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父 亲

望断秋水

<h5 style="text-align: left"> 父亲虽然故去十多年,但其音容笑貌和形象,仍然经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h5> <h5> 我和妹妹终生对父亲和母亲怀有高山一般的感恩情怀,是他们收养了我们,赋予我们第二次生命。他们把我们兄妹视作己岀,把全部的爱倾注在我和妹妹身上。节衣缩食把我们抚养大,教我们如何做一个好人,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送我们上学念书,只是因文化革命而中途辍学。我们兄妹两将对父母的感恩,转化为奋力前进的驱动力,努力为父亲、母亲争光。我和妹妹通过自学,获取了大学专科文凭。并且积极追求崇高信仰,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且在各自所在单位担任了一定领导职务。特别是妹妹在有600多万人口的地级市的某个副局级单位任领导人之一,真是帼国不让须眉。</h5> <h5> 父亲几乎全部继承了祖父、祖母甚至上一代前辈的一切优点,从潜质到外形,从思想到行为。</h5> <h5> 他在塆里、村里甚至乡里,算得上一流美男子。说句不恭的话,哪个思春的青年女子,都有可能对他一见倾心,一见钟情。</h5> <h5> 父亲高约一米七五,下肢修长,能算是最标准的黄金切割线身材。上身匀称,皮肤白晢。浓眉大眼、双眼皮,眼里总是蕴含散发着一团柔光。好象心膛里没有丝毫火星一样,永远生不起气、发不出火来。父亲鼻子高挺,象一座愈攀爬愈觉越来越美丽的山峰一样。</h5> <h5> 父亲象是一个典型的衣架模具,无论穿何种材料的衣裤,都显得非常得体,是那样勻称和潇洒。</h5> <h5> 父亲年轻时,不仅是个帅哥,而且在有些民间体育项目里独领风骚。比如玩“狮子扒绣球”,在当时那个年代,在前村后塆,无人能与他抗衡。</h5> <h5> 所谓“狮子扒绣球”,就是转体拍打皮球。拍一下球,转体360度,再击拍第二下,如此循环反复。有的青年人就是再努力,拍到三十多下,球就飞掉了。也有技术较高超之人,能“扒”到八、九十下。可是父亲却能兵出奇师,能“扒”到一百五十多个,为当时观众啧啧称赞不已。</h5> <h5> 讲卫生、爱整洁,伴随父亲终生。用有条不紊,一丝不苟,一尘不染评价他,是最贴切不过了。</h5> <h5> 他是一名驻乡粮管干部,或住所里、粮店里,有时则要借住在乡亲家中。即使借住在下雨泥泞路滑乡亲家里,他总是保持整洁卫生。遇下雨穿胶靴,或卷起裤脚,或塞进靴内,从不让裤沾泥水。回到家立即脱下胶靴,换上其他鞋子,将胶靴擦洗干净、晾干备用。</h5> <h5> 无论住粮管所、店,他的房间总是清扫、擦抹得干干净净,衣服、被子折叠摆放井井有条。我去过父亲在方高坪、上巴河粮管所的居所房子,那皮鞋、那自行车被擦得铮光发亮。</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为了防潮防霉变,他将不同材质的鞋子分类存放,而且抬高通风,遇天晴或有风,父亲总是不厌其烦地分类分批拿出去晒或借风吹晾干。由于父亲特别讲究,他穿戴用过的物品,几年下来,仍如同新的一般。</h5> <h5> 父亲退休后买了一部新自行车,爱之若宝贝。不是天晴或路干,他自己都舍不得骑。他觉得春天潮气重,自行车易受潮生锈,他用绳子将自行车悬吊于房梁上,并开窗开门对流通风。遇上下雨天,他则关上窗户,避免湿气侵蚀自己心爱的自行车。他这样做,其潜台词就是:你想借自行车吗?请免开尊口,连我都舍不得骑哩!</h5> <h5> 父亲在有幸存世的兄姊四人中最小,幼时即显一定天赋,虽然家里经济窘迫,奶奶和大伯仍挤出一些钱来,供他念了三年书,在当年,算是一个文化人。</h5> <h5> 父亲退休后,看书读书不多。最喜欢听收音机,天下大事、有趣之事,都是从中获取。连戏剧、歌剧亦不例外,尤其喜爱听楚剧,还时不时伴着收音机播放的楚剧哼上几句。电视机面世不久,我给父亲买了一台,还给他老买了一部放碟机,同时给他老选购近百件楚剧、.汉剧、京剧电影、电视以及民歌等碟片,他极喜欢,经常反复看碟片、听歌曲。</h5> <h5> 父亲还是一个极尊重知识的人,除夏季外,其他季节所穿中山装等厚上衣口袋里,经常挂着两至三支笔,其实只有一支是真的可写字的。</h5> <h5> 父亲的文人气息很浓,文质彬彬,温厚儒雅。讲话,总是轻声细语,生怕惊扰了别人;他心膛里似乎没有一丝火星,总是发不起火来,生不出气来。我妹妹生性恬静、乖巧听话更不在挨批其列。尽管我小时候特调皮,经常惹是生非,或者犯了严重过错,但他从不动手打我,总是委婉地、转弯抹角地讲做错事的危害性、严重性,使我逐渐心悦诚服认错、改错。他对我一直很宽容,即使我做了错事,也不当面训斥,予我自我醒悟、改正机会。有一次,我去他工作的三江粮店,发现他住屋一瓷缸装有细白砂糖。我馋极了,用手抓起半把,刚想往嘴里塞,哪想真不湊巧,被回住房的父亲远远看见了,我赶忙将抓糖的手插到口袋里。父亲回到住房拿起东西就走了,象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一样,使我很有颜面地避免了难堪。</h5> <h5> 父亲终生生活节俭,他深谙并坚持践行“起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如同浪推沙”的古训,虽然自己有工资,但从不乱花一分钱。终生不吸烟,基本不喝酒;从来不在外边下馆子、进店子,吃或买自己最喜爱的食物。如果他所在粮店分了肉或鱼,距家较近的话,他都要拿回与家人“共享”。</h5> <h5> 父亲最鄙夷塆里某些既没有钱又好吃,爱去杂货店赊账拿副食吃、又不及时还赊账的人。他对这类人嗤之以鼻,斥之为“袖笼里开杂货铺”。</h5> <h5> 父亲1953年参加工作,一直在粮管部门供职。虽说尚未干出英模事迹,但工作勤恳、负责、认真。他非常诚实,坚持实事求是。有一年,他所管的乡因受灾,粮食产量减少,达不到原来预期目标。他如实向上级报告这一情况,上级领导批评他右倾保守。但他还是据理力争。县粮食局在黄州的长江公社堤上,搭设了一个很大的帆布棚,举办学习班,对父亲和其他所谓有右倾思想行为的人进行了严肃的批评甚至批判。在这个学习班上,父亲被组织取消了中共预备党员资格。我去看他时,父亲心情沉重、神情沮丧。那时,我年幼、知识又少,不知如何安慰父亲,只是请他注意保重。</h5> <h5> 父亲虽然思想负重,仍然忠心耿耿继续为国家干了多年工作。直到1980年国家出台子女可以顶职政策。为了爱女的前途,他毅然决然办理了退休手续,让女儿顶了职。</h5> <h5> 其时,父亲才52岁,只有赋闲在家,慢慢适应退休生活。</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201805毕稿20211030修改)</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