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夜话

捆风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4年7月14日至1976年12月31日,作为文革后期首届高中生的我们,共计26人被安排在北京市密云县穆家峪公社达峪沟大队插队。历时二年另七个月。到如今一幌已经过去了48年的时间了。每当回忆起当年的经历,宛如就在眼前!现如今唯一还能记录下我们曾经在那挥洒过汗水的恐怕只有当年在山坡上种下的松树了。时代用我们的青春做成了一把楔子,生生的楔入达峪沟人的那段生活岁月。如今我们人虽已离去,但我们的青春却永远留在那里,并发出阵阵的铿锵声,成为达峪沟人社会生活永远的记忆。正是:岁月已远,青春如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插队知青临别合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第一排由左_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张静,张凤琴,公社知青王主管,知管干部,知管干部,王建荣,曹铮韵,王二萍(现更名王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第二排由左_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毕晓楠,孙颖,王丽英,宿秀花,李俊茹,宋喜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第三排由左_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范悦,邵志京,余永军,段秀奇,张通生,李有,王毅,楚鹰,高连清</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插队时用过的碗,至今已经保存了48年。</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开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诗朗诵:共建美丽的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作者:尹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朗诵:剪映萌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共建美丽的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美丽的山村,我们的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这是我们的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世外桃源一样的山村,充满神秘,令人向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是群山环抱,隔开了闹世的喧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是通幽曲径连接了外面的世界和敞开心扉的山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清晨,绿树掩映的山村升起袅袅炊烟,静谧开始酝酿生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黄昏,落日余辉送回劳作的人群,汗水和疲惫总会伴着欢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沟中那口深井的水,洗去人们一身疲惫,那里常是聚集和欢乐最多的地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夜晚,老人们总是在讲述各种传说,兔子精,山里的动物,还有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曾经的日子,骑马出山就很风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有了一台拖拉机,拉起了人们对未来的多少想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这里的原生态,花香遍野,果树满沟,春绿秋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这里的人们,勤劳热情,朴实善良。生生不息的爱着这片土地,无时不刻在努力建成他们的梦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任凭岁月流淌,从这里走出来的人们,一个信念永远不会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美丽的山村,我们是你的孩子,你是我们的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二、历史的年轮里一代知青接受过她的滋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四十年前,一群风华正茂的青年来到这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他们听从心灵的召唤,把山乡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侯劳动很苦,父老乡亲用亲人般的关爱把他们滋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侯日子很穷,谁都知道多彩的农村生活铸就人们内心强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和乡亲们一道开山炸石修水利,挑水抗旱走山梁;苦战三夏迎收获,抗震救灾搭帐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繁忙的农村生活,没有时间去筹划个人未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苦中找乐,他们唱着“共青团员之歌”战胜忧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就这样,一代人练就了面对困难无所畏惧的傲然风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磨砺了历经风雨仍然碧草连天般的心怀坦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寻觅四十年的足迹,那里有当初追梦的天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那个如歌的岁月,每个人心中装满赤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有人说:知青是共和国命运交响曲中的悲怆音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个人的命运怎能和共和国的命运分开,磨难越多越懂得责任和担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代人的坚韧和奉献,吃苦耐劳,不正是继往开来中国人的品格和精神脊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代知青用最美好的年华为共和国的成长铺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他们对生命和生活的感悟与探索,终将成为宝库永记史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三、 为 家乡的发展插上翅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追寻这片土地的人们,有爱,有泪;有付出,有不变的无怨无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今天站在这片土地上,我们要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家乡贫困落后的形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京郊新农村建设正在蓬勃兴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阁老峪土地换楼房,建起了农产品加工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百年栗园创品牌,闯市场;还有大学生村官一展身手的不老屯学艺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谁不想建设现代化的富饶山庄,让山水更美,家家酒飘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谁不愿发展扎实的特色农业,生态文明奔小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达峪沟人杰地灵﹐别人做的我们也能做,别人没做的我们要去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家乡的发展正逢其时,何不鼓足勇气,乘风而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把土地使用变为土地经营,抓住机遇,以城带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集四方之力,打造良好环境,努力引来凤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打开眼界,拓展思路,找到适合我们的发展选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挽起臂膀,我们能过上骄傲的日子,我们能够建设好自己的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加油啊,我们要大声呼唤,一起浇灌那个几代人的梦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为家乡的发展插上翅膀吧,群山若有回响,是我们在对家乡倾诉衷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 0 1 3 年 1月</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王胜利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王胜利,北队知青。1976年12月入伍。退休时为武警某部副司令员。三十六年军旅生涯。武警西安学院法律系、国防大学联合指挥作战系学习毕业。有着丰富的部队基层、机关工作经历,被武警总部评为优秀师团干部、两次荣立三等功。在国内、军内一级学术刊物发表十余篇论文。曾任省政协委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此篇共收纳他的回忆文章十四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一一失去人生片段的记忆同不堪回首的往事有着一样的痛楚。拼凑起失忆的碎片,复制出往日的生活,又谈何容易。昨日,连续读了同学们的两篇回忆文章,对我而言文中描述的知青生活恍如前世的人生经历。在失忆深处的潭水中像掷入了一粒石子泛起了阵阵的涟漪,又如掉在宣纸上的一滴墨汁逐渐地晕染开来。对沉封已久的往事,记忆的门窗被慢慢地推启,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扰得我浮想联翩,夜不能寐。努力着将那些在黑暗中不停闪烁跳动的光点hold住,以笔代线把它们一个一个的串起。烙印深刻的记忆往往不容易抹去,初次看山护秋的情景时常不断地在我的眼前浮现。七四年十月中旬的一个夜晚,炊烟散去,人马喧嚣的村子沉静了下来。石屋倦友鼾声睡,柴门闪出夜巡人。黑夜的山沟里死一般的寂静,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常被冷不丁一窜而过的小动物惊停了脚步。夜空中悬挂着的上弦月亮在薄云里时隐时现,挪动着身影也随着弯曲的小道左摆右晃。犹如上弦西悬云逐月,孤影东斜风催人,诗一般的境界。坐在山梁上,看见沟中深处里时不时地闪亮着莹火虫般的小眼睛,知道那是夜里外出觅食动物的眼睛;东山坡下地里的磷火随着秋风不停地飘动,仿佛是故去的人夜出游荡手持的灯,十分的诡异。在天将放亮的时候,伫立在北山顶上眺望着西南方向的京城,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也渐渐地熄灭了;俯视中的小山村在雄鸡报晓,吱吱嘎嘎辘轳声中又开启了躁动的一天。真有那么一种晨曦照破夜沉沉,青山渺渺待日出的感觉。此文写好准备上传搅群的时候,忽见蛰伏已久不忍扰群、沉思回忆的学友+战友尹军的文章,喜出望外。希望在他那久已不见、妙笔生花的文章里找到点燃记忆的“爆点”来,以便让我回想起更多的知青生活往事,继续咀嚼着那些既苦涩又有一丝甜味的日子。</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鬼打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俗话说“近怕鬼,远怕水”。75年的十一月份中下旬,王队长叫我夜间巡沟保水,说从垻口至南沟水渠易溃堤跑水,入水口要保持秒1.5立方米的流量,午夜10时到凌晨3时上游来水主要供达峪沟村浇地用水,要保证水不能断,渠不能崩。我当时挺纳闷,心想白天休息晚上巡沟的“美差”应该让村民们干呀!便推脱说溃渠点不清楚,还是让村里熟悉的人干吧。话刚出口,就让队长训了一顿“让你干你就干,还呛呛个啥”,扭身走了。派活之后不敢怠慢,担负起巡沟保水的任务。头几天夜巡无事,一天晚上怪事来了,清晰地记得午夜十二点左右巡沟垻口折返至头道梁洼地时手提的马灯突然灭了,再点怎么也点不着,出来时在队部刚刚加满了煤油,油捻子也是好好的,油壶也沒漏,无奈之下只好顺着渠埂往回走。“渠埂”犹如一条金光大道,心中窃喜,走着走着手中的铁锹碰到石头发出响声,定神一看怎么走到头道梁子沟里来了,行走梯坝如履平地,顿生一种莫名其妙感觉一一“鬼打道”。那一刻,说心里话虽然不怕,但是心里也慌慌的,顺垻茬子往回走山路崎岖,四处黑漆漆的,无奈之下爬过头道梁子到了沟南麦地,恰巧遇见妇女队长带着两名女知青(具体是谁想不起了)在浇冻水,见我后一脸懵圈,问我“怎么从梁上过来了”?,我笑了笑说“翻梁子路近,顺道过来看看水头怎能样”,她们中间不知谁说了一句“胆够大的”。我心里暗想,胆破没破还不知道呢,赶紧麻遛回村吧!事后,进庭告诉我,沟口过去有片儿坟地,平整土地时给平了。回想起队长派活时的表情才恍然大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2.“狐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白狐狸在民间传说中被视为“狐仙”。儿时记忆中的“狐仙”往往是从老人们神呀鬼啊故事里听到的,可是在城市里长大孩子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的狐狸。后来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一个偶然机会让我近距离目睹到“狐仙”的真容。记得一年在荆条花盛开的季节,一位在公社谋事的沟南老哥突然找到了我,说晚上让我到他家里吃顿饭。当时,我与这位老哥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来往,无缘无故的请我吃饭,着实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俗话说“人在世上混,不拒有缘人”,晚饭时如约而至。老哥家住在村口处,院子挺大,东有三间瓦房,西有两间偏屋。家中有父亲、妻子和两个男娃,是个五口之家。全家人见我后十分的热情,连忙把我让到屋里的炕上。炕桌上摆满了饭菜,那个年代可算十分丰盛了。吃饭时老爹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菜,老哥也是让来让去,一桌子男人只吃不说,氛围显得有些沉闷,总觉得主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开口。饭后,老哥把我拉到院子里,悄悄地跟我说“你嫂子患有癔症,寻医问药不少但效果有限,我想找人看看宅子”。我听到后立即反应过来了,随口说了一句“农村盖屋修坟都要看风水,是风俗有啥可担心的啊!”。我看看他又说,“村南头两兄弟盖的房前高后低,今儿东家屋起个脊,明儿西家扎个鸡,闹得兄弟反目为仇”。老哥听我一说,笑了笑,“那你明天一大早到家里来一趟陪下师傅行吗?”,心想那有什么行不行的满口答应了他。第二天一大早,我赶到了老哥的家里,师傅和老哥的两个侄子已经到了。眼前的师傅其貌不扬,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顺手递给我一根荆条。然后,领着我们三个在院子里转了转,指着西屋窗台下用土坯盖的废弃鸡窝对老哥侄子说“拆掉鸡窝上的盖子”,当盖子掀起来的一刹那一条白狐狸窜了出来跳到东墙头上,回过头来看着我们。这时候,师傅瞧着狐狸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白狐狸似乎听懂了,转眼间跳下墙头不见了踪影。后来,女主人病好了没有,离开村子后就不得而知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情,感觉女主人的病应该是产后抑郁症,老哥在外工作,家里家外一把手,生活压力过大,心里负担过重才是病因所在。传说白狐狸身上气味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产生幻觉也是据考无证。所遇之事纯属巧合罢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狼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夏季是玉米生长最快的季节。夜深人静时行走在青纱帐中可以清晰听见玉米拔节抽雄的声音,伴随着夏虫的欢叫声就如一场悦耳动听的交响曲,一扫心中的苦闷,是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刻。夏季也是封山育林的关键期,山草茂盛,夜黑沟深,往往又是村民进山打草的活跃期。晚间进山护林员要位于山脊逆风处,或道梁子入口点,听声音辨方向,因处逆风和山谷效应,镰刀割草触碰山石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闻声寻去必有收获。记得七月下旬的一天夜晚,象往常一样进东沟爬山脊奔北梁,当行至狼窝西沟梁下时听见远处青纱帐中传出了哗哗啦啦的响声,着时让人兴奋。当我蹑手蹑脚靠近了玉米地时,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头“驴”,心里想这头“驴”怎么从圈里跑到田地里了。在靠近点时被眼前这头“驴”惊呆了,不是驴而是一只狼,人立刻懵了就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地戳在了那里。狼盯着我,我看着狼,人与狼之间相互僵持着,手里紧紧握着镰刀,进也不敢退也不是,忽然想起来了“狗怕弯腰,狼怕火”,猛然举起手电筒照了过去,光束打在狼的眼睛上时狼眼就像两个阴森森的蓝色灯泡,狼受到突如其来的照射后瞬间跑掉了。那天晚上,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跑回村里的。从那以后,在也不相信只有狼窝没有狼的传说了![捂脸][捂脸][捂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南队的老文明曾经对我说,原来村里的狼特别的多,他小的时候狼都是成群成群的,有一次他在沟口看见山上的树丛里的树在一动一动的,他赶快就爬到树上,刚爬上去就有一群狼从山沟里冲了出来了。幸亏他躲得快,要不然就被狼吃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4.幺蛾子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中国的农民勤劳纯朴,聪明慧智。无论穷富小农经济,小农意识如同身体里流淌的血脉,骨子里的基因。正是这种血脉基因,承载着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农村家族又是族群赖以生存的基础,维持着宗权与族群的内部关系。知识青年这一新生的群体真正地汇入农村,与农民水乳交融一体不是易事,若近若离成为常态。对于涉及族群间的关系,外来人是不便掺和介入,人际交往中也是最难处理的。遇事只能釆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只听不语,只看不说。俗话说“话出生根,揭短生恨”,现实生活中总能遇到一些绕不过去的沟,跨不过去的坎,无奈之下只能搞点幺蛾子事情来。装神弄鬼吓跑了“小伙伴”。打秋草是秋后的主要活计,储草养蓄是过冬的主要饲料,看守山上的草垛便成了护秋中最头疼的一件事。有一次,队长派活儿垛秋草,一起干活的几个年轻人都是平时相处不错的小伙伴,活干得也麻利,东山沟里凉晒的秋草连梱带垛,天刚擦黑完活收工。下山时,我和炳ⅹ走在后边,到沟底时他突然时我说“这块地儿过去是杨家的老坟地”,接着又讲了谁家爷爷那家奶奶都埋在这里,听他说完俺也没当回事,进村分手各自回家吃饭。晚上,出门护秋看草垛,行至东沟时忽然想起来炳x的话,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一反常态必有妖″,这小子今晚肯定得搞出点什么花活来。思前想后“以鬼治鬼”是最好的办法,可以避免俩人相见的尴尬,又不会因“草”伤情。上山后掏开了草垛,弄了洞钻了进去,洞口用草捆子遮掩住,一可以御寒二可以藏身,静等炳x的到来。不出所料,没过多久脚步由远及近,听话辨音来了俩个人,围着草垛转了一圈,开始搬草梱子。我躲在洞口,手电筒顶着下巴,伸着舌头,瞪着眼,蒙着头,在草梱子挪开洞口的瞬间,立刻闪了一下手电,只听见炳x大叫一声,俩人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逃到了山下。见此景情也把我吓了一跳,担心把叔侄俩吓坏了,赶紧在后边大声喊,一一别跑是我!事后,拿起叔侄俩丟下的扁担和绳子,悄不声地放在了他们家的院门口。第二天早上,炳x见到我的时候,满脸不自在,张口就说“可不能这样儿,尿都吓出来了”。这就是年青人插队时,干出的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幺蛾子事。[捂脸][捂脸][捂脸]</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5大仙之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黄鼬,哺乳纲、鼬科小型食肉动物,俗名黄鼠狼。百姓民间俗称黄大仙、黄皮子,天南地北的“法号”不下五六种之多。黄鼠狼又是民间百姓供奉的“胡黄白柳灰”五大妖仙之一。中华文化五千多年来的传承方式,归纳起来大概有以下几种:岩石壁画、文书史记、冶炼泥陶、宗教礼仪、口口相传等,图文并茂,实物佐证,绘声绘色,浩瀚无穷,世世不息。儿童的启蒙教育多是从百姓民间口口相传的奇文异事而来。卧冰取鱼、剜股救母、絮袄之情……传播着中华民族的孝悌文化。茶棚闲谈之下的《聊斋志异》,神鬼喻事,人妖颠倒……传递着人间世上的是非善恶。在民间故事中广为流传的“大仙”之说,更是脍灸人口,妇孺皆知。离奇古怪的传说故事让人觉得似有似无,似信非信,从始至终披着它那神秘面纱。初次与“大仙”遭遇是在村里的晒场上。“大仙”属于居无定所,昼伏夜行的“精灵”,秋收冬藏的垛草粮库是它理想的栖息觅食场所。事情发生在一次倒粮入库的时候,一只“大仙”突然从桔杆垛里窜了出来,干活的小伙子大姑娘们立刻惊叫起来,左围右堵。“不成性”的杨家三哥、五哥童心未眠,更是大呼小叫指挥着人群。“大仙”就是“大仙”,上窜下跳,左闪右转,闪电般从人群的缝隙间穿了出去,逃进了粮库里。“瓮中捉鳖”对“大仙”而言绝非易事,跳在禀梁上的“大仙”紧紧盯着面前捉捕它的人,露出天性的凶相,吓得谁也不敢上前去捉。这时,五哥冲上来猛得推了我一把,大喊着捉住它。我的手在伸向“大仙”的一瞬间,谁也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它猛地朝我扑过来,用嘴死死地咬住了我的手,疼痛的甩也甩不掉,活生生的被撕掉了一块肉。见此情景,围堵的人们顿时吓傻了,急忙上前帮我处理伤口,再也顾不上捉逮“大仙”了。时至今日,每每看到手上的疤痕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一幕难以忘却的场景。关于“大仙”故事的传说,现在想起来觉得是古代人们为了保护生态环境,传播着一种人与动物之间和谐相处共生的理念。“大仙”喜欢的口味是老🐭,日食七八只。而绝非是咱们人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小宝姥爷[呲牙] 放在现在要赶紧去打两针狂犬疫苗。也奇怪了,黄大仙在紧急的情况下会放屁,屁里头有致幻剂,会让人头晕脑胀。你居然没事,晚上没做梦什么的?这黄大仙道行还浅,深了晚上就会报复你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王回:@邵志京 ,剪了捋子狗毛还是羊毛烧成灰敷完了事![捂脸][捂脸][捂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黄鼠狼肛门有豆型腺线,射出分泌液会致人轻者头晕目眩,重者昏迷不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其实这就是称黄鼠狼是大仙,会显灵的主要原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王回:言之有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6.种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随文追笔一一评史论政是史学家政治家的事,心存敬畏不敢近雷池半步。诵经礼佛参禅悟道,未遁空门不敢触探密宗苯教。忆人生过往旧事,记生活经历趣闻,即不深陷两派争斗,又可避免文狱之祸,乐可为之。退休后,闲赋在家含饴弄孙,生活的到也快活,但岁增寿减,捉笔忘字,丢三落四。恰好教授起群“笼络”学友,忆往昔峥嵘岁月,喚起知青上山下乡的往事旧闻。呼而不应非礼也,于是拙笔劣文鬼神开道,试着搅和了几篇,跑偏离题尚不知晓,活指健脑颇见成效。今天,高人指路点燃了创业队植树造林的记忆,蹭出了点点的火花。村里创业队沟南沟北两队都有,主要活计是夏季挑水上山浇苗,冬季掘埯添土备植,春天取苗栽种造林。达峪沟村属丘陵山区地带,植被覆盖率受山脊沟梁走向的影响南密北疏,沟茂脊秃。植树造林也要顺势而为,先阴面后阳坡,先沟后脊以保植树的成活率。逐渐形成了“沟口柏树两边站,阳坡穷山槐连片,村中两岗松成林,果树栽在梁下边”。公社赵书记来村里检查植树造林情况时,对村里自建苗圃育苗的做法大加赞赏,对植树造林的模式也十分认可。回到公社后不久,赵书记在杨山大队召开了植树造林现场会。会上,动员大家要向达峪沟村学习,畅所欲言,集思广益,因地制宜,探讨穆家峪公社植树造林的新路子。从过去的山有树、沟有果、坝有粮的模式,逐渐演变形成了“松树戴帽,果树缠腰,杂粮卧底”的共识。这种植树造林模式科学有效的解决了山区水土流失,林果地保有,百姓口粮增加(不计公粮土地)的问题,可谓一举三得。后来,这种山区科学植树造林的做法在全县得到了推广。时至今日,春季到来的时候,外出踏青进入山区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翠绿。秋季到来的时候,外出赏秋步入林中见到的是挂满枝头的果实。当下,达峪村植树造林的成果虽有所不近人意但又不敢妄加评论。曾心力已尽,现随它去吧!</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7.送客饺子接风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送客饺子接风面”,是民间迎来送往约定俗成的待客之道。寓含着讨吉利、有肚囊、囫囵完整、远行祝福的意思。在那特殊的年代里,因政治原因、定性划界的不同,平时关系亲密的三邻四舍之间也都变得模糊生疏起来。高中学习期间是在随时面临被驱赶出京窘迫之中,在学校领导及老师们极力庇护之下,战战兢兢地完成了学业。插队之后,农村生活虽然艰苦,然而悬挂着的心总算安抚了下来,有那么一种避世脱俗的感觉,离乡返城更成了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因此,在农村插队的日子里,尽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粗茶淡饭旧祆单衣,地里刨食劳其筋骨,同学聚簇相互帮扶,精神愉悦、日子过得也快活了许多。沟里村民是最可爱的人,待人接物朴实无华厚道善良,居家守业温饱即安,虽族群观念浓厚但意识形态淡薄。在农村插队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与他们朝夕相处,耕田播种,收割打场,平地垒坝,看山护秋,记工分红......,除了知青的身份别无两样。久而久之,相互之间熟络了起来,关系也密切了许多,仓有五谷杂粮,人得衣暖肚饱,交际往来皆靠朋友。菡萏吻青叶,人间有离别,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记得当兵离村的头天晚上,春X家请我去吃饭,为了送行特地包了韮菜猪肉馅饺子。吃喝谈笑间不免有一种难舍难离的感觉。大娘把煮熟的饺子端上桌后,一直靠立在我的身旁,笑眯眯的看着我,当我夹起饺子吃到嘴里后,忙问味道怎么样?我说家里的味道真香!话音未落,牙被硌了一下,饺子里好像有硬东西,舌头在嘴里捋了一下,吐出来了一枚硬币。大娘及家人见后哈哈大笑起来,大嫂说“包中有钱,前途无量”,一共包了五个“币饺”,看看你能吃到几个。随后又吃出了三个硬币,大家又是笑声一片,一道称奇。俗话说得好“好酒大家喝,好事轮流转”,口福不能一人享,再动筷子的时候我格外地小心,不可留下一个“吃独食”的名声。现在回想起来,真真地感谢春X一家人的用心,满满地关爱!后来,因公出差回到村里两次,皆因任务特殊不便串门走访,时至今日仍未见过春ⅹ一家人,内心着实愧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范悦问:你跟这家有什么特殊关系吗?非亲非故单独请你有什么缘故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王胜利回:没有,可能看这帮知青可怜吧[偷笑][偷笑][偷笑]许多老乡都请我们吃过饭呀,习以为常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你人缘好,见谁都乐呵呵的,大爷长大妈短的,特別是见着小媳妇儿又躲得远远的。记得知青分宿舍的时候,你,高连清,还有段秀琪分的一个屋,高连清死活不愿意,硬把段晓琪塞到我和楚英这屋来了。你和连清那屋总是有好多老乡来造访。特别是冬天,老乡家里除了炕头都没有火,跑你和连清那屋烤火去。我和楚英对老乡总是爱搭不理的也不知跟人聊什么,而且我们总是在那看书,所以一个个臊不打眼走了。但你们那屋总是聊得热火朝天的,也不知道聊什么呢?[呲牙]到了知青临走的时候,你和高连青俩人天天被烤过火人请,我和楚鹰的就没人搭理了。有一天所有人都被请了,就我和楚英没人请,楚鹰愤愤的对我说,北队这帮老乡真没情义[偷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8.耪地锄禾悟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唐朝诗人李坤这首悯农诗儿时已熟读会背,豫剧《朝阳沟》里“前腿弓,后腿蹬,抓住锄把不放松”的唱词记忆尤深。插队之后,耪地锄禾这种传统的耕作技术是一门“必修课”。虽说耪地锄禾是一种农耕技术,但是里面大有“学问”。《孙膑兵法.月战》中“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说得是自然条件、地理环境、人心向背对作战胜败的影响,但对耪地锄禾之要义来讲确也是恰如其分。 天时而言,诗曰“锄禾日当午……”,谚语“锄头上有火……”,“雨水丰润耪地勤,除草助苗保养分”,“苗儿一拃高,锄头田开花”讲得就是耪地锄禾的时机。烈日当头,除下的杂草容易晒死。苗儿一拃高,耪地不会压苗折腰。雨水过后,杂草生风,遮光争养,不利秧苗生长。 地利条件,“雨后日照地皮干,耪地人往田里窜”,“涝地泥沾脚,拔插伤秧苗”,“地湿锄带砣,耗力不出活”,“旱时耪地锄头跳,苗去头来手起泡”,讲得就是耪地锄禾时要视土地墒情而为之。 人和利事,耪地锄禾是集体作业,大家要相互照应,注意人与人前后间隔,速度快慢折返有序,不掉垅串行出好活,分别由大打头的和二打头的来控制。记得一次金志队长来田间地头看活,察看后满脸不高兴,冲着二打头的杨家五哥就嚷嚷了起来“兔子蹦哒往前跑还知道看个坝茬子,你瞎窜哒个啥?看这活儿干的”!接着又说了一句“不怕大打头的拉,就怕二打头压,你真是个胡球闹”!大打头的裴家大哥站在一旁一个劲的笑,杨家五哥吓得不敢吱声。事后,我反复琢磨“不怕大打拉,就怕二打头压”这句话,从中悟出了大打头的要身强体壮手脚麻利出活,二打头的要心思沉稳瞻前顾后。前者出速度,后者保质量。放过裴家大哥,熊了杨家五哥,的确有道理。凡事触类旁通,成人谋事不过如此。不仅书中有“黄金屋”,地里也有“颜如玉”啊!</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9.心里没虱子,干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虱子,有翅亚纲虱目动物。主要寄主为陆生哺乳动物,人虱主要寄生在皮肤上依靠吸吮血液生存,奇痒不安,并能传染很多的疾病,如斑疹、伤寒。人生虱子与不卫生的居住环境、不良的卫生习惯有关。此话题一出,肯定是吐槽声一片,为了完成教授下达的100篇任务,你也真是拼了!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又抖搂出些虫子来。鬼神开篇,狼狐当道也就罢了,怎么又写起了令人作呕的虱子,着实让人扫兴。既占用了手机流量,又拿我们“消遣”了一把,不怕惹人恼火🔥踢出了群吗?怪不得俺,要怪就怪教授的第二道“手谕”去吧。涉笔成趣,有了风俗画、人情事、动物篇,多个虫趣又有何妨?老余虽被虫子咬了,大家看见了水疱而没捉到虫子,间接的不该列入此类。言归正传。记不得是哪一年的春节前,大队的自明书记带领炳录、进庭来城里走访插队知青的家庭。临近晚饭时,仨人进了屋。老娘忙前忙后沏茶倒水,准备饭菜,联系招待所安排住宿。聊天期间,母亲见他们旅途劳顿,赶紧找出毛巾肥皂,让我带着仨人去院里的澡堂子洗个澡,缓解一下身体的疲惫,完后回来吃饭。晚饭十分简单,炸花生米、白菜心丝、肉皮冻、蒜肠四个下酒小菜,主食手擀面。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又扯了一些家长理短的闲话。我看时间不早了,跟进庭说“明天还要走访,是不是去招待所休息?”。旁边,打盹的自明书记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说“在家里住吧,别出去了”。听到此话后,着实让我为难了,又不敢开口接话。所谓的家是与人合住的一套单元房,两户人家,各居两间。从五七干校回京后,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随时准备离京北上,一些行李尚未开箱。再说,大人小孩一堆,早晚洗漱、起居实在不太方便。母亲不愧是走南闯北、经过战场硝烟的人,二话没说,起身开箱倒柜地安排了起来。一切妥当之后,笑笑说“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儿还有好几家呢”。说罢,领着弟弟去楼上邻居家借宿去了。两天后,自明书记仨人离开了。他们走后,母亲把客人用过的被褥又是拆洗又是煮烫,李大妈也从楼上下来帮忙。老姐妹俩边唠嗑边干活,我在旁边一边烧开水、一边投净拧干洗出来被单。我妈说“农村人挣点工分不容易,去趟门能省几个是几个,身上有虱子是穷的没得衣服换,不能嫌弃,他们心里没虱子、干净!”。听妈妈这么一说,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原本以为老人是被运动整怕了,心里即便嫌弃但也不敢说,唯恐慢待了客人,给寄人篱下的儿子带来麻烦。“心里没虱子,干净!”,母亲随口一说的话,对我今后的人生确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对这句话的含义在人生不同的阶段有着不同层次的理解。妈妈讲的“心”,不正是中华文化的根源和精髓吗!儒、释、道三教文化皆由心来,人的初心、发念、动机、愿望皆由心出。朱熹理学“修心治国平天下”,“心”是治国理政安邦之首位。治国理政安邦尚且如此,识世辨人明理更该如此。你说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0落花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花生又名落花生,属蝶形花科,草本植物。落花生名称的由来,因它是地上开花地下结果,故称之为落花生。被人们誉为“植物肉”、“油子豆”,也是一味中药,秧子可用来印染和造纸。种植落花生受无霜期长短的影响,南方一年两季,北方一年一季,收获的时候正值青黄不接的季节,乡村百姓又喻之为“续命果”。因此,民间流传着许多关于落花生的动人传说。达峪沟地处山区,梯田的沙壤土非常适合种植落花生,但由于产量低生产队很少去种它。农村插队的三年里,印象中只有七四年在北沟上道梁子四亩地种了一茬。 “芒种点豆乱季收”,九月中旬正是刨花生晒果晾秧的季节,也是生产队队长们最头疼的一件事。记得早上派活的时候,炳录队长面对馋涎欲滴的乡亲们,笑哈哈地说了一句“花生刨了,晒在了地里头,每个人只能去吃一次,不能藏着掖着往家里拎”。话音一落,引起了社员们一片叫好声。说罢,把我拉到了旁边说,白儿夜儿的看紧点,别糟蹋了,该撂脸子的就撂脸子,一年的“油星子”就指望着这点花生了。虽说看花生地是个轻松的活,但也是个得罪人的活。说句实在话,初来乍到,谁愿意得罪哪个人呢?让知青干这种活,这不是明着上眼药,脸上贴膏药,招人烦惹人怨的事吗!无奈之下,只能强弩着弓上了阵。说起来也怪了,白天很少有人去,晚上也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来人也很守规矩,从不乱扯乱拽可着一垅吃,尝口鲜、聊会天立马走人,从不连吃带拿的。记得一天晚上,沟北的女知青们结伴而来,刚到地头就嚷嚷着说“路过炳录家门口,撞见队长了,没事吧?”,我说“没事啊,派活时他不是讲了吗,只能吃不能拿,怕个啥?”。第二天,天刚放亮炳录队长就到花生地里来了,先是围着地里转了一圈,然后和俺坐在窝棚边上抽了袋烟。聊天时,他突然问我“城里的孩子也爱吃生花生吗?”,我赶紧说“爱吃,平时吃不到,春节每人凭票供应几两”。他听后,笑笑不说话了。临走前,叮嘱了我一句,告诉她们别喝井水。我心里想,这都啥钟点了,“五月初六卖菖蒲一一过时了!”。转念一想,见花生佛佛而佑之,果可入药脾胃调之,应无大碍吧。对于人少之迷,还是春余一句话揭开了“迷底”,相互生疏,顾着面子不好意思去。如果相互熟悉,就那点地的花生,二百来口子去吃早就吃没了。看来不光人熟是个宝,人生也是个宝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1、命运不是辘轳,把井绳缠在那身上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忙忙碌碌地一个月,总算闲暇了下来。换上新卡扫了一下达峪沟知青群里不见往日的热闹,宁静了许多。短暂的平静之后是否再会迎来一次波峰?答案是肯定的。今天,无意中听到了一首老歌《辘轳女人和井》,歌词中的那一句“命运不是辘轳,把那井绳缠在身上……要挣断那井绳”,联想起上山下乡的知青生活内心中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据《物原》记载:史佚始作辘轳,他是周代初期的官吏。早在公元前一千一百多年前汉族劳动人民已经发明辘轳,到春秋战国时期在缺雨少水的北方地区逐渐地流行起来,从杠杆原理演变成汲水的工具。辘轳主要由轳头、摇把、支架、井绳、水斗组成。延续至今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初次接触辘轳井并不是在上山下乡的时候,而是在河南的五七干校。所以,插队后对于辘轳井并不陌生,使用起来如重操旧业也是得心应手。清晰地记得,插队第一天在房东进庭家安顿下来之后,顺手抄起扁担和水桶去挑水。来到井沿前熟练的拴好水桶、左手触压着井绳放了下去,右手转动着摇把费力地将满桶的水绞提了上来,两桶水打完右臂感觉到了有点酸痛,让人没有想到是水井有哪么得深。正在井边饮马的裴家大叔(以后对上号的)见此情形感到十分的不解,问我“城里的人也是打井水喝吗?”我连忙回答说:“不打井水喝,是自来水”。然后,挑着水桶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插队沒有多久,生产队把我分配到了创业队,打水挑水上山植树造林成了主要活计,日久天长肩膀上磨出了茧子,腿部肌肉也强健了许多。后来参军分配到了重机连当上了主射手,每次五公里武装越野扛着沉重的机身都是奔跑在队伍的前头,着实让老兵们刮目相看。现在回想起来,人生拼搏的经历犹如辘轳打水一样,辘轳就是事业、家庭的平台,绳子就是责任、担当的牵索,桶里装满的水就是辛勤付出的收获。为了事业、家庭无论顺境逆境从始至终都要绷紧着劲,容不得半点懈怠。“命运不是辘轳,把井绳缠在身上……要挣断那井绳”的词曲作者殊不知已将自己的命运牢牢地套在了五线谱和跳动的音符之中!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世无风雨也无晴。人只要活着都是在三界之内,五行之中,凡夫俗子一个哪儿寻得人生经历的“六道轮回”呢?又何谓解脱乎?</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2来时的歌去时的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忆往追昔是人们在努力寻找回家的那条路,空挡断片是记忆中的路口岔道,模糊的记忆是生命延长的良方秘笈,人生中可解无解的“方程”不要苦虑冥思。活着哪儿有苦尽甘来,往生才能因起缘灭已。 1974年7月16日是来的日子,仅存的一点记忆是架子山和那首《再见了妈妈》忧伤的曲。架子山的北边是人生旅程的驿站,“别难过莫悲伤”是游子劝慰母亲的儿语。马车行走的颠簸预示着人生中的坎坷,鞭下马的嘶呜告诫着命运中的折曲。钵是白底粉花的碗,饭是颗粒黄色的米,宿是农家土坯的炕,人是善良朴实的你。只有蓝色的天,绿色的山,清澈的河水,寄托着人世间对生命未来的期许。 1976年12月,年末岁初,没人能准确记得那个去时的日子。天空,没有来时骄阳似火的日头,只有沟中凛冽四起的风。村口桥边等待离去的男女知青们,蜷缩在拖拉机的箱斗里。望着送别的乡亲们,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难以描述,眼眶子里盈满着不知是欢喜的泪?,还是苦涩的水?人群中听不见相互惜别叮咛的话语,耳边响起的只有让人瑟瑟发抖呼啸的风。善良无助的三啊,独自依靠在大队部的门框里,望着曾经朝夕相处渐行渐远的你。那一刻,嘴里慰藉的话儿显得那么的唐突多余,伸出的手像灌了铅似的难以抬起。往事如烟,事过境迁,想不起来是对的,说明人生回家的路上没有你。</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3随文追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评史论政是史学家政治家的事,心存敬畏不敢近雷池半步。诵经礼佛参禅悟道,未遁空门不敢触探密宗苯教。忆人生过往旧事,记生活经历趣闻,既不深陷两派争斗,又可避免文狱之祸,乐而为之。退休后,闲赋在家含饴弄孙,生活的到也快活,但岁增寿减,捉笔忘字,丢三落四。恰好教授起群“笼络”学友,忆往昔峥嵘岁月,喚起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往事旧闻。呼而不应非礼也,于是拙笔劣文鬼神开道,试着搅和了几篇,跑偏离题尚不知晓,活指健脑颇见成效。今天,高人指路点燃了创业队植树造林的记忆,蹭出了点点的火花。村里创业队沟南沟北两队都有,主要活计是夏季挑水上山浇苗,冬季掘埯添土备植,春天取苗栽种造林。达峪沟村属丘陵山区地带,植被覆盖率受山脊沟梁走向的影响,南密北疏,沟茂脊稀。植树造林也要顺势而为,先阴面后阳坡,先沟后脊以保植树的成活率。逐渐形成了“沟口柏树两边站,阳坡穷山椿连片,村中两岗松成林,果树栽在梁下边”。公社赵书记来村里检查植树造林情况时,对村里自建苗圃育苗的做法大加赞赏,对植树造林的模式也十分认可。回到公社后不久,赵书记在杨山大队召开了植树造林现场会。会上,动员大家要向达峪沟村学习,畅所欲言,集思广益,因地制宜,走出穆家峪公社植树造林的新路子。从过去的山有树、沟有果、坝有粮的模式,逐渐演变形成了“松树戴帽,果树缠腰,杂粮卧底”的新共识。这种植树造林模式科学有效的解决了山区水土流失,林果地保有,百姓口粮增加(不计公粮土地)的问题,可谓一举三得。后来,这种山区科学植树造林的做法在全县得到了推广。时至今日,春季到来的时候,外出踏青进入山区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翠绿;秋季到来的时候,外出赏秋步入林中见到的是挂满枝头的果实。当下,达峪沟村植树造林的状况,虽不尽人意,但也不好妄加评论。曾心力已尽,任由它去吧!</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4.满手散“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万法唯心造,诸相由心生”系佛教偈语。意为所有维次空间一切可见可不见的,皆为心造。心生欢喜皆万物欢喜“心如红莲花”;心生烦恼皆万事烦恼“心生吉隶舍”;一切可见不可见,皆是此物又非此物,皆为此形又非此形,“心形诸外”。连吉与志京贩来的“山货”,形为人之“下行残物”实为庄稼的“上行养分”。此消彼长,循环往复,灭灭生生,轮回不止。 “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机耕播种之后,漏耕缺播的田边地角在金志队长的眼睛里那是“金角银边”。此时,那些起早贪黑淘来的“下行残物”,碾压成粉便成了肥田壮苗之“金”,派上了用场。淘“金”者轮不上,散“金”者非我莫属。壮劳力刨地搂沟,种田把式点秄补种,俺随之身后抓“金”散“金”(施肥),脚趟埋沟。“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着实体验到了“一粥一饭当来之不易”,也着实让老乡们另眼相看从城里下乡插队的知青。祖祖辈辈的农民惜地如命,视粪为“金”,勤耕不辍,繁衍生息。细思起来,谁家前三代不是地里刨食、养家糊口的农民呀!上山下乡在土里地里滚了三年,累了三年,苦了三年,皆是“命中注定”,比起祖宗先贤而言又何尝不能呢?此一时彼一时,事随境迁,记得本分,每日欢喜,活好当下,着实应感念老祖先宗们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5.平整土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一春播夏收,秋储冬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几千年来世世代代的农民面向黄土背朝天,用自己的勤劳双手和辛苦汗水耕耘浇灌着脚下的土地,繁衍子孙后代香火延续不断,用他那坚强的脊梁撑起着历朝历代的江山。六十年代中后期,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就像奔涌的洪流,将城里涉世不深的学生们一起冲裹进了这片既古老而又厚重的土地。经上山下乡的摔打磨练,使这些懵懵懂懂的孩子们慢慢地成熟坚强了起来。知道了什么是农民,什么叫农村,什么为农业。在那段艰苦生活的日子里,在那片勤耕劳作的土地上,在那群憨厚老实的百姓中,他们流趟过心酸的泪水,存有过人生的迷茫,也曾感受过人间的温暖。知识青年们正是在这种交织复杂的社会对冲中感悟到了生命中的真谛,人生旅途中的艰难!在农业学大寨的号召下,冬季平整土地干得热火朝天,起早贪黑忙不着闲。七六年的寒冬腊月,北队把知青们派到了北沟起石垒垻、平整土地。虽说男生、女生土方任务量有所不同,但对初次在冬季挖掘冻土、平整土地的知青们来说可不是易事。数九寒天下的土地冻的像石板一样坚硬,一镐下去只见一个白点,虎口震的生疼,十镐八锤抡下去不见得撬起一块冻土。气壮力大的男生们还好,体弱廋小的女生们可遭了罪。加之干活不得要领,东一镐西一锹,犹如鸡啄米,受力点不在一处只能一点一点地往下锛。记得一天傍晚,一位女生跑到男生住宿的房东家,站在门口喊叫我们,听到声后屋里男生全都出来了。只见站在院子里的女生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没有完成土方量的几个女生还在地里没有回来,能不能帮忙把活抢出来。听她一讲,男知青们二话不说,拎着锹镐钎奔向了北沟。到地里后,见几位女生已经哭成泪人,着是让人可怜。男知青们你一镐我一锤他一钎地干了个把时辰,总算把土方量抢了出来。说来也怪,这些在学校期间照面低头、同桌不语,被封建思想桎梏了的男女同学们,在农村落“难”时却不分男女,出手相助,互相帮扶、砥砺前行。好比一根藤上的苦瓜,同命相怜,患难与共,力克时艰。四十多年过去了,时光荏苒依旧抹不去的是知青生活的记忆,双鬓无青仍然忘不了的是知青是知青间纯洁</b><b style="font-size:18px;">的友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曹铮韵评:关于帮女生平整土地的事情,胜利和连清帮我和京萍平整土地来着,不知道指的是不是那一次?那年冬天我和京萍承包了一方块地,每天地冻得梆梆硬,把这一层硬土凿开铲出天就黑了,第2天再过来,地又冻得梆梆硬了,这样连续好几天,每次队长来验收总是不合格,这个活干不完就要每天继续干,干完了才能结工分。有一天我俩说今天我们一定要干完,于是到了晚上七点来钟的时候,我们俩还不回去继续在那儿干活,天黑漆漆的,大片的土地是那么空旷,就只有我们两个筋疲力尽的人,又冷又饿,浑身力气都用光了,还有一点点害怕,就在这时远处来了两个人,是胜利和连清,他们二话不说,七里咔嚓几铲子就把那点活干完了,然后4个人谁也不说话往回走,一路上我挺高兴的,终于有人帮我们把活干完了,京萍在路上默默的流眼泪,回到宿舍,女生们拥过来嘘寒问暖,热腾腾的饭端过来,对我俩报以极大的同情,这时候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委屈,我眼眶湿润了。事后我知道是女生看我俩没回来就到男生那里去寻求帮助,连青知道了拽上胜利,俩人拿着铁锨就奔我们来了,我心里明白我是沾的京萍的光,这个区别体现在,她在路上落泪,我回到宿舍落泪。这事儿发生快50年了,在此感谢胜利和连青,感谢我宿舍的女生,谢谢你们曾经给予我的帮助和温暖[合十][合十][合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6.起圈积肥倒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一粪肥是粧稼植物茁根壮苗的营养之源。俗话说“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地肥土松秧苗壮,仓满廩实无饥荒”。在化学工业落后的年代,为了增产增收农民种地用肥大都是人便土木灰,秸杆牲畜粪。因此,积肥起圈倒粪是农业生产劳动的主要活计之一。74年七月份上山下乡来到农村后,北队给男知青派的第一件活就是起圈积肥。印象最深的是在一个雨后的下午,队长给同屋住的五位男知青派的农活就是起牛圈。牛圈里积满了雨水,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畜粪发酵的十分腥臭,且无从下脚。这时候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甩掉了鞋子,光着脚踩进了牛圈的粪水里,一脚深一脚浅地干了起来。刚开始起圈的时候,由于没有掌握到巧门,铁锹怎么踩也挖不下去。站在一旁的老农见状后,告诉我们起圈要从圈角开始,挖掘见底后层层铲起来,即省力又出活,大家一试果然如此。掌握巧门之后,大家进行了分工,四个人在圈里各把一角,一个人在圈外清整粪肥,齐心协力、卷起裤腿加油干,终于在收工前起完了牛圈。大伙光着脚丫子叭叽叭哒地往回走,路上收工回家的社员们见此情景后满脸的惊奇,道增老人说“这帮知青还真不赖”。第二天的活是积粪,就是把头一天起的圈肥加上粉碎的秸杆、人畜大便,粪便打底、一层圈肥、一层秸杆、一层便尿,层叠堆垒,最后用黄土麦秸搅拌成泥将粪堆四周糊封起来,经夏季高温发酵沤烂成肥,为秋分播种小麦肥田打底。这种有机农家肥肥效持久,利于墒情保水,减少土壤板结,改善绿色生态环境,保持粮果蔬菜品质。现在经常听到人们的埋怨声,粮肉无味,果蔬无香,食品安全令人担忧。究其原因与无机肥施量过多,有机肥料逐渐减少不无关系。各种疾病陡升于过度使用无机肥也难脱干系!</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7吟诗有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一晩上,辅导小外孙吟诗作业。当辅导至[宋]范大成《四时·田园杂兴》一首时,在吟诗释意“昼出耕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阳学种瓜。”被“耕田”释意为除草二字所触动,因义而生想起了插队务农拔草时的场景。七四年七月中下旬来到农村的时候,麦收季节已过,正值农作物拔节抽雄灌浆田间管理的关键时期,雨水充沛田里风长的杂草与农作物争夺养分,除草拔草成了田间作业的主要活计。记得初次玉米地里拔草是在村西口坡上的十亩地,一起干活的是队里的大姑娘小伙子们,带队干活的是进庭的大侄女,妇女队长。一帮子人到了田间地头后从南至北“一”字排开,一人一垄沟,村民、知青“泾渭分明”各把一边。开始的时候大家伙儿还是齐头并进,知青们也能跟得上趟。干到三分之一处时,知青们便被甩在了后面,玉米地里只闻村民声不见其踪影。这帮子成长于特殊年代的知青们,在学校里坐功就练得不咋滴,蹲功更是不到家。活干到地中间的时候,人已经累的腰酸腿痛,双脚发麻,浑身是汗。加之蚊叮虫咬,草扎叶拉,湿闷难耐,二成三、三变四手脚并用,狼狈不堪。拔得沟清垄净钻出玉米地的时候,在地头歇脚了一阵子的村民们又一头钻进了玉米地,不给知青们留下任何喘气歇脚的机会,存心整治这帮子知青们。虽然说不上是“刹锐棒”,但是也给知青们来了个“下马威”。俗话说“不争馒头争口气”,不管是蹲着跪着还是爬着总算顶下来了。有感:垄沟杂草长,汗水沾衣裳,手脚齐并用,渍凝结成霜。可谓当时劳作的真实写照。此段本该结束,但有些猫腻不揭开难以平复心情。收工时,村民一句有心无意的话“干这活要两头净中间荒,队长查活不会串趟子”,闻之后差点惊掉了下巴。实践出真知,真知并不意味着是真理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8.蟒蛇盘泉的传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一中国农村是一部百科全书。从这部百科全书中可以寻觅到中华民族的生命起源、血脉族亲、文化传承、乡风民俗……。农村也那些是迁移故土,漂泊异乡的游子们寻根问祖、魂牵梦萦的地方。乡土乡情乡音,家园家庭家味,趣闻趣事趣人,同乡相聚闲聊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知青群里也是一个忆过往趣事,絮聒不停的地方。初到农村插队的时候,正值酷暑难耐的夏季。虽然山区早晚温差比较大,但是一天劳作下来总想冲个凉去个暑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身处艰苦的自然环境,简陋的生活条件,痛快地洗个凉水澡也成了一种奢望。关于村民口中蟒蛇盘泉的传说,听到的时间、具体地点、在场人员已经记不得了,但对老乡闲聊中提及到南沟蠎蛇盘泉的情节确记得真切。一天傍晚,同屋的知青们一时兴起,拿着毛巾端着脸盆奔向了南沟。南沟位于村庄的西南,背坡之处林茂草深。路上,一帮人在老乡的指点下,顺着乡间小道一路寻去。进了南沟爬了三层梯田后,在坝根儿西南侧凸起的岩石旁见到了一汪泉水,浅浅的清澈见底。并沒有期待和想像中的“森森古木覆台阴,四顾苍山一径深,六月长廊不知暑,飞泉终日响潮音。”的场景,也没有潺潺溪水,环顾四周更未见到传说中盘踞泉边丈尺二长的蠎蛇。失望之后,大家还是轻轻地瓢起清凉的泉水擦拭着身体。沾满泉水的毛巾与皮肤接触后拔凉拔凉的,张开的毛孔也瞬间地闭合了。哥几个怕激着身子,简单抹擦了一遍,便“打道回府”了。后来,大家再也没有去南沟冲洗过泉水澡了。在插队看山护林的日子里,足迹踏遍了村子周边的沟沟坎坎,始终没有见过村民传说中的蟒蛇盘泉的景象。传说归传说,究其必有道理。目的就是恫吓那些进山砍伐林木,毁坏大山植被的村民,保护祖辈们留下来的绿水青山,为子孙后代们提供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生态环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9.眼角上的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一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生活不仅仅只存活于时间的记忆里,也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躯体上。每天早上洗脸面对镜子的时候,总会在镜子中“光顾”到右眼角上的伤疤,立刻就会勾忆起开山放炮拓路的场景。便会对“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认识,有了更加深层次上的理解。感悟到人生在世不仅要承受着“饿其体肤,劳动其筋骨”的“物理”上的惩罚,而且也要经受住“发肤授之以父母”而“破相”后精神上的折磨。同时,也感觉到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讨生活求生存首先要学会活下来的技能。人们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自身的耐压性和极限性是可重塑可调整的。抡锤执钎、打眼放炮即有技术的含量也有承受伤残的风险,对于知识青年来说确实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怎样抡锤、如何执钎,如何装填、怎样点炮看似简单,其中大有学问。抡锤的人与执钎的人为什么要相对而作?锤起锤落的瞬间为什么要钎转碓钎?炮响之后人为什么要倒着跑?抡悠仰、抱掏颠锤法的用途,身体部位发力的巧劲?炮不怕闷就怕响、穿膛冒顶坐窝又是啥意思?只有亲身经历并实际操作后,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一锤一钎操之不易,凿一寸拓一尺来之不易。闲篇儿扯得太远了,还是说说“疤”的来历吧。沟南沟北两队配了手扶拖拉机之后,垻口进村的路坡陡道窄,驾驶员反位捏把转向操作失误,发生了刮蹭伤人的事情。虽然人伤的不重,但是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确是十分可怕。大队牵头、两队合计感到凿山拓路迫在眉睫,如不拓宽坝口的路面人来车往、孩子们上学,哪天保不齐会出大事。拓宽路面工程开始后,南北两队按照分工各包一段。虽然动工的具体日子记不得了,但是秋过临冬背阴处的寒冷却记得十分的清楚。头天干活我和炳学搭挡,选孔开钎、打眼装填都很顺利。可旁边一组的伙计们却因孔道深浅、装填药量多少发生了争执,一个人说药量少碓不实会穿膛冒顶,另一个人强说无大碍。孔网点炮的时候,点炮员事先要将火柴头抵住导火索端,用火柴盒压住火柴头,听到点火的统一指令后同时划火点炮,然后快速躲避到预置安全地带。那天炮响之后,躲在岩石后避炮的“八路大叔”突然冲我大喊“冒顶了,胜利快跑!倒着跑!”。我抬头望向天空的时候,满天碎石像“天女散花”般的散落了下来。石块砸在身上生疼,脸颊一热抬手一摸,感觉到一块砾石嵌入肉里,手上也沾满了鲜血。炳学见状吓了一跳,也不看清楚伤口咋样,拉着我就往大队部跑。赤脚医生大妹子(名字记不得了)用镊子将嵌入肉里小石子夹了出来,做了伤口止血消炎处置,说“不幸中的万幸,没伤到眼球”,事后想起来也真是有点后怕。双目如炬与一目了然虽说都是形容人眼的神态,但是确确实实存在着量数上的差异,总归是双目要比独眼好!</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0.采石山沟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石墙青瓦棱窗,低蓠柴门瓜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初到达峪沟村,给我第一个深刻的印象是那石墙青瓦棱窗、低蓠柴门瓜秧的民居院落。南沟北山遥相呼应,山脚石屋彼此相连,坡岭村庄融为一体,充满浓厚的乡土气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山里村民的房子因贫富不同,从房屋外观上很容易区别户主人家的殷实富裕程度。家境好的房子檐柱门脸儿窗台,通常采用砖垛为柱角,砖框为门眉,砖块铺砌窗台,显得美观大方厚重。家境不好的房子则是就地取材,石块砌墙,白灰钩缝,一码到顶,显得结实粗犷质朴。村里生有男娃的家庭,大人们从孩子出生之日起就陆陆续续地为他们准备石材木料,有序整齐地码放在门前屋后。以备孩子成人之后为他们盖房娶妻生子,繁𣶹后代,𨒂续香火。后来,生产队为知青们盖起了红砖柱角、灰瓦盖顶的连排宿舍成为了深山沟里的一道亮丽风景线,格外引人注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每当临近春节过年的时候,忙碌一年的农民难得清闲了下来,虽然每天出工但是地里的农活并不多,赶上马车进沟起石头成了壮劳力的主要活计。记得一次,队里派我和连吉大哥进沟里起石头,任务是上下午各一车石料。我俩拿着铁撬、大锤、钢钎,赶着马车进山。凡是马车能进去的沟,能上去的坡,转了个遍才起了多半车的石头。临近中午的时候,裴大哥见我有点着急忙安慰我说“村里几辈子人起石头盖房子,垒垻造田,修桥筑渠,铺石垫路,坡上沟里头能起撬动的石头都采光了,哪儿有那么多的石头,队长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能找半车是半车,着个啥急呀!”。果不其然,中午收工的时候碰见了金志队长,他看了一眼车上的石头笑眯眯地说“能划搂几块是几块,闲着也是闲着。”听队长一说,裴家大哥和我相视一笑,御完车上石头,栓好马备好草料,踮着脚地回家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退休之后,有机会与一起插队的同学们回了一趟村里。村垻口的沙石路铺上沥青平整宽阔了许多,村里也盖起不少红砖兰顶的新房,平整的梯田因无序开发地形地貌发生了变化,给人一种似曾相识又不相识的感觉。过去的那种石墙青瓦棱窗、低蓠柴门瓜秧的石屋院落不见了踪影。村里只留下居住在新屋里头的老人们,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光了。那一刻的心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咂么不出什么味道来。恍惚给人一种落寞孤寂,自生自灭的感觉,让人心痛不已。管中窥豹只见一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人们不仅要问:当下中国农村的空心村有多少?乡村城镇化的道路又能走多远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1.</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手握锄一手拿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兵民结合是战争胜利之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76年8月,大病初愈后返回了农村。不久接到了公社武装部通知,让我参加县里组织的骨干民兵集训。当赶到县武装部农场报道的时候,其他参训人员已经到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起初的训练科目是“麻雀战”、“破袭战”、“骚扰战”、“地雷战”和土工爆破,负责组织训练的是县动员科的现役军人。这些技战术从小在电影中见到过觉得非常神奇,以劣制装备和土造武器搅得敌人昼夜不安,打的鬼子狼狈不堪。在集训中学会了如何选择地形布雷,手工制做炸药包,怎样挖掘“簸箕坑”计算竖横药量及抛射距离……。正当参训人员按照计划刻苦训练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参加全市农民射击比赛的通知,通过层层遴选自己有幸成为一名射击队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新来的射击教练叫霍立元,河北保定人氏,是一位参加过全军大比武的射击班班长。霍教练身材苗条且十分健硕,眼睛不大确炯炯有神,表情十分的严肃。他讲起射击理论言简意赅,示范动作干净利落,是位军事训练有素的标准军人。比赛项目是7.62式半自动步枪、二百米半身靶无依托精确射击。训练中他对每个队员的动作要求十分苛刻,不允许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比如怎样托枪抵肩贴腮扣动板机,如何塌肩贴地搓肘利用呼吸调整枪口高低;怎样根据弹着点散布面校正纠偏弹道……。实弹射击训练开始后,每天上午七百二十发,下午七百二十发,全天一千四百四十发。刚开始由起初的新鲜劲儿,到后来打到了见枪发怵的地步。随着队员射击精度的提高,霍教练从原来的壕中报靶变成了靶边报靶,着实把我们吓得够呛。正式比赛前,霍教练突然提出临时换枪,理由是训练用枪强度太大,准星座有些松动。面对临时换枪的建议,武装部领导有所顾虑。临时换枪射手手生、板机间隙短时间内不宜掌握,会影响比赛成绩。比赛结果让领导的顾虑应验了,换了枪的四名参赛选手虽然全部进入前十二名,但是比赛成绩确比平时训练水平下降了不少。按照平时随便打的环数可以轻松的拿到冠亚军、包揽前四名。比赛结束回到营区后,我刚下车屁股就挨了一脚,霍教练调侃我“关键时刻掉链子”。身旁的部长见后笑着对霍教练说“小溪里翻船,怪不得胜利他们”。大家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入伍前,我到县武装部跟霍教练道别,吃饭时他说“你入伍我转业”,我问他“为什么呀?”,霍教练扭过脸看了一眼嫂子,我顿时明白了。霍教练跟嫂子结婚时,因为嫂子的出身成份高差点没结成,可是教练与嫂子是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宁可不提干也不辜负嫂子,确实是个男爷们硬汉子。回想自己三十六年的军旅生涯,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一步,确实受益于霍教练的精心指导和严格的训练。冥冥之中感觉到:人生的道路虽然无法预测未来,但是可以始之初心行于足下。正如宋代诗人苏轼《守岁》所言“明年岂无年,心事恐磋跎,努力尽今夕……”。</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后记.众人趋物则退之,众人逐利则避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还是那座山,村子还是那个村子,记忆还是那时的记忆。斗转星移,怀古念旧,人已不是那群人了,田也不是那片田了,景也不是那时的景了。插队时所憧憬的“高田如楼梯,平田如棋局”,座座山果,梯田层层,依山旁沟,经山不绝,高梁火红,糜谷金黄,荞麦滴翠的梦,被无情的开发商用挖掘机撕扯得支离破碎。落得个梦断魂消,一行苦涩泪;留下个青春年华心力尽,双鬓向人无再青。 耕读传家是中人传统文化,“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上次回村,我与两任书记聊天,发现“坐享其成一日爆富”的思想根深蒂固,将村子未来的希望寄托于他人,心出此念,何等地令人失望。殊不知利用原有的旧坝防渗蓄水成湖,引资入户改善民宅,开发乡村民宿旅游,五谷杂粮、土特产品网商销售,兼顾山木林果也不失为强村富民之策。话音未落,一句“你回来领着我们干吧!”,顿时让人无语。习惯的思维太可怕了!四十年过去了,那种“好高骛远,话粗气短,眼高手低”的观念仍然根深蒂固,这才是达峪沟村穷根子的症结所在。加强农村基层组织建设是实现强村富民、建设美丽乡村的关键!</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二、邵志京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邵志京,北队知青。插队后分配在北京铁路局北京分局北京车辆段。后进入北京工业学院(北京理工大学)一分院学习。退休前为北京雪莲集团有限公司总工,教授级高工。</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达峪沟村办中学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达峪沟七六年春天时,要办中学了,缺代课老师,于是进亭找到我说:“志京,你去吧!教物理和化学。”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也没细想就答应了。学校的校址就在村里大水坑的北边, 一排有五间房吧,其中两间是教室,其他的是宿舍。当时共有五名老师,朱老师(男),教初一初二年级语文。张老师(男),教数学。还一位女的李老师教初三语文,同时兼校长。还有村里头的一个女孩叫素珍,好像也是教语文的。学校共有两间教室,一间教室是初一,初二学生上课的地方,另一间教室是初三学生上课的地方。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初一,初二的学生共用一间教室。如果给某一个年级的学生上课,先要为另一个年级的学生布置作业,然后再讲课,讲完课布置好作业,然后再给另一班的学生讲课。老师们真的很辛苦,外来的老师都是骑着自行车,后头驼着锅和粮食来的,早中晚饭都得自己做。相比他们,我就幸福多了。早中晚都在知青点吃饭。客气一点的老师做完饭还会对你说:来点吃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当上老师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学校老师总喜欢女学生了。女生上课的时候总是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认真做作业。然后还会用祟敬的眼光看着你。初二班的女生有一个是北队二婶的女儿,名叫小丽。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梳了两个小辫。学习起来最认真。除了她班上还有三个女生听课特别认真,一个是沟南满存的妹妹,还一个沟妇女队长的妹妹,然后就是队长王新志的女儿。这些孩子可能对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教学的过程中,有一次赶上了三夏。 队里跟我说,你就别下地了,带着学生晾麦子吧。所谓晾麦子,就是把麦子运到学校前头的空地上铺开了翻晒。等到晚上T再打好捆重新堆起来。当时队里让我挑四个女孩一块干,于是我就挑了前面说那的四个女孩。这几个孩子都是农村家庭里出来的,从小就干农活,干起活来那真叫一个干净麻利脆。所以大部分活都是她们抢着给干了。等到中间休息的时候,没什么事儿,我就找了一副扑克牌,教她们打朴克,当时好像教的打升级。他们四个人在那打,我转着圈指导他们。这是我插队以来度过的最轻松的一个三夏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当时,物理化学是比较不好教的,尤其是化学。难就难在化学得做实验,可是学校里头什么化学实验用品,如试验器皿,化学药品都没有,所以根本就没法做实验。干吧吧的讲学生也很难理解。于是我就想到了求助定福庄中学教化学的韩老师。趁回家休假的时候,我回了趟定福庄中学,并找到了韩老师,把想找些化学器皿和化学药品教学用的事和他说了。当时说的能不能买一点,没想到韩老师拿着钥匙把我带到化学实验室,把门打开后对我说,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拿,你看着什么有用,你就拿什么?当时那个感动,从脚底下一直涌到脑门上。直到到现在,韩老师说这话时一脸坦诚的表情我还记忆犹新。我也没客气,装了一大手提包各种玻璃器皿,同时还拿了不少的化学药品,什么镁条啊,高锰酸钾呀,硫酸之类的。要是这会儿这些东西肯定拿不回去,一安检就给扣那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之后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村里头开始给学生们上起了化学实验课。记得第一节化学实验课讲的就是氧气的性质。先是把高锰酸钾放在试管里,底下点上酒精灯加热,然后用一根弯曲的玻璃管引到一个水皿里,并在里头放一个装满水倒扣的瓶子然后把导气孔通到瓶子里头,一会儿氧气就把瓶子里的水给顶出来了。然后取出瓶子盖好了备用。 之后取一根镁条,用酒精灯烧它,烧到一定温度,放在装氧气的烧瓶里。于是马上开始火花四溅。用不同的燃烧状态证明瓶子里头有氧气。学生坐在底下看的目瞪口呆的。回过头来再给学生讲氧气和空气有什么不同。平常男孩子总是叽叽喳喳的,这会儿都不说话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说实在话,达峪沟中学看上去根本就算不上是个学校,但有关教育部门还是挺重视的。这可以从派过来的老师看出来。特别是两门主课(数学语文)配备的老师,都是非常有教学经验的老师,其他的课程配备的则是代课教师。主课都有教学大纲,老师要按教学大纲的要求备课写教案。但其他课程就没有这种要求了,比如说我教的物理化学。 没人向我出示教学大纲,想讲什么不讲什么,全凭我高兴。唯一的要求就是按课本讲。但语文和数学就完全不一样,老师要根据教案去教课,布置作业。要严格的控制住教学进度。所以在这种压力下,老师一般都是脾气比较暴躁。所谓暴躁,就是让学生看了害怕,能镇呼住他们。老师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保证教学进度,否则进度就难以保证。所以老师们之间经常讨论的事是:我讲到哪儿了,什么东西得提前点讲,否则有什么事进度就完不成了。这方面比较有经验的是教初三语文的李老师,教数学的张老师,还有教初一初二语文的朱老师。张老师人高马大,家住在附近,所以每天下课就回家,早上再来。李老师更不用说家就住在沟南。比较辛苦的是朱老师,他的家离这非常远,所以要住在学校。学校又没有食堂,每天除了教学还要解决一日三餐的问题,所以下课以后除了忙着判作业,改作业,还得做饭。朱老师个头不高,不像张老师,如果学生不好好听课,拎着耳朵就可以扔出去。他还要废嘴皮子和学生掰开了揉碎了的去说。看见朱老师我就想起来杨宏志老师。当时杨老师是教我们初三年级数学课老师,当时班上有一个同学上课时总不老实,大家都在认真听课,唯独他在下头做搞笑动作,逗大家笑。记得杨老师对他总是又是挖苦又是讽刺的,说他是臭皮囊蛤蜊肉,扎一刀子不流血,割一刀子又合上。终于有一天把这个学生骂的癫痫病犯了,从此也就老实了。所以我看见朱老师和那些调皮学生废话,不能按自己的教学进度教学,也很气愤。特别是村里的一些男孩子,其中也有杨顺的弟弟。朱老师住在这儿,平时回不了家,只能周末回去一次,很不容易。没事放学后我会和朱老师坐一块聊聊天,他对知青的事很感兴趣,很希奇我们上山下乡是怎么一个过程。我一边讲他一边点头仔细的听。他菜炒的很好,一进他住的宿舍就会闻到一股菜香味。现在想起来,主要还是油放的多,由此可以说明教师的生活比农民要好的多,比当时知青的生活也要好,否则我就不会闻出菜香了。而李老师因为是本村的人,所以跟孩子们的家长都熟,可能是怕她告状,每次上她的课都老老实实的。这两位外村来的老师对自己被派到这毫无怨言。我没从他们嘴里听到过任何有关抱怨的话,反而是经常讨论各校教学的情况。哪个哪个学校教学进度怎么怎么样?同样的教学内容,我们教到哪了别的学校又到哪了?哪个学校慢哪个学校快,听得我云山雾罩的。由此我才知道老师着急的不是学生听懂学会了没有,而是自己按进度教他们没有。至于学生学不学的会,那就要看自己了。因为讲的东西都一样,你认真听,你就会,你不认真听,你就不会。你不会,认真问,还可以会,你不会你不认真问就彻底不会了。了解到了这一点后,甚至对我以后上学都很有帮助。和这些吃教育饭的老师来比,我就轻松多了。什么压力也没有,但能不能教好这些学生就另说着了。当代课老师让我了解了一点,即学生学不学,老师并不是特别急,能完成教学任务就行了。因为那时没有升学率的考核,讲完完事。而达峪沟中学不过也就是当年农村教育的一个缩影而已。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在达峪沟中学当代课老师当了大概有半年吧,就开始招工了。怎么离开的学校一点也记不得了,只记得正赶上学生毕业,一起照了一张合影,这张合影现在还珍藏着。走时所有的化学药品跟玻璃器皿都留在学校了。由于只给学生上课,体力活也不干,当时也不知道锻炼,最后弄得心血管供血不足,检查身体时又硑上一个医术不咋着,又想出风头的赤脚医生,非说我是心脏三级杂音,还影响到了后来的招工分配。离开插队的地方也正是我离开学校的时候,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与插队队友间相互之间基本上也没了往来,更不用说和当时在校的老师和学生了。重新回归城市生活后,直到1997年,在我们公司门口碰见了宋京萍(插队在同一个队),才和曾经一起插队的队友们重新建立起了联系。想起这段过往的经历。虽然很想知道我走后学校又经历了什么,但已经是事过境迁,无从知晓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打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说起村中唯一的一口水丼可以说是人人皆知。我之所以提起这口水井,不是因为水井的重要性,而是队长丙露。要说起北队的村干部,从当初的老队长,道增,丙露,到后来的王新志,丙学,丙富,…….。原认为最和气的当属老队长,最有经营头脑的当属道增,最深沉不爱说话的当属丙露。但通过一件事改变了我对丙露的看法。那是一天临近晌午,丙露带着我们众人在场院起猪圈,不知怎么的提起了村中的水井。他滔滔不绝地对我们讲述了村中的这口水井是怎么来的。似乎当年就是他负责的打井这件事。当时事情经过大概是这样的。五七年的时候,村中没有井,村中吃水要去前栗园推水。邪门的是,前粟栗园水井,地面一米深就有水,可村里无论怎么挖也不出水。后来为了解决村中吃水的问题,由他牵头请了一个风水先生,由队上出资打井。经几番考察,最后把打井位置定在了村里现在那口井的位置。“结果挖了好了几丈也没出水。风水先生一看,这不行啊,没法交待呀,连夜卷铺盖卷儿跑了,干脆连看风水的钱也不要了。村里一看,挖了一个大深坑,又不见水,风水先生也跑了,怕孩子玩或牲口路过的时候掉进去,就拿东西给盖上了。”(丙露队长的原话)等到第二年某一天,有一个羊倌赶羊路过那,顺手往井里扔了一块石头,只听“咚”的一声,有石头掉到水里的声音,赶紧叫来村里人,拆了遮盖往里一看,井里全是水。丙露说:“一看有水了,赶紧给人家风水先生工钱吧,于是托人送了200块钱给风水先生,这件事就算了了。”打那以后,村里有了自己的水井,虽然是深点,但那口井无冬立夏,总是有水。如今已经历经二十多年了,从没干枯过。通过丙露的讲述,我不但了解了村中这口井是怎么来的,还通过打井前后,村中对待风水的态度了解了作为队长的丙露和村里人的为人,觉得他们待人豁达,宽厚。从此对丙露多了几分敬重和尊敬,对村里人也是。现如今,村里人早已喝上了自来水,但关于水井的故事恐怕还在流传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分红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七五年年底,知青已经算的上是正式社员了,所以一年一度的分红会我们也参加了。那是一天晚上,所有社员都集中在了场院。第一次开这种会,非常好奇,非常细致的听了队长道增所做的年终全队收支情况的报告。报告的非常详细。收收了多少,支支多少,列的一清二楚。收入包括各类粮食各打了多少斤,扣除口粮,备战备荒粮外,卖了多少余粮。副业收入共有多少,如:扎了多少把笤帚,拉了多少斤白土,总共卖了多少钱。种了多少亩芝麻,种了多少亩花生,养了多少口猪,收购价是多少钱,总共卖了多少钱。……支出包括拖拉机用了多少油,大牲口们吃了多少粮,喂猪用了多少粮,交了多少公粮,……。最后核算出全年累计总收入多少。即然收入是出工换来的,要体现出按劳分配的原则,还要累计出全年总出工多少。总收入被总用工一除,最后核出了出个工多少钱。粮食总产量扣除公粮,备战备荒粮后,社员可分余粮是多少。备战备荒粮借支情况,谁是亏空大户,亏空了多少粮食。记得电工内奇他们家亏空最大(家中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多)。并讨论是否再借给亏空户们粮食。那时允许有亏空,有困难的家庭得到了帮助,人民公社好呀!粮食有保障,大多数人有余粮,可自食其力,计划经济也不错!不许多种经济作物,知道了为什么吃不上油,花生,瓜子及蔬菜了。据此又算出了一本帐就是每个人的出工情况和分得口粮和现金情况。道增的报告和这本帐是一块出台的,经全体社员讨论没有异议就张红榜公布。每人,每家,每户就是根据这本帐到队里财务那去领钱,领粮。之后各家开始起屯存粮,就像年画里见到那样。各家开始添衣置物,买肉,买过年用品,然后静等着欢欢喜喜过大年了。民主管理可见一斑。而七五年我本人共挣工分3300分。刨去口粮,分得现金110元。这是第一次走出家门自食其力。除了从家里拿了几瓶黄酱,返家吃了几顿饭,家中给点零花钱外(也就买点衣服,买个火车票,同学一起吃个饭,还花了什么钱就不太想的起来了)。基本上可以说是自食其力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通过这次会,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了所谓的按劳分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农村的集体经济又是怎么一回事,计划经济又是怎么一回事。可以说是非常有收获。同时还培养了我作为主人翁的参与感与责任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4.打架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自从前栗园大队来了新知青以后,不但四处若事而且放话要踏平达峪沟知青点后,以六子(李有)为首的沟南知青就一直酝酿着如何找机会探探他们的身手,看看是什么本事让他们这么狂。要知道,六子自打插队来了以后,过去练的摔跤本事一直没找到露一手机会。那帮知青这么说的话,无疑把六子给惹恼了,就等着找个机会跟这帮人见见真章了。也就是在范悦文章说的那个夜晚,沟南沟北的男知青们聚齐了一起去前栗园看电影。 其实看电影是次要的,主要就是去见见那帮放话灭了达峪沟知青的人的本事。等到收了工吃完了饭往外走,到那以后电影已经都开演了,由于去的晚,黑不隆冬的什么人也看不清,更不用说找前粟园的知青了。六子正郁闷着呢,没曾想事主就找上门来了。因为去的比较晚,大家都站在后排。本来前面的视野比较好,可就在看的尽兴的时候,从旁边过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军大衣,个头高高的,一下就站在了我们前面。而且晃来晃去的,挡住了我们看电影的视线。这时候六子看不过去,其实也没想找他打架,只是过去跟他说了一声:“唉,哥们儿你站这挡着我们了,这儿这么空,你往旁边站点不好吗?”没想到那小子回头看了六子一眼,跟没事人似的还是往那一站,自顾自的在那晃悠。六子当时就火了,过去拍着那个人的肩膀说:“哥们,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没想到那个人回过头,对六子说:“我没听见,怎么着了?”当时不仅是六子,所有人的火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没等这人话话音落地,六子上去一把就揪住了那个人脖领子,脚底下一使绊,手臂用力一带,一下子就把他撂倒在地上。等他反应过来,刚刚要起身想站起来挣吧挣吧时,王毅过去就给了他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而旁边的几个人也上去了,有踢的有踹的。我也趁乱上去踹了一脚,但腿脚不灵光,踹没踹着就不知道了。那哥们一看,知道碰到硬主了,在地上躺着不动了,估计不是打的,是吓的不敢动了。看见他这样,大家伙也就没再上前。这个人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看见不再打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一句话也没敢说就走了。事后六子笑着说道:“我看他也不像是知青,没想跟他怎么着!没想到他也太不把咱们哥们当回事儿了。”说着从怀里顺出一根擀面杖说:“咱哥们带着家伙呢!对他都犯不上用!”其他的人则七嘴八舌的说我踹他哪一下,我踢他一下哪。出了这档子事以后,大家伙也没什么看电影的兴致了,抹过头就回村了。所以范悦文章中所描述的看电影的美丽场景,我完全没感觉到。只记得屏幕小还模糊,现场乱轰轰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王胜利评:@邵志京 ,前栗园村的何书记曾经说过他们村里的插队知青,说那帮小子偷鸡摸狗、惹事生非,正事不干。特别羡慕咱们这帮子们知青,知书达理懂事,干活不偷奸耍滑,乡里关系和谐。他们村的插青不仅村里惹事,村外也是耍横约架,但是就是不敢跟你们达峪沟的知青玩活。看来是六子的几下招式降伏了这帮小子。[憨笑][憨笑][憨笑]张通生评:那帮知青全是酒仙桥中学和大山子中学的初中生,地点应是新农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5.鸡与地震之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6年我们从队长进亭家搬到了知青点。大概是开春的时候,村里面来了一个挑着担子卖小鸡的鸡贩子。我们每个人都买了两三只养着玩,其中大部分是小公鸡。当时我和楚鹰还有段秀琪住的屋子就挨着鸡舍,其实也不是什么鸡舍,就是我们平常放工具的工具房。小鸡从开春长到七月份时,个头已是不小,已经可以满地里捉虫吃了。记得地震那天晚上,超级热,很晚才睡着,鸡l们倒一旱只v睡到半夜一点多钟隔壁鸡舍的鸡就开始闹,以为进了黄鼠狼,大家都起来了,拿手电往鸡窝里头照,看上去似乎一切都挺正常,鸡还瞪着眼睛看着大家伙,那意思是你们大半夜跑这来干嘛?一看没事,于是大家伙就回去睡觉。刚刚躺下不久,鸡舍里的鸡又开始闹,于是又起来拿手电筒去查看,还是没事儿。于是又回去睡觉。 折腾了半夜都挺累的。躺下就睡着了。但睡着没多久,开始地震。只听见一阵轰隆轰隆的乱响,楚鹰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喊地震啦!我也赶紧跟着跑了出去。由于是睡梦中对地震的感受实际上并不深,似乎还没明白大家为什么如此狼狈的往外跑。早上从新闻里知道唐山发生了7.8的的大地震。我对地震的真正的受是在下午四点多钟,震级再次达到了四点多级。当时我正好站在小卖部的东山墙。眼看着山墙剧烈的抖动,并持续了好几十秒,垒墙的石头完全被震松了,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山墙内侧里的石头第一次地震的时候就完全塌落了。散了一地。幸亏小卖部主任杨林跑的快,不然就砸在底下了。地震过后我往里看了一眼,心说是得快点跑!当时亏得有小鸡的两次示警,可能也引起了杨林的警觉,不然他跑的可能也没那么快。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小鸡们在地震中虽然发挥了示警的作用,但后来还是没逃过被我们吃掉的命运。年底的时候,可能大多数都成了庆祝返城的桌上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车把式裴连吉的弟弟裴连祥</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6.车把式连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6.1跟车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七五年初,一天下午,队长王新志找到我,说志京,你准备准备明天和连吉去石城,具体干什么听他安排,可能需要在外头住一晚上,你做好准备。多穿点,路上冷。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身穿棉袄棉裤,手里拿着我哥在东北时穿的军大衣,找到了连吉。当时是三九天,天气正冷。我缩着脖子,盖着大衣坐在连吉收拾的舒舒服服的马车上出发了。路上连吉专心专意的赶车,我眯着眼睛晒着老阳,几乎都快睡着了。行程连吉早就计划好了,下午三,四点钟右我们就到了石城。并安排了石城的住宿。到店以后,连吉赶紧把牲口卸下喂上草料,然后招呼我进屋休息。住的是大车店,住宿的都是车老板,屋中一张大通铺,车老板门坐在坑上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坑烧的很暖和。在大车店外简单吃了点饭,我们就回屋了。连吉说明得早起,今早点歇着吧。然后各自钻被窝睡觉了。我心说这个活不错啊,一点也不累。没曾想第二天早早连吉就把车套好,然后叫我起来吃饭。之后早早就赶到了拉货地点。只见货辅了一山坡,四处泛着一股特殊的味道。货旁边有个小窝棚,到了门口,连吉叫道:“四头!起来了没有?”。话音没落,只见文术一头从窝棚中钻了出来。看见我们马上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刚想说点什么,连吉说:“先不聊了,赶紧装吧,今天还得赶回去呢!”于是指挥我和文术赶紧把四处散落的货装往车上装。为了多装,连吉用车拉了些薄木板。边装边插在车帮四周,然后用绳子揽住。这样就多装不少货。我和文术边装车,连吉边在车上摆弄和指挥着,一直到全部把车装满。揽好绳子,确保不会长途抜涉散架才从车上下來。虽然大三九天,但每个人都忙出了一身汗。车装好后,原来辅满一山坡的货已经所剩无几。这让我对村里人精准的算计惊诧不已。如果以村里人精准的计算力管理一个企业的话,恐怕这个企业的工作效率一定会非常的高。装完车歇都没歇,连吉和我赶紧赶着车从石城往家走。就这样,我和连吉夜里才赶回村里。到了场院,连吉拔出支车杠把车支上,卸了牲口交给饲养员,关照多喂点精粮。然后对我说:“邵你回去吧,货今先不卸了,明儿再说。早点回去歇着,这一天忙活的……!”他这么说了,我就赶紧走吧!边走边在心里说:“还以为摊上了个轻松的活,妈的,比留在队上干活累多了!”后来一琢磨才知道队长为什么让我去了,就是因为我有厚的棉大衣!而连吉则有队里给车老板专门配的皮袄。正是:脸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6.2赶车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自从去石城和连吉熟了,又有厚的棉大衣,这一冬天连续和连吉出了几次车。队里的大牲口主要有马,骡子,牛还有驴。连吉各种大牲口都使的非常溜。常使唤的马是一对小川马。一匹花黑,一医枣红。小黑马牌气温顺,四肢匀称看着就让人喜欢,小红马生性敏感多疑,人一靠近就显得很紧张,除了连吉和其他人都显得很生份。由于地形特殊,经常是赶着三驾马车出车,驾辕的是骡子,小黑马和小红马拉套。而且每次从沟外回来走到沟口大坝处都很紧张!有时连吉会把支车杠抽出来让我拿着,以防万一拉不上去赶紧刹车,支杠子。好在这种情况一次也没发生过。连吉对牲口了解的非常清楚,包括性情,能力。常跟我说你别看小黑马脾气好,实际上滑头的厉害,小红马不惜力,但他妈的有时胡给你使力气。并告我怎么看它俩偷没偷懒。偷懒时套是弯的,没偷懒时套是直的。而上坡时轰小黑马和小红马的鞭法也不一样。不听话了教训方法也不一样。轰小红马一般只用鞭子轻轻稍一下,小黑马则实打实的抽。小红马要是昏头昏脑拉车把连吉惹火了,会停住车刹好了后再狠狠抽几鞭子,下回就好了。开始的时候,我不懂轰牲口的语言,常随着他驾,哦,吁,咦的乱叫,连吉听了就乐我:“你别不分时候不分对错的瞎叫,这么叫牲口时候长了牲口就不听你的了。并告我,驾是发力,哦是左转,咦是右转,吁是停。说你又是咦又是吁,又是右转又是停的,牲口听了还不晕了?”我这才明白我常把右转和停搞混。而连吉每次给牲口发信号都把握的恰到好处,声音虽不高,但铿锵有力。牲口一听就明白。自打他说了以后,我再也不跟着哦,咦,吁的瞎叫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6.3撒种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其实车把式不光是出车拉货,许多重要农活也都指望着车把式来干,什么豁地,播种,压麦子……。