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绵绵无尽期

康党培

<p class="ql-block"> 康党培</p> (图为在一次姨夫生日时,他同亲戚们的合影,左四为作者姨夫)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在长辈中,我最敬仰的人就是我姨夫梁公勋。</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姨父出生在一个绅士家庭。少年时,负有远大抱负的他冲破封建礼教的藩篱,毅然参加了革命。先后在禹县县委、花石区委、岗马公社、省104电台、火龙公社、禹县矿山公司等单位工作,参加了禹县剿匪除霸、土改运动、“三反五反”等和禹县矿山管理工作初期建设,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了他毕生的精力和心血。姨夫去世已经三年了。三年来,我一直思念着他。每每忆起,我禁不住浮想翩翩,思绪万千,他那慈祥的面庞、谆谆的话语,以及如烟的往事便在脑海里闪现。</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小时候,我和姨父住在一个村里,我们两家仅一墙之隔。我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天天去生产队出工。放学后,我经常到姨父家玩儿。那时,姨父四十多岁,穿着一身中山装,上衣小口袋里常常挂着一支钢笔,脚上穿着铮亮的皮鞋,一双犀利的眼睛炯炯有神,十分威严。我总是远远地躲着他,不敢和他说话。不过,有时姨父也会走到我的身旁,蹲下身子,拍拍我的肩膀,用慈祥的目光看看我。然后,送给我一些毛主席纪念章之类的。</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记忆中,姨父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下班回到家,他很少与大家说笑,但也有例外。有一次,吃饭时,他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梁,笑着问:“我和你姨谁最亲你?”当时,我的心里很紧张,放下筷子,用儿童那种狡黠的目光瞟了我姨一眼,我姨正注视着我;又瞟了姨父一眼,姨父也正注视着我。我闭上双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姨父说:“你俩都亲呗!”听了我的回答,乐得姨父挠着头笑了起来。</span></p> (图为姨夫一家人合影)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我七八岁那年,姨父一家去了县城,我和姨父的交往也相对少许多。真正与姨父在一起促膝长谈,交流沟通,是到我十九岁那年。那时,我已是成年人,姨父也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也许,在姨父看来,我已经懂得各种事情的道理。那年底,我准备去部队参军,临走前来到姨父家,他显得格外高兴,中午特意做了一桌酒菜为我饯行。他拉着我的手,嘱咐我到部队后要听领导的话,爱军习武,苦练本领,做一名合格的军人。临走时,姨父还题写了“十岁裁诗走马成,冷灰残烛动离情。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一诗赠送给我。入伍以后,我与姨父保持着书信来往。在给他的信中,多数谈一些我的思想、工作情况。他给我的信中,谈得最多的是家庭情况、家乡变化等。就这样,我们一直保持了整整四年。世界上许多东西,拥有时不知道珍惜,一旦失去时才感到宝贵。现在,回想起与姨父相处的时光,深深地感受到姨父对我是多么地关心和疼爱。</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我退伍回来后,一时还不能上班,工作需要统一安排分配。期间,我在姨父家住了一段时间,使我了解到他的生活习性和内心世界。离休后,姨父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上,他到集市上买菜,顺便活动一下筋骨,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上午,他常常坐在家中,戴上老花镜,看一些书籍和报纸,或做一些家务活儿。下午,他有时和离退休的老干部们一起打打牌。晚上,他是一定要看《新闻联播》的,了解国家的大事。</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中午没有要紧事儿时,姨父会让我姨做上一两个小菜,喝上几杯小酒。不过,他从不酗酒,每次喝酒不超过四杯。有时候,姨父也召唤我坐下,陪他一起喝。如果哪天心情高兴,他便走进厨房,亲自烧上几道菜,吃饭时,他便饶有兴趣地给大家介绍菜肴的风味和渊源。姨夫的晚年生活过的很幸福,让他家周围的许多离退休老干部都很羡慕。</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姨夫是他们那代人中的一个典型代表,那就是坚持原则,公道正派,光明磊落,艰苦朴素,始终保持着共产党人的作风和本色。与姨夫相关的两件事情,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灵上,使我感受到了姨夫的革命品格和风范。这两件事情都是我母亲告诉我的。一件发生在建国初期,禹县正在开展剿匪除霸运动,当时虽然革命胜利了,但是刚刚建立的地方政权还经受着考验,一些敌对势力对此经常进行骚扰、破坏。那时,我姨夫正在方山一带开展工作。一个漆黑的夜晚,几名土匪围住了我姨夫的住处,当我姨夫发现后,临危不惧,迅速隐藏起来,待他们走近后,掏出驳壳枪朝窗户外开了一抢,吓得土匪飞魂丧胆,连滚带爬地溜跑了。另一件发生在改革开放初期,那时我姨夫已是禹县一家公司主要领导。有一次,他的一位上级领导来公司要他挪用一笔资金,姨夫告诉那位领导,说自己仅有一百元的资金审批权,再多的要班子开会研究。那位领导听完后,脸色顿变,一句话也没说,拂袖而去。没多久,上级检查组就入驻公司查账,一时搞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在那个年代,查哪个单位的账目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最终检查组没有查出问题,事情只好不了了之。</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姨父嗜好香烟。离休后,姨父每天至少吸一盒香烟。我姨多次地劝他戒烟,可他始终不听。正是由于长期的吸烟,极大地危害了姨父的健康。2005年初,姨父在体检时被查出得了肺癌,家人们没有告诉他。后来,姨父到北京等地治疗,期间病情时好时坏。2007年新年的钟声敲响不久,姨父撇下他所眷恋的世间和亲人,驾鹤西去。尘封多年的梁家大院的宅门慢慢开启,接纳了他的主人。五十多年前,少年的姨父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是在这里迈出人生重要的一步。五十多年后,姨父还是在这个地方,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姨父出殡那天,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熙熙攘攘,浩浩荡荡,送行的人们挤满了蜿蜒的乡间小道,大家都为姨父的离去悲伤恸哭。</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眼泪婆娑间,我突然感受到姨父的为人之道和生活习性正潜移默化地感染着我,除了他对香烟的嗜爱之外,其它的几条我差不多都养成了,并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他的品格和风范,犹如和煦的阳光,温暖着我的心灵,照耀着我脚下的路程。姨父教我掌握了为人处世的准则,帮我校正了人生航向,他影响了我的人生。</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姨父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革命的一生,幸福的一生。作为一个出身绅士家庭的子弟,能够摈弃封建礼教,走上革命道路,成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难能可贵。姨父的抱负实现了,想干的事情干成了,活得也算轰轰烈烈。在家庭事务上,家人们和睦相处,关系融洽,没有出现大的波折,没有让他大伤脑筋。离休后,他含饴弄孙,颐享天年,悠然自得。</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0, 0, 0);">我敬仰姨夫,不仅仅是因为我与姨夫有着亲情关系,更重要的是姨夫和他那一个时代的人有着毫无功名的人生追求,激情如火的创业干劲,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以及对党对事业的无限忠诚。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和改革开放初期,他们那代人怀着满腔的热忱去工作,埋头苦干,默默无闻,为国家建设奉献着热血乃至生命。这种精神,也必将激励着我和我所处这个时代的人去继承、弘扬、奋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