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冬日寻宋之旅1——金泽

莲藕香

2021.12.15莲藕香*微信日记（750）短文： 冬日寻宋之旅1——金泽 时下“大雪”已过，这里却未“入冬”，艳阳高照，落叶缤纷，正是江南好时节。 然而，好风景越发衬出寂寞的心情。因为“疫情”，很多上海人自觉放慢了外出旅游的脚步。 前不久三个上海出发的女子在苏州短途旅游不幸染上疫疾，让人感慨的是确诊之后，苏州人民的宽容和善待。 当姑苏晚报刊出：“待无恙，君再来，访苏州，探江南。”寻宋之旅邀约后，点燃了众多人心底的温暖，传递着长三角人团结一致、共克疫情的心声。 毋庸讳言，当疫情发生，特别是形势严峻复杂的时候，不论地方管理者还是受影响者，都会紧张，会焦虑，有时候还会举措失当，苏州人能有这番胸怀实属可贵。 由此，还引出当下的一股“小众寻宋之旅热”，也引得我好一阵唏嘘且跟风！ （美丽的金泽） （这两株颐浩禅寺前植于元代的银杏400岁了，我把它们拍成了貌似一株） “寻宋”究竟寻的是什么？ 宋分南北，因为受到侵略，原来定都开封的宋不得不迁到杭州，并维持了150多年。长三角一带寻宋，寻的当然是南宋，如果把北宋也包括在其中，那么寻宋所能覆盖的范围还可以往淮河以北大大延伸。 当然，即便是南宋，寻宋的范围还可以向南大大延伸，远不止长三角一块。江西、福建等区域都在南宋范围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江西省的赣州就是著名的“宋城”，我不止一次去过。李清照也曾在赣江上留连…… 单说长三角地区吧，寻宋寻的究竟是什么？有人说大概至少有以下三点，我也挺认可的： 寻宋寻的是随意往来的逍遥自在。 日渐发达的交通体系不断重新定义着人们的视线和生活圈。原本视作畏途的千山万水，原本千辛万苦的跋山涉水，正在不断被克服。忽然疫情汹涌，非必要不离沪，城市之间非必要不串门，少串门。于是正在成为习惯的逍遥自在有些可望不可及。无奈之下，就近走走也不妨是一个替代的选择。 寻宋寻的还是无所不在的生活美学。 学者陈寅恪曾经用绝对的句式判断：“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而造极于赵宋之世。”提起宋朝文化、诗词、书画、哲学、教育、科学，医学、工艺，百花齐放。学者蒋勋进一步评析：“宋朝最可爱的部分就是它不像唐朝，在唐朝一切东西都要大，而在宋朝可以小，小不见得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东西。雄壮是一种美，微小也是一种美。”微小的美，当然就在每个人身边，是能为每个人感受的美好。 寻宋，寻的更是积淀千年的历史厚重。 一说南宋，视线就要穿越近千年的花开花落和风霜雨雪。那时候，欧洲还在中世纪的黑暗年代，那时候还要再过近700年，美国才建国。这只是寻宋，如果寻唐，那年轮又要往前约500年。唐诗之路，浩浩荡荡。如果寻汉呢，就要翻倍到2000年。大汉风采追南逐北；如果寻禹——绍兴城外，司马迁曾经探过的禹穴，不知又有几千年…… （美丽的金泽） 捋一捋上海的宋代遗迹和景点，可以发现有一个共同点——塔与寺是留存至今最多的点。 如松江方塔、青浦青龙塔、徐汇龙华塔、静安寺、宝华寺等等。 塔与寺，通常是“搭伴”存在，有些塔始建于宋、明、清，不断修缮，依然保存了宋代的审美和当时建筑的高度。 在代表上海不同区域宋代“高度”的塔之间，更有横向审美的金泽镇普济桥以独特的紫光闪耀的武康石桥传承且使用至今——人们依然从这座小桥上来来往往。 （建于南宋时期的“普济桥”在上海青浦金泽的金溪市河上静静躺臥了近800年） 在这个银杏叶飘落、金色铺地的浪漫时刻，昨天我开启“寻宋小众游”来到了青浦的金泽古镇。 