凡是赶上这种活,知青就派上用场了。但主要活计是拉头。说白了就是头里拉着牲口走。连吉不光是赶车好手,黎地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跟连吉熟了,一般他赶上这种活也都叫上我。其中最要劲的活计是播种。一般三个人来完成。跑龙套的,豁地的,撒种的,特别是撒种的,即要均匀,又要不多不少。当然,这活一般队里都要找专人来干。有一天,不知怎么的,连吉心血来潮非让我去播种,让撒种子的社员去拉头。先教我如何撒。然后让我跟在他的黎后面播种。撒时要抓一满把种子,先从上往前撒半把,然后向前走几步,再从下往前边赶步边分两次撒完后半把。教了个大概齐就让我和撒种社员换个个。那会胆子也大,蒙头蒙脑的就干上了。开始不行,不是一把扔出去就是步赶的不均。连吉边前边黎沟边向后看,时不时的停下来指导。多了没法子,少了就补点。到后来也干的像模像样的了。这样瞒天过海的干了半天。这要是让队长看见,鼻子都得气歪了。但连吉不管那一套,边看我干边笑。后来还是撒种子的社员不干了才换回来。学会的这点本事后还用在知青种菜上。不过也就做做样子,不会真像种麦子那么撒。5.4骑马 队里的大牲口一般都不让骑,尤其是马。一次连吉问我:“邵,你骑过马吗?”我说:“没有。”他说:“来,我教你骑。“然后把那匹黑花的小川马拉过来跟我说::“上去吧!”之后他在前面拉着马缰绳慢慢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把马缰绳递给我,说:“抓住了别放。”然后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马就顺从的跑了起来。走到快到场院时对我说:“下来吧!”过了几天马骑熟了,我可以自己骑着马一路小跑了,连吉话也就不听了,心中还挺得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天临近中午放马跑的时候用眼撇了一下连吉,而他则嘴角带笑的看着我。我还奇怪今天看我骑马怎么这副表情。感觉有点怪怪的,但也没多想。就在小黑马临近场院时,突然加速疯跑了起来,奔着牲口棚就冲了过去,怎么拉缰绳它也不停!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连吉嘴角带笑了!最后总算连滚带爬的从马背上下了下来。刚下来,小黑马嗖的一下就窜进了牲口棚,要是我还在上面骑着,非得撞门框上不可,那次真的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中午时分骑马往场院跑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多少年后有一次回村,见到了连吉,问他还认不认识我?他说:“那咋不认识,这不是邵儿吗?”原本想好好和他聊聊,结果他给我来了一句,我哪还有几头羊等着剪毛呢?我先忙活去了!我问养的什么羊,他说是山羊。然后就走了。当时我们公司就有专门养山羊的合作伙伴,本想多和他聊聊,但看他似乎特别忙,就算了。从此之后就再也没见面,后来再去就听说他是去世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回去还真和我们公司合作伙伴聊了聊这事,问有没有可能在达峪沟养羊?他说可以,方式是从他那儿买小羊,然后养大了他收购。那时候他养的是肉羊。王胜利评:骑驴坐屁股,骑🐎腰前头(裸骑不能骑腰的下塌处),不得法[偷笑][偷笑][偷笑]怪不得你扯不住缰绳。没得真传[捂脸][捂脸][捂脸]看你是新手欺负欺负你!范评:@邵志京 跑龙套应该是叫“拉头”吧?一般都是妇女干的。邵回:@范悦 叫什么忘了!我那时有一阵子成了连吉的跟班了,他出车我跟着出车,他当牛官我就拉牛,当马官我就拉马,每天出工直接上他家找他,连场院都不去了!见了面就问今儿什么活计,他总说,甭问,到地方尤知道了。每次到了场院他让牵牛就牵牛,让牵马就牵马,让牵骡子就牵骡子。自在了好一阵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7.文术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以长、秉、文为代的张氏家族中,厨师老张村中有个兄弟。兄弟家里五个孩子,哥四个姐一个。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五个孩子由母亲照看着。母亲眼晴不好,好在孩子们都孝顺出息。文术行四,按哥们论,老大文海长的文质彬彬的,是北队的赤脚医生。老二文学,老三就是文术。我和文术相识缘于起猪圈。村中的猪圈都是长方形的,猪睡觉的地方有遮棚,其他地方是猪运动及拉屎撒尿的场所。猪看着埋汰,但其实很爱干凈,从来不在自己睡觉的把方拉屎撒尿。而是在猪圈其他去处。这些地方每天都要撒土盖住猪的排泄物,保持圈的干燥,叫垫猪圈。久而久之,粪便和土的混合物越来越多,这时就需要把它们从猪圈里清出来,叫起猪圈。取出的土和粪便的混合物经过堆肥发酵处理,是很好的肥料。种庄稼必不可少。文术因为年龄小,在队里是九分的劳力。把他和我放在一组是考虑我们俩体力差不多。起猪圈要两人分工合作,一个用镐,一个用锹,用镐的刨松粪土,用锨的产出去,然后用小车推走。晚上队长会来检查,起的不够就会挨训。尤其是队长新志,会没鼻子没脸的一通训,不管你是谁,社员对他是又恨又怕。好在我们俩不惜力,都很要强,所以一次也没挨过训。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原因,文术的背有点罗锅,随老张头。我则完全把他当正常人,所以相处的不错。文术心很细,善察言观色。为人体贴,做事情常常为别人想在前头。他见我对农活不熟悉,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点拨我。比如农时上下一步该栽白薯了就和我磨叨挑水如何如何累,应该怎么怎么挑。该收白薯了就和我念叨收了白薯三件事,吃白薯,长白薯膘,晾白薯干。还告诉我吃白薯最难过,吃多了吐酸水,吃咸菜可以压反酸。而他所说的后来都一一得到了验证。这多少让我对将要来临的不适应有了一定心理上的准备。比如挑水,按文术所说,早早准备了一块厚毛巾垫在肩下,每次去井里挑水试着换肩。即便有这样的措施到后来肩膀还是像针刺一样痛。文术还说最难的是步伐跟水在桶中跳动的节奏相匹配,不然挑的水一半都到不了地里,全洒在了桶外。桶中放一块木头板就好了。后来挑水时我试了一下,觉得麻烦还不怎么管用也就不放了!总之有了他的提醒,没觉得太累。文术还提醒过我吃白薯时尽量少吃,要吃软不吃硬,多吃咸菜。即使这样,还是反酸的厉害,插队回来几年都不想吃白薯。收完白薯,村里人家家房顶晾满了白薯干用来漏粉。后来还分了一大袋白薯干,带回家去了。上锅一蒸,黑不溜秋的,味道怪怪的。因为是我背回来的我还能吃两口,家里没人吃,以至这包白薯干在家里的橱柜里一扔就是好多年,最后还是扔了。 起猪圈的活我和文术搭帮了很长的时间,每次干活总是和我比着干,那意思好像是说我干活哪点比你差,凭什么你拿十分我拿九分!?直至后来文术去了石城晾大粪干。一去就是好长时间,之后和连吉去拉大粪时虽见过一面,但由于活忙也没多聊。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在一起干过活了。临走时文术特意单请我去他家吃告別饭,而这顿饭后两人一别就是几十年。现在如果再相见,估计两人谁也不认识谁了,因为在我们彼此的记忆里有的只有对方年青时的样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房东杨进亭郑桂珍夫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张静评:我们女生还很幸运,被安排住在老乡家,也是里外间的大通铺。大爷大妈对我们很热情,让我们品尝亲自用谷糠发酵的黄酱,色香味均不俱,确实比较难以咽下。几十年后的今天,这种纯天然有机食品已经无处可觅了。听说大爷家是当地的“高成份”户-——中农[呲牙],实际是节衣缩食省出来的。他家的小孙子海燕、海桐很是帅气,水灵灵的大眼睛,惹人喜欢。最近回村我还见到海燕,提起他爸爸(我们称大哥)现在身体很好。可惜大嫂去世早[合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8、插队小花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8.1献血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记得当年知青献血,只有我和王胜利两个男生上线了,而其他男生则找了各种不去的理由,老余是青霉素过敏,范悦是肝炎,王毅是血压高,李友是癫痫,……。但最后只有王胜利献了血!记得他献完血后脸色发黑,睡不着觉,人很瘦,后来又变得很胖。当时我也去了,而且连血型都已经验完了,还发给了一个小牌牌,上头写着AB型血。其他各项指标也都没问题。说心里话不愿意献血。当时因为农活比较累,睡觉睡得比较少,眼圈都是黑的,听说神经衰弱是可以不献血的理由,于是报着试一试的想法,找到了一名女军医,跟她说我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并指着黑眼圈给她看。说实在的我确实有神经衰弱,睡觉不好的毛病,但也到不了严重的程度。那个女医生认真看了看我后对我说:“有神经衰弱不能献血,你还是别献了!”然后把我手里的表要走了。所以我没献成血。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感谢那名女军医的。那时候的医生真是负责任,要是现在肯定给你来一句:没事,献吧!但关于那次测出的血型后来在我们家庭里引起了争议,我母亲说她和我父亲都是A型血,子女的血型只可能是A型和O型,怎么可能是AB型呢?给出的理由是她本人是A型,我姐姐是O型,而我哥哥和妹妹都是A型。而我的理由是,我母亲一定是记错了,我父亲的血型应该是B型。静张评:哥们儿们:当年献血还有姐们儿我,抽血时那个女医生拍着我的胳膊说:瞧,多棒呀,可以抽400都没事。没想到她把血管扎深了,造成我大面积淤血,半个胳膊都紫了,我回北京,王胜利一再嘱咐我可以到他家去要点好吃的带回村可千万不能告他妈献血的事,我按他说的办了,告诉老人家我要回村了,您给王胜利带点吃的东西吧,她看着我说:你一个人下车走挺远的,不带了,我就又去了一次,可又不能说太多怕说漏嘴,没想到她老人家拿出一块手表说就带这表给他吧,我当时真是不知怎么说了,只好带着一块不能吃大手表向王胜利交差了。这老人家真是太体贴我了。到现在我还忘不了他坐在床上,手边趴着一只大花猫的情景。孙颖评:我和李俊茹也献血了,记得献完血的当天回到村里面,我们两个人还到沟里边深水井那儿去打水,记得那是冬天吧,冰天雪地的井边上都是冰,我们两个人晃晃悠悠的把水给拎了上来,把水车推上大坡的时候,我就感觉头晕目眩,我们两个人推着一车水送到了伙房。记得当时,好像是尹军和张老头做饭,尹军还说你们献血了还去推水…,我们两个女汉子好像若无其事的回去睡大觉了[笑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8.2捉苍蝇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插队时,农村的环境卫生极差。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是由于各家各户厕所都是开放式的,粪便轻易地便成了苍蝇卵的孵化地。同时由于粪便管理不当,极易污染水源,-旦污染了水源就会造成痢疾的流行。所以每年一到夏天,伙房就会熬马齿苋水给大家喝,以防得痢疾。即便如此王胜利还是染上了痢疾,小命差点乌呼了!达峪沟苍蝇究竟有多没人说的清楚。夏天由于天地广阔,显示不出苍蝇的密度。只记得一进入秋天,随着气温的下降,尤其是深秋的早晨,苍蝇借助自身的远红外定位功能,可劲的扎着堆往暖和地方飞,特别是伙房。一是有火温暖,二是总有人在伙房进进出出,门总是开着。所以经常是能趴的地方都趴满了苍蝇。比如锅盖,水缸盖,灯绳等。人一走近,苍蝇飞起来是铺天盖地的。记得有一天早上天很冷,我,楚鹰和余永军走进了伙房,看见一根尺把长的灯绳上密密麻麻的趴满了苍蝇。老余笑着问:“谁能知道,这根绳上落了多少只苍蝇?”楚英说:“那还不容易!说完,转身出了屋,一会儿找来了一个蛇皮袋。然后我们三个人就轻手轻脚的把蛇皮袋套在了绳上,之后把袋口一扎,然后再把灯绳轻轻地从带中撤出来,劈里啪啦的一阵拍。等到袋中的苍蝇都被拍死了,打开袋口,把苍蝇倒在了地上开始一只一只的数。总共数了有100多只。然后三个人彼此相视大笑着说:“还真不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8.3知青小报的创刊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记得七五年初的时候,一天早上进亭把我和大荣找到一起,好像还有一个村里的人,好像是后来当代课老师的素珍,说是要办报纸。由我们三个人负责。大荣负责编辑,包括组织内容,审稿,刻板,印刷等工作,我负责组稿。说实在的那时每天下地干活早出晚归的,哪有什么时间和心思弄这个。但看见进亭期待挺高的,大荣又有兴致,碍于面子那就弄吧。稿组不来,只能以身作则,写了一篇扬扬千字的文章登在创刊号上。写的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写完了还想尝试完成刻版工作,结果上手一试,太难了,笔尖在钢板上根本就吃不上劲,刻了两下就不刻了。小报出来后,我那篇文章上最难看的几个字就是我刻的,其他的字都非常的工整。足见大荣刻版的功力。创刊号之后,还写过一两篇稿,写的是一篇不如一篇。小报出了几期后就不了了之了。后来知青小报的创刊号我保留了很久。每每读起自己写的那篇文意,看着自己刻的那几个字,说不出的感慨。文章写的怎么样就不说了,可字怎么刻的就那么烂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9.房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9.1入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由于随母亲去上海探亲,直到插队前一天晚上才赶回北京。连插队的行李都是小伙伴帮忙给准备的。 第二天匆匆忙忙赶到学校,乘上送知青的大巴车就出发了。直到前一天我才知道我插队被分配在了密云县穆家峪公社达峪沟大队。由于前一天赶路没睡好,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车一停就跟着下了车。然后就看见几辆马车。从跟在后头的卡车上取下行李装好车就出发了!路是土路,宽度也就两三米宽,两旁是庄稼地,正是盛夏天当口,庄稼已经接近一人高了。走着走着似乎传来了锣鼓声,响了几下就没声了。 和在家里每当发表最新指示,敲锣打鼓简直差的太远了。如果路是城乡存在具大差别的第一个体会,这个就是第二个。进了村第一件事就是给知青安排住处。到了场院后,只听一声吆喝:一班的男生这边走!于是便开始沿着弯延的土路向上,过了一个大水坑上到半山坡的地方,路边右手边有一座小院,我们被领了过去,只听又一声吆喝:这可以住五个!于是大家开始互相对望,先是连清拉着胜利进了屋,然后我用邀请的眼光和楚鹰对望了一眼,他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算是黙许。于是我们俩也走了进去把随身带的脸盆,把洗漱用具放在炕上,算是有了自己的地盘了。接着,老段也走了进来。这时屋中已满,还剩下王毅没法安排。只听有人问:满了吗?得到肯定性的回答又说:还有地方呢!王毅就跟着走了。不过这只是一个版本。 至于王毅怎么到了男队还另有版本?有可能上面说的情况,在场院就已经发生了,实在是记不太清楚了。这处房子相对独立,一排三间(当时没观察,事后才知道),没有厢房,没有左邻右舍。房前是一个小院,院子不算大。房后还有一个半大的小院,然后就是山。这就是后来众所周知北队管知青的队长(且称,进亭在队里到底什么职务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不是支部书记就是支部委员。总之,党的事归他管)进亭家。当时进亭一家三口,除了两口子还有儿子长椿。之后在这居住的日子很平淡,无非就是洗漱,睡觉,缸里没水挑水,洗衣,坐自己屋里或上房东住的屋和进亭二嫂和聊聊天,或大沟里挑水帮忙浇浇地。这种平淡的日子过了一年多之后搬离了这里。日子虽说不多,但关于住的记忆几乎全集中在这里了,对比之下知青点的记忆反而没那么深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9.2.大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进亭夫妇俩都属于内秀型的,进亭当过兵,比村中一般人有见识,大嫂有什么经历不知道,平常不喜欢多说话,不但不是东家长西家短类型的,还很有文化。平常两口子互相敬重有时还开口个玩笑。常常说着说着大嫂就卟哧就笑出来。出嫁前大嫂应该有不同于大多数人的经历。至少做过团支部书记一类的工作。而我们做为知青,做事仅凭单纯,老乡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百一真诚的对待知青。比如作为劳力,知青那会虽说身单力薄,但干起活来不甘落后,从不惜力。到后来,队里无一例外的给所有男知青出一个工记十分,社员没人说不字的。房东更是把我们当家人看待。记得有一次回家,走后大嫂把我们的被褥都拆洗了。因为被褥太多,知青回来那天,我的被子还没缝,看我进屋大嫂一乐说,被子还没逢呢,赶紧准备针线逢被子。我这才知道大嫂把我们的被褥全部拆洗了。那会没有洗衣机,自来水,真不知道五个人的被子一个人是怎么洗的。后来有人说先在大水沟初洗,然后再拿去井边漂洗,即便如此也非常麻烦费力。毕竟是五个人的被褥,平常还得下地干活,做饭带孩子。。。还有一次,大嫂把我的鞋拿走一会又还回来了,我没明白怎么回事。过了许多天,大嫂递给我一双鞋,样子用我们的标准说很难看,但试了试穿着很舒服,但是别人没见送也没见穿,单我自己也不好意思穿,后来干脆带回了家,就更没机会穿了。大嫂看到她给我做的鞋没穿,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知青走的时候,有一天大嫂来看我,正好是前面提到的公社管知青的来开会说我的事,她正好看见我从会场出来闷着头无助的进了屋,坐在那不知所措,她本来想进来,又不知进来说什么,正好老余跟了过来,于是手掩着眼哭着走了。记得搬到新宿舍后,大嫂那去的少了,大嫂为了表达感谢特意写了一封感谢信,信中说你们知青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到农村插队劳动,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让她非常敬佩。劳动之余还经常帮着挑水浇地喂猪,起猪圈,让她们全家很感动,信中还特别提的她曾经也是热血青年有着建设新农村的理想,这方面特别希望能与知青们交流。希望我们有时间还能像过去一样,经常去家中坐坐。看完信,想着立马抽空去看看他们一家人。当时搬家时进亭夫妇也说过这话,嘴上也说一定!一定!但实际上一忙,还是很少去家中看望他们一家人。以至现在每当想起大嫂如何待我总觉得挺亏欠进亭一家的,特别是大嫂。而且至今都不知道大嫂姓什名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那个时代,由于环境的因素,从小受的就是“薄情寡义”的教育。与长秉文传承的处世理念不尽相同,但村民至使至终都没有过什么非议。也没有丝毫的企及日后的报达。记得长春后来到八里桥当武警,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我工作单位地址抽空过来看我。当时还和我借了五元钱。事后和连清提起这事,他说这小子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已经和我借过几次钱了。听了心说他要不还钱也好,也算是个小小的照应。没想到没过几天长春就来还钱了。当时弄的我心里还挺愧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9.3.一家之主进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进亭是当然不让的当家人,代表了房东的一家。不但当自己的小家也当知青的家。进亭在我脑子里的印象来的自然走的平淡,但总是若有若无的。因为进亭是管知青的,好像住在他家就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最主要的是在村里,似乎他的一家人是唯一有着天然亲近感的一家人。在一个举目无亲的环境当中,谁能收留你谁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你的亲人,这是人在自然竞争环境中形成的本能反应。其实和进亭聊的很少。有关他的事,差不多都是在他和别人聊天时听了一耳朵半耳朵的。唯一主动问的就是他如何得的风湿性关节炎。也是他问高连清:这么早就把棉裤穿上了!知道连清有关节炎后说自己也有,我于是顺便问了一句。但他对待自己的关节炎远没有高连清来的那么在意。在我印象里他似乎不必下地干活,自民也是。他家里的自留地肯定也是他自己在打理,但没印象去给他帮过忙,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他唯一可能留下劳动迹象的地方。记得第一次知青回家探亲回来,小别胜新婚,回村后兴冲冲的回到进亭家,一进屋只见自民和进亭光着脚丫子正坐在知青的被褥上聊天。临走时我们每个人的被褥都是卷好堆在床里,如今却乱糟糟的摊开在床上,而且不光是褥子,还有被子。看样子自民自打知青走后一直就睡在这来的。哥几个的脸当时就变黑了。自民看见我们进来,尴尬的说了一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然后起身赶紧下炕穿鞋,说了一声我得赶紧去哪哪哪一趟,被褥也不管就出去了,进亭下炕虚寒着替他搪塞了几句也出去了。@楚鹰 气的直摇头,我则赶紧在被褥上仔细的翻看,看看有没有虱子。连@小宝姥爷 这么好脾气的笑弥勒都气愤的说:太不像话了!高连清是最爱干净的人,气的嘟着嘴说不出话来。之后大家伙好几天劲都过不去,见着自民都是爱搭不理的。知青的屋子虽小,又不是自己的房子,但大家都已经把这当成家了。整理的还是挺温馨的,屋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有序。到了冬天,老乡家一般都不起火,但知青屋里有个炉子。加上人多热闹,有唱歌的,有吹口琴的,有看书的,所以村里人总喜欢过来坐坐,特别是小户人家。像纯福,纯信,纯余。。。所以大家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不经主人允许,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进来祸害,更不用说在这睡觉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达峪沟是个凭力气听饭的地方,谁老有力气,谁就是老大。谁要是摊上了有力气的爹,走起路来都都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进亭身体不好,长春生的又瘦弱,有一次长春被南队的孩子欺负。看见长春哭着回来,进亭说,他们欺负你,你就不兴跟他们玩命!大嫂也在旁边帮腔。所以,农村孩子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你要是想出人头地,就得自己去争,靠老子是不行的!所以达峪沟的孩子个个有着争胜要强,做事不甘落下风的性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对进亭家的这种亲近感到现在都还保持着,虽说也说不不出进亭家对我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只要是一进达峪沟村,我下意识想起的人肯定是进亭和大嫂还有曾经住过的小院,因为在村里最先给我们家的感觉的人和地方是他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0.知青种菜的起因和成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前些日子和范悦 聊天,他说已经记不起当时菜是怎么种起来的。于是我告诉他种菜这件事上我应该是最清楚。看的出听了这话,他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内心一定表示十分怀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知青种菜的起因起于七五年初,那时还是冬天,我跟裴连吉的马车去石城拉大粪,晚上睡大车店,我因怕招虱子,睡觉时不敢穿衣服,躺在炕上和他裸聊。得知他们家是修密云水库时从库区迁出来的。达峪沟中从库区迁过来的还有王新志王队长一家。他说那时库区里一马平川,浇地在河边扒个口子就行了,土都是黑油油的。自己种菜,根本吃不完,说迁出后菜都吃不上,菜籽都没了。我还傻乎乎地问他为什么没留菜籽,他说地都没了,谁还留那玩意儿干嘛!我当时心里还想,真短见识。之后他对我说:“小邵,只要你能找来菜籽,我教你种菜,保证一种一成。”见他这么肯定,回来后我就萌生了知青自己种菜的想法,并把这个想法和高连清说了。连清说这事好办呀,回去找刘宗启帮忙弄点菜籽就行了,他们队是菜队。后来回家休假时,我就和他一起去找刘宗启,找到他后,把弄菜籽的事和他一说,他说:“我问问队里吧,应该问题不大,你们过两天来拿菜籽吧。”当时心里还有点疑惑,这事这么简单就办成了?过了两天又去找他,他带我们去找刘一明,从刘一明手里很顺利的便拿到了菜籽。问刘一明怎么来的,用不用付钱,他只是微微的一笑说:“不要钱,明年如需要还来找我。”后来从刘宗启那得知,刘一明那时是管生产的,这事正归他管。提供菜籽没问题,但在菜籽是否收费的问题上他为我们做了不小的努力,最后队里决定不收菜籽钱了!理由是支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带着菜籽回村后,我马上找到了裴连吉商量种菜的事,他乐着对我说:“你还真把菜子找来了。”当时的菜籽有柿子椒,西红柿,黄瓜,茄子,扁豆等。前面四种菜都需要育苗。我把想法和进亭说了,他很支持,并在他家院里找了一块地,说你就在这育秧吧!地在他们家前院十分向阳的地方。育秧在三月中旬要开始了,那时天还挺冷的。把秧床平整好后,上上底肥,然后把种子撒上,也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沙子,混上用萝筛的细土,把种子盖好,其实也就是在种子上薄薄的撒上一层土,然后每天都用扫帚苗往秧床上掸水。那时候裴连吉每天都过来。一个多月后,苗长出来,又过了近一个月,秧苗长到十公分长左右,连吉说可以移栽了,并在他的指导下开始起苗插秧。先把秧苗地用水浇透了,然后连湿土一块起秧苗,起好秧苗后在菜地里头挖好坑,把菜秧放进去复上土,然后再浇上水。此后每天都要浇两次水,早晚各一次。,直至菜秧不再搭拉头。菜地就在知青驻地前。种菜的过程非常顺利,移栽的那天,所有的知青都来了。那会儿没有周日一说,大家利用中午休息的时候把菜种上了。进亭当时管知青,这事应该是在他和范悦一起做的安排。我只是管育秧,别的都没管。菜长起来,还有搭架子,浇水一系列事情,都是范悦安排的。知青种菜当时在队里是一桩比较轰动的事,菜长起来,很多村民来参观。在这件事上裴连吉起了关键作用。他聪明能干,为人又十分热情。种菜,赶车样样精,后来还养山羊。但我有一事想不明白,他这么精于种菜,为什么没在村里种?估计可能是不让,所以鼓动我,也就是知青种。助我们办成这件事后,他非常低调,只是要了几株菜苗种他们家院里了,甚至都没种在自家的自留地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另外没有菜籽,菜也种不起来。说实在的,从刘一明刘宗启所在生产队找来的菜籽真好!茄子和西红柿长的又大又圆,黄瓜长到一尺多长。引得知青回家休假时,老乡就跑地里偷黄瓜吃。菜连着种了两年。七六年队里安排我去当代课老师,种菜的事就没再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种菜的起因和过程大致如此,知青能吃上自己种的菜完全是全体知青群策群力的结果。当然也少不了当地老乡,高中同学以及生产队大力支持。</b></p> <p class="ql-block">11.招工体检</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队里马上要进行回城招工了,组织全体知青去穆家峪公社医院体检。轮到我体检的时候,一个本地医生负责我的心脏检查,他听了听我的心脏,然后粗着嗓子大声说道:我听着怎么像三级杂音啊?之后又对旁边一个年岁挺大年老的医生不客气的说,你过来听听!老医生,过来听了听一句话也没说。于是前面的一生大笔挥就在我的体检表心脏那一栏写上了三级杂音!之后那个老大夫暗示但没明说,我不够三级杂音。当时他说了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是就是呗!他似乎又很怕前面那个大夫。最初并没有完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到体检结果下来了,才知道问题严重了。当时体检出问题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王毅 ,他心脏没问题,但是血压高。说起这事儿,俩人一合计说不行,得去县医院复查复查。想着复查可能也是原来的结果,就想了一个偷梁换住的招。我改名叫王毅,他改名叫邵志京。两人兴冲到了县医院,又合计得找个好大夫,于是我们俩找了一个内科主任,把情况一说,主任还挺认真的,把王毅 按在那儿,仔仔细细的听了个够!并认认真真写了一份诊断书。当时一看诊断书,我们俩就懵了,写的太专业了。结论倒是改成二级杂音,但关于杂音的原因写了一大堆,都是关于二尖瓣的。非专业人士根本看不懂。最后,我们俩各自把诊断书交到公社管知青的主管那,隔天回复说王毅的血压没问题了,但你还是不行,说你的心脏还是有问题,建材院拒绝要你这个人。当时一听是真的蒙了。连夜做坐车赶回了北京。当年生研的所长的夫人王诗恒是北京阜外医院的胸内科主任,马上找了她做了检查,结论是心脏有杂音,但不够三级,顶多是二级,离三级还差的远。于是拿着诊断书马上返回了达峪沟。把诊断书又交给了知青主管。但是,还是改变不了先前的诊断结论。建材院还是拒绝要人。连阜外医院的诊断书也不管用,知青主管也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于是在达峪沟召开全体知青会,专门讨论我的问题。当时他在会上提了个非常激进的办法,就连我听着觉得也不可能。如果建材院院不要你邵志京这个人,我们全体知青就不走!当时听的大家伙包括我在内一个个面面相觑。因为大家伙谁都知道,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局面。建材院还可以咬死了不要,其他招人单来可以另外去招别的知青。我一看知青主管主管这么说了,知道他已经是黔驴技穷了,也不准备继续去争取了。大局已定,很难再更改了。于是扭头就出去了。老余 当时屁股后头追着我也出去了,并安慰我说:办法接着再想,总会有招的!他当时说的这句话时,我当时就想:老余 这个人我会记着一辈子!后来多年后,他有点小事找我,我当时就想报恩的时候总算来了。并尽力帮他办了。不过好在当时有王毅 的帮助,那份诊断书在最后时刻还是起到的作用,我后来还是顺利找到了工作。现在想起当时体检招工时的情景,真是唏嘘不已并心存感激!这就叫患难与共。可惜后来再也没见到那位姓王的知青主管,无法对他当时对我的那份情义当面表示感谢了。但当年插队时的那份兄弟情,这辈子也难以忘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2.老八路长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现在回想起来,在达峪沟那么多年,没有人手把手的教我干过农活,都是一依瓢画葫芦,边看边体会边学。唯一的一次有人教我们干农活,是在创业队,队长就是老八路长元。主要活计有堆肥,和泥,起石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七六年初,北队成立了创业队,队长就是老八路长至于把老长元叫老八路主要原因是他当过八路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创业队主要职责是在山上种树。先在山上挖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大坑,然后在里头堆上土,把树种在里头。实际上就是在山上挖了一个大花盆。老长元种树挖坑很有一套窍门,专找有石头的地方挖坑。拿撬棍撬吧撬吧,就把石头弄出来了。然后在石头弄走后留下的坑里填上土就可以种树了。由于创业队上山种树时休息时会躺在山坡,被老乡戏称是背大山。有一次背山的时候,老长元讲了一个他当年当八路时的故事。当年密云一带的八路军和反动组织伙会是死敌。有一次老八路,和一个战友路上碰上了伙会的人,两人转头就跑。那帮伙会的就在后头追他们。老八路的战友特别胖,跑着跑着跟老八路说:“哎呦,不行了,我跑不动了!”老长元说你不跑哪行啊,逮着你还有命啊!话刚说完,战友一下就倒地不起了。因为战友特别胖,他也背不动,没办法,只好自己继续往前跑。就听见后头那帮追上人来喊:唉,这有一个,用刺刀捅死他!之后就听见刺刀捅在身上的噗嗤噗嗤的声。此时,正好前头一片青纱帐,老长元一脑袋就扎进去了,躲过了一劫。另外 他还跟我们讲了刘疤了(刘子厚)的故事。刘子厚在这一带抗日的时候,经常在密云县城出入,每次出入时没人敢拦他。有一次他出县城门口时,一个新来的伪君因为不认识他拦了他一下,他拿枪顶着那个伪军的腰眼出了县城,走了没两里路,一枪就把伪军给撩倒了。解放后,刘子厚曾任过河北省委书记。问老长元他当年为什么当八路?他说:“呵呵,那不是没饭吃吗?当了八路有饭吃,有衣服穿。后来一看太危险就回家不干了。”话虽然是这么说,实际情况怎样不得而知。村子里的人都传说老长元胆子特别的大,有人曾经看见他的半夜三更的出村,早上才回来,也不知道干嘛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但创业队的活绝不仅仅是种树。我在创业队的时候还干过很多别的活,比如堆肥,起石头,起猪圈,垫猪圈……。堆肥时土,猪粪,麦秸三一三十一,三样混合好了以后堆成一堆,里面加一些水,然后就是和泥把肥料封在里头。和泥时候不放猪粪,只放麦秸和土。两样混好后,有两个人提着水桶往上浇水,另外一个人拿着粪叉往后倒, 倒下来的有两个人拿着锹铲起来使劲摔,关键是那个拿粪叉倒的人,一般都是老长元气亲力亲为。这个活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很有技巧。必须倒得又快又匀,一气呵成。当他用粪叉倒完了,这边出来的已经是一摊烂泥了。然后把和好的烂泥铲在堆肥上抹好,堆肥就完成了。堆肥要在种麦子之前堆好,种麦之时还要把粪堆倒开散散热,然后运到地里一堆一堆的放好,便于边撒种遍撒肥。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说到起石头,经验很重要。一眼就能看出来埋入地里的石头能不能起出来。每次起石头前,老八路都会在石头上敲来敲去,常常敲来敲去的结果是不得不放弃。也有敲着可以,但起着起着发现石头根太深不得不弃的时候。致于必须打眼放炮的时候也有。但每次打眼,填药,放炮都是老八路亲力亲为。另外起石头时还得考虑运输问题,所以起石头的地点多为路边。起好的石头堆放在路边,以便大车来拉。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不得不通过放炮起石头的原因,那多半是路边无需放炮的石头已经起完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起石头这活只要队上农活不太多,总会安排人手去起石头,因为用石头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咱们知青建新房所用的石头有不长老长元带着起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总之和老八路在一起干活学到了不少东西。如果在村里干活有师傅的话,老长元绝对是一个!</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四、张静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张静,北队知青,插队后分配在北京建筑材料研究院水泥所。退休前为该所职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拉肚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再说一件事:咱们刚去村里时水土不服,大家都拉肚子了,当时张哲也在,他回京时也到各家报个平安,当他到我家跟我妈说了咱们的情况后,我妈问他有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是不是都不适应,他半低下头说就是都拉肚子了,只有张静没拉。我妈说大家都拉她肯定也逃不了。又问他是不是都瘦了?他说是瘦了不少,我妈问瘦成什么样了?张哲说了一句经典到如今老太太记忆力大为下降却还念念不忘的话,他说反正夏天的衣服都能套棉祅了。我妈一夜没睡觉。现在想想真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张静 只是到你们家去报平安了,我们家没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偷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张回:很纯真!没有别的意思[呲牙][呲牙][呲牙]</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送面条抢烙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想当初我在村里三夏时发高烧三十九度多,当时正是农忙,大家都要下地,我一个人躺在炕上真伤心,没想到门一开,二妞的妈妈端着一碗面条里面还有一个鸡蛋给我送来了,我当时真是……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不停的说道谢的话,后来二妞说她中午从地里回家进门看她妈在抹眼泪,说就给一碗面吃还说谢谢,这些孩子在外面多不容易呀。这件事我真是终生难忘,老乡真是特别普通实,我一直记在心里。有时吃热汤面还能想起来,真是不感忘。那时候能吃一碗白面条多难得呀,更何况是生病时候。我还记得我们担水种白薯,排队挑不能停,一上午挑好多挑,民兵连长带头,下午也挑累得晩上睡觉不敢用枕头,肩膀都肿了,第二天又挑,生子(好像是近亭的侄子)也就五岁左右站在路边拿了一块巴掌大白面饼显摆,还舍不得吃,舔来舔去,咱们从那过,秀岐过去一把从他手里拿过来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生子叔叔赶明给你买糖吃,就给吃了,他是饿的不行了,生子当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什么都没有了,哇哇大哭,我当时想你也不嫌脏,他都舔半天才,全是口水。那会儿真是够可怜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浇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通过邵志京的讲解我明白了为什么我总是派去浇地,原来是因为我们有棉衣,)我是每次浇地都要去,有一次队长让王建荣和我一起浇地,因为白天太累了,我们把水口拨好后就在远一些的地方休息,因为累了又离要浇的田块远,我们就躺下了,没想到睡着了,那个水沿着田一块的浇到我们这边也不知道,水从我.身下流到王的身下把她泡醒了,她赶快叫醒我,一站起来水往下滴,泡通了。还有一次我一个人到沟里浇梯田,也是白天浇一天晚上累了,而且还有一块地塌了,是原来的坟,幸亏我胆子大,我那时候还不太会浇地技巧,就把水拨好找一个远一点的大石头上躺着去了,而且把提灯挂在地边上,后来水大了把梯田冲塌了,丙福是付队长来查岗,一看水都冲坏了梯田,提灯在人没在吓坏了,由于我在的地方隐蔽没找着我,喊我也没听见,他都哭了,等找到我说了我半天,第二天又找人去修梯田。啊我多不容易,在村里那么多日子,浇地从来都没有被遗忘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6、永远的怀念-曹铮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高中毕业第一次进入社会是去郊区农村密云县的一个小山沟里插队当农民,返城工作一年后又如愿走进大学校门当了学生……最后在北航当了28年老师。回想自己一生的工作经历,最难忘且最回味无穷的却是那段背着农民户口,距家60多公里以外的小山村里度过的两年零5个月的插队时光。忘不了,杨军大哥家的红豆米饭、软糯香甜的大红薯、葱花千层饼、柴锅水库鱼;忘不了,民兵连长清晨的哨声,青年突击队员们上山挖树㚂,栽树苗,汗水浸透了衣衫;忘不了,三夏时节,我们和乡亲们割麦、扬场,战天斗地像战场;忘不了,秋收欢乐的场面,泥土里拔出一串串红薯,一袋袋粮食进了粮仓;忘不了,蓝天白云之下那片熟悉的玉米地,红高粱,傍晚袅袅的炊烟和泥土的芳香;忘不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欢迎仪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74年7月,26名19岁左右的青年学生来到了密云县的一个小山村。我们的到来使平时寂静的小村子顿时沸腾起来,人们像过节一样,奔走相告,用各种方式迎接这批城里来的新农民。那时村里没有一块像样的地方用于集会活动,两个生产队的分界线是一条旱沟,迎接我们到来的欢迎仪式就是在沟里进行的。我们集队站在沟中央,两边围满的男女老少把整个沟都挤满了。村里一个奶奶激动的迈着小碎步在我们身边跑来跑去,手举着毛主席语录,呼喊着毛主席万岁!在那个年代,这是幸福的一种感情表达方式,说明我们的到来是受欢迎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自豪感。现在这条沟还在,每每看到它,就想起当年那个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当时的场景和热烈气氛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2)赶驴送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插队干的第一个农活是送粪。每个人赶三头驴,每头驴驮两个筐,我们在起点装粪,然后赶驴上路,到地头了再卸粪。从早晨出工到晚上收工马不停蹄,送粪的距离觉得越走越长,送粪的路似乎没有尽头。每天还没到收工的时间,人和驴的脚就像灌铅一样走不动了,行进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满鼻子嗅到的都是粪的味道。我们每人手持一条短粗棍子,行走在赶驴送粪的路上。可怜的毛驴,每当它想停下来时,屁股上就会挨一棍子。人是有感情的,开始不舍得打重,到后来不得不重重的打,棍子打下去又弹起来,我当时的心情啊!真有一种娘打孩子疼在娘心里的感觉……。我和毛驴原本机械的脚步变得越来越蹒跚。我累到极致有种恶心要吐的感觉,卸粪的村里女孩儿知道后关切的让我休息一趟,她帮我赶。有句话叫歇人不歇马,可能就是这么来的。我的那头驴换了人又上路了。人可以喊累,可以发牢骚,默默无言的毛驴啊,它不会嗔怒,只有服从。我歇过之后恶心呕吐的感觉没有了,继续拿着棍子违心的抽打着疲惫的毛驴,坚持到收工。3)农村的赛道夏天农活种类是多种多样的,比如说打畦梗,拔草,劈玉米叶……。它们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一人一垅的干,就像体育场上的赛道,每人沿着自己的跑道开始干活。打头的是最能干的人,而落在最后的往往就是我们女知青。打畦梗要弯着腰,通过挖土拍实,筑起一垅垅的畦梗。几经下来原本长满老茧的手掌上又增添一些水泡和血泡,且全身腰酸背痛腿抽筋。拔草是沿着地垅蹲着行走,自然生长的杂草经常比庄稼小苗还茁壮坚实。时间长了手上都是小口子,杂草的汁液渗到伤口里生疼生疼的,长时间蹲着的两只脚酸麻酸麻的,两条腿站立不起来,站起来又是一顿眩晕。劈玉米叶是钻到玉米地里站立着干话,把下面的叶子劈下来,玉米才能长得更高更壮。玉米叶都带着坚硬锋利的小倒刺,干一会儿受伤的手都不敢触碰叶片了,没有手套只好把袖子拉长点代替手套。埋在青纱帐里四周见不着人,只听到刷刷刷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玉米叶刮在脸上,原本被太阳晒得黢黑的一张脸,又增加了一条条红色的长口子。这类活虽不算太重,但都有说不出的苦。村里姑娘体力好,轻松的就到头了,几垅下来她们坐在地头开始休息看着你。众目睽睽之下,感觉自己像个无能的小丑,终于到头了,刚想坐下去,姑娘们又起身了,只好跟着她们继续干下一垅。每次我都在心想:无尽的地垅啊,你何时才是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4)林业队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相比大田里的工作,林业队的活还是比较惬意的。山洼里不能种庄稼,就在那儿种些果树吧。山沟很大很深,前几年种的桃树都已经成熟结果子了,现在每年少派几个林业队员继续在沟里挖掘树坑,栽种果树,这样年复一年,沟里就会果树成片造福子孙了。那年我被队长选为林业队员,我们一共三人,另外两个是村里的男劳力:30多岁的杨家老四兴亭和60多岁的一个老头。山里尽是大石头,选址很重要,不得不佩服那个经验丰富的老林业队员,他一眼就能看出哪里可以挖树坑,而我总是挖着挖着就挖不下去了。在林业队的那段日子,每天呼吸着山林的新鲜空气,眺望着山乡特有的景色,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其中感触很深的是:村里的人真是自觉啊,深山沟里就我们仨,在没人监督的情况下,干活从不偷懒,每天也都是一身汗。而且从来没摘过一个桃子吃,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达峪沟的桃子到底是什么味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5)平整土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把那些零零散散高低不平的地连成一片,高处的土搬到低处去。队里执行包工派活儿的方法,这种多干多得的分配方案非常公平合理,原本每天只挣10分的壮劳力,这下每天能挣20分不止,而这却苦了我们这帮力不从心的女知青。那年冬天,原本每天能挣7.5分的我们,却只挣到了2.4分。这要从我和京萍承包的那一块儿8平方米左右的土方说起。每天早上我俩扛着铁锨和镐来到土方前,三九天的地冻得梆梆硬,一镐下去就是一个白印儿。