一起被人雇佣耕田，其中一个人是他的邻居，名叫史吹德。中间休息时，他对那几个人说：“我如果富贵了，不会忘记你们！”史吹德却说：“你是被人雇来干活的，哪里来的富贵！”陈涉看了他一眼，感叹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秦二世元年七月，在大泽乡，陈涉在不造反一定死、造反还可能活的情况下，带领九百人揭竿而起，攻下陈地后称陈王。

　　家乡那个曾与他一道被人雇佣耕田的史吹德听说陈涉发达了，也想来沾沾光，他来到陈地见到了陈涉。陈涉把他安排到国宾馆住下，但他可以随意进出王宫，吃饱喝足后，他就跟王宫里的人讲陈涉“微时”的糗事。他说：“有一次陈涉要去相对象，可陈涉家里外头就一条破裤子，前边露大腿，后边露屁股，没法见人，陈涉跟我借了条八成新的裤子才把媳妇诳回来。还有一次，他大姨妈来了，陈涉没钱买肉招待他大姨妈，他就偷着把我的鸡抓住宰了。我怎么知道的呢？那天我的锄头坏了，我去向他借，他家锅里飘出诱人的鸡肉香，陈涉家没养鸡，我回家一看，我的卢花鸡找不到了。”

　　有人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陈王，说：“您的邻居在这胡说八道，竟讲您从前的不光彩事，这会降低您的威信。”陈涉命人杀了这只倒霉的“燕雀”。

　　陈涉的这位乡邻固然有些不知好歹，但罪不至死，陈涉这样做未免太歹毒了些

　　不久，陈涉的故人纷纷离开了他，他们觉得跟一个心胸狭隘、自私凶残的家伙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久，陈涉被秦将章邯打败，败逃途中，他的车夫庄贾趁他不注意杀死了他，提着他的人头投降秦军去了。

　　陈涉从称王到殒命只短短的六个月。

　　下面我们看“上海皇帝”杜月笙是如何对待昔日穷朋友的。

　　杜月笙又名杜镛，他一岁丧母，五岁丧父，从此寄人篱下，苦不堪言。14岁来上海谋生，在一家水果店当学徒，久而久之，练就了一手单手削梨皮的绝活，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削完一只莱阳梨，且削掉的皮又薄又不断。靠着这一手，他的莱阳梨卖得特别好，也获得了“莱阳阿生”“莱阳梨”的绰号，他卖水果时也认识了许多水果店附近的乞丐。

　　后来杜月笙靠烟土起家，成为“上海三大亨”之一。

　　我们从他曾担任过的部分官职看他“牛”到什么程度。他曾担任国民革命军陆海空总司令部顾问、军事委员会少将参议、中华民国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副主席、国民革命军中央军事委员会总后勤部副部长（中将）、国民革命军预备役部队副总司令（少将）、中华民国总工会主席、中华民国红十字协会副会长、中华民国烟土专卖局局长、中华民国烟土总公司总经理、法租界公董局华董，最后一个职务是当时华人在法租界能担任的最高官职。此外，他还兼任数十家公司的董事长，这些公司涵盖金融、工商、交通、文化等多个领域。鼎盛时期，他在上海滩呼风唤雨，风光无两，甚至盖过了他的师傅黄金荣，成为上海滩黑白两道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人称“上海皇帝”。

　　我们再看两件足以表现杜月笙“牛”的事。1935年，杜月笙出资向美国柯蒂斯·莱特飞机公司订购了120架军用飞机，并把它们全部捐献给国民政府。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蒋介石仅有150架飞机，其中120架是杜月笙捐赠的，这些飞机在抗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这次损赠之后，杜月笙又捐赠了两架训练机用于培养空战飞行员。

　　杜拥有九辆豪车，下车时前呼后拥，这时常常会有乞丐跟着汽车跑过来，一声高过一声喊着：“莱阳梨，给点钱！莱阳梨，给点钱！”刚开始手下打手想教训这些“大不敬”的乞丐，但杜月笙一点也没有不高兴，摆摆手阻止手下说：“乞丐也是要面子的，不要为难他们，多给他们点钱就是了。”偶尔会有他在水果店当学徒时认识的乞丐，他就会特意叮嘱手下人额外再多给些。

　　杜月笙阔了，但他没有为富不仁，更没有像陈涉那样，稍不满意就置人于死地。他是从社会底层混上来的，更了解穷人的苦，不曾忘本，只要有可能他会尽力周济穷人。

　　当然，人性很复杂，我们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杜月笙是“好人”。汪精卫一生不抽、不赌、不嫖、不贪、不酗酒、不近女色，但他万世也洗不去“汉奸”的恶名，永远被炎黄子孙唾弃。

　　杜月笙曾说：“上等人，本事大，脾气小；中等人，本事大，脾气大；下等人，本事小，脾气大。”

　　1951年，63岁的杜月笙病逝于香港，他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没希望了，中国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