夫人以我“眼没以前明了、耳没以前聪了、开车上街害己害人、是个祸害！”为由没收了我的座驾，现在的我外出只能“全公交”了。 好在我向来不排斥“公交”。 自己驾车虽然可以用方向盘任意东西，但世界是辩证的，手把方向盘看似自由，实则充满规则和束缚。坐公交出行则相反，可以开小差，可以览风景，可以思考，亦可远程沟通。即便在陌生的远方抑或在国外旅游比如在巴黎，在莫斯科我也都以公交出行为主，尤其首选地面交通。因为我知道乘公交车、坐地铁这是了解一个城市的最安全最便捷方式和角度。 这回我想好了，以人民广场为轴心方圆150公里内的景点都要乘坐公交、地铁过去，比如去苏州寻宋…… 从市区去金泽约60公里，在市区乘2号或10号地铁在虹桥枢纽转乘17号地铁到东方绿洲，再转乘当地的“青金线”公交车可以直达，全程用时没超过二小时，不比自驾慢多少。 （美丽的金泽） 金泽地处江南水乡，坐落在上海的最西端，与浙江的嘉兴、湖州相邻，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建制镇。 这里有可以追溯到南宋时期的《颐浩禅寺》、普济桥、古银杏，还有赵孟頫牵着管道升的手在金泽镇上游览的浪漫故事…… 去金泽古镇寻宋，我先到了《颐浩禅寺》。 遥想当年，它曾与杭州灵隐寺齐名，其中“颐浩”二字源于宋朝宰相吕颐浩。颐浩禅寺最早始建于北宋时期，宋高宗南渡时，在宰相吕颐浩护驾下，驻歇金泽，曾在这里建有行宫，整顿军马，操练兵士。宋高宗看到金泽河清水秀，鱼肥稻香，认定金泽是美丽富庶之地。他离开金泽时，曾下旨要当地官员士绅拨款建庙修桥。当年的这座小庙也被宋高宗御书赐额“永安寺”。 到了南宋景定元年（1260年），当地人在“永安寺”及吕颐浩的故宅基础上扩建寺庙，故得名《颐浩禅寺》。 元朝期间，《颐浩禅寺》扩大了规模，元成宗赐额为《颐浩禅寺》。因当年的寺庙规模空前，《松江府志》称“虽杭之灵隐，苏之承天，莫匹其伟”。 我看到在《颐浩禅寺》的门前保留了一块元代的石碑，碑铭为《颐浩禅寺记》，上面记载着《颐浩禅寺》的建造以及扩建历史，据青浦博物馆馆长王辉介绍，碑文上还第一次提到了“金泽”二字，这也是目前的历史文献中最早出现“金泽”这个地名的。 （重建的《颐浩禅寺》失去了昔日的辉煌，似一尊土地庙伏在原址上努力追忆着曾经的荣光。） 《颐浩禅寺》院内有一株古银杏树，树高25米，树围4.5米，是金泽的古树之冠。 据《金泽志》记载，元初西域高僧奔聂卜尔纳听说金泽颐浩寺的名声，不远千里来到金泽佛门取经。来到金泽后，他亲自种植了两棵银杏树，一颗在《颐浩禅寺》前，为雄性果树，另一颗在河西，为雌性果树，两树隔河相望，人称夫妻树，每年持续开花结果，果实香浓。然而，让人唏嘘的是，抗日战争时期，日寇曾几次袭击金泽镇，寺庙大部分毁于日军炮火，几乎被夷为平地。如今寺庙重建后的规模，差不多只是当时的1/10，河西的雌树也在战火中被毁了。 我走进建于宋代的《颐浩禅寺》院内，站在古银杏树下，踩着已经飘落过700多次的银杏叶，感叹古树依然顽强地活着，伴着晨钟暮鼓，青灯黄卷，年年冬天落叶如金…… 现今的《颐浩禅寺》是近年重建的，规模很小，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 在《颐浩禅寺》里，经历战火后重修的还有一座名为“不断云”的石雕围栏，这是由元代大书画家赵孟頫所作。他兴起时画了长卷“不断云”，云彩一团一团，一圈一圈，形状各异，有疏有密，有大有小，延绵不断故也称不同云。当年《颐浩禅寺》的方丈见到这云图极为高兴，请了著名石匠依长卷云图雕凿在一块块石头上，并将石头安放在大雄宝殿前的荷花池四周，组成石栏，周长40多米，甚为优美壮观。这荷花池的荷花以“云层”为烘托，犹如仙花一般。