我们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干到晚上天黑时才终于把最上面那层硬土刨开,露出了没有冰冻的土,按理说这时候继续深挖是比较合算的,但是天色已黑,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忍痛放弃收工回去。当第2天早上再去的时候,最上面的那层软土又变成了坚硬的冻土。可以说我们每天都和冻土打交道,效率极低。几次把队长叫过来验收,队长都摇摇头说不行。到第4天的时候,我俩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活儿完成。天已伸手不见五指,空旷的田野里就只剩我们俩人,远处偶尔传来一些异样的声音,不知道是风的呼啸还是因为害怕听成了狼的嚎叫。我们就这样又冷又饿又怕的坚持着,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当他们来到跟前才看清是我们的同学胜利和连清。他俩不由分说,左右开弓,三下五下的就把剩下的活干完了。同学都知道连清一直爱恋着京萍,当他从女生那儿得知我们俩还没回来的时候,就马上叫上胜利扛着铁锨和镐奔我们来了。显然我是沾了京萍的光。尽管如此,至今我还是非常感谢那次帮助我们的两位男同学。那天当我们回到寝室的时候,女同学们呼的一下涌过来,嘘寒问暖,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来,顿时一股暖流化作泪水涌了出来。关于京萍,插队时我俩睡的炕紧挨着,不出工的时候我们一起吹口琴,学唱歌,劳动虽苦但是很快乐。在插队一年多的时候,她提前返城了。2017年11月21日好友京萍在北京东直门中医医院因病去世,永远的离开了我们。6)幼儿班农村的孩子都是散养,有些妇女为了照看孩子就不出工了。那一年公社规定各村都要建立幼儿班,于是大队开会商量人选。开会的人里面有王萍和李俊茹,不知是她俩谁推荐了我,说我喜欢小孩儿,于是我就成为了一队的幼儿班老师。二队开始是宋喜彥,后来宋喜彦提升当了小学教师,就由王丽英担任了。幼儿班大大小小的孩子加起来大概有20个左右,最大的铁征快7岁了,最小的小黑摇摇晃晃走路还要摔跟头。幼儿班刚开设的时候正好小学校放假,就把幼儿班设在小学教室里了。我们把课桌椅集中靠墙摆放了,留出中间地方用来做游戏。可大一点的熊孩子都站到桌子上跑来跑去,马上一个孩子就被后面的人推到地下去了,幸亏孩子体重轻小,又是比较软的土地,没出大事,却把我吓坏了,这活儿着实不敢干了,立刻提出辞职,领导没批,继续提心吊胆的干吧。好在后来知青队长进亭家腾出了一间屋子作为幼儿班,这样危险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进亭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长春上小学四年级,小儿子虎子才4岁,虎子自然就成了幼儿班里的一员.这孩子不爱说话,脾气有点拧,也很任性,稍不如意,二话不说就能干出让人意想象不到的事儿来。有一次分玩具没合他的意,他居然跑出屋爬上了自家的猪圈,然后一块一块的往下扔瓦片。我这个怕呀,要是一下踩空可怎么了得。但是对于这样一个任性的4岁孩子,我不敢喊不敢吓他,真是无计可施啊。终于他感到无趣,自己下来了。马上我想起虎子爸妈曾经交代过的话:“他要不听话你就打他屁股”,于是我抓住虎子的胳膊,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地打了好几巴掌,顿时雪白的小屁股上就出现了几个手印儿。我分别告诉了他的爸爸妈妈,今天我打虎子了,他们的反应出奇的一致,就是都没表情也没说话,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些说让打自己孩子的家长,当你真的打了,其实他们心里的滋味是不好受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对于虎子的妈妈,我习惯叫她大嫂,大嫂名叫郑桂珍,是前栗园嫁过来的,在村里算有文化的。她对这个小儿子非常宠爱和娇惯,我在她家的这段日子,大嫂对我特别好,过一段时间她会歇半天工,留在家里做好吃的,我下班的时候她一定要留下我在她家吃饭。这几年每次回达峪沟都能见到大嫂,今年她80岁了,每天去村里的养老院吃饭,见到我她都能叫上我的名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6)金志队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这26名知青是恢复高中后的第一届毕业生,上高中是经过层层选拔挑选出来的,整体素质较高,知青的到来给队里带来了新风尚新气象。而且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到最后村里的许多重要岗位都有知青参与。但是对生产队长王金志来说,和知青有关的那次意外却给他带来了一场毁灭性的伤害。我们村两大姓,一个姓张,一个姓杨,而金志姓王,一个外姓人能在村里当上队长可见金志队长的体力能力和人格品质一定有着过人之处。他绝对是一位兢兢业业一心扑在集体里的好队长,可这样一位40岁出头的壮汉子队长,却因为知青从驴身上摔下来急哭过一次,又在三秋时节因为指导知青使用铡草机受伤致残了。相比致残,那次哭是小事,也体现了队长对知青的慈爱之心。有一次张静在队里赶驴送粪,夏季天黑的晚,出工时间长,终于有一次她在精疲力尽返回的路上发现前后没人就偷偷的爬上了驴背。要知道送粪的山路崎岖曲折,高低不平,更难的是骑驴的同时还要赶着另外5头驴不要乱跑。她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金志队长。不久前队长可刚刚交代过要爱护牲口,不能骑驴,这可真是狭路相逢。队长的脸色有些不悦,这让张静更是慌张,可想而知这会儿驴背上的张静有多尴尬。刚想从驴背上下来呢,正好一头驴又离开了队伍跑远了。张静本能的又想去赶驴,身体向旁一歪,腿下的驴一颠簸,一个倾斜就侧翻下来,顺着山坡滾下去了。这可把王队长吓坏了,一边惊喊着一边三步并两步的往坡下追赶,瞬间就跑到了张静跟前。刚才还在心疼驴的金志队长,顿时急的头上冒出了汗珠,说话都是带着哭腔的,差点儿就落下泪来了。好在张静无大碍,心软的金志队长最后又主动让张静骑驴回去了。平时指挥社员威风凛凛的金志队长这次在知青面前失态了,和这次失态相比,后面发生的伤残事件却是灾难性的。而且那次受伤我就在边上,对我当时来说也是心灵上巨大的伤痛至今无法抹去。农村的三夏和三秋时节是一年当中最紧张的时候,要避开雨季抓紧时间颗粒归仓,还要储备牲口过冬的粮草,那天场院当中摆放着一台隆隆巨响正在运转的铡草机,机身上几把锋利的刀片在中心轴的带动下不停的上下切着,就像一张长着锋利牙齿的大嘴,瞬间就把推送进去的秫秸秆儿斩断成一截儿一截儿的牲口饲料。空气中弥漫着扬起的碎粉末,整个场院热火朝天,人声鼎沸。正在操作铡草机的是金志队长,机上可以站两个人同时进行操作,当时站在他旁边的是刘志琦,刘志琦是我们之后第2批来的女知青之一。王队长一边往机器里推送,一边还要指导刘志琦,精神必须高度集中,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危险。第一次站上机器台笨手笨脚的城里女孩完全不知道如何操作。金志队长就手把手的教她,不知何时,只听到队长金志说了句“干了”。声音虽不高,却像突然听到打雷一样震惊了大家。残酷的事情发生了,金志队长右手的三个手指瞬间被机器吞掉了。大家都慌了神,停下手中的活,现场一片混乱。人们手忙脚乱的把痛苦的金志队长从机器上扶了下来。他的脸色煞白,被人扶着的手臂微微在颤抖,剩下的半截儿手指不停的在滴血。人们搀扶着他上了手扶拖拉机。拖拉机开远了,人们还不愿意离去,目送着拖拉机运送金志队长去县医院进行救治。</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人们站立在原地都不说话,几分钟前还是生龙活虎地指挥大家干得热火朝天的金志队长,瞬间被夺去了赖以生计的右手,太令人心痛了,大家都在担心队长家今后的生活。队长家人口不多,媳妇身体不好不怎么出工,还有个正在上小学的女儿小平。他是村里的生产队长,更是支撑全家的顶梁柱和家里的天。瞬间顶梁柱倒了天也塌了,这灾难来的太突然了。那天我和几个村民去了王队长的家里,炕上坐着手足无措老实巴交的媳妇,旁边站着懂事的小平在不停的抹眼泪。我的心情特别的沉重,心里仿佛一直在滴血,我难受极了,心疼极了,收工回屋从不写日记的我,打开了本子,落在纸上的却是止不住的泪水。今年我们回了两次达峪沟,其中一次还见到了金志媳妇和她的女儿小平。小平说爸爸前几年已经走了,是因为心脏病走的,得知这个消息,尹军同学顿时难过的流下了眼泪。在这之前,经常听到尹军同学夸赞金志队长,他亲眼见到有一次因为一场暴雨,庄稼被淹了,金志队长捶胸顿足的站在庄稼地上跳着脚的大哭。就是这样一个爱社如家的好队长,如今已经离开了人世,真让人难以接受。金志队长的媳妇今年已经90岁了,虽然特别瘦弱,但是头脑清晰,生活还能自理,和小平一起生活。在女儿小平的脸上依稀还能找到小时候乖巧可爱的模样,只是岁月己经把当年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健康开朗热情的中年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8)范同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同学都知道,现在我和范同学是一家子。高中时我是一班,他是2班,插队时我是一队他是二队。他当管理员,我在幼儿班,也就是说他管做饭我管看孩子。他性格内向,表情严肃,不苟言笑,走起路来笔直笔直的,目不斜视。尤其是他那大公无私公事公办的处事方法,感觉不像有些男生那样好接近。但我们又不得不和他打交道,比如每天要在他那里打饭,下雨不出工的时候要去他那儿的伙房一起包饺子。其实他做管理员很辛苦,除了每天三顿饭,伙房里要用的水都是他独自一人从水井里拽上来,经常看到他推着水车从我们屋前经过,一个车子拉6个方桶水,推车还要上一个陡坡。除此之外,我们吃的粮食也要他自己去磨。有一次我偶然发现他从我们屋前经过,头发全是白的,那是刚磨完面回来。我招呼同寝室的同学,快来看,快来看,像不像个老头,哈哈哈!那时我们的三餐主要是红薯和玉米面,白面也有,但是没有米饭,因为山区缺水不种水稻。没有米饭吃,他就让我们回家开米票,要两斤两斤的开。我从家给他开了五张两斤的米票,过几天他给了我一张20斤的米票,我心里很开心。对于南方人来说,这个米票是多么珍贵啊,几十年后才知道,那20斤米票是他用两斤米票改写的。在那个匮乏的年代,让他这个规矩人也做了一件小违法的事情。有一次我因为嘴里长了一个大口疮,食物一碰就疼的流眼泪。这事被知青队长进亭知道了,就立刻去找管理员批评了他。一会儿范同学送来了满满一饭盒白米饭,没有任何的炒菜。我又喜又悲,喜的是每天吃白薯见到米饭好亲呀,悲的是米饭同样解决不了口疮疼啊!那次家长来访团,他爸来了,我爸也来了,据说两人的爸爸用上海话聊了一路,甚是投缘,这可能也是我俩最终结合的一个起点。后来我们一起回城同分到建材院,又同一年考上了大学,我们的家人还在同一单位九所上班。最终通过家人的牵线走到了一起,我们都是对方的唯一恋人。如果没有插队这段经历,我们肯定走不到一块,这也是我们插队的最大收获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9)那碗承受不起的瘦肉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76年底,我们要回城了,至今忘不掉的是那顿送别饭。村里小学有个女老师姓李,30多岁,瘦高的个子扎个小辫。她住在沟南,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女党员之一。我们要返城了,李老师请我去她家吃饭,那时不懂送礼物,而且也拿不出礼物,就傻傻的空着手来到李老师家去吃饭了。那是一碗最让我感动最令我难忘的面条,碗里除了面条就是肉,纯瘦的肉,很多的肉。那个年代穷啊,没见过这样吃面条的,这样吃会把人吃穷啊。可李老师就真做了这样一碗瘦肉面条。现在想想,我除了感动,更多的是内疚,自责,惭愧。当时我咋就那么不懂事儿呢,咋就吃下去了呢,难道没看见吗?李老师年迈的婆婆远远的坐在炕的另一头,李老师坐在我的对面,她的桌面是空的,炕上还躺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他们老少三代都看着我吃。这一顿饭就做了这么一碗面条,她们都没有,只有我有。记得我当时吃的时候是有点不自在,但是我就这么傻傻的吃下去了。此时我好恨自己,眼睛又湿润了,那个瘦瘦高高的扎着小辫的李老师浮现在我面前,李老师,我想您了。从74年7月16日到达峪沟至今已经有48个年头了。这期间回村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为什么我们会如此眷恋那片土地?在那里,我们尝到了生活的艰辛。日复一日的艰苦劳动锻炼了我们的筋骨,饥9)那碗承受不起的瘦肉面76年底,我们要回城了,至今忘不掉的是那顿送别饭。村里小学有个女老师姓李,30多岁,瘦高的个子扎个小辫。她住在沟南,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女党员之一。我们要返城了,李老师请我去她家吃饭,那时不懂送礼物,而且也拿不出礼物,就傻傻的空着手来到李老师家去吃饭了。那是一碗最让我感动最令我难忘的面条,碗里除了面条就是肉,纯瘦的肉,很多的肉。那个年代穷啊,没见过这样吃面条的,这样吃会把人吃穷啊。可李老师就真做了这样一碗瘦肉面条。现在想想,我除了感动,更多的是内疚,自责,惭愧。当时我咋就那么不懂事儿呢,咋就吃下去了呢,难道没看见吗?李老师年迈的婆婆远远的坐在炕的另一头,李老师坐在我的对面,她的桌面是空的,炕上还躺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他们老少三代都看着我吃。这一顿饭就做了这么一碗面条,她们都没有,只有我有。记得我当时吃的时候是有点不自在,但是我就这么傻傻的吃下去了。此时我好恨自己,眼睛又湿润了,那个瘦瘦高高的扎着小辫的李老师浮现在我面前,李老师,我想您了。从74年7月16日到达峪沟至今已经有48个年头了。这期间回村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为什么我们会如此眷恋那片土地?在那里,我们尝到了生活的艰辛。日复一日的艰苦劳动锻炼了我们的筋骨,饥饿和寒冷使我们敢于直面此后的各种磨难。在那里,我们悟到了人生的真谛,严酷的现实使我们看到了农村的真实,找到了我们的人生坐标。当年我们种下的小树苗已经长得那么高大,葱绿参天,当年的知青们也已茁壮成长,成为共和国的栋梁。和寒冷使我们敢于直面此后的各种磨难。在那里,我们悟到了人生的真谛,严酷的现实使我们看到了农村的真实,找到了我们的人生坐标。当年我们种下的小树苗已经长得那么高大,葱绿参天,当年的知青们也已茁壮成长,成为共和国的栋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张静评:曹铮韵还是幼儿教师,带了一大群孩子,人缘特别好,全村男女老少都是张口老曹闭口老曹。[偷笑][偷笑][偷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曹回: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张静 这个幼儿教师他们真是选错了人,记得我请假回家,你带了几天班儿,唱歌跳舞教了好多,你才是那个最佳人选[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说起这个幼儿教师,中间我还辞职过,但他们还是让我继续干了,开始幼儿园办在小学校的教室里,课桌全都靠墙摆放着,留出中间大块儿的地供孩子们玩儿,可是孩子们全都爬到桌子上去跑,地不平,桌子摇摇晃晃,眼见着孩子们头冲下摔下来了,好在是土地,这要摔出好歹来可怎么交代呀,于是我就辞职不干了。还有进亭家四弟的孩子小生,还有进亭的小儿子小虎,他俩当时都是4岁,小生特别鲁,和其他小孩打架时经常抄起一块石头就扔,也没个准头,没准就砸到谁了。后来幼儿班搬到了进亭家里,小虎仗着这是他家,为非作歹,稍不随意就犯脾气,有一次爬到自己家猪圈顶拆猪圈,上面的砖一块块往下扔,终于他下来了,被我揍了一顿,他皮肤特别白,穿个小三角裤衩儿,屁股上被我打了好多手印儿,不这么打,我怕他下次还拆房,那怎么交代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教孩子的时候最怕人少,因为在进亭家,他时不时就回来一趟,一看就这么几个小孩儿,那一定是我不招人喜欢,把小孩儿都教跑了。这些小孩,有的6,7岁,有的刚刚学会走路,摇摇摆摆的(我们房东家的孩子小黑),有段时间沟南沟北的幼儿园放在一起管,那天我和王丽英一起,让孩子们都坐在炕上,看着脏兮兮的孩子,让他们抓虱子,孩子们脱光了膀子,谁抓到一个就特别荣耀的报告:老师,我又抓到一个。在那里我还学会了理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推子,那叫一个钝,理发的时候直夹头发,疼的抱着脑袋,我能看到他们头上的虱子,一般孩子理成啥样都没事儿,其中二嫂家的孩子叫小强,特别讲究,每次都到县里去理发,他也是4岁,给他理发我就特别有压力,绝不能理坏了,我在那时候自学成才的这门手艺到现在还在用,现在爹妈90多岁了去外面理发不方便,都是我在家里给他们理,范同学没几根头发,也是由我来理,我大哥的头发也是我理,说是比外面理的好,每次在外面理完了特难看,就我理的好[偷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张静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才不是,我替你几天,把我烦得不行,早上来一大群,一多半没洗脸,眼屎鼻涕一大堆,我都不想碰到,我就带他们去水渠边洗,当时正感上浇地放水,洗好后没东西擦就坐地边晒干,几天后原本就不太白的小脸都加深颜色了,然后就教唱歌坐着唱了站着唱,再排队唱反正不让出去玩,过几天人少好几个,五岁的小孩具然请假上山放猪去,我来者不拒,少几个就轻松点,值到你回来那天,我正带着唯数不多的几个孩子玩时,忽然听到老曹回来了的欢呼声,小孩们都边跑边喊老曹回来啦……我在那看着心情很复杂,一面松了口气再也不用哄孩子了,一面又想唉人缘太次了[尴尬][尴尬][尴尬][呲牙][呲牙]</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五、尹军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 的 知 青 岁 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初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二、下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三、钻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四、搞副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五、开山打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六、苦中作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七、金志受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八、感情与哥们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九、闲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十、真实、自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十一、1976 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随大潮下乡插队的时间是 1974 年 7 月 16 日。学校为我们选定的 去处是北京郊区密云县穆家峪公社达峪沟村,一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 出县城向东行向左拐,绕过十来里山路,就到了一个群山环抱的静谧的小村庄。达峪沟实际上是群山中常年的水流冲成的大沟,沟中部向 左右延展出两块平坦地带,形成村落。按自然居住分成了第一生产队 (沟北)、第二生产队(沟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初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到了村里,同学们满怀兴奋和新奇。熟悉环境,安排生活,和大 队分管知青工作的干部见面,和房东老乡唠唠家常里短。安营扎寨第一件大事是需要有人担任管理员,统筹安排大家的生 活,负责采买和账目管理,配合大队派来的炊事员张师傅做好知青点 26 名知青的一日三餐。不知队里领导是怎么想的,或者是大家都愿意早点下队参加劳动,分管干部说,谁是原来的班干部,这工作就由 谁来担当。我们首届高中班两个班,一班的班长,我自然无法推脱了。一段时间,大家津津乐道于新闻新见,热火朝天的参与农村生产, 我只能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张师傅年近 60,算是农村的能人,见过世面的人。张师傅做饭手艺好,能解决各种难题,据说年轻时还 在县城里干过。我们始终和他保持了非常好,非常真诚的关系。他每 天清早大家没起就过来,晚上大家吃完饭还不走。张师傅话不多,有 时和我们围坐一起,拖着下巴静静的听大家聊天儿。张师傅脑子清楚, 为人低调不张扬,具备农村人的精明节俭。我和张师傅算是处下了感情,时常到他家去坐一坐,尽力去帮助做一点他家里需要的事。他也 愿意和我聊聊家里的事,聊聊在外面不愿意说的一些话。后来不做管理员了,甚至离开农村了,常常惦记着他。做好管理员的工作也不容易。一直有个感觉,就是我们一批很不错的人,比较“整齐”的人有幸凑到了一起。高中两个班共有。26人分到这个知青点,大家团结顾大局,遇事商量着办,支持我和后来的管理员老范的工作,使我们知青点的生活始终井井有序。同样,大家在村里干了很多事,在各自的工作中都不拉后,长久留下了好名声。插队第一年,国家给每个知青每月十块钱伙食费补贴。即使村里很穷,每天全劳力分值只有三毛钱左右,但从生活上讲,第一年的压力并不是很大。知青点采买和生活管理是我的事,菜谱和做饭归张师傅,我打下手。吃的粮食村里出,副食、油盐酱醋要出村甚至去县里买。出门儿要借自行车,那时村里自行车不多,有时得跟大车。年轻人净出幺蛾子,一次,我竟然借了队里的一匹小川马,驼上褡裢兜, 风光无限骑马去县里采购。马儿大概不常干这活,经过檀营铁路道口,马惊了把我摔下来。爬起来正待发作,看到马儿一脸委屈,于是做罢。至今留在腿上的伤疤竟难指认哪一个是当年所为。下村没有太久,我们毕业的学校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组织插队知青家长来村里参观探访。顺便说,下来时人员分配是一班同学去北队,二班同学去南队。伙房在南队男生宿舍,我因为是管理员,和男生宿舍五人同住一起。宿舍是一栋坐北朝南的一排五间破旧房屋,东边两间打通,一个大通铺火炕,发黑的木窗框糊着窗户纸,中间一小片玻璃。西边两间,一间做厨房,一间是库房。大土抗上住在一起的六个兄弟按年龄顺序:李友、 老余、王毅、生子、我、范悦排开。同吃同住开始了我们同甘共苦、 一生不舍的深厚友谊。大家听到家长要来的消息是一天收工回家。每个人高兴得发疯,一屋六个人,一个一个叠罗汉似的趴在了一起。有人喊:炕要塌了! 大家分头行动:打扫卫生,整理环境,目的是照顾好家长,让家长和老师们看了放心。其它接待活动我不管,我的任务是让亲人们来了吃 好。商量的结果是当天中午饭做炸酱面,李友跑来帮忙擀面。参访活动热闹圆满,家长老师满意、村里满意、知青满意。这次活动鼓舞了士气,家长们一起来还捎带出了多年以后的好事。由于有了每月十块钱的伙食补助,我们第一年的生活过得还可以。 做管理员有一些自由安排的时间,能广泛接触了大队、两边生产队的很多人,熟悉了不少情况。和张师傅一起安排生活,学做各种饭菜也长了不少本事。知青点的生活从无到有,安排、打下了一点基础。干了几个月,考虑到同屋的范悦身体不好需要照顾,而且他为人责任心强,干事琢磨,自己终究要回队参加生产,便向大队领导推荐由老范接任管理员。后来两年多的生活证明这个推荐是对的,他比我干得好,是个过日子的主儿,带着大家种菜、养鸡、养猪,生活张罗得有模有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二、下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回生产队,是农村生活的全部了。七几年村里穷,满工十分。也就 3~4 毛钱。我们第一年按 8.5 分算,女生还少些。农活又脏又苦又累,知青们凭着年轻气盛,不论让做什么农活都不甘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弱。早上出工,哨音把大家召集到生产队部大院,生产队长像家长熟悉家庭各种需要,了解各项工作进度,对每个人一天的工作作出安排。时间一长,播种、除草、施肥、打药、收割、打场(读二声)、浇地、 修渠、跟车几乎全都干过了。干农活必须肯出力,肯吃苦。比如“三夏,三秋”并不陌生,从 中学起年年都要去,叫学农。“三夏”指的是夏收、夏播、夏管,必须抢时节,镰刀要磨快,“打场”三班倒,拼尽全力片刻不歇。有一年夏收,狂风暴雨夹着冰雹突然袭来,伤了不少待收的小麦。雨过,金志队长跑到村西田头,看着麦田跳着脚地喊,欲哭无泪!农民靠天吃饭。撒肥,打药,挖沟,浇地没多大技术要求。另一些活有窍门,像使用铁锨挖沟、起圈,下手姿势和铁锨把要借助膝盖杠杆的力,省劲还出活。锄地是要松土除草,裴家老三活儿干得好,百十米的田垅, 每人包一两条,常常是你刚做了一多半,他就干完到了田头,得意地坐在那看。如果怀疑他偷工减料回过去查,人家确实做得好。浇地,多指初冬为秧苗保墒,浇上冻水。天气冷,耗时长,整天整宿在地里。白天好说,晚上我们必须穿上棉大衣,再外套军用雨衣抵御寒冷。有时渠里水流小,浇一席开个口,一席席浇得慢,就抱一捆秫秸,放在旁边一垅的尽头,手放在地里,人歪在那打盹,不怕水浇到了耽误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独轮木推车很多农活离不了,必须学会,技术好了,推的东西又多又稳。收红薯用镐刨比用犁伤害少,可下鎬有讲究。所以千万别小看庄稼活,事事都讲究多、快、好、省。要说真苦真累,除了收夏收秋,大概算得上挑水上山栽红薯了。达峪沟沟底只有一口井,一条扁担两桶水,沿山路上去总不少于两三百米,不咬牙真上不去。说实话,那时努着干的确给身体带来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要是和现在健身房里挥汗的人比,不知俺们那该叫什么器械?一次要烧掉多少卡路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三、钻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冬天农闲修水渠,渠的很多地段是绕着山腰走,需要刨土挖石,甚至炸石。差不多了需要找水平,有经验的老农凭眼力看,我认为不科学、不精确,就想做一个土水平仪。一说,队里支持,去买了透明 胶管,做了几套带刻度的标志杆。原理不复杂,胶管儿里灌注有颜色的液体。胶管里灌水费了很大劲,忽然醒悟,用嘴咬住吸胶管另一头,问题瞬间解决,用着不错。农村开发推广利用沼气,大家来了干劲,这事难不住咱。学习、研究、挖池子一起干,直到出气。为了学习先进,记得还专门去穆家峪新农村学习参观。人家干得好,带头人是新农村大队党支部年轻的女支部书记王亚兰,74 年 12 月人民日报报道过的先进典型“燕山雏鹰”。观摩学习有技术人员讲课,几个地方看现场,切磋演示。最后 去了王亚兰的家里,专门学习民用小型沼气池的设计建造。几天下来,技术上启发不少,倒是见到王本人和预想有点出入。原想那时的青年典型,应该是飒飒的女中豪杰,见到的王支书却感到带有几分女孩气。大家青春年华,求知欲旺盛。毕竟,我们不能满足只学这点农活,总停留现有水平吧。同学们钻研气氛很浓,据我所知,根据工作和爱好学什么的都有。像医学、电工技术、农业知识、沼气技术、太阳能等等。同屋的生子说我学习马列,这话可真受之有愧。要说过读过几本马列像 “反杜林论”、“自然辩证法”,已经是高中时的事了,当下哪有时间读这些大部头,况且场景也不对。记得当时学过的也大致与实际工作相关,比如买过沼气技术、农业知识、气象学一类的书,有的还是回城在旧书店买的,小册子,易学又实用。插队知青,算不算“知识”青年且不论,投身农村生活,我们献出了热情,肯钻研,用所学,尽所能。知青的作用在村里越来越表现出来,慢慢的大家进入了大队生产队的重要岗位。楚鹰满脑子技术,干电工和无线电。建荣在班里时负责宣传,下村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久才华显现。邵志京去教中学物理(但不知为什么后来没有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老曹好脾气,去办幼儿园,受到孩子们的拥护。生子为人厚道,肯吃苦,管山护林、巡沟的事都是他。从各级领导到技术员、电工、广播员、老师、保育员,卫生员,够不够八大员没有数。大家用热情和聪明才智,用不懈的付出,改变着山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四、搞副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做“白土子”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一点副业。要说村里人聪明,有能力,有想法,这事干好了队里就有活钱收入。谁的主意,顶没顶雷后来怎么不做了,是不是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被割了,不得而知。白土取自白灰岩,又叫白垩,是沉积岩中的一种。经过简单加工,制作成方便使用的块状,用于建筑、生活用品各种添加,例如当年刷 球鞋用的大白。队里派秉学和我两个人做这件事。秉学身体棒,有力气,为人厚道,办事主意多,是那种靠谱的农村人。他很照顾我,我是肯干爱琢磨,我俩配合挺好,和他一起长了不少见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们在场院一角搭了工棚,支缸架锅。生产工艺不复杂,先要赶着驴队沿山路向北,直插燕山深处,寻找和驼回白土岩石。然后打碎、溶解、过滤、凝结、拖坯,晾干。两人去驼白土岩有一点危险,十几 头毛驴架上驼筐,空载去时人骑在驴背上,遇到陡坡险路赶紧爬下来,因为驴子滚坡的事也有发生。生产过程只要细心把好关,慢工出细活,出了产品有模有样。挣了钱队里高兴,我俩很有成就感,有时站在工棚门口,和出工、收工的人向阳背风处,整一个窝窝,用黑色塑料袋把饭菜包裹好,将就着能吃一顿温乎饭。打洞三班倒,半夜交接班最辛苦,特别是下班,累一天了,想早点赶回家早休息。一个班三人一组,其他人年纪大腿脚慢,我就一溜烟自己回。夜半走山路,说一点不怕没人信,就扛把铁锹随身。终有一天遇到情况,扑棱棱面前窜过一头近米高的大动物,顿时头都大了。遂攥着铁锹走。年轻人精力旺,干着活儿想着玩。打洞我管材料,悄悄留下了两个雷管,这事是胆大妄为了,好在没敢多做。找了个好天,和村里秉学骑车去水库炸鱼。走过了一湾又一湾,秉学嘴里念念有词:这湾水浅,那湾鱼不去。结果两声炮响,没见几条鱼翻白儿··· ···, 回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五、苦中作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年没了生活补贴,队里一天满分才挣 3 毛多钱,知青的生活水平骤降。吃粗粮多了,有时冬天吃一顿贴饼子熬白菜,窝头就咸菜就十分满意了,因为像村里的习惯只吃红薯或红薯干,干活不给力,而且闹胃酸。家里贴补成了常事,不管谁回家,总要带些好吃的。老余发明的做法受到欢迎和学习,就是做些猪肉炸酱,用铝制大饭盒装了来,实惠又解馋。既然是贴补,大家就不顾什么形象,自动不客气了。一般是人一进门,同志们蜂拥而上,一扫而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有空也看闲书,抄警句。王毅有背景,弄来还不怎么公开的歌曲, 我们传抄,大家一起唱。老余弄了本不那么主流的书看,放在枕头下,被进亭领导发现抄了去,还回时告诫“下不为例“。逢年过节,大家苦中作乐,都要聚一聚,买些质地不咋样的便宜酒,弄些吃食,伴酒抒发各种心情。喝了酒,有人海聊,有人落泪,有人唱歌,有人默不作声。 张师傅节俭朴实,和我们一起吃喝,剩下的酒和菜他不忍浪费,一人扫荡,最后吐得一塌糊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山里大自然很美,空气格外清新,常常引人情不自禁的欣赏。比如清晨,抬头可见浓重的山影,斜穿入林晃动的晨曦,四处袅袅升起的是炊烟,静谧中环绕耳畔的声音是鸡鸣鸟叫。傍晚,收工最让人欢愉。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山风吹干了汗水, 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不过如此。不过乐大发了也不行。一天,村里万英淘气,忘乎所以,收工回村非要玩牧童骑牛。牛不浪漫,受了惊似的四蹄如飞。收工路 上人们惊恐万状,一片喊声。因为牛直接奔回牛圈,圈门是一个 矮小的砖石门洞,把人带过去必定非常危险。所幸是接近牛圈时,人已滚落下地。在村里干活儿,学了抽烟。开始是跟着大伙儿抽烟叶,干干的烟叶捻成末,用小纸条卷成烟卷的那种。原本就不是抽烟的主儿,偶尔会买盒纸烟分给大家。抽烟不是想,也没有怎么觉着解乏,就是随大溜儿,玩。况且干活的中间打歇是说“抽一袋”,你不抽,坐着干啥?后来习惯带到了家里,一次探家,为这事和父亲起了冲突,吵了一架。我一向敬重父亲,事后就想何必呢?由此下决心戒烟。决心下了, 行动坚决,这辈子再不沾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七、金志受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无论何时,生活是一本书,是要学习的。好的积极的东西就是要彰显、 要推崇。我们的经历,看到了农村的不少落后,也记下了许多深受触动、难以忘怀的瞬间。七五年夏收的场院上,脱粒、晾晒、起垛、铡草,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忙活,所有的事都为一个字“抢”。百密一疏,忙中出错,就在我身边十几米处,稳重精干的金志队长在指挥人向铡草机里填料。当 时的电动铡草机很简陋,操作时不留神就会出危险。金志队长大概稍一走神手伸得多了些,瞬间三个手指被铡飞。人们惊呼,几个人赶紧搀扶着他离开,我也跑过来。金志队长脸色苍白,嘴里不停的叨念“完了,完了”。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心痛万分。金志队长负责队里生产,他农家活熟,威信高。金志队长直脾气,眼里不揉沙子,但对我们知青特别耐心,常常手把手教做农活,大家和他很有感情。场院上的人们停下手中的活,有人帮助找医生,有的安排找车,准备送医院。刚刚铡伤的手血流不止,铡断的手指被人们找到。后来,医院传来消息,手指已经无法接活,虽没有太大的危险,但从此落下了残疾。再后来,听说没几天他就闹着要回家。别人劝他多住几天,为了安全。他说觉着住院花钱多,队里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一个农民!这件事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永远忘不了。曾经有一年还和别人激烈的争论过,通常想象中的农民到底应该是啥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八、感情和哥们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村民很善良,因为用心,我们普遍和村里人结下了深厚的感情。比如自明、进亭他们既是管理者,是村干部,又像兄长一样关心照顾我们。他们的真诚宽厚,在我们生活细微处的帮助,往往是我们脆弱时的莫大安慰。直到我们离开农村多少年,每次回去都要去看望他们,看看村子和沟沟坎坎,一起喝上一口,带走些家乡的农产品。零几年,两个人先后走了,听到这个消息,真的难以接受,空落落的心情长时间过不去。村里的青年们都很朴实,因为各种机会和他们相识、相处,一起 风风雨雨,留下美好怀念。比如杨军,投脾气说得来。杨军是村里木 匠,手艺好,是村里从哪方面说都数得上的好小伙。杨军大我们两岁,为人厚道,性格温和、稳重。干木匠活儿见识广,收入不错,时间也灵活。冬天不忙时,他去找我,两人往热我们,我们也乐意。学点儿东西长见识不说,还能吃到好吃的,几天下来和村民家庭增进感情。比如盖房是力气活,照顾好吃饭必须实在,做饭的规矩是做烙饼、面条一类,那东西扛饿。漏粉条忙累一天,要弄点肉吃,猪肉炖粉条,着实解馋。知青点 20 多个年轻人,生活、工作在一起好几年,虽然又苦又累,但丰富多彩。大家正值青春年华,又都是些很要强很不错的人,时间长了,有没有日久生情,暗通款曲的事?努力忆起,这事真不知道,真的没看出来。可事实表明情况应该确有发生,有人鸭子凫水,不然最终的一些现象怎么解释?原因要么是那个时代的特点---人们感情表达不直接,要么是我们那个知青点多数人的性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九、真实、自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回想农村生活,很多事情的发生,其实都特别简单、自然、真实,说不到什么高度。比如派你去巡渠,就要保证沟渠不受人力或自然的破坏。给水和沟渠过水是有时间段的,对于保证庄家灌溉特别重要特别迫切。如果哪个渠段溃塌了,漏水了,不管你采用什么手段,包括人跳下去堵口子都很自然很常见。你就是干这个的,不然误了浇地责任重大,队里要扣你工分,要处罚的。再比如,最后一年 76 年,生产队要我做政治队长。队里的老政治队长和当家人是秉禄,生产队长有长胜、金志,队领导还有老会计和保管秉伦,后来的秉富。我深知自己的角色,学习参与,献计献策,干啥前面带头。干啥唱啥,队里需要我抓学习,我就发挥这方面的长处,找些对路的学习材料,甚至回家找了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亲单位为他订阅的看过的大参考。村里人觉着外面的事什么都新鲜,爱听你讲,爱听你为他们读。有一次村里停电,村干部围坐在煤油灯下听我念,到很晚兴致不减,这样我也高兴,我尽了责任。谁没有梦,加入党组织是好事,是很多年轻人的追求。但这件事和当时的特殊背景相联系,身处农村的我们,有很多问题要思考,要面对和回答。当时社会上广泛宣传一些先进青年提出的“彻底走和贫下中农相结合的道路,扎根农村干革命”。我们身边就不乏这样的典型,像北京郊区怀柔县城关公社甘涧峪大队知青,公社党委常委邓凤云;朝阳区金盏公社长电大队知青,大队党总支副书记余量。他们走在了前面,干得都不错。问题是,递交入党申请这件事怎么表态?我们同样努力了,奉献了,干的不错,评价很高,条件不差,但没想好的事情就是没想好,它涉及人的一辈子。不交申请也是严肃的,过后常常想起,那时候真单纯,单纯得自己和自己执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十、1976 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76 年大动荡大震动,从自然到社会到人。给知青盖了新宿舍后,我和老余、生子住一屋。老余有一台熊猫 牌半导体收音机,带短波的那种。由此,我们经常听一些山里听不到的信息,夜半时分甚至隐约能听到几句外台广播。当时政治时局复杂,大家没有失去敏感。1 月 9 日凌晨,所有的人还没起,老余突然放大了广播的声音:敬爱的周总理去世了!我们屋里的人都哭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周总理对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对中国人民承担着多么巨大 的责任,人们对他寄托了多么深厚的爱戴和敬重。他一生都在书写无私和崇高的人格。对总理的敬重包含了太多的东西,20 多年后和同学去淮安,参观了总理故居和周恩来纪念馆,再次领略总理晚年的历史担当,看着那张坐在椅子上目光深邃的照片“沉思中的周恩来”, 心情百感交集。忍不住出门用电话和秉德大姐联系:看了纪念馆,心情不好,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姐开导说,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这些是后话。按时间顺序到了夏天。7 月 27 日晚,我和北队秉增在大队部防汛值班,坐累了二人就歪在条凳和办公桌上接着聊。过半夜了,到处老鼠闹得厉害,我们调侃这分明是不让值班的睡觉。28 日晨 3 点 42 分,河北唐山发生 7.8 级毁灭性大地震。当时村里震感大得吓人,我俩彼此招呼,冲出房屋呼喊整排房屋的所有人。知青们虽然狼狈,但全部跑了出来。东边隔壁的杨林睡在小卖部里,这老兄平时动作慢, 据说他刚冲出房屋,山墙巨大的石块倒塌砸在他的床上。惊魂稍定,危险尚未过去,我感觉不行就再次冲回大队部,打开广播机,用高音喇叭向全村呼喊。之后的日子,全村动员抗震救灾,我们和队里尽全力安排救灾生活,救助村里老弱病残。知青们谁都没经验,但是都知道责任。在剧震和反复余震的冲击下,我们村房屋不少倒塌,人员没有伤亡,生产生活较快稳定下来。都说祸不单行,离我们并不很远的密云水库大坝,因为地震,出现了内坡坡面 80 几米的滑坡。这事异常危险,揪着不止密云人的心,在紧急抢险的同时,沿大坝公路上排满了装载巨石的解放军大卡车,真的是随时准备冲锋陷阵。我们村的基干民兵也没闲着,这边救灾,那边随时待命出动。有几次按公社指令干脆穿好雨衣,带好锹镐,集中在生产队大库房昼夜待命。惊天动地的大事,谁能不想家,谁不想顾家?那会儿条件有限,交通也不方便,知青们的合作很给力,知青点派出部分代表回家探望,同时帮助了解附近同学家里的情况。我是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家里平安,抗震棚和生活安排均无大忧,就想,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村里还有责任,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索性全身心做好这里的工作。没白没黑的干的确辛苦,事后,大队党支部说要发展我火线入党,去父母单位做外调,我不知如何是好,这话另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76 年,政治风波涌动,暗流不止。根据布置,工厂、农村、社会都要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学习“破除资产阶级法权思想”。农民似懂非懂,弄不大清和咱农村发展的关系。九月,十月和以后的变化就不多说了。9 月 9 号毛主席逝世,村里举办追悼活动,很多人哭了。北队一个妇女哭着喊:你们受苦的日子在后头。农民的感情很真挚,很简单。年底,插队两年半的知青迎来了返京潮。我和王胜利参军去了卫戍区部队,伙伴们纷纷找到了自己城里的归宿,知青们带着在山乡经受的磨砺走向后来的生活,历史翻开新的一页。达峪沟知青的故事,多少年一直被传为佳话,大概是因为这一群人在那个年代,没有放弃;在那个偏僻山村,青春之火没有熄灭,希望他们的故事继续流传。白驹过隙,发生过的事逝去飞快,何以回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料峭春风吹酒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山头斜照却相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回首向来萧瑟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也无风雨也无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2021 年 12 月初 北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尹军 [强]只知道你那时和秉学关系不错,原来是这么回事。后来秉学当了队长。不知当时队长的当选程序。当时村里有几个超级能干的,秉学,老五,连祥,这三个人都非常有个性,队长见着他们都惧三分,从来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别的人就不行了。后来去教书,队里生产的事就很少知道了。不知改革开放分田到户后他们都怎么样了。后来回村只见过连祥,其他两人再也没见过。不仅是他俩,当年队里给我留下印象比较深面孔的人除了进亭,连祥,文学,连吉,其他的人一个也没见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散文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共建美丽的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美丽的山村,我们的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这是我们的家乡。世外桃源一样的山村,充满神秘,令人向往。是群山环抱,隔开了闹世的喧嚣,是通幽曲径连接了外面的世界和敞开心扉的山庄。清晨,绿树掩映的山村升起袅袅炊烟,静谧开始酝酿生机;黄昏,落日余辉送回劳作的人群,汗水和疲惫总会伴着欢畅。沟中那口深井的水,洗去人们一身疲惫,那里常是聚集和欢乐最多的地方。夜晚,老人们总是在讲述各种传说,兔子精,山里的动物,还有狼。曾经的日子,骑马出山就很风光;有了一台拖拉机,拉起了人们对未来的多少想象。这里的原生态,花香遍野,果树满沟,春绿秋黄。这里的人们,勤劳热情,朴实善良。生生不息的爱着这片土地,无时不刻在努力建成他们的梦想。任凭岁月流淌,从这里走出来的人们,一个信念永远不会忘:美丽的山村,我们是你的孩子,你是我们的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二、历史的年轮里一代知青接受过她的滋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四十年前,一群风华正茂的青年来到这里,他们听从心灵的召唤,把山乡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那时侯劳动很苦,父老乡亲用亲人般的关爱把他们滋养,那时侯日子很穷,谁都知道多彩的农村生活铸就人们内心强壮。和乡亲们一道开山炸石修水利,挑水抗旱走山梁;苦战三夏迎收获,抗震救灾搭帐房。繁忙的农村生活,没有时间去筹划个人未来,苦中找乐,他们唱着“共青团员之歌”战胜忧伤。就这样,一代练就了面对困难无所畏惧的傲然风骨,磨砺了历经风雨仍然碧草连天般的心怀坦荡。寻觅四十年的足迹,那里有当初追梦的天空;那个如歌的岁月,每个人心中装满赤诚。