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回鄉偶拾

甄言

<p class="ql-block">2021年11月10日,化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俗话说,人以食为先。</p><p class="ql-block">回乡,首当其冲的头等大事,当然是食家乡特色美食。</p><p class="ql-block">我对美食实在无研究,但其实小嘴巴也很叼,从小挑食成了不变的习慣。记得十五岁前,我以豆类和蛋类为食物首选,可以天天吃足365天,年年如此,从不厌倦。十六岁后,口味开始变重,无辣不欢,渐渐地除了辣椒炒鸡蛋,也接受辣椒炒花腩。大约三十五岁开始,除了鸡肉、牛肉和鸡蛋,其它基本上可以不吃,也是可以天天吃足365天,年年如此。</p><p class="ql-block">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自己,究竟是嘴叼,还是嘴贱?</p><p class="ql-block">每次回乡,孩子妈咪和孩子们都特別开心,吃每一种东西都一个劲儿地赞不绝口,好似尝到了美味佳餚一般,乐此不疲,任食唔厌。</p><p class="ql-block">这次妈咪和孩子们没陪我回乡,是公司同事,朋友和亲戚陪我。嘿,我是第一次带同事们回我的故乡呢,感觉很不一样,内心很激动,就象小时候揣了件家里的玩具回学校与同学分享一样的感觉。</p><p class="ql-block">他们也早就知道化州有什么美食了,比我更化州,隔水蒸鸡,白切莲藕,芝麻凉拌粉,牛杂牛腩,糖水甜品⋯⋯</p><p class="ql-block">我的天哪,我边数着,口水居然流了出来。</p> <p class="ql-block">化州,原来这么美。</p><p class="ql-block">我是没在化州生活过的。</p><p class="ql-block">我十五岁前,化州仍然叫县,中垌也不叫镇,似乎叫公社,坡头也不叫管理区,似乎叫乡,四级机构似乎是:县-公社-乡-村。</p><p class="ql-block">我记得小学时,乡长是我同桌,又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爸爸。</p><p class="ql-block">我是从中垌镇的中学毕业跨过县、市、省,直接去了武汉读中专的。那时没有高铁,也还没有特快火车,那时的火车厢都是绿色的,可能是“军管”的原因?客车时速一般以50-80km/h为主,因此,我从湛江去武汉2000多Km大约要50个小时,即两天多。这么漫长的时间,令“故乡”的概念在那时已开始深刻地形成。</p><p class="ql-block">我没在县城里呆过,不知道县城以前是怎样子的,但大家都说化州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道路,房子,市容,都是看得见的巨变。</p><p class="ql-block">我想他们有发言权,我相信他们的感觉和描述。</p><p class="ql-block">总之,现在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亮丽如大都市般的城市,华灯璀灿,音乐喷泉,绿树垂江,步径通幽,这一切与化州天然的三江汇聚,可谓大气天成,好一个正在崛起的粤西特色美丽小城!</p> <p class="ql-block">精耕跑团,故名思义,人到哪里,就跑到哪里。</p><p class="ql-block">这是题内话啦。</p><p class="ql-block">见到三江六桥,自然地围成两条“跨三江过三桥的环线”,令我们精耕跑团成员激动不已。</p><p class="ql-block">力哥最牛,五点钟起来绕小环线干了一圈。七点钟,我们集体约跑时间到,他又陪我们干了大环线。</p><p class="ql-block">非常完美,每个人都跑了10km呢,一个也没有拉下。</p> <p class="ql-block">进宅大吉,乔迁之喜。</p><p class="ql-block">这也是此行的目的事务。大伙儿陪我一起参加我二家姐的新居入伙宴。</p><p class="ql-block">在我们乡下,最隆重的仪式,不是婚嫁,而是进宅。甚至,婚嫁仪式有时选择简朴简化,连酒席都不办,选择过年“一起回家”就算成亲结婚。我四个家姐,就有两个家姐是选择这种简化方式的。也许是因为穷,也许是觉得不必铺张浪费?这样一来,往往会办头胎孩子的满月宴,也就算是新家庭办的第一件头面喜事啦。</p><p class="ql-block">孩子满月,老人寿辰,这些在我们乡下,都是可办可不办的。</p><p class="ql-block">唯独进宅吉日喜宴,头等大事,几乎大家都会隆重地办。</p><p class="ql-block">从这个侧面亦可见,房子对于我们家乡的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了。似乎全球华人世界,都是?</p><p class="ql-block">应该是。</p> <p class="ql-block">我出生的地方,一直是我心中最美的风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同乡们,外出揾到食,衣锦还乡,恨不得将城市整个儿搬回乡里。</p><p class="ql-block">这似乎已尉然成风。</p><p class="ql-block">这又有什么不对呢。</p><p class="ql-block">美丽乡村建设,不也是顺应全国人民这种“原始欲望”的大势么?</p><p class="ql-block">从这个角度说,“正斧”根本不需要大擂大吹大喊大叫大动干戈地掀起这股“美丽**运动”,因为农民手上只要有点儿小钱,就会躁动地建屋。