1992年重修时，工人们发现“不断云”石栏被埋在废墟中，损坏很大，现只剩下20多米，好在这些云石仍清晰活鲜，是珍贵的文物。 （颐浩禅寺大殿前植于南宋已经700多岁的古银杏，在斜阳映射下金光闪烁！） 之所以当年赵孟頫要创作这幅“不断云”这还缘于他和金泽的一段情缘佳话。 赵孟頫是宋太宗第13世孙，学识渊博，书画超群，当时他住在浙江湖州。他的书画艺术也流传到了青浦等地。 青浦的小蒸镇上管府有女管道升，从小热爱书画，于是两人通过书画牵线，结成伴侣。 说起管道升，今天的年轻人都爱说的“你侬我侬”，就出自她创作的元曲《我侬词》。 后来南宋灭亡，赵孟頫饱受亡国之痛，心情抑郁。 一次，他与管道升从湖州坐船到小蒸镇，路过金泽，到《颐浩禅寺》烧香，寺庙方丈热诚相待，介绍颐浩禅寺历史，当他得知《颐浩禅寺》乃宋高宗下旨所建，勾起了他对宋朝的思念，就在寺庙逗留。寺庙方丈了解赵孟頫的心情，知道他满怀丧国之痛，极力劝解，命小僧陪同夫妇两人在金泽镇上游览。一路走到正南这座建于南宋的“普济桥”边，夫妇两人抚摸桥石，思绪万千，站在桥上赵梦頫吟诵岳飞《小重山》词： 昨夜寒蛰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 触景生情，泪滴满衫襟。 此后赵梦頫夫妇常来金泽，有一次赵孟頫迈步小桥之上，看到天空云层在蓝天衬托下优美多姿，便挥笔画就“不断云”…… （普济桥） （今日（20号）看到一小学生作文写的也是“金泽”，小学生的文字很好！还让我知道了那里有41座桥，特剪辑揖入我的美篇。） （普济桥） 近800年过去了，现在这座“普济桥”依然横臥在小镇两岸。 从远古到近代，世上存在过各式各样的桥梁，这些桥梁随着对他们功能上要求的不同，使用材料的差别、结构形式和施工技术的进步而表现为不同的形象。有些在设计时考虑了审美的要求，故极为动人，有些平淡无奇，有些甚至丑陋不堪。于是有人说，这些桥梁作品是实用的作品，但不一定是艺术作品，是形象，但不是艺术形象。 在水网密布桥连桥的金泽流连我就想：哪些桥够得上称为艺术作品和艺术形象呢？什么又是桥梁建筑艺术呢？ 从古至今，技术和艺术是不分家的，在古希腊语言中，没有艺术这个单词，只有技艺一词，即指艺术，又指工艺。 我国隋朝的赵州桥的建设者，既建造了拥有那么卓越的技术和艺术造型的桥梁，又雕刻出极为生动的栏板形象真够艺术的！ 这座“普济桥”我想也是够艺术的！ 今天，我在这里踏桥而过，桥下河水潺潺，桥边炊烟袅袅，真是时光悠然…… 由于桥体是由很金贵的紫色的武康石建成，当地人介绍说，每逢蒙蒙细雨，紫石在雨中会显出晶莹紫光。盛夏季节雨过天晴，蓝天上彩虹飞架，金溪河上普济桥紫光闪烁，那景色如临仙境一般，所以金泽人更爱称它为紫石桥。 （完） （普济桥） （金泽连通着太湖，属江南水网地带，“桥”连通了当地人的生活，也孕育了别致一格的江南文化。） 附歌一首——-风之殇 - 卞海波词：海波曲：浅笑1.你是春雨的模样从没停止过流浪你是蝴蝶的脸庞夜色中回到天堂你是谁的信使捎来四季的沧桑你的一曲离歌弹出一地的秋凉1.3.4.绿草萋萋白雾茫茫你的往昔就是我最美的时光水墨点点红妆暗香我寻找你的在水一方2.你是冬雪的翅膀总在不停的张望你是明月的心窗思念是地久天长你是谁的画笔绘出相思的断肠你的一阙新词写下人间的离伤5.风之殇夜未央 （一位不相识的驴友细心的女摄影师让我站在完整的阳光下，避开了冬日下午早早就有的日落荫影，还皱着眉唤我；“把手插进兜里呀！”记忆中好似第一次这样拍照，效果挺好的。） （这是我用照相机拍的自已家的铁兰，效果比上次用手机拍的更好些。我现在还想不明白：怎么会冒出这一抺紫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