有人说:知青是共和国命运交响曲中的悲怆音符,个人的命运怎能和共和国的命运分开,磨难越多越懂得责任和担当。一代人的坚韧和奉献,吃苦耐劳,不正是继往开来中国人的品格和精神脊梁?一代知青用最美好的年华为共和国的成长铺路,他们对生命和生活的感悟与探索,终将成为宝库永记史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三、 为 家乡的发展插上翅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追寻这片土地的人们,有爱,有泪;有付出,有不变的无怨无悔。今天站在这片土地上,我们要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家乡贫困落后的形象。京郊新农村建设正在蓬勃兴起:阁老峪土地换楼房,建起了农产品加工厂。百年栗园创品牌,闯市场;还有大学生村官一展身手的不老屯学艺厂。谁不想建设现代化的富饶山庄,让山水更美,家家酒飘香。谁不愿发展扎实的特色农业,生态文明奔小康。达峪沟人杰地灵﹐别人做的我们也能做,别人没做的我们要去想。家乡的发展正逢其时,何不鼓足勇气,乘风而上?把土地使用变为土地经营,抓住机遇,以城带乡;集四方之力,打造良好环境,努力引来凤凰。打开眼界,拓展思路,找到适合我们的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展选项,挽起臂膀,我们能过上骄傲的日子,我们能够建设好自己的家乡。加油啊,我们要大声呼唤,一起浇灌那个几代人的梦想,为家乡的发展插上翅膀吧,群山若有回响,是我们在对家乡倾诉衷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 0 1 3 年 1月</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曹评:@尹军 今天我家里的事忙了一天,几次阅读都被打断,刚刚终于看完了,写的真好,真细致,桩桩件件的事情,犹如昨天发生的一样,那是因为年轻时代刻骨铭心的经历,谢谢你帮我们回顾了一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两个管理员多次提到的张师傅,真的很感激他,很怀念他,是个好老头,现在想想他那时候的年龄比我们现在要小不少,唉,岁月不饶人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王金志队长是因为指导刘志琪使用脱粒机才把手指头弄断的,所以也是为了知青才受到了这样大的伤害,之后我去过他们家,他的女儿很可爱,坐在床上抹眼泪,我从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那次我写了,因为实在太难过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曹铮韵 是那个初中女知青吗?让她去脱粒?应该是轧草机吧?很危险,必须压住了麦桔或草往里推,弄不好就把手带进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曹回:@邵志京 是那个女知青(另一个叫小付)我当时好像在不远处, 脱粒机不准确,也可能是轧草机,当时王队长说了句“干了”,他家就靠他一个劳力,媳妇好像身体不好,就一个女儿,当时感觉天塌了。当时是在场院,就是每天派活的那个院子,中间一个高大的机器,旁边堆满了麦子,轰轰烈烈的一片景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曹铮韵 脱粒机是壮劳力的专利,记得那会儿总是让老五干,几个人拿着大叉子把麦子往他身上扔?他一把抱住了推进脱粒机里去。脱粒机一边出麦桔一边出麦粒,麦桔再拿到扎草机那儿去扎成一段一段,堆肥用。可能就是这个环节,把金志的手给压了。我看见他时候是坐在拖拉机上往村外走,旁边两人扶着,脸上的痛苦表情现在记得很清楚。当时还不知道他把手给轧了。后来才知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老余评:这种活怎么会让女人干,打下手还可以。夏收割麦子是按割多少垄记工分,有一天我算了一下有十分了我就收工了文贵队长看见了很生气,第二天就把安排到场院去干活,给脱粒机送麦子比下地还累机器不停人不能停时间还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那你还真是有心了,知道割多少挣够了十分。南队分值高除了人少地多,是不是和普遍实施承包制有关系。劳动效率高。地还得种出来才行。其实咱们这些同学对农活并不陌生,从上小学就开学农。割稻子和麦子都是比着割,农民省大事了有一次学农甚至晚上住在白家楼生产队,晚上飞毛腿光顾了这里,跑到女生住的屋里,刚一开灯就被飞贼把灯泡砸碎了。插队后还纳闷这边怎么没学农的呀。这麦子一亩一亩的全靠本地社员。脫粒的活基本上都是晚上干,白天都是在地里收种。晚上再集中到场院脱粒。大概干到夜里一两点钟。干两气,中间休息一次,一休息马上钻麦桔堆里睡觉。北队知青里就@尹军 上过脱粒机。(连清上没上过记不清了)一般两人在上面,入口那个人最要劲。老五平常嘴上不饶人,往上送麦子社员成心往他身上埋,他嘴上说慢点慢点什么都看不见了,手底下一点不松劲。所以他一上机活就完的比较快。完活回去赶紧睡觉,四点半金志的哨子就响了,又开始出早工割麦子了。为晚上脱粒做准备。麦子收完地里拉回还要尽量晒干,为脱粒做准备。我在学校带学生干的就是这个。白天场院晒脱好的麦粒,晚上打场。麦子收完了就好多了。那时间就盼下雨,越大越好,最好是连阴天。队长则最怕下雨。一下雨,知青就跟过节似的。睡觉起来凑一块打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余评:对于咱们来说那时下雨可是的休息日,地里干活一看山带帽就跟农民一起住家跑有时还沒到家雨就下起来了。打牌唱歌很是快活。有一次下雨我们南队的几个人身穿雨衣爬山号称雨中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王胜利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一一不堪回首的往事同失去人生片段的记忆有着一样的痛楚。拼凑起失忆的碎片,复制出往日的生活,又谈何容易。昨日,连续读了同学们的两篇回忆文章,对我而言文中描述的知青生活愰如前世的人生经历。在失忆深处的潭水中像掷入了一粒石子泛起了阵阵的涟漪,又如掉在宣纸上的一滴墨汁逐渐地晕染开来。对沉封已久的往事,记忆的门窗被慢慢地推起,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扰得我浮想联翩,夜不能寐。努力着将那些在黑暗中不停闪烁跳动的光点hold住,以笔代线把它们一个一个的串联起来。烙印深刻的记忆往往不容易抹去,初次看山护秋的情景又时常不断地浮现在我的眼前。74年十月中旬的一个夜晚,饮烟散去,人马喧嚣的村子沉静了下来。石屋倦友鼾声睡,柴门闪出夜巡人。黑夜的山沟里死一般的寂静,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常被冷不丁一窜而过的夜行动物惊停了脚步,夜空中悬挂着的上弦月亮在薄云里时隐时现,挪动着身影也随着弯曲的小道左摆右晃,尤如上弦西悬云遂月,孤影东斜风催人,诗一般的境界。坐在山梁上,看见沟中深处里时不时地闪亮着莹火虫般的小眼睛,那是夜里外出觅食动物的眼睛;东山坡下的地里磷火随着秋风不停地飘动,仿佛是故去的人夜出游荡手持的灯,十分的奇妙。在天将放亮的时候,伫立在北山顶上眺望着西南方向的京城,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也渐渐地熄灭了;俯视中的小山村在雄鸡报晓,吱吱嘎嘎辘轳声中又开启了躁动的一天。真有那么一种晨曦照破夜沉沉,青山渺渺待日出的感觉。此文写好准备上传搅群的时候,忽见蛰伏已久不忍扰群、沉思回忆的学友十战友尹军的文章,喜出望外。希望在他那久经不见、妙笔生花的文章里找到点燃记忆的“解药”来,以便让我回想起更多的知青生活往事,继续咀嚼那些既苦涩又有一丝甜味的日子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尹军 论起抽烟能单出一章节。那会因为晚上看书最多时一天两包烟,熏的手指头焦黄焦黄的。连@楚鹰 这个大知识分子有时候都抽一两颗。高连清抽的比较多,与其说社员喜欢找他聊天,不说上他那蹭烟抽。我那时一看见老楚抽烟,就说不出哪觉得别扭,心里老想发笑。后来,由于工作原因,老楚也变成老烟民了。但是我一直就没学会卷烟,连吉教了我好多次,我也学不会,气的连吉说:真笨。那会儿抽烟就是打歇的一个理由。抽袋的意思就是该歇会。</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六、王毅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王毅,南队知青。插队后分配到北京水利总队设备安装公司。后进入全国总工文工团话剧团,曾与葛优合作,创作了话剧西望长安。退休前任全总文工团化剧团团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虫咬(王毅主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这几天群里真热闹,在老范和邵帅的发起下,虽插队生活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谈起,大家仍津津乐道。我没能参与是因有伤在身,发文字有困难。但早上看到有关老余休克一事,有点按捺不住,想来个情景再现。本想用语音,但太麻烦,说起来又怕搂不住,还是文字吧。我现属半残,只能单手写会儿、歇会儿,真是要慢慢道来:刚下乡不久的一天中午,哥儿几个收工早,回到宿舍饭还没好,于是就洗涮的洗涮,帮厨的帮厨。这时就听大生子在屋里熬的一嗓子“哥几个快过来,看看老余这是怎么啦?”听这动静是出事儿的节奏啊!哥儿几个放下手里的活就冲进屋里。只见老余一手抱着肩膀,歪着头使劲往后看,还原地打转,哥儿几个面面相觑有点懵圈。再看大生子脸憋的通红,手足无措的指着老余后身“哥儿……几个快……过来看看呀”,我们几个近前一看还真吓了一跳。老余后脖梗子起了个鸡蛋大的水泡。今儿哥儿几个是一起出工,一起干活,一起收工,这期间没发生什么事啊,啥时起了这么个大水泡啊?只听大生子高分贝地叫喊着“老余你别看,哥儿几个不能让老余看”。越不让看老余是越想看。大生子是不厌其烦地就那一句不停的喊。老余再怎么转也看不到后边发生了什么。于是抄起箱子上一面镜子,准备看个究竟。大生子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健步冲上去抢走了镜子。老余是一边去夺,一边伸手去摸脖子。大生子是一边躲一边高喊“别让他摸”我们几个也是怕老余把水泡抓破了,感染就麻烦了。于是拉的拉,抱的抱。老余也是真急了,使劲挣吧,眼镜也从眼眶上掉到鼻尖上。几个回合之后,老余突然喉咙里发出异样的声音,整个身子开始往下出溜。再一看老余,脸煞白,汗也出来了,眼神也有点虚乎,哥儿几个真是吓坏了。抱着的,扯着的都不敢撒手,还有不停拍着他脸的。这个叫快去找医生,哪个喊快把三叔叫来……一时间不大的屋里真是炸了锅啦!别说,这时还真有个脑子清醒的,那就是尹军。也许是当过班长,此时比我们几个冷静多了。他让大伙别急,先让老余躺下观察一下。于是哥儿几个七手八脚地把老余抬上炕。因怕碰破水泡,李有就坐在炕上抱着老余。我用手放在老余鼻子下面试了试,喘着呢。老范把着老余的脉说“还行,就是有点快”并让掐人中,一副老中医的样子。大生子自告奋勇承担掐人中的任务。由于他块头大,加上着急,用力有点猛,都掐出血印子啦!简短截说,没一会儿老余真就醒过来了。有气无力的问了句:我这是怎么了?李有告之:你没事,就是脖子上起了个水泡。尹军也拿过镜子让他自己看。老余信了,睁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了声“我没事了”,腾愣就站起来了。说到这大家明白了吗?老余休克既不是中毒所致,也不是水泡吓得,那纯粹就是让大生子给忽悠的[呲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老余评:当时收工回来后感觉后背不舒服脱了背心让生子给看一下他看了后说你别看你知道人都好齐心越不让看越要让,看到一大泡还破了流了点血,我晕血当时就感到心里不舒服就晕了,生子在后面支住我身子后来就不知道了再挣眼淑青,兴田,就来了说是虫子咬了,我休了一天过几天老爸就来了,我估计是宋喜颜和她们家说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蜜蜂治关节炎的真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大生子说的蜂毒治病,确有此事。做为“受害人”,我有话要说:这是由老范挑头策划于密室,点火于基层,有组织,有准备,有目的的一次精心实施的“蜂蛰行动”。起因源于那年知青代表公社参加县篮球赛。我初中时是校篮球队的主力球员,自然也是此次比赛中的一员。当时天已渐凉,我右腿关节不给力。表现为右腿绷不直,也蜷不到家。平时还看不大出来,但上场比赛则显露无疑,严重影响发挥。结果那场比赛我大部分时间是坐在板凳上。转年夏季一天中午,哥儿几个收工后回到宿舍,像往常一样先要打闹一番。此次叠罗汉是把我压在下面,我挣扎几次无法翻身,加上大笑不止,浑身已是气力待尽,索性放松四肢,哥儿几个爱咋滴咋滴吧。本以为打闹就此结束,没成想右腿膝关节外侧突然被什么蛰了一下,半个身子像触电一般。我侧头一看,哥儿几个捏着蜜蜂正按在我腿上蛰呢。这下我可是真急了“这玩笑太过分啦”可哥儿几个不但没撒手,还挤眉弄眼地乐!我这个气呀!这时老范手捧一本好像是“医疗知识问答”的小册子,让我看其中一页,上书“蜂毒对某些关节炎患者有特殊疗效”,此时我明白了哥儿几个的良苦用心,愤怒继而转为感动!自那以后的相当一段日子,先是由哥儿几个帮我蛰,后我自己蛰,眼看蜜蜂针扎入皮肤后,摇晃几下就飞走,而那毒针带着毒腺却留在我腿上。据老乡说,没了毒针的蜂活不了几天。村里养蜂人不少,蜜蜂随处可得,可为治愈我的关节炎,不知有多少蜂献出了生命[捂脸][捂脸][捂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范评:蜜蜂是我去后栗园逮的,那时候沟里没有人养蜂,咱们走了以后自生养蜂。自生死后杨军拿去几箱开始养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王毅 我比较关心咱们的关节炎治好没有?没治好的,这蛰可就白挨了[偷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王回:当时就很有疗效[强]之前一入秋,右腿就要带上护膝,最后一年就不再带了。感谢范大夫[抱拳]小方治大病,高手在民间啊[呲牙]</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饸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荞麦面加榆树皮。柴锅上架起类似闸刀的器具,水烧开后,把荞麦面团放入槽内一压,面条直接入锅。煮熟后盛在大腕里,浇上肉丝卤,吃在嘴里,略带点甜味又劲道,那一口下肚,我靠——美哉、美哉[色]这是在达裕沟最让我难以忘怀的美食。记得三婶曾对我说:王毅,你只要拿来榆树皮,我就给你做压饸络。离开达裕沟,由于工作性质,我也算是走南闯北了,但再也吃不到达裕沟的味道。去山西和陕西时,接待方听说我爱吃压饸络,专门让大厨做的荞麦面饸络,大厨还特意征求意见,我告之:面里缺榆树皮……(即无甜味,面也显得糟)。达裕沟的味道,至今无法超越[捂脸][捂脸][捂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余评:好像是榆树根的皮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浅印象里好像吃过一次,进亭家做过一回,夫妇俩特意做给我们吃,说是尝个鲜。饸饹机是从别人那借来的,大锅里烧上水,水开后然后往锅里一压,盛出后浇上卤。吃在嘴里有一种沙沙的感觉,很筋斗。微微有一点发甜。卤用什么做的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很淡(卤的颜色味道)。可能是没有放肉的原因,没有@王毅 所说的令人难以忘怀的香的记忆。这样的回忆是不是有点太没良心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范评:@王毅 伙房没做过饸饹吧?我怎么不记得怎么做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王回:对,都是在老乡家里吃的。把榆树皮用碾子碾成面,与荞麦面和在一起,剩下程序就是上面说的过程。其实不复杂,但得有那个压饸络(面条)的工具,重要的是要有榆树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范评:@王毅 那叫饸饹床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七、李莉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八、范悦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范悦,南队知青,火房管理员。插队后分配到北京建筑材料研完究院,后考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毕业前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材料学教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达峪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达峪沟是我们插队的地方,在密云县城北面的野仙山北面。达峪沟四面环山,东西各有一个山口,西边出口出去是东智,东边是后栗园、水漳。我们去插队的时候,达峪沟属于穆家峪公社水漳大队,后来就从水漳分出来,成了达峪沟大队。达峪沟村有约五百口人,一条大沟把村子分成两部分,南队和北队。沟南住着杨、李两大姓人家;沟北住着杨、张两大姓人家,两边的杨家并不是一家;还有王家,裴家,人数不多,是修水库时搬迁过来的。村子的历史不长,据说有三百多年,几个大姓家都还没出五服。全村共有一千多亩土地,平均每人两亩多。还有三千多亩的山地,但没有什么经济价值。山上多是石头,有土的地方土也很薄。山石的裂隙几乎都是垂直的,存不住水,所以山上没有泉眼。靠近山边的地方可以种些核桃、柿子,往上只能种些松柏树,再往上就什么也种不了了。村里以种粮食为主,没有什么经济作物,因此收入很低,一个工才四毛多钱。村中大沟里有一口井,深十丈,是全村唯一的水源。据说当年是文学他姥爷给看的井位。井打到十丈深还不出水,大伙都说白打了,要把文学姥爷埋到井里。结果第二天井出水了,文学他姥爷躲过一劫。在达峪沟打水很特别,一般的井都用辘轳打水,达峪沟的井边有四个滚轴,每个滚轴用两根木支架支撑着伸到井口上方,相当于四个定滑轮。打水时要用一根大绳栓住水梢(方桶),绕过滚轴下到井里,灌满水再拉上来。一般是两个人拉,用两只手抓住大绳用力拉一把,另一个人接力,两人合力打水,你来我往,相互配合,有一种韵律美感。村里的赤脚医生文海定期给井水消毒,打上来一桶水,放些漂白粉,再倒进井里。井水本来就很干净,刚打上来的井水清澈透亮,喝一口沁人心脾。后来村里安了自来水,用抽水机从井里抽水,把井抽干了。政府出钱在靠近东智的沟口打了一眼深井。可没多久配套的变压器被偷走了,只好在靠近村西的地方又打了一眼深井。村里没有水塔,只能定时供水,村民家里都有蓄水池存水。现在,村里的土地租给了一个开发商,说是建高尔夫球场,租期五十年。把原来平整的土地挖成了七高八低,最后高尔夫球场也没建成,把土地都破坏了。好在每年的租金可以维持基本生活,废弃的土地上可以种些自己需要的农作物。村里现在只剩下老人了,年轻人和孩子都走了。大部分的房子都翻盖了,村貌有了很大的改变。除了山还是原来的样子,在我们的印象中达峪沟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再过十年二十年,达峪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王丽英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范悦 :看了这篇文章,插队时片段一点一点接上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吃生茄子,记忆里茄子有点甜、有点涩,吃完嘴都是紫的,用现在的话那就是纯无公害产品[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伙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4年7月16日,定福庄中学25名高中同学来到了密云县穆家峪公社水漳大队达峪沟村插队落户。每个人的户口都从北京城里迁到了村里,城市居民户口变成了农民户口,高中生变成了知青。达峪沟是第一次接收知青,来不及盖房子建知青点儿,就让知青住进了村民腾出来的自家房子里。在沟南男生的宿舍旁边的两间房作为伙房,安排了两个劳动力给知青做饭,一个是当地会做饭的老乡,还有一个是知青帮厨兼管理员。第一年政府给知青发粮票伙食费,男生每人每月45斤定量,女生42斤定量,每月每人10块钱。当时白面是1毛8分5一斤,好大米是2毛1分3,便宜的是1毛5,每人每月的粮食就要花大概8块多钱,剩下的钱是用来买煤、买菜和油盐酱醋的,可以满足基本的伙食了。可就是没钱买肉了,只能把油省下来,每个月炸一次油鬼(油饼)改善生活。我是在插队半年多接手了管理员的工作。第一次赶着毛驴到县粮库去买粮食,骑着毛驴走了七八里路到了粮库门口,毛驴大概以为那里面是屠宰场,死活也不肯进粮库的大门儿。任凭我怎么拽它打它,它就是不进去。后来我琢磨一下就把衣服脱下来,蒙在驴的头上,原地转了几个圈儿,把它转晕了,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牵着驴就进了粮库大院。去过一次以后,驴知道粮库里没有危险,以后再去粮库骑着驴就直接进去了。农村的粮票跟城里的粮票是不一样的。居民的粮票面就是面票,米就是米票,粗粮票是买棒子面儿的。农民的粮票不分米票面票,票面上只标一个重量,到了粮库开票的地方,他给你分出来多少是细粮多少是粗粮。县粮库有一位大姐人特别好,每次我去买粮食,她都会多给我一些细粮。有一次是过节,有好大米,我就想多买一个月的粮食,这样按比例就会多给一些好大米。开票的是个小伙子,他说你只能按你的定量买,不能多买。我看了一眼那个大姐,她就跟小伙子说,他们路远,你就多给他们开点儿吧?那个小伙子只好多开给了我。我非常感激那位大姐,可是当时比较腼腆,从来就没有跟大姐多说过一句话。城里人每家都有个副食本,可以买芝麻酱、粉条和碱面等。农村户口没有副食本,伙房的碱面不够用,我去县城副食店买,售货员问我要付食本,我说我是知青没有付食本,他就让我去楼上找主任。我上楼敲开主任办公室,里面是个中年人,问我什么事儿?我说碱面不够用。他给我开了一张字条让我找售货员,售货员看了字条,就给我装了满满一书包碱面,到回城都没吃完。从第二年开始,知青们就要靠自己挣工分,分口粮,养活自己了。达峪沟种的麦子多,每年每人能分200斤麦子,其余的就分玉米白薯,可就是没有大米。要想吃大米,只有自己从家里开米票,然后再到县城去买。我就让大家回家的时候开点米票过来,我让大家开米票的时候多开几张,每张少开点儿,回来以后再把米票改一下,这样就可以多买一些大米。可是开回来米票的人不多。有一次老曹开来了好大米,这可是过节才有的稀罕物,一共5张,每张两斤。我改了一张20斤的还给了她,她喜出望外。我们吃饭都是按定量吃的,每天早晨吃多少,中午吃多少,晚上吃多少,都要提前预定好。每人发了一个大碗,用它来打饭菜。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副食品少所以粮食总是不够吃。后来自己有了菜地,养猪又有钱买肉吃了,粮食就吃的少了。最后临走的时候,伙房还剩也有一直都不够吃的,老段从来到走每天早晨吃四两,中午和晚上都吃6两,到最后亏了好几十斤粮食。也不能让老段再从家里拿粮食来补啊。后来我就找了几个节余比较多的女生,让他们帮着老段,每人分摊一点,把他的亏空给补上了。有了伙房,大家收工回来就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饭,插队的日子虽然有些累,却并不觉得很苦。</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兄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当初是二十几个同学一起去的达峪沟。杨队长带着我们去村里安排好的老乡家。走到沟北的一户院子,队长说这儿住几个男生,我们二班四个男生就走了过去,王毅跟友哥是初中同学,也一起走了进来。后来房东反悔了,就让我们搬出来,队长就安排我们到沟南伙房旁边,跟管理员老尹一起住。我们五个人就分到了沟南二队,可不知老尹怎么是一队的?这是一排4间平房,中间是堂屋,左右各一间半。东边的一间半房靠窗边一溜大炕,我们哥儿6个一字排开,西边是伙房和仓库。在堂屋里有两个锅灶,因为太小就没用,在西屋盘了一个大灶做饭。友哥最大排行老大,老余排行老二,大生子老三,王毅老四,老尹老五,我最小,去插队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岁。友哥身体倍儿棒,也能干,庄稼地里的活儿学得也快。友哥跟村里的老乡混的熟,跟他们也不客气。刚去的时候,队里给男知青每个工定的是八分半,友哥去力争,说我们什么活儿都能干。后来就让我们去抗麻袋,抗着一百八十斤的麻包,上跳板装粮食囤。后来就给我们十分儿了。友哥没事儿就去老乡家串门,找老乡去论辈儿,他在家里排行老六,他拿他大哥他爸爸跟人家比,把很多原来叫叔叔的论成了大哥,我们也跟着涨辈分。友哥不知道是在家里学的还是在村里学的,老话儿谚语一套一套的。“千层万层不如腰里一横”,“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友哥是知青里最能融入农村的人。老余是百事通,啥都知道,尤其是有关部队的事儿,没有他不知道的,什么元帅有谁,大将几个,四野都有谁?只要是聊起来这些那就听老余的了。到了今天,回忆起插队的事儿,有记不清楚的就问老余吧。老余招儿也多,有一次吃面条,一个女生嫌水没有控净,就把水到在伙房的地上了。我也不会吵架,干生气,老余就过去连讽刺带挖苦怼了她,帮我出了口气。大生子为人忠厚,少言寡语,与人无争。记得有一次包包子,萝卜馅儿的,为了提味儿放了一把虾皮。突然想起来大生子虾皮过敏,赶紧巴拉开虾皮用下面的萝卜馅儿包了俩包子。大生子刚咬了一口就吃出来了,他没说什么,把包子放下,找了个剩窝头吃了。大生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儿,村里老乡们也都觉得大生子家里比较困难,把他看做是知青里的“贫农”,后来还让他当了队里的贫协委员。王毅人缘好,村里人都认识他,也喜欢他。王毅主意特多,第一年的秋天,玉米刚灌饱浆,一天晚上王毅说咱们去掰玉米烤着吃。哥几个就趁天黑去玉米地掰玉米,把玉米插在腰里,用外套一裹就回来了。把玉米扔进大灶坑里烤熟了,趁热吃可香了。女生过来打开水,闻到了味儿,嘀嘀咕咕,可也只能咽口水。有一次队里的驴泡了坡,只好宰了分肉吃。多年以后王毅提起这件事儿,说是他跟老余把驴推下山坡的,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刚去的时候,身体不太适应当地的卫生条件,经常拉肚子。后来王毅不知道从哪儿找的网子,把放饭盆儿的桌子给罩了起来,从那以后拉肚子就少了。有一次我拉肚子不能出工,就在家里休息,坐在院子外面的树底下,听着树上有一只“呼不拉”在那儿叫,觉得真好听。前院的嘎子妈过来聊天儿,她有甲状腺肿大,脖子很粗,村里人管这种病叫“瘿儿”。她问我“瘿儿”城里能治吗?我说不知道。她还说她的公公五九年那会儿饿死了,我听了很吃惊,一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儿,还有就是她怎么敢跟我说?老尹跟我们一个炕上住了快一年,后来回队下地干活儿了。可一直跟我们像兄弟一样,经常一块儿说说心里话。那年毛主席去世,他跟我商量是不是要写入党申请书?后来我们俩就都写了申请书。后来他入党了,我现在是“群众”。他是真的想要入党,我只是一时冲动。哥儿六个在一个炕上睡了一年多。有一次天冷炕凉,就抱了一捆柴火烧炕。谁知那炕多年没点火了,一烧把炕里边的水气都烧出来了,褥子都湿了。后来就再也没烧过炕,全仗着年轻火力壮,熬过了冬天。后来房子里也安了炉子,但房子保温差,窗户是用纸糊的,屋里比外边暖和不了多少。当时赵忠国要统一安装炉子,哥几个在李友的带领下把炉子装好了,赵不高兴了,把男生的煤放到队部让我们自己运回来。一个管知青的小官儿也要耍耍权威。有了微信,哥儿几个拉了个群,群名叫“山里热炕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4.夜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达峪沟的夜晚不是一般的黑,那是真黑。村里没有路灯,家里的电灯都是瓦数最小的那种,还有的人家里点着煤油灯。地上黑,天上的星星月亮就显得亮了。一般人描写夜晚的天空会说“满天的繁星”,达峪沟的夜晚,满天繁星不用说了,奇特的是,不管是不是十五总能看见整个的月亮。除了那明亮的弯月,其余部分也能看见,只是暗一些。刚去的那几天,我经常站在院子里,欣赏着那圆圆的月亮。那时候都没有手表,在外面晚上只能靠看星星来判断时间。三夏打场的时候,看到启明星从东方升起,就知道天快亮了。在晴朗的夜空中,北斗星很容易辨识,根本就不存在找不着北的时候。第一年的中秋节同学们都回家去了。我因为要看山没有回家,大生子也没有回去。吃完晚饭,我们俩一人拿了一把镰刀往山上走去,想去看看北京城的灯光。天气晴朗,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就像一个巨大的灯,把地面照的像白天一样。我们一直爬到山顶,可是前面还有一座山挡住了视线,家乡的灯光没看成。山顶很少有人去,草长得非常茂盛。月光下的草泛着白光,像一片松软的地毯。我们两个躺在那片松软的草地上,沐浴着银色的月光,回忆着远在北京的家。在插队的日子里,这种夜色浪漫还是比较少的,更多的是黑夜带来的寂寞和不便那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连扑克牌都很少打。晚上没什么事儿干,只能是在一起聊天儿,大家的经历都差不多,该聊的早就聊完了。倒是村里的几个年纪跟我们差不多的本村青年,经常过来聊一些新鲜事儿。杨林给我们讲了兔子精的事儿。说有一次村里来了几个猎人,打死了几只兔子。到了晚上杨队长家里的(媳妇)突然又哭又闹,嘴里喊着:你们几个挨千刀的,把我的孩子打死了。大伙儿说,这是闹兔子精了。兔子活的年头长成了精了,附在人身上说话。闹了一阵子兔子精走了,队长媳妇就好了。我们本来都是不迷信的,但是杨林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真有点儿信了,只可惜没有亲眼见到。知青点儿在沟北村西头,一排十三间房是宿舍,两三人住一间,两间西厢房是伙房,再往南是厕所。宿舍和伙房间不连着,中间是一条道。我和友哥、王毅住在最西头一间。晚上上厕所黑咕隆咚的,就在房山头就地解决了。一天晚上,哥仨冲着西边正在撒尿,突然听见脚步声,还有说话声,有女生走过来了。场院的灯光越过生产队猪圈的墙正好照在我们仨的脸上,看不清来人的情况,我们却暴露无遗。当时也刹不住车,只好假装没听见。对面的人发现了情况,扭头走了。这是不是“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厕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个歇后语大家都知道。达峪沟人也经常说“茅房的石头-……”,可是听话茬儿怎么也接不上“又臭又硬”。后来才知道后边接的是“想拿起来就拿起来,想放下就放下”。可还是不明白,这是怎么话儿说呢?再后来才知道,茅房的石头是擦屁股用的,所以用的时候拿起来,用完了就放下了。达峪沟有一种石头,个头不大,没棱没角,像个小土豆,叫猴儿石。老乡们就捡来放在厕所里当手纸用,从来不会去买手纸。我们是用不惯那玩意儿,都是用报纸擦屁股。报纸光溜溜的擦不干净,得捏成一团使劲揉,再打开就柔软好用了。那时候农村里的厕所都是旱厕,地上挖个大坑,上面盖上石板,中间留一条空,四周拦上围墙,就是个厕所了。那时候厕所不分男女,到厕所附近要咳嗽一声,意思是有人吗?要是有人在,那人就回一声。美国总统拜登上台才开始实行厕所男女共用,达峪沟可比美国超前多了。厉害一下。沟北的女生住在小黑家,他家的厕所上盖的是一个破碾盘,有一次高中同学来玩儿,上完厕所回来说:“你们这儿上厕所还得瞄准”,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达峪沟没有公共厕所,就是有了也没人去上,“肥水不流外人田”,谁不想留着给自家茅房呀?给知青盖房时盖了达峪沟第一间正规的公共厕所,男女分开,各有两个坑位。为了晚上方便还安了电灯,可为了省钱只安了一个。在厕所隔墙上有个洞,灯泡安在洞里,一个灯泡同时照亮了两边,当然声音也互相串通,两边同时有人那是太尴尬了。有一次下雨天我出门上厕所,急匆匆的刚跑出几步,有一个女生也出门往厕所跑。我迟疑了一下,那个女生扭头回去了,我就继续跑了过去。老段上厕所的时候一直唱歌,女生听了就不去了。后来跟团旅游,到上厕所的时候导游就说:唱山歌了。我就想:这老段的经验都传到这儿了。知青的厕所全是用砖盖的,夏天蛆会沿着砖爬上来,看着很恶心。还有很多苍蝇,刚从粪坑里出来就飞到脸上,一联想就更恶心。我回家到图书馆查了一下农村厕所改造,想做一个无蝇厕所。回来跟杨队长说了,他回答说:没钱。现在农村家家都用上了抽水马桶,达峪沟也有了漂亮的公共厕所。不过公共厕所还是没人去,因为老锁着门,只有领导来检查参观的时候才打开。</b></p> <p class="ql-block"><b>4达峪沟之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5.管理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刚去的时候老尹当管理员。第二年他回队下地了,大伙就推我当管理员,这是为了照顾我。因为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得过甲肝,虽然已经好了,身体还是比较弱。老余跟男生说好了让我当管理员,女生还有些担心肝炎传染。其实甲肝好了没有传染性了,也确实没有人被传染。当管理员没有下地干活儿那么累,就是起早贪黑的不得闲。天不亮就得起来做早饭,吃完早饭就得刷锅洗碗收拾厨房,还要熬猪食喂猪。要提前发面准备中午蒸馒头,还要打水、洗菜,给大伙儿烧开水。忙活完了就该做中午饭了。还得抽空去买粮食买菜、买油盐酱醋、买煤,还得记账、盘库。打水比较费劲儿。一般打水要两个人配合,我去打水的时候别人都上工了,只好一个人打水。扎着马步,两只手倒着轮流拉绳子把满满一桶水打上来,一只手拽住绳子,另一只手去够水桶的横梁,这时候不小心水桶就可能掉到井里。打上来的水用独轮车推回来,车上固定着三个横梁,一共六桶水,二百来斤,要推上一个大坡才能从沟下的井边出来。刚开始的时候到处洒水,回来就剩一半了。后来就越来越顺手了。第二年不供应成品粮了,这时候事就更多了,要到生产队的库房去领粮食,然后推到磨房去加工,再把加工好的粮食储存到伙房仓库里。磨面要先把麦子里面的石头挑尽,还要用湿布把麦子表面的土擦掉,要不然磨出来的面牙碜。生产队给了我们二亩多地做自留地,一块是在沟里的大块儿地,是水浇地,种了一茬麦子,又种了些萝卜,白菜,洋白菜,冬瓜之类的大路菜。房前的一小块地就种点西红柿,黄瓜,茄子,小白菜,小油菜之类的细菜。大块儿地的活儿要大伙儿一起干,小块儿地主要就是我来操持。有了这些菜地,我们的伙食得到极大的改善,再加上卖猪的钱可以接长不短的买点猪肉,小日子过得是越来越红火。不过在农民们看来,这地太浪费了,他们都舍不得用好地来种菜,都是在地边上种些窝瓜豆角,好地还要留着种粮食主食也尽量变着花样儿做。早晨做两面焦的贴饼子,中午晚上吃捞米饭或者是馒头,细粮不够吃,还是要吃一些窝头白薯之类的粗粮。在磨麦子的时候,把最后的一道黑面单分出来,前面的白面蒸馒头又白又宣,后面的黑面里边儿有大量的面筋,和着玉米面蒸窝头又筋道又香。做贴饼子的棒子面儿头天晚上就用热水和好了,第二天早上就泡软了,再贴出来的贴饼子外焦里嫩,一点都不拉嗓子,倍儿香。一个春天的早上,我起来做饭,看见对面山坡上的一棵榆树上长满了榆树钱儿。我就跑过去,爬到树上,撸了一口袋的榆树钱儿,和在棒子面里。这回的贴饼子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儿。有一次老张头带我去生产队领了几十斤新下来的玉米,找了个碾子脱了皮儿,再碾碎,做成棒子米。回来熬成棒子米粥,那叫一个香,大伙儿喝了一大碗还要再来一碗。要过端午节了,老张头儿领我到一个水塘去摘苇叶。水塘里的水淹到了大腿,我突然觉得大腿一阵刺痛,赶紧上了岸。就看大腿被划了一道血口子,上面趴了好几条蚂蝗在吸血。老张头赶紧脱下鞋使劲的拍,把那几只蚂蝗都拍掉了。回来包了一大锅的粽子,老张头儿说得煮一晚上,让我看着锅。我怕晚上顶不住就去买了一包烟,想用来提神。可是到了后半夜烟也不管用了,我添足了柴火,添足了水,回屋睡觉去了。第二天醒来一看,粽子熟了。冬天不忙的时候买几斤猪肉,剁几颗大白菜,包饺子吃。这包饺子的活儿就轮不到我了,包饺子的能人太多了,我只要和好了面,然后就只管烧火了。那个时候从家里带了一本儿大众菜谱,照着菜谱上的说明做了一回天津包子,大伙儿吃了以后赞不绝口。也不能光说好的。有一回队里派知青去外边兴修水利,中午得送饭。我跟老张头吃了早饭就紧忙活开始包包子。蒸了好几锅包子,打好包,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去送饭。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大伙儿又累又饿,坐在那儿眼巴巴的等着我们,少不了埋怨。以后就不再送饭了,头天晚上做好了,第二天自己带走。还有一次中央乐团合唱团到新农村慰问演出。那时候是我跟老高一起做饭。我们俩做完早饭就去新农村看演出,他们也不提前准备好了,在那儿现搭台子,等着我们俩这心里着急。等他们搭好台子唱了两个歌,我们赶紧就往回跑。回去一看,知青们早就收工回来了,一看没饭吃,火冒三丈。把伙房的门都给踹开了。插队两年半,我做了近两年的饭。去的时候一百二十多斤,走的时候还是一百二十多斤。</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6老张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老张头五十来岁,个子不高还严重驼背,因为曾经给日本人做过饭,生产队就派他来给知青做饭。这既解决了知青伙房做饭的问题,也算是帮了老张头,他这样儿的下地干活挺费劲的。老张头做饭确实有经验,家常便饭自然不在话下,还有不少招数。比如来不及发面了,他会用小苏打和醋和面,醒好了上锅,就可以蒸出馒头来。但是他其他的手艺在这里就没有施展的空间了,我们天天吃的就是萝卜白菜大窝瓜。我和老张头搭帮,我当管理员,负责管账,采购,老张负责做饭,我打下手。我初来乍到也刚刚进入社会,啥都不懂,老张头起了很大的作用。一日三餐吃什么、做多少,全都是老张安排。到哪儿去买粮食买菜,也是老张带着我去。有一次跟老张头去县城买东西,我借了一辆自行车,骑车跟着老张头。路过后栗园时,路边突然窜出一群小猪,我的前轮从一只猪肚子上压过去,小猪一声尖叫,吓得我不知所措停在路上,路边正站着一个老太太。小猪一翻身爬起来跑掉了。老张头催促我赶紧走,我趁老太太没反应过来,骑车一溜烟跑了。老张头是全村成分最高的。那年头成分高不是好事儿,成分最高的是黑五类:地富反坏右,农村里成分最高的是地主和富农。达峪沟没有地主富农,都是贫下中农,土地是县城里的有钱人的。所以给日本人做过饭的老张头成了阶级斗争的对象。我们在的时候,阶级斗争的高潮已经过去了,老张头也可以给我们做饭了。“特殊待遇”还是有的。有一次村里放电影《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不许老张头看,放电影的时候,派了两个民兵守在他家门口,害的这两个民兵也没看成电影。老张头做过买卖,是个精明人。他跟我说过怎么让陈小米看上去像新小米,怎么处理能让绿豆看着更鲜亮。但老张头很少说起给日本人做饭的事儿,只说过战争后期,日本军人尽是老人和孩子,瞅着挺可怜的。插队的后期不养猪了,伙房的泔水缸满了,老张头就撇清汤挑回家。村里人看了眼红,觉得他是占便宜了,知青里有人也觉得是占了便宜。老张头自尊心很强,就辞工回家了。</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7.二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二叔姓杨,叫杨兴魁,是杨林他爸。二叔高高的个子,仪表堂堂,是印象中乡村士绅的样子。二叔念过私塾,是村里有文化的人。二叔问过我:xue子的xue怎么写?xue子是用高粱秸秆编成的长条状的席子,围成粮食囤装粮食用的。看我不会,二叔就用树枝儿在地上写出了这个字,我已经忘了怎么写了。二叔还告诉我好几个农村里常用的字,都是会说不会写的字。他说这些字不好写,又是农村里经常用的,国家应当出简化字。二叔的字写得也漂亮,他写的“安”字那一点与女字的撇连着写,字体瘦长,挺秀气。后来我一直这样写“安”字。二叔干活儿也是好把式,农活儿样样精通,农忙的时候是挑头的。他经常指点我们怎样干活儿,我常因为得到他的夸奖而得意。二叔做饭也是一把好手。58年吃大锅饭的时候,他就在公社食堂做过饭。他说公社食堂开始的时候随便吃,后来粮食不够吃了,为了吃饱肚子,就用棒子面粥再和棒子面蒸窝头,叫做“增量法”。刚吃完肚子挺撑,撒泡尿肚子就饿了。有一年农忙,干活的人由生产队管饭,就借用了知青的食堂,让二叔来做饭。二叔的饭做的又快又好。二叔家有一些老书,有一次友哥从二叔家借了一本“警示恒言”,这可是禁书,平时藏在床铺底下怕被看见。赶巧公社干部来看知青,一个女干部临走时抬手掀了一下褥子,正好看见那本书,她看了一下书名就给拿走了。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吭声。也不知道友哥后来是怎么跟二叔交代的?二叔对我们并没有戒心。一次他跟我讲起了他遇见日本鬼子的事儿。他说,他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的那年,达峪沟来了一队日本兵,他们排着队进村儿,进了村儿就在路边坐着,没有开枪,也没抢东西,那老百姓也是害怕,大门紧闭。他好奇就走出门来,一个日本兵冲他招招手让他过去。他过去以后,日本兵跟他比划着要火柴。他就跑回家拿了一盒火柴给了日本兵。日本兵把火柴摊在地上,一根一根排成一行,又从兜里掏出香烟,一根香烟对着一根火柴也排成了一行。日本兵把数好的香烟递到二叔的手上,让他拿回家。这彻底颠覆了我对日本兵的印象!在我们的印象里,日本鬼子进村,就是抢东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二叔说的日本鬼子怎么好像跟八路军一样?其实不光是二叔,村里的其他的老乡也都说日本鬼子并不坏,真正坏的是汉奸。这是我第一次对在书本上学到的东西产生了疑问。这也是一种再教育吧?回城以后很多年没回去。等再回去的时候二叔已经不在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张通生评:匕首是带着一双牛骨筷子的蒙古刀,邵志京同学带来的,大家十分喜欢。我后来在锡林郭勒古玩店买了一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张通生 有这把匕首,匕首是我从姐姐从内蒙带回来的。大生子记得还挺清楚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范悦 关于赤脚医生的事,居然知道这么多,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也可能那会儿仗着身体素质好,没得过什么病吧[呲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王萍评:@范悦 写的真好[强]我选的专业与插队经历有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8.厕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个歇后语大家都知道。达峪沟人也经常说“茅房的石头-……”,可是听话茬儿怎么也接不上“又臭又硬”。后来才知道后边接的是“想拿起来就拿起来,想放下就放下”。可还是不明白,这是怎么话儿说呢?再后来才知道,茅房的石头是擦屁股用的,所以用的时候拿起来,用完了就放下了。达峪沟有一种石头,个头不大,没棱没角,像个小土豆,叫猴儿石。老乡们就捡来放在厕所里当手纸用,从来不会去买手纸。我们是用不惯那玩意儿,都是用报纸擦屁股。报纸光溜溜的擦不干净,得捏成一团使劲揉,再打开就柔软好用了。那时候农村里的厕所都是旱厕,地上挖个大坑,上面盖上石板,中间留一条空,四周拦上围墙,就是个厕所了。那时候厕所不分男女,到厕所附近要咳嗽一声,意思是有人吗?要是有人在,那人就回一声。美国总统拜登上台才开始实行厕所男女共用,达峪沟可比美国超前多了。厉害一下。沟北的女生住在小黑家,他家的厕所上盖的是一个破碾盘,有一次高中同学来玩儿,上完厕所回来说:“你们这儿上厕所还得瞄准”,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达峪沟没有公共厕所,就是有了也没人去上,“肥水不流外人田”,谁不想留着给自家茅房呀?给知青盖房时盖了达峪沟第一间正规的公共厕所,男女分开,各有两个坑位。为了晚上方便还安了电灯,可为了省钱只安了一个。在厕所隔墙上有个洞,灯泡安在洞里,一个灯泡同时照亮了两边,当然声音也互相串通,两边同时有人那是太尴尬了。有一次下雨天我出门上厕所,急匆匆的刚跑出几步,有一个女生也出门往厕所跑。我迟疑了一下,女生扭头回去了,我就继续跑了过去。老段上厕所的时候一直唱歌,女生听了就不去了。后来跟团旅游,到上厕所的时候导游就说:唱山歌了。我就想:这老段的经验都传到这儿了。知青的厕所全是用砖盖的,夏天蛆会沿着砖爬上来,看着很恶心。还有很多苍蝇,刚从粪坑里出来就飞到脸上,一联想就更恶心。我回家到图书馆查了一下农村厕所改造,想做一个无蝇厕所。回来跟杨队长说了,他回答说:没钱。插队的第三年公社推广沼气池,达峪沟就在知青点儿的厕所建沼气池作为试点儿。为了省钱采用的是夯土结构,先挖一个圆形的大坑,底下铺一层三合土夯实作为池底。再把圆坑边上铺一圈半尺高一尺宽的三合土夯实,然后在中间填上土,再在沿坑边铺三合土夯实,形成沼气池的墙。最后在中间用土堆起来一个拱顶,铺三合土夯实形成一个沼气池的盖。然后把中间的土掏出来,就建成了一个密闭空间,就是个沼气池了。里面放上大粪、秸秆、水,经过发酵就会产生沼气,池液是上好的肥料,还能杀灭粪便中的细菌、虫卵。我一直等着用沼气做饭呢,可是工程进度很慢,农活儿一忙就搁下来了,一直到回城了沼气池还没建好。现在农村家家都用上了抽水马桶,达峪沟也有了漂亮的公共厕所。