</p><p class="ql-block">相反,我认为作为“正斧”,应倡导乡村不要盲目大拆大建,不要占耕毀林,不要过度开路,不要攀比建楼,不要鼓动什么汽车下乡家电下乡网络下乡⋯⋯让这一切缓慢些,有规划有步骤有节制有管控地发展。</p><p class="ql-block">而目前,我们看到的表面上是“正斧”大作为,实质是“正斧”无作为和乱作为,实在不该,实在痛心。</p> <p class="ql-block">是的,这就是我的出生地,一间小瓦房。</p><p class="ql-block">实际上,这不是我出生那间小屋。据爸妈和兄姐们说,我出生100天那日,毛主席去世了,天崩地裂,暗无天日,我们这片区连续降雨,大水淹没了泥砖房子,我们全家逃到山脚洞心村避险。</p><p class="ql-block">水退去,泥砖房子倒塌了。</p><p class="ql-block">这红砖瓦房是大水退去后的四五年时才建的。据说那时,这是我们村里第一座以石头砌基,红砖砌墙,杉木为梁,灰瓦为顶,内里还有小二层,正厅里还有个小小的砖砌楼梯上二楼。用我父亲的话是这样说的:我终于用自己的双手实现了毛主席说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美好愿景的一半!还差“电灯电话”,就全部实现啦。</p><p class="ql-block">那时,我似乎是五岁左右。</p><p class="ql-block">我清楚地记得我家进宅大吉那天,每间房都点着一盏煤油灯,全村人连夜都来“抢”糖果和甜糯饭吃,那种热闹和欢欣感觉,很开心很满足,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这小屋,成了我童年最美的回忆。</p><p class="ql-block">我天天早早就起床,我妈妈常常说我是“村里的广播”,我每天一醒,广播就准时响起。</p><p class="ql-block">我总是一骨碌下床,就穿过小巷子去找阿尚、百森、新荣这三个小伙伴,几乎天天都这样,有时他们先到我家,反正一聚集,又是玩一整天的了。</p><p class="ql-block">在小屋里,当然同样有深刻印象的是尿床,每次尿床,妈妈都会骂,还用力拧屁股,很痛的那种。所以我又研究了一些避免被拧屁股的方法,就是尿床后,偷偷地脱掉湿裤塞到床底,趁妈妈不注意,起床穿条干净的裤子⋯⋯</p><p class="ql-block">不过,迟早还是会被发现的,因为那时的裤子只有屈指可数的三两条。</p><p class="ql-block">我也忘记了哪年开始才不尿床的,大约是八岁吧。其实尿床都是在做梦,清清楚楚地知道在撒尿,湿了,也就醒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似乎又过了三四年,我大约八九岁的光景,全村通电了!</p><p class="ql-block">我的天哪,太开心了,一条小小的电线,连着个小小的胡芦,居然能发光呢!</p><p class="ql-block">对,这叫电灯。</p><p class="ql-block">嘿,我们终于实现了毛主席描画的美好愿景的三分之二,就剩下“电话”了。</p><p class="ql-block">这个电话,实在太难了!</p><p class="ql-block">我记得,这个砖瓦房是没有实现的,后来又一次迁到村头去,又建了新楼,十年后又再拆再建新新楼,才完全实现了毛主席的愿景。</p><p class="ql-block">那一年,似乎已经是2000年!</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这时,我们却发现,没过几年,我们已开始不怎么用固定电话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嘿,那天,小伙伴们讨论最多的是建议我尽快保护好这间老屋。</p><p class="ql-block">是呢,我心中已有了完整的方案。</p><p class="ql-block">大概,这两年内吧,我的出生地,我的童年小屋,我爸妈亲手建的“楼上楼下,有电灯无电话”,我一定会让它永远保存着。</p><p class="ql-block">我想,我和我的孩子们,都会非常喜欢的。</p> <p class="ql-block">羞死了,这是我青少年时代的主要家当呢。</p><p class="ql-block">我七岁放牛,放了六年,这六年基本上不需要什么家当,也没什么家当。</p><p class="ql-block">十四岁开始住校,回校就有了只饭盒,有了个木箱,在家也有了个衣厨,有了张书桌。</p><p class="ql-block">似乎这就是我青少年時期的全部家当了。</p><p class="ql-block">我有近100张各类奖状,总是偷偷卷着放衣厨底的,只在学期放假那天展示给爸爸妈妈看,并念给他们听,从不给外人看,更不张贴在墙上。</p><p class="ql-block">这是我的方式,我不知道那时是什么心理。</p><p class="ql-block">看到墙上贴满的奖状,是我的姪女侄儿们的。据说,我的那100多张奖状,在我考上武汉中专后,爸爸妈妈认为“大功告成”,所以在一次大清理家里无用的东西时,当废纸卖给收卖佬了。</p><p class="ql-block">嘿,挺好呢,应该能换两块钱。</p> <p class="ql-block">我家的新屋,其实不新了。</p><p class="ql-block">看到的这新屋,是2003年建成的,一眨眼就20年了,不新啦。</p><p class="ql-block">那年,我们也隆重地办了进宅大吉宴,加上我家大哥出世,我二侄仔出世,我父母可真的太高兴了,一年添两丁,新屋又落成,可喜可贺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每次从乡下返城,我们总是满载而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