不过公共厕所还是没人去,因为老锁着门,只有领导来检查参观的时候才打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9栽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达峪沟四周都是山,山上光秃秃的,没有树。没有树是因为山上没有土,山上除了石头就是碎石和砂土的混合物。只能长草,连灌木都少。但是在建高尔夫球场的时候,挖掘机在地里挖十几米还都是黄土,这些土应该是从山上冲下的。据说当年村里人的先辈来到达峪沟的时候,山上全是大树,后来逐渐被砍伐。特别是五八年大炼钢铁,因为离县城近,很多人来砍树,把山上的树都砍光了。到我们去的时候,只剩下东山坡上有一颗枯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我们去的第二天就山上去栽树了。一是因为下雨天没法下地,二是因为下雨天栽树比较容易活。在达峪沟山上栽树跟我们在城里栽树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我们每人拿了一个短把镐,拿了一捆比筷子还细的小柏树苗就上山了。看见有土的地方一镐下去刨一个小坑,把柏树苗插进去再踩一脚就算是栽上了,能不能活全看造化了。土薄再加上雨水少,这样栽下去的树就算是活了也活得很艰难。栽树不累,可第二天早晨起来拿镐的手张不开了,老乡说这叫“涨把”了,因为初次干活,肌肉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还有一种在山上栽树的办法。是在山上较平坦的地方挖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大坑,叫树nan儿,后来才知道应该是叫“树埯(an)”。再挑点土到大坑里,在那儿放上一两年,里面积存一些雨水,就可以栽树了,这样栽出来的树活的好,长得快,也可以种果树。就是很费工费力,只有在农闲的时候慢慢的挖。在农闲时节村里组织劳力种树,叫创业队,上山开小片梯田种果树,种黑枣树、核桃、山楂树、枣树等。黑枣树是用来嫁接柿子树用的,山楂树是用来嫁接红果树的。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种树是一个见不到短期经济效益的活儿,但是伟大领袖有个指示叫:七五荒山绿化完。所以有空了就要到山上去植树,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人类活动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是巨大的。一时的破坏造成的后果,要用极大的努力和很长的时间修复。这个惨痛的教训人们不知道能记多久?现在的达峪沟的山上全都是树,到了夏天一片绿色,这是多年持续不断种树的成果。也是由于经济发展了,农民的做饭取暖用上了煤和煤气,山上的资源就没有人再去破坏了,生态自我恢复的结果。现在山上的树全都归国家了,任何人不得砍伐,也不能改种果树。达峪沟人的付出得到的是“生态效益”。现在山上松柏树,灌木,杂草漫山遍野,有各种的野生动物,有獾、野兔、山鸡。可石鸡没有了,农民下种拌的农药,把石鸡子都给毒死了。现在山上当年我们种的松树都有碗口粗了,一年四季郁郁葱葱。看到一片片的山林,再想想当年光秃秃的山,心中不禁感慨,我们在这里留下了一份记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0.看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个“看”字读一声,是看守的意思。有人说山就在那里,也跑不了,有什么可看的?其实要看的不是山,是山上的树和草。那年头人穷,买不起煤,做饭都用柴火。山上的柴火是公共资源,谁都想捞一把。其实山上也没有什么了,树在大炼钢铁的时候砍光了,除了东边的山坡上孤零零的一棵枯树,就剩下一些草。要是草都没了,山上就剩下光秃秃的石头了,所以要看住。伟大领袖说了“七五荒山绿化完”,石头山怎么绿化?看山不累,就是要起早贪黑,满山转悠。村民们白天下地,只有早晚出去搂柴火。而且山上光秃秃的,山上有人老远就看见了。我算是勤快的,整天在山上溜达,村民见不着有人偷柴火,就说我干的不错。不过,也有漏网之鱼。还有抓错的。一天正在吃晚饭,有人来通报有人偷柴火,我撂下筷子就冲出去了。我从旁边的山沟抄过去,把偷柴火的人给逮住了。一看是满银家的三兄弟,割了三大筐草。要是交到生产队还得扣工分。他们家可是村里最穷的。我让他们把草倒出来,放他们走了。一天早上看到一个人在山坡上搂草,我就叫上了沟北的炳伦(他也是看山的),一起去把那个人逮住了。一看是我们的房东,房东争辩说我是在山梁的那头儿搂的草,不归队里管。炳伦跟我说:那边是不管,就把房东放了。我挺不好意思的。一天深夜一阵连续的敲击声把大伙吵醒。仔细一听大伙就明白了,那是有人在砍山上的那棵枯树。巨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估计全村的人都被吵醒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我是看山的,只好穿上衣服,叫上几个兄弟,每人手里拿了把镰刀向那棵枯树走去。正在砍树的兄弟俩看到我们没有跑,被我们带回来交给生产队。这家人是村里的老实人,估计是家里实在没有柴火做饭了,才动了那棵枯树的主意。后来生产队罚了他家一百多工分,分给我们几个作为奖励。这对一个农民家庭是个巨大的损失,我们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后来临回城前村里的老乡挨家挨户请我们吃饭,他们家也请我们去吃饭,这让我们就更不好意思了。在山里经常能碰见野兔子,山鸡什么的。我曾经试着下套逮野兔子,按照兔子的脚印儿下了钢丝套,去了好几次也没见套着兔子,可能是兔子太精了,看见兔子套就绕着走了。大生子从家里带来一杆猎枪,我看山的时候就扛着枪。一开始想打兔子,但是兔子太狡猾了,还没等你看见兔子,它早就撒丫子跑了。每次见到的都是飞快逃命的兔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开枪。后来我就瞄上了石鸡子。石鸡子总是一群一群的,飞过一个山梁,然后顺着山坡一点点的走上山梁。有一次正好看见一群石鸡子,飞过一个山梁就落下去了,我估摸着他们会走到山梁上,就从山梁的另一侧悄悄的摸了上去,在山梁上端着枪等着。不一会儿一群石鸡子就走了过来,我照着那群石鸡扣动了扳机,DUANG的一声,一团烟火从枪口冒了出去,等烟火散了,我仔细看了看,一只石鸡子都没了,全都飞跑了。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这样的机会。有一次冬天下雪,我走到南沟口上,听见里边儿有什么动物在嗷嗷的叫,声音挺大。我挺好奇想过去看看,但心里又有点儿害怕,因为达峪沟经常有狼出没。当时我没带枪,手里只拿了一把镰刀,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走到南沟里头,远远的看见山上一个像狗一样大小的动物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嗷儿嗷儿的嚎叫。它的叫声有点儿悲伤,在我前面大约200米左右的地方翻过了山梁,我本来想顺着脚印跟过去,但是心里又有点儿害怕就作罢了。后来我到伙房去做饭了,看山的事儿就给了自生。他老在家里睡觉,有人偷柴火他也不管,村里人都说范悦看山那会儿,山上哪有人偷柴火呀?看来大家对我还挺认可的。前两年回村儿遇见一个老乡,他问我你是谁?我说我是知青。他说知青?你叫什么?我说叫范悦。他说:嗨!是你啊!那年我在山上搂柴火被你发现了,追得我跑了好几个山梁。哈哈,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我,真让人感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1.倒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城里人眼中的臭大粪,在农民眼里可是宝贝。上学的时候,农村同学放学时得憋一泡尿回家,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时候种地用的都是农家肥,化肥太贵很少用。猪粪、羊粪、驴马粪、还有大(人)粪。猪粪和大粪是上好的肥料,驴马粪和羊粪因为有大量未消化的草,施到地里会发酵发热,烧死庄稼。而且,驴马粪的肥力小,要和猪粪大粪混合在一起用。把驴马粪、猪粪、大粪麦秸分层堆积起来,外面用泥封起来发酵,叫做高温堆肥,个把月粪肥就腐熟了。把粪堆翻开、捣匀就可以施到地里,这个过程就是倒粪。倒粪在平时不是个累活儿,按天记工分。到了粪堆先歇一会儿,聊聊天,再开始干活儿。过一会儿再休息一下。干不了多少活儿就该收工了,典型的磨洋工,这就是社会主义大锅饭。有一天又是去倒粪。到了地方王毅说今天别歇了,好几天都不出活儿,队长盯上咱们了。刚干了没多会儿,队长就过来了。看我们都在卖力地干活儿,啥也没说就走了。到了农忙就不一样了,不能误了农时。农忙倒粪是包工,一堆粪多少分,相当于计件工资,磨洋工是耽误自己的功夫。干起活来是真卖力气,没人偷懒歇着了,每人都是一身汗。那时候不光是知青干活磨洋工,农民也是如此。当时土地都是集体的,打的粮食也归集体,农民干活儿出工不出力,粮食产量也不高。可是自留地就不一样了。自留地是允许农民保留的一小块私地,农民每人只有一分自留地,约60平方米,多了就是资本主义。本来是让农民种点儿蔬菜或其它自用的农作的,可是农民都用来种粮食了,因为吃不饱饭。农民们对自留地倾注了全部的空余时间和精力,浇水施肥、除草松土。自留地的产量远远超过集体的土地。同样的人干同样的活,为什么干劲儿差别那么大呢?这就是制度的差别,给自己干活儿谁都不惜力,给公家和集体干活儿能偷懒就偷懒。那为什么不用更能激发人的劳动热情,提高工作效率的制度呢?这就牵扯到一个政治问题。有一种说法,叫做不能走资本主义道路,否则就会吃二遍苦,受二茬罪。财产多了就是资本主义,包产到户是资本主义、自留地是资本主义、鸡养多了是资本主义。集体的土地也有限制,种什么、怎么种?都有限制。农民被困在农村里,一年到头不得闲,还吃不饱饭,极度贫困,除了生存所必须的东西别无它物。改革开放对于农村来说就是放开了种种限制,土地还给了农民(承包),种地的自主权还给了农民,放开了饲养家禽家畜的限制。农民的温得问题立刻就得到了解决。随着多种经营和社办企业的发展,许多农民走上了致富的道路。农村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解放了大批劳动力,为快速发展的中国工业提供了充足廉价的劳动力,支持和促进了工业的发展。这就是改革开放的效果。哎呀,倒粪倒出来这么多事儿,赶紧打住,下次再说吧。</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2.平整土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很多人印象中的土地是平展展的一马平川,一望无际的。在山区也能看到一些平平整整的梯田。这些都是经过农民祖祖辈辈辛辛苦苦整修而来的。有的时候大水冲毁了田地,就要重新整修。在整修土地的同时,还要修建一些水利设施用以灌溉,以提高土地的产量。每年的冬季地里的活儿没了,农村里就开始了平整土地和兴修水利的劳动。我们插队的那两年,正赶上平整土地和兴修水利的高潮,农闲变农忙。村中间有一条大沟,是64年发大水的时候冲出来的。这年冬天生产队组织社员要把这条大沟填平。为了加快进度,也为了公平,采取了包工制。把大沟分成一段一段的,几个人包一段,按照土方量计算工分。我们几个男知青包了一段,旁边的一段是杨顺家的。冬天的土地冻得硬邦邦的,一镐下去只能刨一个小坑,好不容易把一层冻土刨掉了,也到了晚上该收工了,第二天起来土又冻上了。再看旁边的杨顺,别看只有十八九岁,那力气可比我们大多了。他半天儿就能把那层冻土刨掉,下午再刨那些没冻的土就省劲儿多了,一天下来的土方比我们多两三倍。远处的女生们就更惨了。也是天天刨冻土,每天累得要死就只能刨一小堆。她们刨的是一个大土坎子,大概有两人高,她们在底下掏了一个凹槽进去,上面够不着就悬在那里。有一天忠国从外面回来,看见那些女生在那刨土,急得大喊,让她们躲开。他跑到土坎的上面用力踹了几脚,上面几百斤重的一大块冻土就掉了下来,这要是砸到人非得出人命不可。几个女生吓的再也不敢干了,拖着镐就回去了。公社书记来视察,也跟着参加平整土地,推土的时候用力过猛,把手推车车把给弄折了。也许看我们太辛苦了,公社派来了一台推土机帮着我们平整土地。机械化太厉害了,一台拖拉机顶我们好几十个人。我们都撂下镐,看着推土机干活儿。推土机师傅干活儿也挺起劲儿,有一天推土机走过油儿了,到了刚刚推进沟里的松土上,松土经不住沉重的推土机,推土机就缓慢的沉到沟里去了。还好推土机师傅及时跳了出来,眼看着推土机慢慢的沉入沟底的水中。后来又来了一辆推土机,用钢丝绳拴住掉到沟里的推土机拉了上来。没有了推土机,我们又得用人工刨土平整土地了。后来听总理做政府工作报告说要实现四个现代化。我心想只要能实现农业机械化就行。现在的达峪沟被开发商租去建高尔夫球场,有什么果岭、水坑,原来辛辛苦苦平整的土地被挖得七高八低,看着让人十分的气愤。这个高尔夫球场属于未批先建,最后也没有批下来,把达峪沟几代人辛辛苦苦休整得平展展的地全都毁了。真该骂一声“崽卖爷田不心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范悦 原来都是熟地,修高尔夫球场一下把下面的生土全翻上来,地彻底毁了,这几年沟里人巴种巴又恢复了点。但会种和能种的人越来越少了,后面有没有能接上来就不知道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平整土地的时候我和楚英一组。老五在我们旁边。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大锥子似的东西,外面是铁的,里头是木心。先用这东西把冻土层锥掉,然后再往下刨。他一个人干出的活,顶我和楚英两个人的。刨冻土每次都震得手腕子疼。中午吃完饭回来又冻一小层。一方土合多少分不知道,当时也没问,就知道闷头傻干。肯定比出单工合算,不然老五那么精明的人不会每次推车都一溜小跑的在那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当时跑刨冻土也是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除了用老五弄来的大锥子砸(效果也不好)撬棍撬,效果都不佳,冻土韧性特别好,下面土又是软的找不到支点。常常弄的楚英边弄边看边笑边摇头。[偷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范回:我们有一个十字镐,用尖头刨冻土比普通镐好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用十字镐几下就会把手腕振伤,振伤了,一天都不敢动镐。记得那会儿我身单力薄,村里人也就跟文术拼拼。文术还特别好强,能感觉到我和他比。后来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干活,生产队就占大便宜了[偷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范悦 咱们去沟里刨白薯的时候,杨军说我刨的不错,这功夫都是那会儿练出来的[偷笑]这么多年了,不错还没忘。我就说六儿,当年在队里干活是一顶一的好手,去刨白薯的时候怎么就站旁边看着聊着不动手[偷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3.养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达峪沟有二十六个知青,集体户有一个伙房,伙房的泔水是养猪的好东西。在村里买老乡的半大猪,几个月就催肥了,在当时那个什么都匮乏的年代,猪肉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生产队靠着房东新房的房山盖了个猪圈(有点儿欺负人哈),给知青做饭的张师傅帮忙在村里买了一头猪。两个月后,我过完国庆节假期回来一看,猪圈里的猪没了。进了伙房看见锅里煮了一大锅猪肉。老张头拿着一段猪肠子解释说:猪好几天不吃食,只好宰了,发现肠子被骨头扎破了。猪夭折了,我们享口福了。老张头又帮着给买了第二头猪,是队长弟弟家的。这头猪命大,可就是不长肉,不知道有什么病,加钢(粮食)也不行,就打算把猪卖了。到了供销社收猪的日子,早上把猪喂饱了,喂的都是干货。捆猪的时候有点麻烦,别看猪瘦还挺难对付。满才过来帮忙,刚抓住猪耳朵就被拱了个跟头,一屁股坐在猪圈里,裤子上都是猪粪。又来了几个老乡,七手八脚把猪按在地上,用猪蹄子扣把猪蹄子捆上,抬到独轮车上,在猪的嚎叫声中推到供销社,老张头一路上念叨着:“千万别尿尿”。猪太瘦了,幸亏老张头的弟弟是供销社收猪的,才勉强定了个五等猪。这头猪赚了点儿钱,补贴大家的伙食费。第三头猪是沟北二婶儿家的白坯子猪,大概五六十斤。我从两只里面挑了一只,赶回猪圈。这只猪看着比较壮实,比较健康。就是睡觉不踏实,老是乱动。我仔一看发现在耳朵后面有虱子,它怎么挠也挠不着。我就找了点儿六六粉,在它的耳朵边儿上搓,把那些虱子都弄掉了,猪趴在窝里睡着了。大家都觉得猪很脏,但这只猪还挺讲究。它拉屎从来不乱拉,都是往房东家的山墙上拉,猪粪堆起了一个小山。一天下雨,我上厕所的时候看了一眼猪圈,发现猪窝被水淹了,那只小猪站在水里面瑟瑟发抖。我赶紧回去拿上铁铁锨,推上小车儿,到土坎子下边儿挖了几车干土,把猪窝垫高,小猪立马趴在干土堆上呼呼大睡。老尹说该给猪起个名字。我想起在一本书里看到一个名字“唧唧”(四声),就说叫唧唧。每次喂食一喊“唧唧”,小猪翻身起来跑到圈门口,哼哼着等着。唧唧爱干净,我经常赶着他去村里的大水坑洗澡。它进了水坑就不愿意出来,在里面打滚儿。水坑挺深,我也下不去,只好得等它洗够了才出来回家。政府拨款给知青点儿盖了新房,知青们都搬过去了。可是没有盖猪圈,只能在伙房墙根底下铺了点儿麦秸给唧唧当窝。好在猪大了,不怕风吹日晒雨淋。白天它四处溜达,晚上就卧在麦秸上睡觉。该喂食了,我就喊一声“唧唧”,它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飞奔过来。有人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还真没多少人看过猪跑这么快的。村里来了收猪的,唧唧的膘也够肥了。收猪的给评了个一级,255斤,都是腱子肉啊!不过那时候的人都喜欢肥肉。收猪的付了钱就把猪赶走了。别的猪都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唧唧一会儿窜上山坡,一会儿跳下大沟,几个收猪的在后面追。全村的人都在看热闹,我没去看。后来就再也没有养猪。再后来我们就回城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4.种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插队的第2年,生产队给知青分了两亩多的自留地。自留地在离伙房不远的大沟里,是一整块平地,就是没有通水沟,浇地比较费劲。种过一次冬小麦,收成不好,粮食也够吃了,这块地后来就不种粮食专门种菜了。在知青宿舍的门前还有一块空地,应该算作是院子,也用来种菜,用这么多地的菜在农民看来是够奢侈的。大沟里的地主要种一些大路菜,像洋白菜、墩豆角、冬瓜、萝卜、白菜、大葱,门前的地就种一些细菜,像油菜,小白菜,西红柿,茄子,黄瓜,架豆。种菜非常麻烦,要干的活特别多。大伙儿每天在地里干活儿已经够累的了,所以除了一些比较整块的大活儿大家一起干,其他的活儿主要是我干。老张头只管做饭,地里的活他基本不插手。他走了以后又派了一个知青来帮厨,菜地的活儿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干。但是还是干不过来,只能保证够自己吃的菜,没有充分的利用好土地。西红柿,黄瓜和茄子都要到县城里去买秧回来栽(据邵三回忆,是他育的秧),其他的菜是直接种籽儿。菜种下后还要经常的浇水,松土。西红柿、黄瓜,豆角都要搭架,还要定期绑秧。老乡们时不时的会到菜地来看看,经常指导指导。“茄子得耪,黄瓜得绑”,“旱耪田,涝浇园”。就这样菜种下去,长起来了。茄子长了红蜘蛛,在叶子的背面一片一片的把叶子都弄卷了,茄秧老是长不大。有的人说只能打敌敌畏,别的药不管用。有人说不能打,打了以后把茄子秧给烧了。我就想了个办法,在下雨的时候去给茄子打敌敌畏,敌敌畏把红蜘蛛杀死了,雨水又把敌敌畏给冲走了,这下还真把问题解决了。农谚说:头伏萝卜二伏菜。快到种白菜的时候了,我就去找回乡的的高中同学刘一鸣要白菜籽,他们生产队是专门种菜的。他带我去找生产队长要了一斤白菜籽儿。他们的白菜籽儿品种好,一斤籽儿好几十呢,他跟队长说“他们没钱”,队长说:“拿着吧”,我就给拿回来了,啥也没给他们。队长临走的时候还告诉我怎么种白菜,说要先用一块地育秧,然后再栽。回来跟大伙一商量都嫌麻烦,就直接撒种子种到地里了。到该间苗了,这又是一个大工程,我就招呼老乡帮我间苗。来了不少人,不大会儿工夫就把苗儿都间好了。当然他们也有收获,把间下来的好菜苗拿回家栽去了。这个菜籽儿品种太好了,只浇了一次水,追了一次肥,这一年的白菜大丰收!装了满满一菜窖,一直吃到第2年开春了也没吃完。这一年还收了有三四千斤大萝卜,挖了个坑把萝卜放进去,然后上面盖上干土埋起来。吃的时候就去土里面挖,到最后也没挖完。那时候菜多了也没办法处理,也没有地方去卖。我们吃不了的白菜在村里就卖给老乡了,白菜都有点儿冻了,一分钱一斤大家都来抢,因为实在是没菜吃。靠着这片菜地,我们的伙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5.养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那个年代是不让随便养鸡的。城里人自不必说,农村人养鸡也有限制,每家不许超过三只,超过了就是资本主义尾巴,要割掉。农村人家里养几只鸡,隔三差五下几个蛋,都是用来换油盐酱醋的。在达峪沟还没有小卖部的时候,知青的伙房就像个小卖部,谁家缺个油盐酱醋,就拿着鸡蛋来换。有一次有个老太太拿了两个鸡蛋来换盐,我刚要换给她,老张头拦住我了,把那两个鸡蛋还给她说不换了。老张头后来告诉我,她的两个鸡蛋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了,都干了。他还教我判断鸡蛋是不是散黄了,把鸡蛋摇一摇,感觉里边咣当咣当的,那估计就是散黄了。沟南杨队长家里养了几只鸡,秋天刚种下的麦子,这几只鸡跑出去吃了地里的麦种。麦种是拌过药的,那几只鸡吃完了就倒下了,队长媳妇儿急得直哭。她把鸡拿回家用剪刀把鸡嗉子剪开,把里面的麦种倒出来洗净再缝上,那几只鸡居然活了。后来生产队想要养鸡,孙颖自告奋勇当上了鸡官。她先是自己买了些鸡蛋孵小鸡,用一个筐铺上棉絮,用灯泡加热。白天晚上都要小心的控制温度,到了第21天晚上,她实在熬不住了,睡过了。只孵出来一只小鸡,其他的全都被烤死了。那只小鸡把她当成了母鸡妈妈,天天跟着在她后面,有一天她不小心向后面退了一步,把那只紧跟着她的小鸡踩死了。自己孵蛋没孵成,只好买了一些小鸡来养。好不容易养大了,又招来了黄鼠狼。黄鼠狼每天夜里都来吃鸡,钻到鸡窝里闹得鸡乱飞乱叫,孙颖守着鸡窝拿根儿棍儿乱捅,黄鼠狼根本就不管她,照吃不误。她也不敢打开笼子,怕鸡跑出来找不着了。最后一年知青们自己也都养起鸡来。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卖鸡的,大家围过去买,你两只我三只。这个鸡还是个新品种,叫故事鸡。当时还觉得这个名字挺特别,后来才知道是叫固始鸡。刚买的时候天气还比较冷,我们几个男生把小鸡放在老余屋里,把小鸡放在一个鞋盒子里,里边放了一个灯泡,晚上点着了给鸡取暖。第2天早晨还没起床,老余就在门口喊我快起来,我起来一看鸡全烤死了。只能看着别人养鸡了。知青宿舍有一间是仓库,是放农具放煤的,鸡就在那里面住着。养鸡的人每天多要一些粮食用来喂鸡,反正是在自己的定量之内就行。鸡还会跑到菜地里去吃菜,我们也不怎么管,反正菜也吃不了,鸡也是自己的鸡。本来养鸡是想下蛋吃,可是还没等到鸡下蛋我们就回城了,城里不让养鸡,回去就把鸡都宰了吃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6.文体活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个时候的文体活动是太匮乏了。达峪沟有一个小学,学校操场上只有一个破篮球架,学校里的篮球不外借,我们也没有篮球,体育活动等于零。那时候唯一的娱乐是唱歌。王毅从家里带了一本《中外歌曲二百首》,我们就拿着那本书唱歌学歌。那里边的外国歌曲大多是苏联歌曲,大部分都是会唱的。歌曲集中有一首歌是金日成夫人写的歌,我自己看着谱子学会了,觉得挺好听,“青山坡下,平原宽广,肥沃而芳香。依依垂柳,随风飘荡,享受着春之光”。达峪沟的大沟里有一个水泵房,把水渠里的水抽到旁边的山上,沿着山坡有水渠把水引到地里浇地。山上的水渠漏水形成一个小溪,等别的知青上工了,我就到小溪边上去洗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唱歌,觉得特别开心。村里那些不下地的妇女也经常凑过来听。老段不知道是因为喜欢唱歌,还是想靠唱歌离开达峪沟,每天晚上都到山沟里去练嗓子。村里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都嘲笑他。他还给李双江去信请教,李双江还真给他回信了,老段练歌更起劲儿了。不过到最后他也没唱出名堂来,看来他就是喜欢唱歌。后来公社经常会组织一些文体活动,当然知青们是参与的主体。公社的篮球比赛,参与的几乎全部都是知青。我们在全公社二十几个知青点儿里拔得头筹,代表公社去参加县里的比赛。县里的比赛就不光是知青了,还有一些机关单位和学校。我们这点人也就是学校里半个班的实力,只有老余一个人是原来校篮球队的。不过就凭这点实力,我们还拿了一个全县第3名。那天比赛的时候,我也去凑了个数,在看台上面给他们助威,没有上场。只见老余从后场断了一个球,一路过关斩将打到前场,在两三个人的盖帽下左突右冲,一个勾手居然进球了,全场掌声雷动。中午吃饭公社只给了1毛5的补助,我还在想1毛5够干什么的?没想到带队忠国的还真有办法,他找了一个饭馆,一人要了半斤米饭一毛钱,又要了一碗榨菜肉丝汤,5分钱,把肉丝汤倒进饭里搅和搅和就是一顿饭。女知青还参加过公社的文艺演出,张静编了一个舞蹈,舞曲也是自己编的,让男生吹口琴伴奏。这个在当时的农村里可是独树一帜。还记得其中一段。知青还办了油印小报、出黑板报。这些场合才发挥出了知青们的文化水平和聪明才智,也让我们觉得广阔天地里果然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达峪沟开办初中,找了两位知青到学校里当了老师。邵三当化学和物理老师,他回我们的高中找化学老师要实验用品,回村里给学生上课做实验。把我带的一套《十万个为什么》都借给了学生,最后留在了村里。达峪沟还办了两个幼儿班,照顾村里的孩子,也是让知青当老师。村里的广播员、民兵队长、政治队长后来都是由知青担任的。知青们刚刚开始发挥作用,突然一下子就全都回城了。达峪沟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歌声也消失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7.回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是高中毕业后插队的,年龄相较于那些插队的初中生大,也成熟了些。但这是第1次离家,所以还是很想家的,一有机会就想回家。我们插队的地方虽然是远郊区,但恰好有一趟火车经过,所以回家还算是方便。密云火车站就在野仙山的南边儿,走十几里地,大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火车站,下了火车再走半个小时就到家了。路上的时间还是挺长的,所以只有过年过节,或者家里有事儿才能回去。第一次回家是刚来插队后不久,当时生产队种了西瓜,每个人都带了几个西瓜回去。生产队派人送我们,还牵了两头驴帮我们驮东西。东西太沉了,走到半路一头驴被压趴下了,西瓜掉在地上摔碎了。大家赶紧把剩下的东西扛在了肩膀上。以后再回家就没有毛驴儿送的待遇了,东西都得自己扛着。每次回家都要带回去一些农副产品,像核桃、小米、白薯干、棒子米,还有鸡蛋,这在城里可是买不着的。每次从家里回来都带来些好吃的,当时的物质匮乏,带的最多的就是用肉丁炒的黄酱,几乎每个人都要带一大瓶子肉丁炒黄酱。别人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可以慢慢吃好长一阵子。我们哥几个都是混在一起吃,没几天就给吃光了。我说咱们也省着点吃,能多吃几天。王毅说反正都吃到肚子里,早晚都一样。还有一种朝鲜咸菜,细细的咸菜丝,撒上点芝麻,不是那种齁咸的,还略带一点甜味儿,记得是4毛钱一斤。在达峪沟插队时男女生之间保持着在学校里的那种隔阂状态。几乎每一次回家大家都是约在一起走,可是男生女生各走各的,互相不说话。有一次从家里回来,有个女生看见铁道边儿有一根扁担,就拿起来想抬行李用。那个扁担是铁路维修工的,那几个工人就过来要,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男生一看就不干了,呼啦一下子围了上去,冲着那几个人就嚷嚷,一下子把他们给镇住了。从那以后女生对男生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点改变。关键的时候还得靠男生。达峪沟与火车站就隔着一座野仙山,直线距离不远,可绕道走就很远。有一次邵三儿想翻山过去,以为是抄近路,没想到看着是翻过一座山梁就到了,其实是两道山梁。山上荆棘丛生,没有路,走了三个小时左右才到。后来再也没有人翻山了。有这一趟火车把我们和家连在一起,让我们觉得离家并不远,插队的日子也不那么苦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那会山的最高处有个信号发射塔所以我叫它信号山。村里距火车站(现在的密云北站)沿山边小路走相距八里路,说起来也就四公里,每次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我忘了那次一起爬山回来的还有谁,好像有@楚鹰 还有老段。我和老段是主力。当时以为翻过信号山就是达峪沟了。上到山顶就傻眼了,根本看不见村子,只有一道道山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最后怎么下的山记不清了,好在找到了下山的路,但至少爬了有三个多小时。有人没爬,我们到了没爬的已经到了半天了。最后灰头土脑的回宿舍了,都没敢吹牛说爬山的事。那回是插队干的最没脑子的一件事。[偷笑]后來杨军陪着去治仙塔。我@尹军 @有哥 往上爬。到顶后过了信号山,再翻上一道梁才可以府瞰达峪沟村。山与梁之间还很远。他们二人没爬,我爬上去了看了看就回来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爬肯定没问题,多长时间就说不好了。登山杖肯定少不了[呲牙]到达峪沟有三座山峰需要攀爬。从第二座山峰只能看到锅伙。可以组织一次穿越之旅,从通州西站坐火车到密云北站,然后翻过冶仙塔后第三道梁到村委会,从村委会沿山边返回密云北站。坐火车返回。</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8.串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儿过去红卫兵之间相互走访,相互学习革命经验叫串联。知青之间相互走动就叫串点儿吧。我们中学的同学大部分在达峪沟插队,还有一部分是在大城子插队,有几个同学在学校附近的朝阳区插队。插队第一年秋天,我们哥几个商量去趟大城子,一是看望同学,二是想去买点儿核桃。当时公交车非常不方便,我们只好骑自行车去。我们都没有自行车,只能跟村里的老乡们借。达峪沟有自行车的人家不多,友哥说四婶家有自行车,让我去找四婶借车。跟四婶不太熟,硬着头皮敲开了四婶家的门,四婶说自行车被别人借走了,还说头一次开口借车就没借成,真不好意思。只好去找老张头借。他家的自行车不好骑,特别沉,那也只好凑合了。哥儿几个骑车先到县城买点东西带着,买了几瓶色酒,有青梅酒、红葡萄酒,还买了一些吃的就上路了。离大城子有五十多里地,到不是很远,就是一路都是上坡,骑着不轻松,有的地方只能下车推着走。在上一个大坡的时候,从上面下来几个骑车的半大小子,一边骑车一边喊着从我们旁边疾驰过去,还回头看看我们。老余觉得这几个小子太狂了,想教训一下他们。问哥几个:怎么着?友哥说咱们赶紧走吧。大家就继续赶路。先到了大城子村,在这儿插队的有七个同学,住在一个院子里,男女分住东西两个屋。大家看到我们来了非常高兴,热情接待了我们,一起聊了很多话。还说起朱一民的两件事儿。有一次他为了驱蚊,把敌敌畏抹在身上,结果中毒了,赶紧送医院抢救。还有一次,他早上起来穿鞋的时候抖了抖鞋里的砂子,结果倒出来一只蝎子,差点儿被蛰了。他们的日子过的跟一家人似的,小毛跟永平就像两个家长管着这“一家子”。离开大城子来到张庄子,有十几个同学在这儿插队。这是个多山地的村,以生产各种梨为主,路边上都是梨树,但是看着树上像刚打过农药,就没敢摘。随手摘了几个青核桃带了过去,闻子拿过来就在地上砸着吃,一抬头看见队长正看着呢。他指着我们说:是他们带来的。队长没说话,走了。后来他们也来了达峪沟。那是初冬,房顶上晒着白薯干。他们晚上爬上房顶,摸白薯干吃,也不管是谁的,把女生的白薯干吃了不少。他们说还偷过自己村里老乡家的鸡,把临村的羊都给宰了吃了。我们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儿。小二不知道听谁说的我掰腕子在达峪沟最厉害,专门找我要比试比试。我是有点儿干吧劲儿,可那时候也就一百二十斤,他至少一百八,我哪儿是他的个儿啊!还有几个分在其它地方的同学来达峪沟看过我们,据说是带了好多吃的,我们都不记得吃过什么了。不过,那时候交通不便,能大老远的跑过来看我们就很够意思了。附近其它村儿的知青都是城里来的初中生,跟他们没有什么交往,只有穆家峪大队的知青也是高中生。有一次到公社办事儿,顺便到他们的知青点儿去看看,只碰到一个知青因为不舒服没去上工。他递给我一根烟,是天坛牌的雪茄烟,抽了一口把我噎得够呛。聊了一会儿天就走了。这是我唯一的一次与其它知青点儿的交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9.浇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说到密云,会立刻联想到水库。密云水库是北京乃至全国当时最大的水库,库容量42亿立方米。水库是58年大跃进年代建的,动用了全北京市的力量建设,包括工厂工人、机关干部和各个公社的劳力。把潮河、白河两条河拦截,在群山中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建水库淹没了库区大片土地,许多村子外迁,沟北的王姓就是水库移民。达峪沟在水库下游,有一条水渠从水库直达村里,一直通到村中大沟里的水泵房。水泵房里有一台大水泵,把水抽到旁边的山上,再通过盘山渠和毛渠流到地里。盘山渠以下的地都能浇到。水浇地可以种麦子,产量也高出旱地一倍多,旱地就种玉米、白薯、高粱等粗粮。为了扩大水浇地,农闲的时候就组织水利队去山上挖水渠。水利队是个闲差,混工分的,干活儿的时候聊天不出力,干一会儿就躺着晒老阳。挖水渠要控制一定的坡度,坡度小了影响流速,坡度过大会损失水位高度,影响浇地面积。挖沟时要用一个水平装置测量水渠的坡度。这是一个胶皮管连接的两个带刻度的尺子,里面灌上水,如果两个管子的水平面在同一个刻度,说明两边是水平的。这个装置简单实用。挖沟时测量一下,保证前面的点比后面低一点儿就行了,记得好像是百分之五的坡度。因为没有钱买水泥,水渠都没有衬砌,渗漏是免不了的,所以远处的地实际上浇不到。浇地分白天浇地和晚上浇地,因为要浇的地多,得连轴转。最辛苦的是晚上浇地,尤其是冬天浇冻水,又冷又黑,在山沟里四下没人,瘆得慌。队里总是派知青去浇冻水,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因为老百姓都没有厚棉衣,知青都有大衣,抗冻。地都是用畦梗分成一个个长条,浇完一畦把口子堵上,再挖开另一个口子浇下一畦。晚上浇地犯困想睡觉,开了一个口子就到另一头,躺在旁边的一畦里睡觉,把手放到地里,水流过来了,就起来换畦。经常睡过了,把袖子弄湿了,水也跑了。有一个女生直接躺在要浇的那畦里睡觉,结果浑身都湿了。浇地的时候得派人巡沟,万一跑水就麻烦了。有一次我和沟北的一个村民负责外面的大渠,来水小了供不上水泵抽水,他就叫我去大坝让人多放点儿水。我沿着水渠往大坝走,看见沟里尽是大石头,心想这么多石头水肯定流得慢,就下到沟里去搬石头。正搬得起劲儿那个村民急匆匆赶过来了,说你在干嘛呢?怎么不去叫大坝放水啊!说完就自己跑过去了。我就再也没去过大坝。一天晚上正睡觉呢,他又跑过来敲我的门,把我叫起来说大沟跑水了。我拿着铁锨跟着他跑到村外的大沟一看,水渠被冲出来一个大口子,哗哗的往外流水,把水渠下面的土都掏空了,眼看水渠就要冲垮了。他叫我一起在决口的水沟外侧打了一道土墙,一层层踩实,直到跟水渠的边一样高,把缺口堵上了。农民还是挺聪明的,能有效的解决实际问题。要是我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没准儿就跳下去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0.小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李春波的一首“小芳”,让很多人觉得在每一个知青插队的地方,都有一个温柔善良又漂亮的姑娘,给辛苦又乏味的生活增添了浪漫色彩。其实生活哪有那么浪漫?在农村里找一个符合城市青年标准的姑娘,那实在是太难了。即使有那也不敢找,因为当时是城乡二元体制,城市居民跟农村农民的待遇是天壤之别。居民有粮食和副食供应,可以在城里找工作,农民只能待在农村,不能到城里去打工,更没有城市居民的各种待遇。当时宣传上鼓励知识青年在农村扎根落户,这是让所有知青都十分惧怕的,真要有一个小芳找上你,你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达峪沟最漂亮的是杨军媳妇,我们管她叫大嫂。杨军是木匠,比我们大五岁,木匠在外面挣钱回来换工分,在村里工分最高,说亲的人不少。杨军他爸是在兴隆给他找的媳妇,那肯定是百里挑一的,人漂亮,特别能干,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我们去的时候,他们的孩子都两岁了,当不了小芳了。插队的第二年又来了两个新知青,两个女生,一高一矮,高的叫志琦,矮的叫雅兰。杨队长带着她们来伙房,志琦是先进来的,我一下子就被惊艳到了,淡黄色的大大的眼瞳摄人心魄,我觉得腿一软。志琦人漂亮、也热情,比较单纯,手也巧,几天就能钩出来一大块桌布。但是,女生有点儿排斥她,男生也没人接近她。她初来乍到干活儿也不行,有一次张队长派她开铡草机(队长也是不开眼),她战战兢兢的往机器里续秫秸。王队长看见了就教给她怎么干,说你往里面多送一点儿,没事儿的,说着就给她示范,一不小心自己的手就进去了。王队长把手抽出来一看,几根手指没了,志琦吓得花容失色。大伙都有点儿怨志琦,其实这真不能怪她。后来我们回城了,她们俩还留在达峪沟,也不是我们的小芳。达峪沟的知青里没人谈恋爱,即使有也是秘密的。高中时期男女生之间不怎么说话,插队把高中时的传统继承了下来。平常干活时各干各的,收工回来也是互不交往。有的同学,大家都觉得他们挺合适的,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最后没成。在达峪沟插队的两年半时间里,男女生之间虽然没有多少直接交往,但是互相之间还是有比较多的了解的,毕竟是在一起生活和劳动。但是随着回城、上学和工作的变动,大家各奔东西。达峪沟知青里最后成了两对儿。我和老曹严格的说不是在达峪沟开始的关系。插队回来分到同一个单位-建材研究院,又同一年考上大学,上学期间开始交往,毕业后就领证了。胜利的“秀芳”才是达峪沟名副其实的小芳。峪沟最漂亮的是杨军媳妇,我们管她叫大嫂。杨军是木匠,比我们大五岁,木匠在外面挣钱回来换工分,在村里工分最高,说亲的人不少。杨军他爸是在兴隆给他找的媳妇,那肯定是百里挑一的,人漂亮,特别能干,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我们去的时候,他们的孩子都两岁了,当不了小芳了。插队的第二年又来了两个新知青,两个女生,一高一矮,高的叫志琦,矮的叫雅兰。杨队长带着她们来伙房,志琦是先进来的,我一下子就被惊艳到了,淡黄色的大大的眼瞳摄人心魄,我觉得腿一软。志琦人漂亮、也热情,比较单纯,手也巧,几天就能钩出来一大块桌布。但是,女生有点儿排斥她,男生也没人接近她。她初来乍到干活儿也不行,有一次张队长派她开铡草机(队长也是不开眼),她战战兢兢的往机器里续秫秸。王队长看见了就教给她怎么干,说你往里面多送一点儿,没事儿的,说着就给她示范,一不小心自己的手就进去了。王队长把手抽出来一看,几根手指没了,志琦吓得花容失色。大伙都有点儿怨志琦,其实这真不能怪她。后来我们回城了,她们俩还留在达峪沟,也不是我们的小芳。达峪沟的知青里没人谈恋爱,即使有也是秘密的。高中时期男女生之间不怎么说话,插队把高中时的传统继承了下来。平常干活时各干各的,收工回来也是互不交往。有的同学,大家都觉得他们挺合适的,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最后没成。在达峪沟插队的两年半时间里,男女生之间虽然没有多少直接交往,但是互相之间还是有比较多的了解的,毕竟是在一起生活和劳动。但是随着回城、上学和工作的变动,大家各奔东西。达峪沟知青里最后成了两对儿。我和老曹严格的说不是在达峪沟开始的关系。插队回来分到同一个单位-建材研究院,又同一年考上大学,上学期间开始交往,毕业后就领证了。胜利的“秀芳”才是达峪沟名副其实的小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1.春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去插队的时候已经是文革的后期了,一些新电影开始上映,像青松岭、春苗、创业、决裂,都是主旋律电影。一天,后栗园村儿来了放映队,放电影春苗,我们吃完饭就去看电影。后栗园村也有知青,跟他们没有过交往。去看电影的时候有人说待会儿别跟他们打起来了,我就拿了一把匕首。老余说你拿它干嘛?我说打架用,他说你别拿,我就放下了。还是老于有社会经验,我是懵懵懂懂不懂事儿。电影非常好看,女主角漂亮、故事情节曲折感人。特别是春苗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采来草药出现在门口时,音乐声响起“翠竹青青哟披霞光,春苗处处哟迎朝阳”,我一激动眼泪就出来了。我们村里也有春苗,是二叔的大闺女淑青,她中学毕业后回乡就当了赤脚医生。有一年夏天流行痢疾,很多人都感染了,我也中招了。我去找淑青开药,她给我一小瓶碘酒,说兑水喝了就好了。我说这是外用药,怎么能吃呢?她说这是公社卫生院给的方子,很多人都喝了,都好了。我还是没喝碘酒,我问她有没有磺胺或者黄连素等消炎药,她说没有了,我只好回去喝了点儿水躺床上了。村里还有两个赤脚医生,沟北的文海和沟南的兴田,他们都是有一些文化的农民,不知道经过什么样的培训就当了赤脚医生。他们平时跟其他人一样下地干活,他们经常背一个药箱,里面有酒精、红药水,还有纱布、绷带、橡皮膏之类的。遇到有人受伤了就给包扎一下,如果伤得重了还得送医院去。村里人头疼脑热的一些小病会找他们,不过他们手里的药有限,也就是一些去痛片儿啊,退烧药啊,消炎药。有一次三婶半夜里肚子疼,疼得满地打滚儿。找了赤脚医生,他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说赶紧送县医院吧。几个知青找了个小推车,连夜把他拉到县医院,一检查是胃出血,幸亏抢救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不过农村里的赤脚医生还是起了不少作用的。原来农民们有点儿头疼脑热的小病只能生扛,有些病就给耽误了。有了赤脚医生,在村里就能解决了。有一次收工回来,老余说后背疼,大生子帮他掀开衣服一看,说后背有一串大水泡,话音刚落老余就休克了。我们赶紧把兴田叫来,他看了看说没事儿,是虫子咬的,老余立马就起来了,好了。有些人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以为赤脚医生是专业的医生,能看很多病,还是免费的。特别是看了春苗电影,就把电影当中的赤脚医生跟生活当中的赤脚医生划了等号,这真是一个误会。淑青现在在县城里找了工作,当然不是医生。兴田还在村里,家里是个卫生站,还在给村里的老人们看病。达峪沟的知青里倒是出了个医生。南队的王萍考上了首都医学院,毕业后分到中医院皮肤科,是主任医师,还被评为北京市名中医。她现在还不定期地到密云区中医院出诊,达峪沟的老乡经常找她去看病。她回忆说是因为看到了达峪沟缺医少药看病难的状况才学医的,回密云出诊也是为了帮助密云的老乡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2.淳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都觉得达峪沟的老乡们非常淳朴。说到淳朴,大多是说老乡们如何关心知青,照顾知青。我觉得达峪沟老乡的淳朴,体现在各个方面。他们遵从自然规律和传统的道德观念,讲老理儿,考虑问题是从实际出发,从不讲大道理,空喊口号。我们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四年级时戛然而止。从那时开始,社会进入动荡,学校也一片混乱。老师受到批判,黑帮子女被歧视欺负,普通学生也处于惊恐之中。有一天学校在操场上开会,大概是传达最高指示。操场上没有坐的地方,就用砖头当凳子。有个女生怕脏了裤子,就用练习本垫着。练习本面上印着毛主席像,后面的那个同学就喊起来了,她坐在毛主席像上了!几个人把那个女生揪到台上,传达会改成了批判会。有一次在学校里劳动-修路,一个受批判的老师也跟我们一起劳动。他很卖力地搬砖,一边干活儿一边念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我一听他说“争取胜利”觉得不对,阶级敌人怎么能胜利?就对那个老师说:你不能说争取胜利,改成“搬完砖头”。他刚要改,旁边有个女生指着我的鼻子说“好啊,你篡改毛主席语录!”。我一下子就懵了,愣在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个老师也不敢念语录了,闷头搬砖。高中毕业时班里举办了一个告别活动,几个同学去农村的集市买了点儿花生瓜子儿,还给老师买了本影集。结果被一个女生举报了,说买花生瓜子是鼓励投机倒把。教育局还派人来调查,吓得老师把影集还了回来,花生瓜子是吐不出来了。当时,所有人都生活在一种莫名的恐惧之中。到了达峪沟像是进了一个世外桃源,人们专心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风风雨雨。村里的大喇叭不像影视剧里那样,天天广播队长的训话,老乡们也不会从概念出发去判断是非,不会因为你的行为不符合某些理论标准而批评你。也许是过了阶级斗争的疯狂期,达峪沟里没有任何迹象。连张师傅这样的“四类分子”也是该干啥干啥,没有人歧视他。他自己也表现得跟普通村民一样。如果是按照政治立场,是不会让他给知青做饭的。农民收入低,生活贫困,在经济问题上会计较,但都是就事论事直来直去。三叔会磨香油,生产队让他去磨香油,他就跟队里要高工分,因为没答应他,他就不干,还回去种地。既不会偷奸耍滑做手脚,也不会吵吵闹闹。老乡们对知青很包容,我们初来农村农活儿不会干,老乡们都热心地教,不会嘲笑你。很多农村里的规矩我们不懂,会犯忌,他们也不计较。我们也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在这两年半的日子里心态平和,与老乡们和谐相处,同学之间也是平等和睦。知青和老乡之间发生的冲突,也是用理性和平等的方式解决了,没有人上纲上线,扣大帽子。在这里不用提防着谁,也不会担心自己的言行触犯了某些“戒律”,无妄之灾突然降临。老乡们对知青也没有戒心,要不然也不会跟我们说日本鬼子进村的事儿和饿死人的事儿了,也不敢把“禁书”借给我们。在我一生的经历中,插队是难得的单纯平静,无忧无虑的时期。真的很怀念在达峪沟的日子。</b></p> <p class="ql-block"><b>23.麦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都说城里的学生分不清小麦和韭菜。其实我们从小学就去捡麦穗,中学就去割麦子了。但是种麦子还是插队时学会的。整地-种麦子是在玉米秋收以后,“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先用犁翻一遍地,既可以松土,也可以把地下的害虫翻出来冻死。在翻地前先在地里撒上底肥,这样一犁地就把肥埋到土里了。耕地就要靠骡马这些大牲口,这时候队里外出拉活的大车都回来耕地。二叔说58年的时候,公社要求深翻土地。平时也就翻半尺多,深翻就超过一尺,不仅费工费力,翻上来的都是生土,产量反而低了。翻好了的地要人工用铁锨打畦梗,用畦梗把整块的地分成一条一条的便于浇水。打畦梗时一人一垄,一个壮劳力在前面打头,后面的人就跟着,这样干活就比较快,谁也不甘落后。播种-播种一般是用驴拉着耧,耧下面有一个尖头,把土分出一条小沟,上面有一个斗,里面装着麦种。斗下面的小口漏出的麦种,均匀地撒到小沟里后面的人用脚把麦种埋起来,踩实。浇水施肥-种麦子需要大量的水,初冬的时候要浇冻水,开春了返青要叫返青水,当麦子开始长高要浇拔节儿水,麦子开始灌浆了又要浇灌浆水。在浇水的时候随着水撒一些化肥叫追肥,让麦子长势更好,产量更高。追肥一般是用碳酸氢铵或者是氨水。那时候化肥很贵,而且限量供应,所以用量不多,但是效果很显著。有一次队里要了一个卡车去拉氨水,有哥跟车去的,到了那儿跟管事儿的人套近乎,多拉了不少氨水。收割-从初中开始就割麦子,所以干这个活是轻车熟路,比当地的老乡一点儿都不差。先割一小把麦子,把麦穗拧在一起,后面分成两股用来捆麦子,这叫打腰儿。把麦腰儿放在地上,割了麦子放在腰儿上,再用腰儿把麦子捆起来。用大车把麦子捆儿运到场院去脱粒。“麦熟一晌”,是说麦子成熟起来非常快,要及时收割,否则会影响收成。“九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九成收”,这是说等麦子完全熟透了再去收割,收成反而少了,原因是在割麦运麦的过程当中麦粒儿就会脱落,影响收成。打场-打场是麦收当中最辛苦的活。因为要抢农时,收麦子,栽高粱,所以经常是白天晚上连轴转。脱粒机不停的转,人轮番上,叫做歇人不歇马。在脱离机上往里边送麦子,是一个苦活也是个技术活,脱粒机喷出的扬尘把人整个都包围了,弄得满身满脸都是灰尘,那时候也没有什么防护措施。送麦子的速度还得合适,送快了机器就被堵住了,还得停机往外掏,送慢了效率低。记得那个时候尽派王毅去干这个活儿,从机子上下来以后一脸的土,头发都成灰白的了,肺里也不知道吸了多少灰尘进去。农忙的时候大家都用电,有的时候线路超负荷了就会停电,还有的时候机器出故障了,这个时候赶紧去躺在草堆上睡觉。有一次我刚躺下,觉得后背被针扎了一下,我翻起身来一看是一个蜜蜂,我也没管它,躺下去接着睡觉,真的是太累了。麦秸-麦秸是上好的燃料,烧的火比较温和,贴饼子、烙饼是最合适的。麦秸还有更高的经济价值。麦秸可以编成草帽辫做草帽。水漳用麦秸编的草帽辫做成杯子垫,卖给进出口公司出口。达峪沟也有人学着编草帽辫,结果送过去给进出口公司,人家检查不合格。达峪沟的麦秸只能烧火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4.白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时候密云有四大特产,黄土坎的鸭梨,大城子的红肖梨,西田各庄的小枣,达峪沟的白薯。最后一个可能是达峪沟人自己加的。不过达峪沟的白薯确实好吃。特别是红皮白瓤的白薯,又甜又面又扛饿,叫做栗子面的白薯。炕秧-白薯都是自己育秧,要搭一个炕在炕的下面是一个空膛,在上面有一个池子里面放上白薯母子,盖上土。炕秧是在3月份开始,当时天还很冷,在炕下面烧火提高温度,在上面要盖上草帘子保温,促使白薯发芽。当白薯芽长到一拃多长时就可以薅秧准备栽了。栽白薯-栽白薯在5月初,土地已经完全化冻,地温升高,适合白薯生根成活。首先要翻耕土地,下底肥,然后打白薯垄。用牲口拉着豁子打垄,白薯垄大概二尺来宽,一垄挨着一垄。打好垄在垄背上挖个小坑,浇上水,插上薯秧再覆土盖上。栽白薯的地都是旱地,而且都在山坡上,要挑水栽秧。开始挑水时挑几趟肩膀疼的受不了了,晚上回去肩膀就肿了,第二天挑水肩膀更疼了,龇牙咧嘴地坚持着,几天后就没事儿了。白薯秧栽下去要缓几天苗,等扎根了才能开始生长。薯秧苗小的时候要耪地除草,等薯秧长大了把地面覆盖上,就不长草了。可这时薯秧会长出根须消耗养料,需要翻秧把根须弄断。翻秧需要协同作战,一个挑头的在前面,拿一根杆子把薯秧挑起来,翻到垄的另一侧。后面的人要一个跟着一个翻秧,不能超过前面的人。如果后面的人超过去了,把薯秧翻过去盖住了旁边垄的薯秧,旁边那个人就没法翻秧了。白薯地不浇水,不追肥,收成全靠老天爷。刨白薯要等大秋以后不忙的时候,最好是下了霜,白薯秧都蔫儿了。要不就得先用镰刀割了薯秧再刨白薯。刚刨下来的白薯水分大,糖分少,不太好吃。要放一放,等上了冻白薯出了汗,一部分的淀粉转化成了糖,那才好吃。白薯可以煮着吃,烤着吃。由于白薯里面主要是淀粉,消化的时候需要唾液中的酶,白薯吃的时候不用嚼,因此唾液分泌的很少,所以吃了白薯以后很容易烧心。有人就在吃白薯的时候吃点咸菜,刺激唾液分泌,避免烧心。白薯里面含有大量的纤维素,吃完了以后润肠通便,拉屎特别痛快,有吃一锅拉一炕的说法。有一个冬天早上,遇见杨队长捡粪回来,他笑着说,也不知道是谁肯定是吃了白薯,在路上拉了一粪箕子,让他捡到了。白薯可以挖窖储存,可以存到第二年的春天。也可以煮熟了晒白薯干,存放时间更长。知青们也会晒些白薯干带回家去。现在密云的几大特产都消失了,达峪沟只有杨林还在坚持自己炕秧,还保留着达峪沟的白薯种。</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关于白薯三件事印象比较深。挑水,吃白薯,漏粉。挑水文术早早就告我是最累的活之一。所以精神上有所准备。准备了一块厚毛巾垫在肩下,每次去井里挑水试着换肩。即便这样到后来肩膀也像针刺一样痛。最难的是步伐跟水在桶中跳动的节奏相匹配,不然水就洒在桶外。还有就是上坡。吃白薯不用说,插队回来几年都不想吃白薯。漏粉见过一次,不知道每家房上晾晒的红薯片是漏了粉了还是吃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5.玉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玉米是北方主要的农作物。达峪沟也是能种尽种,在麦地里的畦梗上套种,旱地也大多种玉米。玉米是四月中下旬播种,翻地打垄,在垄背上隔约两尺挖坑,点两三粒种子再覆土踩实。等苗长到一拃高间苗,只留一棵壮苗。耪地-玉米要经常耪,一是除草,二是松土保墒。土地干裂产生的裂缝,会让土壤深处的水分散失,松土把这些裂缝堵住保持了水分。劐地-用驴拉着耠子沿着垄沟走,在除草的同时也松土了,一举两得。就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干,前面的人牵着驴,后面的人扶着耠子。我干过几天拉头的活儿,可不知道为什么要用一个人拉着驴?去老叶-应该是叫“Kei”老叶,查不到这个字。玉米开始结穗后,下面的老叶子就不能提供养料了,反而会消耗养料,就要人工去掉。这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玉米地里闷热不透气,一会儿就一身汗,还不能穿短袖,玉米叶边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刺儿,胳膊上划得一道道伤口,汗水一杀生疼。穿了长袖也得小心,弄不好脸上脖子上就划出血道道。掰棒子-秋天玉米成熟了,收玉米时背个筐,把玉米从玉米杆上掰下来放进筐里,再用马车拉到场院。玉米晾干后,把玉米粒搓下来,放进库房存放。玉米杆(秫秸)砍下来晾干,堆在院子里当柴火烧,这是农村最主要的燃料。秫秸不够用,又买不起煤,只能在山坡上搂草烧火,山都给搂秃了砍完秫秸剩下的玉米茬要用镐刨出来才好种麦子。右手拿个短把镐把玉米茬刨出来,左手拿起来在镐把上磕一下土,再扔到地边。玉米是当时的主粮,天天吃。早上是贴饼子。棒子面儿是头天晚上用开水烫过的,又闷了一晚上,就比较软和了。大柴锅里放一碗水,等锅烧热了开始贴饼子。拿一坨棒子面儿,在手上来回倒,然后用俩胳膊倒成一个长条,趁热贴在热锅边上,排成一圈。男生吃的铁饼的大一点儿四两一个,有小臂那么长,女生吃的三两一个。在锅底下扣个碗,盖上锅盖开始烧。等碗不再响了就停止添柴火,打开锅盖,把贴饼子翻个面儿,用余火继续烤。铁饼子两面金黄,中间松软,叫“两面儿焦”,出锅趁热吃,外焦里嫩特别香。中午一般吃馒头或者米饭,晚上是窝头。一开始的窝头是纯棒子面儿的,后来自己分粮食了,自己磨面,就把磨面的最后一道黑面留下来,掺在棒子面里做窝头。黑面里的蛋白质丰富,特别筋道,做出来的窝头又香又劲道。玉米还可以做粥,棒子面粥、棒碴粥,最好吃的是棒子米粥。玉米粒儿的外面有一层厚厚的皮,这层皮煮不烂,咬不动,玉米面儿吃起来拉嗓子,主要就是这层皮儿。有一年玉米刚下来的时候,老张头儿带着我去碾棒子米。先在碾盘上铺上厚厚的一层玉米粒儿,一边碾一边往上撒水,让玉米粒表皮湿润柔软,玉米皮儿就脱落下来了。用簸箕把玉米皮儿簸出去,把玉米粒儿碾成小粒儿就好了。放到大锅里加点碱面,做出来的粥黏黏的、软软的,吃到嘴里特别的香。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吃,那时候真是吃腻了。现在玉米又成了健康食品,可再健康也没有人天天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邵评:@范悦 [强]你那会儿做的贴饼子,真好吃。开始不行硬硬的,后来又松又软。有一次我还问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好像加了点起子。我现在有时候去饭馆吃贴饼子还常跟别人说,我们插队时,那贴饼子做的才叫好吃[偷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6.副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最高指示:“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在达峪沟以粮为纲是绝对的,全面发展是绝对没有的。那个时候各种限制非常严格,农民除了种粮食,其他的几乎都做不了,更别提全面了。印象中只有沟北有点副业,刨条帚和淋白土子。刨条帚只有一个人,淋白土子是两个人。刨条帚是用脱过粒的高粱穗(条帚苗),干活的人腰上拴了一根钢丝绳,另一头绑在对面的柱子上。把笤帚苗用钢丝绳勒紧,再用细铁丝绑上。里面用的是笨高粱穗扎芯儿,然后开始扎条帚把儿,一点点儿接长,绑成一个条帚的样子。在外面罩上一层长条帚苗,这是一种特别的高粱,杆儿高,穗儿也长,穗稀松地垂下来,像女人的头发。用这种苗罩在外面,条帚又好看又结实。最后在条帚把上裹上一层高粱秸皮,用铁丝绑住,一把条帚就做好了。还做炕条帚和炊帚,炕条帚全部都是用长条帚苗做的,扫炕柔软不掉渣。炊帚都是用笨高粱穗做的,便宜。淋白土子就是把白垩土捣碎,过滤沉淀,把杂质去掉,再做成块儿,方便使用和出售。达峪沟没有白垩土,要用毛驴去很远的地方拉回来。拉回来以后把白垩土碾碎放在水里浸泡,然后用纱布过滤掉碎石头和粗沙子。再把白垩土浆水搅拌,让比较重的细沙沉淀到下面,把上面的浆水倒进小盆里沉淀,再把浮头上的清水倒掉,干燥后就是成品了,叫“大白”。这是当时重要的建筑涂料,用来刷房子,“四白落地”就是赞美新房子常用的词,那就是用大白刷的。也有做成小方块的用纸包起来的,这是用来擦鞋用的,洗完了的鞋有点泛黄,用这个东西刷上去鞋显得白净,特别是当时流行的白网球鞋和回力鞋,洗完了一定要用大白美颜一下。再有就是用大白在墙上刷标语,小时候家旁边墙上的标语: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就是用大白刷的。沟南就没有什么副业了,好像只有摘毛桃卖给密云县罐头厂,山上的毛桃又小又不好吃,只能卖给密云县的罐头厂做成罐头。也卖不了几个钱。两个队还有几挂大车,平常农闲的时候就出去给别人拉脚,挣点外快,这是两个队重要的现金收入。靠着这些副业给农村挣点现金,到年底的时候才有分红的钱,用来买些油盐酱醋,添两件衣服或者割点儿肉过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7.方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达峪沟人说话没有口音,就是标准的普通话。密云人口音不重,但多少还是有一点儿。不知道为什么达峪沟能独善其身。密云人说话带蹦儿,“喝了密云水,xx,xx不离嘴。吃了密云饭,不是xx就是蛋”。这一点达峪沟人就随了,男人说话就几乎没有不带蹦儿的。知青刚去的时候他们还稍微注意一点,尤其是有女知青的场合会尽量克制。可是到后来就不管了,一张嘴就秃噜出来了。在达峪沟让人最困惑的一个字就是“听”。杨林有一次特别认真地问我,你听见了吗?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什么声音也没有啊。他说“你听听什么味儿”?达峪沟对动物的性别称谓也令人难以捉摸。兔子不说公母,叫男兔女兔;公马母马叫儿马骒马,还有骟马。阉猪叫肥猪,老母猪叫老娔,公猪叫泼滥子。公驴叫叫驴,母驴还叫母驴。骡子没有性别就叫骡子。弄的这么复杂,我们知青也搞不清楚,就一概是公的母的。有一些农谚是在达峪沟听说的。“雷公雨三后晌”,是说雷阵雨如果是在下午下的,那就会连下三天。你别说,还真灵。下过一场雷阵雨,第二天下午再出工的时候,大伙儿都戴着草帽和塑料布,一会儿雨就下来了。关于农时的农谚“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到了达峪沟就变成“谷雨前后种瓜点豆”了,因为山里气温低种的时间就比其他地方要晚一个节气。就是常见的俗语在达峪沟也有自己的解释。三婶给我讲为什么叫“眼不见为净”?说有一个县官过堂,提上来一个人问:什么叫干净?这个人说以水为净。县官说不对,就把这个人杀了。又拉上来一个人,这个人回答说,以火为净。县官儿又把他杀了。第三个人回答,眼不见为净。县官儿哈哈大笑,说对了。以后大伙儿就都说眼不见为净了。还有歇后语“茅房里的石头”,后边跟着的是,又臭又硬。达峪沟的后边是“想拿起来就拿起来,想放下就放下”。达峪沟茅房里的石头是擦屁股用的。还有一些是经验总结。有一次沟南木匠的儿子过来找我,问“方五斜七”对不对?我说什么“方五斜七”?他说一个木方边长五寸,对角破开是不是七寸?我用勾股定理一算,还真对。达峪沟有一种萝卜,绿皮绿心儿,又脆又甜,特别好吃。达峪沟人说:吃口萝卜赛如蜜,打个嗝赛如屁。在达峪沟接触的这些语言,都是原来从书本上学不到的,在城里也没有接触过,颇有新鲜感,不知道哪些是密云共有的,哪些是达峪沟特有的?随着社会的变迁,这些语言逐渐的就消失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8.公社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从小就听说,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这个好懂。还会唱:公社是颗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不太明白。到了穆家峪公社插队,也没弄明白公社是干什么的?总觉得公社就是个开会的地方。达峪沟离公社有20里地,也没有公交车,只能走着去。走到大路上拦车,拦着汽车拖拉机是运气好,实在不行只好拦个马车搭一段也行。至于开的什么会早就忘了,看来都是没用的。后来慢慢的感觉到了公社的作用,一个是农民的地种什么?怎么种?都是由公社来决定的。达峪沟的山地多,水浇地少,公社要求多种麦子,只要能浇上水都要种麦子。每年公社都要下种麦子的指标,一年比一年高。达峪沟的农民就得不断的平整土地、挖水渠。为了提高产量,公社要求水浇地必须三茬套种,先种一茬冬小麦,春天麦子拔节了在麦陇上种玉米,收了麦子在麦茬地栽高粱。到了秋天,高粱玉米一起收割。“种”就是播种子,“栽”就是栽苗。过去高粱跟玉米一样是种的,生长期也一样。农民看着栽到地里蔫头耷脑的高粱苗,怀疑到底能不能活?能打几斤粮食?后来小苗真缓过来了,到了秋天也结穗了,一亩地能打三四百斤高粱。原来这是新品种杂交高粱,生长期短,产量高。看到了结果,农民们也就接受了。还有平整土地、修水利、施多少肥都有具体的要求,绿化荒山也有指标。这些都是由公社贯彻执行的。概括的说公社就是贯彻上级指示,管理下面的生产队,尽量完成上级交给的农业生产任务。公社还经常给生产队派工,主要是兴修水利,这些工都是无偿的。我们也去打过山洞,挖过水渠。满金就是去挖水渠的时候死的。他特能吃,老吃不饱。有一次捡来别人的饭票去打饭吃,被发现了,他可能是怕被批判,就上吊自杀了。他们家孩子多,七龙一凤,家里很穷,我们就捐了点儿粮票给他家。在推广农业技术上公社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上面的杂交高粱是一个例子,还有就是开展测土壤肥力科学施肥、推广沼气池等。公社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是上缴粮食。一方面是想方设法提高粮食产量,另一方面就是限制农民分粮食。达峪沟的地人均两亩多,粮食平均亩产量一千二百斤,人均产粮两千多斤。但是每个成年人一年只能分395斤粮食,而且是毛粮。其余的粮食都要上交,一部分是公粮(农业税),另一部分叫做余粮,是按照国家统购统销定价卖给国家的粮食。小麦的出粉率是85%,玉米大概是95%。如果按照各50%计算,一年的粮食只有356斤,每天每人还不到一斤粮食。农村人又没有钱买副食品,所以粮食根本不够吃。但是根据规定只能按照定量分粮食。在分粮的时候还要派人监督(监场),为了防止农民徇私情,就让知青来监督,南队的知青负责监督北队分粮,北队的知青负责南队分粮。分粮食农民都不多要麦子,愿意多要玉米,因为玉米便宜而且出粮食多,麦子主要是过年吃饺子用的。农民每人每年只有三斤油,比居民少一半,可是老张头还用仅有的油票跟我们换粮票。这都是因为粮食不够吃。好在农民还有自留地,可以种粮食作为补充。我一直想不明白,农民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打下的粮食,明明自己吃不饱,为什么还要把大部分的粮食上交国家?农民也有怨言,老文明就曾经跟我们说过:初级社的时候最好,那时候地是自己的,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打下来的收成都是自己的。抗美援朝的时候让老百姓捐飞机,他家捐了两大笸箩花生米。后来就扯臊了。这就是我们看到的公社。我们回城后不久村里的地就分了(承包),穆家峪公社改成了穆家峪镇。达峪沟人从公社社员成了达峪沟村民。“桥”和“藤”都没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9.城乡差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当时实行户籍制,所有人都在户籍所在地工作生活,不能随意迁徙。城市里的人是居民,农村里的人是农民。居民在户籍所在地获得住房,粮食和副食品供应,农民的生活资料全部都来自于户籍所在地的土地。农民和居民的户口本是不一样的,农民的子女还是农民,居民的子女还是居民。有的居民因为某些原因被剥夺了居民户口,遣送到原籍变成农民。农民要想成为居民很困难。在城里找到一个工作,可以落户成为居民,这在建国初期很普遍。后来经济形势不好了,连城市里的年轻人都去农村插队,更别说农村人了。城市里的一切都跟农村不一样。街道干净整洁,柏油马路上跑着汽车和成群的自行车。新式的房屋,楼房林立,厕所是水冲式的。农村里都是传统的平房,有的房子简陋破旧。村里全是土路,一下雨泥泞不堪。农村的厕所都是简陋的旱厕,臭气熏天,满是蝇蛆。城里人的穿着也干净整洁,谁要是穿得破衣拉撒会被瞧不起。农村人的衣服显得破旧多了,因为没得换也很脏。尤其是冬天穿的棉袄棉裤,没有罩衣罩裤,穿一个冬天才洗一次。被子也是长期不洗,味道熏人。城里人一年有十八尺半的布票买衣服买布用,都不够用。农村人好像是十四尺,还用不了,主要是因为农村人没有钱,买不起。居民有稳定的粮食和副食品供应,每人每月30斤粮食(重体力劳动还要多,我们插队第一年吃商品粮,男生45斤女生42斤),半斤油,一斤肉,还有粉丝、麻酱、碱面、豆腐等定量供应,虽然不多,也能满足基本的生活需要。农村人的粮食靠自己种,种什么就吃什么,定量跟城里人普通人差不多,根本不够吃。副食品供应基本没有,只有每年每人三斤油,有的人还没钱买。肉只有过年才舍得买,很多农村人的梦想是能吃一碗大肥肉。兴华队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过一碗,说了好几次,说的时候一脸的幸福。农村里唯一值得自豪的就是房子。城里的房子虽然好,但是房子都很小,住的很拥挤。农村里的房子宽敞多了,标准的是五间大瓦房,还有一个院子。但那是农村人一辈子省吃俭用积攒下的唯一财产,房子里一个大土炕占了半间屋子,一个自己打的板柜存放衣物,很少有买的家具。城里人都是租房子,连家具也是租的,租金很便宜,一个月大概两三块钱。城里公共交通很方便也很便宜,公共汽车五分钱可以坐好几站,自行车也是几乎每家都有,还有火车可以去外地。农村里出门基本靠走,有自行车的人家很少。马车牲口都是生产队的,一般不让个人用。坐过火车的人很少,没有钱也没有这个需要。城里人病了去卫生所看病,卫生所里的医生都是职业医生。大病还可以去大医院。有统筹医疗(相当于保险),医疗费也不贵。农村是县医院、公社卫生院、村卫生室三级医疗,医疗条件和医生水平远不及城市。村卫生室的赤脚医生不是真正的专业医生,药品极少。农民很少去医院看病,因为没有钱,也没有统筹医疗。农村妇女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的。城市里的学校非常正规,整齐的校舍,各种文体设施齐全,老师都是受过专业教育的,水平都很高。教育教学规范,管理严格。达峪沟有一个学校,原来是小学后来增加了初中部。学校就是一排平房,门前的空地算是操场,只有一个自制的篮球架。老师分公办教师(专业)和民办教师(非专业),还让两个知青去当了代课老师。教学条件和水平与城市里有很大差距,有的班甚至是不同年级的学生混班上课。城市里的文化生活也比较丰富。经常有电影看,虽然是看过几十遍的地道战地雷战,还是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专业剧团的样板戏和自己演的样板戏。还有许多公园和各种博物馆。农村几乎就是文化沙漠,什么都没有。村里演过有数的几次电影,插队后期在临村放映过几部新电影。城乡收入差别也非常大。达峪沟整劳力每天四毛钱,合一个月十二块。城市正式职工月工资四十元,一个人的工资可以维持一家四口的基本生活。工人工资高的可以近百元。城市里还有低保,人均收入不足的,给予补足。城乡收入的差别来自工农产品的定价不同。农产品是国家定价,即使在粮食最紧张的时候,粮食收购价格也没有涨过。而工业品的价格是大部分农民承担不起的。一块手表的价格是一个农民一年的收入,一个半导体收音机的价格是农民两个月的收入。达峪沟农民的家里没有像样的家具,条件好的家里有个闹钟,全村几乎没有手表、收音机,村里只有几户人家有自行车。这就是为什么农村里的人羡慕城里人,做梦都想成为城里人。城市和农村是两个世界,居民和农民是两种人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邵评:城乡最大差别就在于农村生活节奏要跟着太阳跑,而城里人不用。早八晚六,中间还要睡两小时。@范悦 夜里还得打场浇水。金志那会儿格外喜欢知青,看见知青脸上就笑眯眯的,平常总是黑着脸,皱着眉,好像社员都欠了180吊[呲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范回:@邵志京 那时候天不亮就叫起来出早工。让人想起了“周扒皮”[偷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张通生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没了公社达峪沟又回到靠天吃饭了。那时靠近道边的玉米棒子都有一尺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王胜利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范悦 ,两篇文仔细拜读了,核心是大仁政与小仁政之争,集体所有制与分田到户之争,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之争。其一,前提“一穷二白了”既:一穷,极少的工业、落后的农业;二白,科技空白、大众文化空白。大小仁政之争起因是毛泽东与梁漱溟之争,梁的观点:工人农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焦点是农村税赋过重,减税减赋;毛的观点:暂时牺牲农民利益,合理税赋,建设六个基本(基本工业、基本教育、基本医疗、基本科研、基本国防、基本设施),然后反哺农村,经过一个时期后实现农村生活好于或高于城市生活水平的目标;资本积累的途径不同,西方工业发展的资本积累靠着是战争、殖民地掠夺;中国工业发展的资本积累仅靠农民、民族手工业、为数不多的民族工业;工业发展的基础也有所不同,日本在明治维新后崛起,西方二次工业革命后壮大。其二,中国是传统的农业国家,由于外部侵略、内战不断,民族工业发展滞后,社会生产力低下。解放初期经历了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等四个发展阶段,西北、西南少数民族地区“跨代”发展。高级社之后,整个社会发展处于“一大二快三多”的局面,即:一大,大规模地整治黄淮水患,开展农田水利工程建设;二快,人口增长过快、城市扩张过快;三多,援助在建项目多、城市基础设施多、南涝北旱自然灾害多。结果是债重赋多粮欠,经济发展失衡,税赋向农村转移过多等是其根本原因,与体制联系起来有些牵强。解散人民社、分田到户,为农村土地向资本市场流转打开了桎梏。分田到户政策实施后农村的现实情况如何?不便赘述。其三,实行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的前提,取决于国家经济实力及社会生产力发展程度、发展水平,以及社会民众的承受程度。直白一点的说,物匮时食而匀之,计划经济;物盈时,食而择之,市场经济。参考一下西方经济发展史二战后期、结束初期实行的国家经济模式。因职业的局限,仅谈点个人不成熟的意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范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只是从个人的经历出发,谈一些亲身感受,不涉及全局和政治经济学概念。宏大的叙事和政治理念失于宽泛,说不清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邵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范悦 @小宝姥爷 [强][强]老范细说现状,@小宝姥爷 宏观的解读,回答了现任村支书杨富曾经问过的问题:“我们,你们,习主席都吃粮食,粮食还是我们种的!为什么我的日子过的这么苦?”的问题。但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晚。后来大家都处于同一起跑线。没人捆住自己的手脚,如果自己发展不好只和自己有关,和别人无关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范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杨付站在村支书的立场上鸣不平,梁漱溟说的也是城乡差别、工农差别。如果是为了经济建设要勒紧裤腰带,那应该工人跟农民勒的一样紧才对,不能光勒农民的裤腰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邵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时工业没有可勒的,处于从无到有的阶段,不种粮还要吃饭。五七年,生研,建材院,九所,干校都在那个时期建起来的。这些钱只能从现有的有收益的地方去求,现有的应该大部分是农业,小手工业。矿产资源。。。世界所有国家工业化过程差不多都是有伤害农业的过程。英国,前苏联,美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过去真是苦了农民兄弟了。可惜后来咱们走了,没能经历人民公社解体过程。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自明和进亭家的老玉米应该是自己种的,而不是通过当干部挣工分的。杨富的儿子后来分在了生研,在我哥工作的冻干室。城市户口和农业户口在就业方面完全平等了。后来的政策表明,农民兄弟本可以不那么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余评:城乡,工农差别在现有的情况下肯定是有的,工人与农民的裤腰带勒的不会一样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王胜利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范悦 ,干部是降级减薪,工人是限薪、不调。@老余 ,城市解放初期,农村实行队为基础的三级集体所有制,利用城乡“剪刀差”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初步实现国家的工业化;改革开放初期,农村取消集体所有制、分田到户,利用外来资本吸引农村土地、廉价劳动力流向了资本市场,资本从中赚取了最大乘余价值,ⅹx从中增加扩大税收,实现了工业化的二次升级;数字化、信息化是经济结构调整后的再一次产业化升级,最近“爆雷”的几家“天字号”集团看似个别媒体的炒作,实质上是新型产业结构调整发展的必然结果。在实行工业化建设不同阶段的发展过程中,为了保持城乡差别风险可控,先后取消了几千年的“皇粮”、给予耕种土地补偿、精准扶贫致富等项富农政策,同时兼顾提高城市低收人群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农业政策的调整是国家经济发展的风向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63年至77年,干部级别调整停顿,工人高级工工资限调、级低工人工资标准未动。81年干部级别调整人数比率,年初占总数百分之一,年底百分之四;82年普调一次;88年授衔前再未调整。</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0.地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6年7月28日凌晨。我们在睡梦中被巨大的声音吵醒,仿佛有人在拼命的砸门砸窗户。友哥大喊一声:谁!没有人答应。我们这才反应过来是地震了,急忙开门冲出去。这时候大家都跑出来了,都在喊着地震了,地震了。大家慌作一团,不知道怎么办好。过了一会儿余震又来了,大家看着在不停摇晃的房子,感觉到了恐惧。大家慢慢的镇定下来,才想起来去看看有没有房子倒了?需要不需要救援?还好村里的房子基本上都完好无损,只有小卖部的山墙内侧倒了一片,昨天晚上杨林正在小卖部里值班,还好倒的不是他睡觉的这一侧。文学他妈慌不择路,打碎了窗户从里面爬了出来,大腿被划了一道口子,坐在地上哭。她是村里唯一受伤的人。房子里是不敢住了,我们把床从屋里搬了出来。宿舍门前的菜地已经改成了树林,种了一些杨树。把相邻的两棵树树梢绑在一起,再隔两米远的另两棵树绑在一起,中间搭一个横梁,上面搭一块塑料布,就成了一个简易的帐篷,把床架在里面就可以住人了。这时传来消息,说云水库的大坝出现了裂缝,已经派了一个师的官兵上了水库大坝,万一出现决口就跳下去堵口子。知青都是生产队里的基干民兵,这时候也集合起来准备上水库大坝,我们是预备队,就拿着铁锨站在宿舍前面待命。县城里的人全都跑到我们南面的山上去了,当年的雨水多,水库已经是满库容了,万一水库决口了,县城就成了一片汪洋。我们怕家里的父母着急,就想打电话通报一下,但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于是就派了两个男同学回去报信儿。因为不知道路上的情况是什么样,还通不通车?他们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带上了雨衣、水、还有干粮,走的时候还真有点儿悲壮。还好火车还通,他们很快就到了,挨家挨户的去报平安。家里人都正在着急呢,看到他们俩就放心了。其实小动物们早就知道要地震了,前一天晚上,鸡怎么也不肯进窝,半夜里闹个不停。房子顶棚里的老鼠也窜来窜去,吱哇乱叫。可谁也不知道这是地震前兆啊!好在灾情不重,外面晚上还是有点儿冷,就回到屋里住了,只是在屋里住着不踏实,晚上不敢关门。时不时来一阵余震让人紧张。过了好长时间生活才恢复正常。我们一直都在被灌输人定胜天的思想,我们怀着改造世界的理想平整土地、挖水渠。辛苦的劳动虽然已经消磨了我们的意志,但最后真正让我们认清自己的是这次地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1.1976</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6年一月九号广播里传来了哀乐,周总理去世了。这个消息给全国人民很大的冲击。周总理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是圣人、完人,是中国须臾不可或缺的大管家。那时,社会上流传的小道消息让人们知道,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心里为他打抱不平。这种情绪延绵了许久,终于在清明节爆发。我们偷听美国之音的广播,听到了天安门广场上群众悼念周总理的活动。几个男生坐火车到了北京站,来到天安门广场,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纪念碑上面的栏杆上挂满了小白花。我们从达峪沟过来,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每人从栏杆上拿了一朵花别在胸前。广场上有很多大字报小字报,写的都是悼念周总理的文章和诗词,有歌颂他的事迹的,也有为他鸣不平的。鸣冤叫屈的诗词很多,大都写的很隐晦,后来还出了一本天安门诗集,卖的非常火爆。有一首诗非常有名:欲哭闹鬼叫,我哭豺狼笑,洒酒祭雄杰,扬眉剑出鞘。有的地方围观的人太多,后边的人看不见就让前面的人念。广场上也有不少人在大声朗诵或者演讲,聚集起一群群的人。当时有不少人在拍照,也没有在意,后来才知道很多拍照的人是便衣警察,拍照片是为了抓人。我们也没带纸笔只能看看听听,赶下午的火车回去了。幸亏我们走的早,那天晚上天安门广场被封了,工人民兵拿着镐把冲进广场见人就打,最后还把这些人给抓起来了。有的单位去人说说好话就给放出来了,有的就关起来,一年多以后才放出来。后来广播里说天安门广场上是反革命事件,回村儿我们也不敢说去天安门了,怕给穿小鞋。五月份广播里又响起了哀乐,朱老总去世了。朱老总年纪大了,大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管什么的?后来听到一种说法,说三个人是互相关联的,“周没朱死毛掉”。1976年九月九日上午广播里预告下午有重要新闻,让组织收听。这事儿非同寻常,大家猜测着出了什么事儿?后来才知道是毛主席逝世了。这可真是天大的事儿!我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以后怎么办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会对达峪沟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影响?下午知青们都集合在宿舍前面,排好队,等着广播。广播里响起了哀乐,播音员语调沉重地播报着消息。大家静静的听着,似乎听到有人在啜泣,我低着头两腿站得笔直以示尊重。可是站了十分钟就受不了了,松懈了下来,心想反正别人也看不出来,其实这么站着谁也受不了。没过多一会儿有一个女生就晕倒了,应该不是悲痛过度,就是站的时间长了。几个男知青把她抬进宿舍,回来继续站着听广播。好几天大家都忧心忡忡的,说话聊天都少了,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大家都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后来就纷纷写起了入党申请书,我也跟着写了一份儿。原来总怕真入了党该扎根儿了,都不敢写。其实那是想多了,申请书交上去一点儿音信都没有,申请书白写了。国庆节放假回家,大街上的气氛不一样了,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买螃蟹的人都心照不宣的买仨公一母,售货员一边卖还一边大声吆喝着“卖螃蟹啦!仨公一母”。后来广播里说,英明领袖华主席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反革命集团。大家似乎对此早有思想准备,也似乎忘记了江青是毛主席的夫人。年底我们就离开了落户两年半的达峪沟。在这一年是我们的命运的转折点,也是国家命运的转折点。</b></p> <p class="ql-block"><b>32.回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插队的日子虽苦虽累,我们却没有思想压力,因为我们知道,不会一辈子呆在农村,锻炼两年就可以回城。转眼已过了两年,大家的心就开始躁动起来。先是京萍的父亲把她弄到燕郊,随后不久就帮她在北京一个出版社找到了工作,后来是秀芳病退回家。王毅去一个剧团考演员。他回来后跟我们讲起他考试时演的小品-收工回来,他绘声绘色连说带比划,我们听了都觉得有戏。可是后来他没有收到录取通知。在达峪沟也有上大学的机会,第一次是北大,第二次是清华。北大的名额给了张队长的闺女素平,不成想她的男友怕她变心,在她去上学的前夜把生米做成了熟饭。没想到竟然怀孕了,几个月后被学校发现把她退了回来。她在我们羡慕的目光下风光无限地走出达峪沟,又灰溜溜的回来了。她因羞愧自杀被抢救过来,后来生下孩子跟男友结婚了。清华的机会给了秉增,他完成学业后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北大的名额是第一年下来的,当时队里说我们来的时间不够,不让报名。第二年队里又说你们早晚都要走的,把名额留给村里的回乡青年吧?这样我们就两次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虽然是工农兵大学生,那也是让人向往的回城机会。那个时候对回城的信息非常的敏感,有一次不知道是谁传过来的消息,说迁安铁矿来密云招人。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就不知轻重的写信回家,把我妈急的够呛。等到真正要回城的时候,大家反倒平静了许多。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单位要人,只知道其中最好的一个是建材院。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着消息,也没有人去议论,因为这牵涉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最后公布了分配方案,我被分配到建材院,其他人也都有了着落。大家都平静的接受了,到了该回城的时候了,去哪里似乎不太重要了。这其中也许有私底下的活动,但我是浑然不知,能有这样的结果完全不在我意料之中。知道我们要走了,达峪沟的乡亲们挨家挨户的请我们去吃饭,除了早饭没有安排,晚饭午饭都排满了。我们天天喝得晕乎乎的,第二天起来刚清醒一点儿就又去喝了。当时的农村物质匮乏,经济更是不宽裕,但是大家都准备了过年般的饭菜,顿顿有酒有肉。达峪沟的乡亲们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来达峪沟插队是我们人生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学校熟悉的环境,真正接触社会,达峪沟用真诚和宽容接纳了我们,两年多插队的日子让我们与达峪沟和达峪沟的乡亲们建立了感情。最后走的时候乡亲们都来送行,队里的拖拉机、大车拉着我们缓缓地离开达峪沟,全村的乡亲们挥着手目送我们远去。我们也眼含着泪挥手告别。再见了达峪沟,我们还会回来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3.返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004年是我们插队三十年。秋天大家相约回到第二故乡达峪沟。大荣安排了一辆大轿车,把大家一路拉到了村里。三十年了,达峪沟还是我们走时的样子,村子的格局没有变。有些房子翻盖了,有些房子无人居住破败了,有些人分家了,盖了新房。知青点儿的房子只剩下四间,二婶家买下来自己住,其余的都拆了。腾出来的土地,作为宅基地分给了新立户的人。达峪沟小学没有了,合并到了水漳。政府在小学的位置盖了一个太阳能公共浴室,村民每周可以免费洗一次澡。大沟里的水井装了水泵,家家户户通了自来水,不用再人力打水了。村里也尝试过办乡镇企业,先后开办过印刷厂、光盘厂,都没有赚钱倒闭了。农民的生活来源还是靠土地。到地里转了转。地都承包给了个人,原来大块的土地划分成了小块儿。水库的水不让浇地用了,水泵房拆了,水沟水渠也没了,只能种旱地了。地里种的东西各式各样,有小米、黏高粱、葵花、芝麻、豆子。还有的人在地里种了果树,有柿子、核桃、山里红。这在过去集体时代是不行的,种粮食的地怎么能种树?我们不想打扰老乡们,自己带了些吃的,就在果树下吃起来,吃完了去村里串门。我到了兴存家,我们管他叫大哥。大嫂坐在炕上吃着瓜子,递给我一小笸箩瓜子,又递给我一个苹果。她说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吃穿不愁。自己承包的地想吃啥就种啥,都吃不了。也没有过去那么忙了,冬天就在家里呆待着。到了自明家,院子里堆满了刚收的玉米。地都分给个人了,村里的场院也被承包去养牛了,收的粮食就只能放在自家院子里了。没有水不能种小麦,想吃面要用卖玉米的钱去买,这时候已经不要粮票了。自明的样子没什么变化,还在大队里当干部。自明说起达峪沟要开发了,要建一个游乐场,有各种游乐设施,冬天还开滑雪场。已经跟开发商签了合同,很快就要开工了。口气里透着一股自豪和希望。很明显的感觉到,村里人的生活好了,打下的粮食除了少部分交公粮,其余的都由农民自己支配,吃不了的就卖了,粮食价格也放开了,比原来的价格高多了。农民家里真的有余粮了。有了钱就有条件改善生活了,自由市场也开放了,可以买到各种农副产品和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达峪沟没有什么变化,但达峪沟人的生活改变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4.开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002年去密云办事儿,顺便回达峪沟。在大队部碰到自明,聊了一会儿他让我跟他去吃饭,一起吃饭的还有当时的村支书。他们说起达峪沟开发的事儿,因为有我这个外人,他们说话比较隐晦,我也不好问,没搞清楚具体情况。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姓钱的开发商,租了达峪沟一千亩地五十年,用于开发,租金是每年五百元一亩。开始说是建游乐园、滑雪场,后来又改成高尔夫球场。2006年去的时候高尔夫球场已经开工,原来平整的土地挖出了几个大水坑,又堆起来很多土堆做果岭,沟口的地里育了变色木树苗,在北侧靠山的地方开了一条路,据说投资了几千万。很多村民不同意出租土地,杨军还到密云县、北京市和国土局上访,结果都没有受理。跟进亭聊起来他也觉得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把土地破坏了,担心今后无法恢复。由于高尔夫球场没有批下来,工程停工直到现在。以此带动达峪沟发展的希望落空了,土地也破坏了无法恢复。期间还有别的开发商想利用达峪沟的土地开发别的项目,由于已有开发商不肯退出而做罢。后来开发商退回了沟口的三百亩土地,沟里的土地一直不肯放弃。前几年土地租金调整到一千二一亩,每年都是拖欠很久才支付。现在的经济形势不好,不知道开发商还能坚持多久?一旦开发商停付租金,谁来恢复被破坏的土地?现在村民们在被破坏的土地上勉强耕种,但收成减少,土地再开发利用的价值降低,损失是永久性的。当初村里做决定的负责人都已经去世了,镇领导也换了好几茬了,没有人为此承担责任。达峪沟在这一次的开发中做了错误的选择,失去了发展的机会,还损失了今后再开发的发展条件。村里的年轻人和中年人都走了,孩子也都随父母走了,只剩下老人们在种地和生活。随着留守的村民逐渐老去,达峪沟会越来越萧条,看不到一点儿希望。</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5.村里的CEO</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村里的CEO</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南队有600来亩土地,零零散散分布在达峪沟村中大沟的南侧,以及南山的6条山沟里。大的不过十几亩,小的不到半亩。这些地种什么庄稼?什么时候干什么农活?都要安排妥当;村中有百十号劳动力和十几头牲口,每天干什么活?谁去哪块地,要干多长时间?都要分配好,不能出差错。这些事情都是由队长来安排。安排好活儿后,队长还要四处巡查,检查农活的质量、进度,为后面的劳动安排做出规划。到年底还要考虑粮食、种子、牲口等事物,还有最重要的事就是分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南队的生产队长叫李文贵,个子不高,长得很结实,满脸的胡茬子,一个很敦厚的中年庄稼汉的样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李队长不善言辞,见人脸上总是挂的笑容,从来不和人吵架。每天早上,他从村子的北头走到南头,一路呼喊着“上工了!”。社员们听到喊声,就陆陆续续从家里走出来,到村长周边集合。队长给每一个村民派活儿,谁去哪块地,干什么,分配的井井有条。社员们领到活儿,就回家里拿相应的工具,自己到地里干活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队里有一个记工员,是一个残疾人。腿脚不便,不能干活,他骑着一个毛驴四处走,把当天下地干活的农民都干了什么记录下来作为考勤,以此作为记工分的依据。每个社员都有一个评级,干一天活是几个工分,一般壮男劳力是十分,差一点儿的九分儿,妇女七八分。出工干一天的活儿,就记一天的分儿。虽然队长会检查干活的进度和质量,但是干活主要是凭良心,这就是所谓的大锅饭。如果是几个人一起干活儿,队长就会安排一个比较能干的人带头。带头的干活快,别人也不好意思落后。尽管这样大家伙干活也不会真的卖力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到了农忙的时节再这样磨,洋工就不行了,要耽误农时了,这个时候就会采取包工的措施。事先说好了,这些活儿是多少分,只要干完了,就能拿分不管是多长时间干完。这时候大家的积极性特别高,因为都想多干活儿多挣分儿,有的时候一天能挣20分甚至更多。这种方法虽然能够提高积极性,但是也不能多用。因为分儿多了,但是大伙儿分的钱还是那么多,这样每一个工分的分值就下降了,这叫做“分儿毛了”。再有就是政策也不允许这样做,这会被认为是走资本主义。当时的报纸上和广播里,就批判工厂实行的计件工资制,这就跟农村的包工制一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现在回想起来当一个农村的生产队长真的是不容易。他要了解生产队所有的土地资源情况、劳力的情况,规划土地的种植计划,安排社员们每天的工作,考虑大牲畜和大型农具的使用分配等等。还要考虑完成公社下达的种植计划,收、种、管各个环节都要考虑到,不能误了农时,真的是承担着全村的责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农村的生产队长就是全村的CEO。所以有这么一句话:“别拿村长不当干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张通生评:达峪沟村错失经济飞跃的机会,昨天去观澜湖高尔夫球场游玩,有湖,有修剪的跟地毯式的草坪,花草树木茂盛,有上百球童服务。旁边还有高档酒店。达峪沟村民要不折腾可能还真能过上好日子。北京牵涉到占用和拆迁就可以从贫穷飞跃到富裕。做好农业得加大农田基本建设,投入太大。后来的政策不可能办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余评:达峪沟不可能腾飞,方向不对,条件不够。我还觉得做为种子基地不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尹评:我觉得老余觉得的不对。达峪沟沟沟坎坎,找两块同样的平整的地都没有,水也不充裕,怎么基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高尔夫或许有道理,位置,山场不错。问题是开发商,程序出毛病,抢项目,村里人看眼前利益,政策变了都傻眼了。达峪沟就一倒霉孩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现在,当事三方骑虎难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开发商:当初相信钱能打开很多门,或许他已经成功了,没料到政策改变。现在找不到抽身的下家,能扛只好扛,扛相对可取,否则违约损失更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镇政府:进退两难,当初全部参加了,本是责任人。不管不行,管的办法只能是帮助协调找项目,找接手方谈何容易?好在目前村里不吭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村里:小农意识害了自己。即便项目好,也该有起码的政策观念。项目没批准,打死不能动。败在哪,你懂得。反正目前也能过,租金你给,地你管不过来,我种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范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搞开发,能融入到经济发展的大潮当中,固然是好事。但是究竟开发什么?这么开发?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在经济大发展的时期,搞什么可能都行,但是能否持久那就不一定了。现在高尔夫球场普遍都不太景气,这不是大众体育运动,过去是靠高官腐败扩张起来的,反腐开始后就不行了,加上现在的经济形势不好,经营就更难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高尔夫球场用水量很大,一个标准的十八洞高尔夫球场,一年大概要50万吨水。别看靠着一个密云水库,那个水可不是干这个用的。所以这个项目是根本批不下来的。从农民的角度出发,还是以土地为本,围绕着土地搞开发。不管是种子基地也好,农家乐也好,体验式农庄也好,都保留了土地的工作性质。而高尔夫球场把原来的土地全都破坏了,所以农民有意见。不管搞什么项目,牵扯到了全村人的利益,应该征得大家的同意。不能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为农民好,就强加于人。历史证明,这样做的结果往往不一定好,农民不满意。达峪沟不幸的再次掉到坑里了。从农民的角度出发,还是以土地为本,围绕着土地搞开发。不管是种子基地也好,农家乐也好,体验式农庄也好,都保留了土地的工作性质。而高尔夫球场把原来的土地全都破坏了,所以农民有意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不管搞什么项目,牵扯到了全村人的利益,应该征得大家的同意。不能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为农民好,就强加于人。历史证明,这样做的结果往往不一定好,农民不满意。达峪沟不幸的再次掉到坑里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常说没有什么救世主,群众是真正的英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有的人自以为高人一等,替民做主,结果好心办坏事。老百姓总希望能出来个领头羊,带领大家致富,结果幻想破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确实老百姓才最了解达峪沟,有致富的强烈愿望和办法。政府只要能提供服务,因势利导就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杨坤在沟里挖药材,种药材,一年能挣万把块钱。他跟村委会申请成立药材合作社,村里不予支持,只好做罢。自己一个人能力有限,成不了规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达峪沟的土质特殊,种出的农产品质量很好,像白薯黄瓜在集上都抢着买,一直想帮着他们打出品牌。密云区有红薯优良品种,还给补贴。可村里不给力,连登记去联系薯秧这样的事儿都不做,还得找后栗园的人帮忙订。现在岁数大了,心气儿也没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王胜利评:众人遂物则避之,众人趋利则让之一一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还是那座山,村子还是那个村子,记忆还是那时的记忆。斗转星移,怀古念旧,人已不是那群人了,田也不是那片田了,景也不是那时的景了。插队时所憧憬的“高田如楼梯,平田如棋局”,座座山果,梯田层层,依山旁沟,经山不绝,高梁火红,糜谷金黄,荞麦滴翠的梦,被无情的开发商用挖掘机撕扯得支离破碎。落得个梦断魂消,一行苦涩泪。留下个青春年华心力尽,双鬓向人无再青。 耕读传家是中国文化之筋脉。自古先贤们“天地与我共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经界正”、“制民之产”、“取物以顺时”、实现“九一而助”的古代农业观,及“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端稳中国的饭碗子”的现代农业观,只有继承和秉持正确的农业观才能做好“三农”这篇大文章。非要随风起舞,遂眼前之物、争本外之利,弃农经商,撂荒毁地,殊不知那不是“王道”是悖道。达峪沟村的现状只是中国目前农村的一个缩影。毁掉耕读文化的根基,又何以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上次回村,我与两任书记聊天时,发现“坐享其成一日爆富”的思想根深蒂固,将村子未来的希望寄托于他人,心出此念,何等地令人失望。殊不知利用原有的旧坝防渗蓄水成湖,引资入户改善民宅,开发乡村民宿旅游,五谷杂粮、土特产品网商销售,兼顾山木林果也不失为强村富民之策。话音未落,一句“你回来领着我们干吧!”,顿时让人无语。习惯的思维太可怕!四十年过去了,那种“话粗气短,眼高手低”的观念仍然根深蒂固,这才是达峪沟村穷根子的症结所在。羊群没了头羊,群不乱才是怪事!农村基层组织建设很重要,这是影响美丽乡村建设的关键。遂改为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浙江省县市实行局包乡,科包户(人均收入低于五仟),群众选干部(大都是在外经商创业有成的党员,组织动员回村)。另外,地域文化、乡情也有关系,富帮穷是家族的传统,有钱出钱、无钱出力,裹在一起干。我经历过的一件,我去浙江工作后,北京的一位小战友家是温州的,哥哥是做铜业生意需融资,一顿饭的工夫融资五千多万,来人说一声额数便走,也没人要个字据(有的是卖了家产),没钱的年轻人进厂打工或在家做来料加工,(七山一水两分田留乡的老人就行了)。我感到好奇,问他村民就这么信任你吗?他告诉我说,乡里族亲的信任是基础,钱是血汗钱,花钱时才能精打细算。年底帳目公开,按额分红。亏了我担着,赚了是大家的。为祖辈争光,为后人铺路,为家族做事,积个人善德。雪球越滚越大。我到北方的农村,没见过宗词家训。在南方你无论什么时候去村,总能见到驻村的县市包片的干部,工作作风是真扎实。另外,浙江乡情观念浓厚,大部村子的村干部由四类人员组成:退休干部(人际关系)、复转军人(组织能力)、大学毕业生(知识储备)、企业家(市场经络),强强联合[偷笑]加上宗祠祖训文化影响,相得益彰。较好解决人性的过度改造和人性的过度放纵,社会和谐,邻里和睦,加上枫桥经验的调解功能,很少见到过激行为和群体突发事件,形成了平安浙江的大好局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张通生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以农为本是正路子,积厘成金是聚财之道,一单暴富是黄梁美梦。04年我去陕北满坡岗子种的果树,过去是嫁进的女子少,去异地上门的女婿多,现在正好反过来了!栗园鸡很有名气。达峪沟地理条件(葫芦峪)对育种业,养殖业,杂粮种植加工业等具有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老余 ,达峪沟村有一段时间改为达峪沟育种乡吧。如果坚持下来,就目前而言那是不得了、正好符合国家种子战略工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余评:是那时还有公社,是公社种子基地搞的。搞种子基地必须成立合作社。统一招标采购加上补贴农民可以省一些钱和事。什么地方要想发展起除了人的因素外自然环境也是很重要的,就达峪沟而言电路都好解决水则是关键水库的水不可能供给自备井条件不是很好没有水干什么都达不到要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范回:那就需要村委会组织村民成立合作社,联系镇里县里的种子公司。密云的薯秧就是由一个合作社提供的,政府通过招标统一采购,给一些补贴。穆家峪公社的地理位置不错,各村儿都有一些开发项目。后栗园是村里一个在外经商赚了钱的人回来投资了1000多万建的。像水漳是北京市国资委的一家企业,花了3,000万流转了他们所有的土地,又把土地返给他们去种蓝莓。达峪沟的项目就草率了,未批先建,做成了夹生饭。农村的开发有靠机遇的,也有靠自身努力的或者是两方面的结合。像城市周边的农村,就是靠城市建设扩展的机遇。达峪沟的开发看似机遇,进去了才发现是一个坑。村委会党支部也不够努力,想等下一个机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杨付说达峪沟现在的土地性质是建设用地,不是耕地,意思是说可以搞项目。但是那个地方能搞什么项目呢?住宅别墅是不行了,小产权房也没戏了。有人提出来搞养老,环境不错,交通也方便,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搞起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邵评:恐怕原因复杂说不清道不白了。不过奚翁庄镇近几年新建了不少别墅区,什么太阳花园,弗农小镇。。。房子卖的还挺好的。达峪沟的自然环境比那边好的多,不知以那点占地补贴核算够不够脱贫标准?统一进行扶贫式开发。</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5.返乡演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演出2013年3月8日知青们在达峪沟组织了一场演出,主题是“繁荣山乡文化,建设美丽乡村”。这是达峪沟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最具影响的一次演出。演出是宋京平发起的,她组织了达峪沟的知青、北京知青艺术团和专业演员参与了活动。为了搞好演出,京平和知青们及相关人员做了很多活动准备工作,包括活动策划、准备、排练等。为此在年初专程去达峪沟与杨付书记和村干部讨论准备工作和协调安排。知青们准备了诗朗诵、小合唱,还聘请了专业的独唱演员,知青艺术团组织了舞蹈。达峪沟村委会、穆家峪镇政府和县医院都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和协助工作。村民们排练了舞蹈、快板书,镇政府出资搭舞台、配音响设备和调音师,村委会组织打扫环境卫生,县医院派出医生和急救车。达峪沟近些年难得这么热闹,全村的人都来了,很多平常不在村里住的人也都回来了。知青们能来的也都来了,很多人是离开达峪沟后第一次回村,我们高中的王老师也受邀参加。大家相见分外亲切,相谈甚欢。演出过程中台上台下交流互动,演员们真情演绎,现场气氛热烈,情深意浓。老尹用才华和真情写就的诗,经知青同学的深情演绎,感动了现场所有的人。男生小合唱让大家又想起了当年的景象,专业演员的歌声让老乡们惊叹,知青艺术团的舞蹈欢快热烈,达峪沟村民的演出也锦上添花。知青们还向村里几位九十岁以上的老寿星发放了慰问金,并赠送给达峪沟一套卡拉OK音响,表达知青们对达峪沟乡亲们的一片心意。在到达峪沟插队四十年之际,用这样的方式重返达峪沟,与老乡们重聚,也算是别具一格。此情此景令人久久不能忘怀。令人遗憾的是,当我们再次回想起这一幕时,宋京平已经离开了我们。让我们怀念她。</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7改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刚开始的时候伙房安在高南男生宿舍的西屋,在屋子里盘了一个大灶,上面架了一个12印的大铁锅。烧火主要烧的是秫秸、麦秸,要去生产队拿。大灶需要火力旺,就在灶旁边装了一个风箱。灯箱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中间有一块活动的隔板,隔板跟外面的把手连接在一起,来回拉动把手,隔板就在风箱里边来回移动。向前推时,隔板前移把风箱前面的空气推到灶里;向后拉隔板后移把后面的空气吹到灶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做饭的时候要不停的拉风箱,特别是蒸馒头需要的火力大。用老张头的话说叫:开锅装,顶檐上。意思是等水开了锅再往笼屉里装馒头,装了馒头以后就要用大火使劲的烧,这样蒸出来的馒头才发的大。拉风箱的活儿自然是我的。开始使的时候拉的胳膊疼,后来慢慢的习惯了。夏天的时候最难受的,一边火烤着,一边还得使劲拉风箱,常常弄得满头大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后来给知青建了新伙房,建了一个燃煤鼓风灶,开始烧煤。不用到队里去拉柴火,也不用再拉风箱了。跟队里要了一挂大车,到县煤站去拉了一车煤,记得当时买的煤叫阳泉块儿,40块钱一吨。做饭时把电闸一推,鼓风机就开始吹风,省劲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可是鼓风机的劲儿太大了,烧的火也太旺了,估计得有1000多度,经常把炉箅子的生铁条烧断,锅也特别不禁使,用不了多久就裂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有一次回家,在旁边的四五七八部队的伙房看见了他们的灶,不用鼓风机,火也挺旺的。我就跟烧火的小战士问是怎么回事?他说这个叫马蹄形回风灶,用烟囱拔火,还给我看了灶的结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回来以后我就照着那个灶的样子,把我们的灶也改了。原来是在屋子外面添煤,现在把灶口改到了里边。添好煤,把灶门一关,热气儿就顺着烟冲拔了出去,炉篦子下面的风进来,把煤火吹得呼呼作响。为了提高加热的效率,在烟囱口那儿挡了一个墙,两边儿沿着锅边儿像里边延伸,这样火就从烟囱口返回来把整个锅加热了。因为这个挡火的墙像一个马蹄形状,所以叫马蹄形回风灶。这个灶火力就比较合适了,锅也很少坏了。这个灶一直用到我们离开达峪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插队的第三年公社推广沼气池,达峪沟就在知青点儿的厕所建沼气池作为试点儿。为了省钱采用的是夯土结构,先挖一个圆形的大坑,底下铺一层三合土夯实作为池底。再把圆坑边上铺一圈半尺高一尺宽的三合土夯实,然后在中间填上土,再在沿坑边一层一层地铺三合土夯实,形成沼气池的墙。最后在中间用土堆起来一个拱顶,铺三合土夯实形成一个沼气池的盖。然后把中间的土掏出来,就建成了一个密闭空间,就是个沼气池了。里面放上大粪、秸秆、水,经过发酵就会产生沼气。沼气可以做饭,方便又干净;池液是上好的肥料,还能杀灭粪便中的细菌、虫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一直等着用沼气做饭呢,可是工程进度很慢,农活儿一忙就搁下来了,一直到我们回城了沼气池也没建好。</b></p> <p class="ql-block"><b>演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从密云北站出发沿山边走到达峪沟全程八里地,步行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如果翻山而过,至少要翻过三道山梁,需要三个多小时的时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8串点儿</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9浇地</b></p> <p class="ql-block"><b>33副业</b></p> <p class="ql-block"><b>34方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九、王建荣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插队生活纪实1</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4年7月我们告别了学校,奔赴密云到穆家峪公社达峪沟插队落户。从此,我们一道去插队的伙伴们有了个共同的名字“知青”。这段时间被许多人称为蹉跎岁月,我们却至今难以忘怀。时间已经过去40多年了,回想起来,知青生活是艰苦的,也是有意义的。我们磨练了意志,拓宽了视野,丰富了人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加入知青行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是定福庄中学的高中学生。临毕业之前,主要是开展教育革命等活动,参加一些学工学农的社会实践。那时,对社会的了解十分单纯,并不知晓早前的毕业生,是以参加高考以及就业工作为主的情况,只是简单地认为,上山下乡是我们应走的路。革命的形势和社会风尚如此,上山下乡是必由之路。总之,我们是以一个懵懂青年对于未来美好的向往,与满腔的激情离别学校的,没有丝毫的悲痛之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插队达峪沟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这一批知青,到达峪沟插队的约有30人。以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中国航空工艺研究所、铁道部防腐厂、交通部公路一局、卫生部生物制品研究所、煤炭部干部管理学校、水利水电研究院、6901厂等子弟为主,按照原高二一班和二班分到两个队。分到南队的是:王萍、余永军、李友、王毅、张通生、孙颖、范悦、王丽英、李莉、叶华、宿秀花、宋喜彦、李俊茹;北队的是:尹军、王建荣、高连清、曹铮韵、王胜利、毕晓南、张静、段秀琪、张凤琴、邵志京、楚鹰、蔡秀芳、宋京萍。到村上的头一天,我们一班的女生被分配住在北队一户农家。进了院子沿着石板路来到堂屋,左右各有两个套间,房东大嫂把东边的套间让给我们住,里面有一个土炕,但未烧火。院子里种着玉米,还有几棵枣树,东南角有一个小厕所。男生住的地方离我们不远,出门左转上个小斜坡就到。由于疲劳,铺上铺盖就睡了,直到天亮。我们74年下乡插队的知青,相较于以前的老知青而言,幸运很多。因为国家对知青已有了很多的照顾性政策,予以生活保障。我们到农村的第一年,每人每月有10元钱的生活费,每人每月男生有45斤女生有42斤口粮。虽然刚去的时候是居住在农户家中,但后来就为我们盖起了集体宿舍。村里为我们知青配了专人做饭,使我们最初的生活得到了保障。最初的时光,我们过着好似一种变了环境的学生集体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体验艰苦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第一年的过渡期之后,我们知青的生活真正体验到了农村艰苦的生活环境以及对我们的严峻考验,满腔的热情逐渐地冷却下来。当时知青们最大愿望,就是能有机会改善一下伙食。管理员们也是想尽了办法,忘了是谁的主意,每个月从县里买回肥肉蒸包子。大家别提多高兴了。多时不沾肉腥,可有了解馋的机会。炉火旺盛,情绪高亢,那一个个半透明的大包子,那个香真是至今难忘的!当时农村的确很穷。那时村里一个强劳力一天的工钱,也只有五毛左右。男劳力最高每天记工10分,女劳力最高每天记8分,男知青10分,女知青7.5分。当年我们男女知青什么活都干过,干活不惜体力,争强好胜的劲头很旺,主动要求干一些重活累活。比如,起圈。队里集体饲养的牛圈里,每隔一段时间要起圈,但那是个重活,牛粪和一层层垫上去的土,被牛踩踏的很实。尤其在冬天,要用镐头一镐一镐的挖开。一镐下去震的虎口疼痛,却只能挖一个小窝,开裂一点小缝。就好像混凝土快要凝固了似的,很难挖开。费很大的力气挖开后,再用铁锨把牛粪一锨一锨的抛向墙外,装到架子车上,没干几下就已是满身大汗了,真是又苦又累的活。平整土地的活也很累。全队百十号男女齐上阵,我们知青都参与其中,把从高处挖下来的土方,拉到几百米远的低处垫平。那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场面,人声鼎沸,集体上阵,你追我赶。大家心里都在暗自较劲,虽然很苦很累,心情却也十分愉快。融洽村民关系记得刚开始与村民交往,比较注重村民的家境以及身体状况。也难怪,在农村没有强壮的体力,那是绝对不行的。平整土地,给地里上粪,春耕秋收都是要一副好身板才行的。初期村民们对我们知青也是不看好的。会不会干,能否耐久,为人如何等等。后来村民看我们挺实在,村里的许多青壮年以各种机会与我们接近,沟通交流,大家都成了好朋友。临走前知青已成为村里各项工作的骨干。我们之中有的负责队里的政治学习、有的负责看管队里的重要设备、有的负责记工分、有的担任学校的老师、有的负责幼儿园,真正干农活的很少。改变人生轨迹1976年初,各种知青返城、招工的消息不断传来。恰在此时,大队干部找我和王萍谈了一次话,很郑重地告诉我们,之前我们向村里党支部递交的入党申请,经研究已将我们列为入党积极分子,正在考虑我们的入党问题,希望我们继续努力,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入党。1976年3月,我们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是我们为自己一生打下的基础,也是我们在农村经受锻炼的最大收获。之后不久,尹军、王胜利也入了党。1976年底,我们在达峪沟插队的所有知青都回城了。有的去了工厂、有的去了科研院所、也有的参军当兵了、还有的分到了邮局。在77年恢复高考后,绝大部分人都考取了大学或大专,开始了新的人生。感悟知青生活我们74届这一批的知青,在农村不到三年时间。我们虽然不了解知青上山下乡的整体情况,但我们知道从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有上千万的知青下乡插队。他们在农村有的十几年,还有的落户农村一辈子。无论时间长短,在我们的心灵深处,农村生活的烙印都是永远挥之不去的。知青们在农村的生活受到了多方面的锻炼。酷暑缺水、天寒地冻的生存环境,是最基本的生活磨炼;在农村时常面临饥饿与劳苦的困顿,是对生命和意志的思索;两手老茧、一身臭汗是对自我心理承受力的锤炼。这些方面与城市生活形成鲜明对比,使我们知青在农村生活的长期体验中,都能得到深切的感悟。而回城以后,对城乡巨大反差的感受,更加深刻,也就倍加珍惜。靠着在农村插队时期磨炼而成的坚强意志,知青们在各自的成长道路上奋力地打拼,经历了各种尝试和探索,在工作和事业上都取得了一些成绩,为社会贡献了自己应尽的微薄之力,也算是实现了自己年轻时的志向抱负。多年后,许多知青重返农村,为村里捐钱捐物,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有的帮助房东的儿女安排工作,有的为当年的老乡看病就医提供方便等等。然而改变农村的面貌,仍然需要时间。也许20年、30年农业的现代化才能达到。但我们觉得,这是每一代的知识青年们都应去努力践行的!现在我们已经退休了。我们愿意成为一名老知青,回归田野,寄情山水......40多年过去了,回首往事,可以说我们的知青生活丰富多彩、波澜起伏;艰难困苦、玉成于琢;得失兼具、无怨无悔。</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插队生活纪实2</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004年7月,在曹铮韵、宋京萍的倡导和组织下,我们二十多人又回到曾经插队的地方。阔别30年了,往事如烟,勾起了无限遐想。站在我们曾经居住的老乡房前,那个承载过我们多少欢声笑语的宿舍已经破败不堪,那个生机勃勃的院子没有了,只有那低沉的男生合唱仿佛还在耳边飘荡,“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是谁在唱着忧郁的歌……”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们宿舍的女生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刚下乡时,我们高二一班的女生都住在老乡家。张静是我们的开心果,她想象力非常丰富,思维敏捷跳跃,说起一件事眉飞色舞,还添加了语气词,她一开口,经常把我们逗得开怀大笑,有时候眼泪都笑出来了。铮韵是我们班公认的聪明娃,每当伙房有事,都派她去交涉,一来二去,她和伙房的管理员范悦同学擦出了火花,收获了爱情。在那个年代我们大多数人情窦未开,不懂爱情。晓南是我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她母亲是我们院卫生所的大夫,她从小耳听目染积累了不少医学知识。她发现蔡秀芳的饮食不对劲,力劝她尽早回城做检查,使病情得以控制继而完全康复。凤琴是我们宿舍中最细心的。她在队里负责记工分,每到一处我们干活的地方,她都会停下来,接过我们手里的活来干,为的是让我们喘口气休息一下。大家就是这样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报团取暖,度过了这段艰苦岁月。最早返城的是蔡秀芳,后来宋京萍也回去了,到了76年底,我们这个集体就彻底散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悼念周总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6年1月8日,周恩来总理逝世,全国人民无限悲痛。广大群众以各种方式寄托自己的哀思。“四人帮”一伙竭力压制群众的悼念活动,人民群众忍无可忍,利用清明节缅怀先烈的传统习俗,从3月底开始,自发地集合到首都天安门广场,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敬献花圈、花篮,张贴传单,发表演说,朗诵诗词,抒发对周总理的悼念之情。 消息传来,南队的王萍提议,我们知青也去天安门悼念周总理。大家马上出发,赶回城里已是深夜,王萍带着南队的女同学们连夜步行去了天安门。想象着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广场“人流似海、花圈如山”, 女知青们挽着臂在长安街上前进。在这场被称为“光明与黑暗的大搏斗”中,在国家遭受动乱与浩劫的危难时刻,以青年为主的上万群众明知风险,却毅然前往,展现出了这些普通人的力量与勇敢,一种钦佩之情油然而生。由此,我对南队知青王萍有了更多的了解和好感。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所了解的王萍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与王萍尽管在一个大队插队,接触并不多。直到返城前夕,公社抽调我们两人去整理档案,朝夕相处两个月,才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她性格沉稳,言语不多,做事踏实。在公社帮忙期间,我们结识了下放干部老宋。老宋四十多岁,个子不高,是老大学生,公社上报的所有材料,多出自于他的手笔。他的家在城里,平时很少回去。没事时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很是熟络。回到队里后我们接到招工通知,王萍去了建材院被分配到氧气站,我去了南郊木材厂,不久又调到交通部公路一局修配厂,回到了周井大院。因为上班的地方离的不远,我经常去找她。一次看见她正在写材料,是一篇学习毛泽东思想的体会文章,很精彩。以为她考大学会报文科,没想到她去学医了。再碰到她是1983年了。她大学毕业分到市委宣传部卫生处,我分到朝阳区委宣传部。都在一个系统工作,见面很方便。一天,开完会我去找她,她很神秘地跟我说,带你去见一个人。来到市委农村工作部,原来这个人就是老宋,那个在公社遇见的下放干部。他调回市委,当了宣传处的处长。多年后大家又聚在一起开心极了不久,王萍跟我说,她还是想去一线,想当医生。她真的走了。前不久在微信群里我看到她说,当医生是插队时立下的志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学医、为什么去一线。她就是这么一个目标明确、信念坚定、坚忍不拔、追求卓越的人。去年她被北京市卫计委评为“首都名中医”。虽然她已经退休了,但她仍然活跃在她心爱的岗位上,救死扶伤,回报社会。粉碎“四人帮”1976年10月中旬的一天,生产队的广播突然通知我们知青,说家里有人来探望。一进宿舍门就被父亲一把拉住,父亲压低嗓音,用激动得发抖的声音说:“把他们抓起来啦!”。原来几天前,“四人帮”被一举抓捕。尽管这个消息还未公开,却早已悄悄游走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里。知青们也都得到了这个消息,语言无法描述我们当时的心情。太多的东西骤然汇聚在一起,撞击着我们的胸膛,起伏汹涌,难以平静。10月8日,粉碎“四人帮”的正式通知文件在党内逐级分批传达,到10月18日,中共中央将《关于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事件的通知》下发到县团级党组织,消息真正公告天下。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来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高考制度恢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6年底我们在达峪沟插队的同学全部回到了京城,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是在77年的5月。这让大家欢欣鼓舞、奔走相告,让大家看到了知识改变命运的希望。作为恢复高考后的77、78级大学生,可以称之为“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代人”,因为我们正好和中国改革开放的节点紧密相连,是改革开放的见证者、亲历者、推动者和捍卫者。那时候,大家白天工作、晚上学习,努力把逝去的时间追回来、把落下的知识弥补上,为重新确立“知识改变命运”的理念而备受鼓舞。40多年前,一代有理想、有抱负、渴望知识的中青年人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带着自己独特的人生经历和丰富的社会经验走进考场,走进课堂,点燃希望。近五十年过去了,我们知青已不再年轻。难忘的知青岁月也逐渐远去,可是我们不愿这段历史被人遗忘,因为它是我们用青春与激情、用汗水与生命写就的,封存的记忆如丰碑耸立在知青们的心中。致敬,我们的青葱岁月;致敬,那片曾经养育过我们的土地;致敬,我亲爱的战友;爱你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十.楚鹰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对农村插队生活的回忆-楚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楚鹰,北队知青。插队后分配在北京南郊木材厂,后考入北京工业大学第一分校,毕业后留校任教。退休前在一家日资企业任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拆解农用柴油机 大概是75年的初秋,生产队为了扩大水浇地面积,给漳狼峪的梯田浇上水,决定在漳狼峪口外面修建一个提水泵站。山上的水渠经过一夏天的工程已经修通,山下的水渠是原来浇灌麦田的水,两者之间有20多米的落差,利用柴油机带动的水泵抽水上山。队里派杨俊庭(杨家老五)带着我一块干这个活。 俊庭在生产队的库房里找到一台22马力的拖拉机柴油机和一台离心泵,他说先要保养一下柴油机,于是我们到县城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农用柴油机维修保养手册,按照其中的内容,将各部分组件拆开,分门别类地放到场院中铺开的一张大帆布上。然后用煤油清洗零件后再按原样装回去。这是台2缸四冲程的柴油机,打开缸盖清洗积碳后要平均用力拧紧螺栓,按规定要用“公斤指示的扳手”,但我们没有,就使劲拧紧了之(给后来使用中留下隐患)。保养完柴油机和水泵之后,生产王队长派了几名劳力一块将水泵安装好将水泵管道架起来。等到上游来水后开动水泵将水提升到山上的水渠中,灌溉漳狼峪中的梯田。我和俊庭分两班,24小时不停地看管抽水机运转,换班时要从队部挑两桶柴油到山里面。因为俊庭刚结婚不久,夜里大多数是我一个人值班。夜里看水泵其实挺害怕的,有时能听到狼的叫声,看到狼的脚印,我们在住的窝棚外要烧一堆篝火才感到安全。夜晚独自在无人的山野中听着机器的轰鸣、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现在回想起来也挺有意思的。由于长时间的运转,柴油机带缸盖垫漏气了(由于我们拧的不均匀),动力降低,出水量低了,也很费油。王队长很着急,不断地催俊廷修理。后来在现场更换了缸垫,这次是从八机床工人哪里借了“公斤板子”保证每个螺栓的拧紧力度相同,这样就不会再出问题了。第二年我就没再看管水泵了,好像是由王胜利负责了,因为我被派到水库参加公社组织的蓄水工程了,差不多从夏天到立冬时节,大约三、四个月的时间。2、大队的广播站建立 大概是74年冬天的一个傍晚,天已经黑了房东杨队长(杨进庭大队长)叫我去临时大队部一趟。原来是大队刚刚买来了一台广播机正在调试,杨队长要我也参与安装调试。因为我和范悦同学是高中学校的物理兴趣组成员,在陈更老师的指导下,利用课余时间学习组装半导体收音机,大家对电子技术都有兴趣。后来大队广播站设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十一.毕晓楠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几个小故事毕晓南达峪沟知青群让大家投稿,多年不摸笔也不会写了,因为插队的事我真的都忘的差不多了。但仔细想想 还是有几件小事值得回忆,让大家笑起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面汤洗面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插队时我记得那口大井,井口的轱辘又大又粗。我们女同学都是两个人去推水。冬天井边冻了冰特别的滑。我们女生就更不爱去推水了。有一次吃面条,那时候能吃顿面条算是比较难得的美食了,这顿吃完下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呢?当看到剩下的面条汤,想起屋里的水缸已经见底儿了,暖瓶更是空空的了,曹铮韵同学便把面条汤灌到暖壶里了,但是她没和大家说。早上起床洗脸的时候,建荣同学以为暖壶是热水,就用暖壶的面条汤水直接把脸洗了,可能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暖瓶上部分的面条汤比较稀薄,她并没感到什么异样。当轮到我去用暖瓶的水洗脸时,怎么越洗越觉得不对劲儿啊,毛巾滑溜溜的,脸上黏糊糊的,这才发现是面条汤。顿时满屋子的人笑作一团。这事如果发生在现在,肯定有人要说我是在用面条汤做面膜。可想想那时候,真是艰苦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就着回忆吃窝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曹铮韵同学是上海人,不喜欢吃窝头而且胃还不好。有一次我们从伙房打回饭是窝头,我记得我们外屋的曹铮韵同学、宋京萍同学和我,我们仨人都在炕上躺着,一边聊一边吃,曹同学是光聊不怎么吃。大家不知怎么说起了炸油饼、豆腐脑、萝卜丝烧饼,里屋的二张(张静、张凤琴)同学也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多好吃的,突然曹同学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窝头竟然很快的吃完了,没有菜,她是就着那些好吃的话,顺利的吃完了最不爱吃的东西。艰苦生活真能改造人啊。锻炼身体我在插队时最爱干的农活就是赶着毛驴送粪,那悠哉悠哉的走在大山中的感觉真是好极了。队长看不见的时候,还可以骑着毛驴走一段。想想那时候我们也还挺不错的,每天都在锻练身体。煮鸡蛋记得那时候搬到知青新的宿舍了。我们常从老乡那里买鸡蛋,然后到伙房去煮。有一次我们女生每人拿出一个鸡蛋,并且在鸡蛋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合在一起拿到伙房去煮,我们觉得这样做很正常,没想到遭到男生的一片哄笑。他们说怎么鸡蛋上有名字,还叫着某某名字。可能是头一次见到这新鲜事儿。我和孙颖同学养鸡现在一想起来,养鸡真不是什么好活,又脏又臭又累。我和孙颖同学一起给村里养鸡,几百只鸡从毛绒绒的小鸡养到大,真不容易呀。记得小鸡要打预防针。夜里我和孙颖同学一只一只往小鸡翅膀下打针,一打就是几个小时,特别辛苦。鸡饲料也是我们用独轮车,一麻袋一麻袋的从沟外推到沟南鸡场。夜里还老几个小故事毕晓南达峪沟知青群让大家投稿,多年不摸笔也不会写了,因为插队的事我真的都忘的差不多了。但仔细想想 还是有几件小事值得回忆,让大家笑起来。面汤洗面奶插队时我记得那口大井,井口的轱辘又大又粗。我们女同学都是两个人去推水。冬天井边冻了冰特别的滑。我们女生就更不爱去推水了。有一次吃面条,那时候能吃顿面条算是比较难得的美食了,这顿吃完下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呢?当看到剩下的面条汤,想起屋里的水缸已经见底儿了,暖瓶更是空空的了,曹铮韵同学便把面条汤灌到暖壶里了,但是她没和大家说。早上起床洗脸的时候,建荣同学以为暖壶是热水,就用暖壶的面条汤水直接把脸洗了,可能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暖瓶上部分的面条汤比较稀薄,她并没感到什么异样。当轮到我去用暖瓶的水洗脸时,怎么越洗越觉得不对劲儿啊,毛巾滑溜溜的,脸上黏糊糊的,这才发现是面条汤。顿时满屋子的人笑作一团。这事如果发生在现在,肯定有人要说我是在用面条汤做面膜。可想想那时候,真是艰苦啊!就着回忆吃窝头曹铮韵同学是上海人,不喜欢吃窝头而且胃还不好。有一次我们从伙房打回饭是窝头,我记得我们外屋的曹铮韵同学、宋京萍同学和我,我们仨人都在炕上躺着,一边聊一边吃,曹同学是光聊不怎么吃。大家不知怎么说起了炸油饼、豆腐脑、萝卜丝烧饼,里屋的二张(张静、张凤琴)同学也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多好吃的,突然曹同学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窝头竟然很快的吃完了,没有菜,她是就着那些好吃的话,顺利的吃完了最不爱吃的东西。艰苦生活真能改造人啊。锻炼身体我在插队时最爱干的农活就是赶着毛驴送粪,那悠哉悠哉的走在大山中的感觉真是好极了。队长看不见的时候,还可以骑着毛驴走一段。想想那时候我们也还挺不错的,每天都在锻练身体。煮鸡蛋记得那时候搬到知青新的宿舍了。我们常从老乡那里买鸡蛋,然后到伙房去煮。有一次我们女生每人拿出一个鸡蛋,并且在鸡蛋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合在一起拿到伙房去煮,我们觉得这样做很正常,没想到遭到男生的一片哄笑。他们说怎么鸡蛋上有名字,还叫着某某名字。可能是头一次见到这新鲜事儿。我和孙颖同学养鸡现在一想起来,养鸡真不是什么好活,又脏又臭又累。我和孙颖同学一起给村里养鸡,几百只鸡从毛绒绒的小鸡养到大,真不容易呀。记得小鸡要打预防针。夜里我和孙颖同学一只一只往小鸡翅膀下打针,一打就是几个小时,特别辛苦。鸡饲料也是我们用独轮车,一麻袋一麻袋的从沟外推到沟南鸡场。夜里还老有黄几个小故事毕晓南达峪沟知青群让大家投稿,多年不摸笔也不会写了,因为插队的事我真的都忘的差不多了。但仔细想想 还是有几件小事值得回忆,让大家笑起来。面汤洗面奶插队时我记得那口大井,井口的轱辘又大又粗。我们女同学都是两个人去推水。冬天井边冻了冰特别的滑。我们女生就更不爱去推水了。有一次吃面条,那时候能吃顿面条算是比较难得的美食了,这顿吃完下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呢?当看到剩下的面条汤,想起屋里的水缸已经见底儿了,暖瓶更是空空的了,曹铮韵同学便把面条汤灌到暖壶里了,但是她没和大家说。早上起床洗脸的时候,建荣同学以为暖壶是热水,就用暖壶的面条汤水直接把脸洗了,可能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暖瓶上部分的面条汤比较稀薄,她并没感到什么异样。当轮到我去用暖瓶的水洗脸时,怎么越洗越觉得不对劲儿啊,毛巾滑溜溜的,脸上黏糊糊的,这才发现是面条汤。顿时满屋子的人笑作一团。这事如果发生在现在,肯定有人要说我是在用面条汤做面膜。可想想那时候,真是艰苦啊!就着回忆吃窝头曹铮韵同学是上海人,不喜欢吃窝头而且胃还不好。有一次我们从伙房打回饭是窝头,我记得我们外屋的曹铮韵同学、宋京萍同学和我,我们仨人都在炕上躺着,一边聊一边吃,曹同学是光聊不怎么吃。大家不知怎么说起了炸油饼、豆腐脑、萝卜丝烧饼,里屋的二张(张静、张凤琴)同学也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多好吃的,突然曹同学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窝头竟然很快的吃完了,没有菜,她是就着那些好吃的话,顺利的吃完了最不爱吃的东西。艰苦生活真能改造人啊。锻炼身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在插队时最爱干的农活就是赶着毛驴送粪,那悠哉悠哉的走在大山中的感觉真是好极了。队长看不见的时候,还可以骑着毛驴走一段。想想那时候我们也还挺不错的,每天都在锻练身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煮鸡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记得那时候搬到知青新的宿舍了。我们常从老乡那里买鸡蛋,然后到伙房去煮。有一次我们女生每人拿出一个鸡蛋,并且在鸡蛋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合在一起拿到伙房去煮,我们觉得这样做很正常,没想到遭到男生的一片哄笑。他们说怎么鸡蛋上有名字,还叫着某某名字。可能是头一次见到这新鲜事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和孙颖同学养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现在一想起来,养鸡真不是什么好活,又脏又臭又累。我和孙颖同学一起给村里养鸡,几百只鸡从毛绒绒的小鸡养到大,真不容易呀。记得小鸡要打预防针。夜里我和孙颖同学一只一只往小鸡翅膀下打针,一打就是几个小时,特别辛苦。鸡饲料也是我们用独轮车,一麻袋一麻袋的从沟外推到沟南鸡场。夜里还老有黄鼠狼光临,早上经常发现有黄鼠狼咬死的鸡。</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