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从六月底开始,悉尼经历了100多天的疫情封锁,到十月底,疫苗接种率上升,病例数大幅下降,封城措施逐步解除。本以为可以外出放松一下心情,但却碰上天公不作美,悉尼遭遇史上最潮湿的十一月,天气经常乌云密布,一会儿暴雨如注,一会儿又是阴雨绵绵。进入十二月份,预计这样的天气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今天,难得碰上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便赶紧开着车出城,去领略"重获自由"的快乐。</p><p class="ql-block"> 清晨,朝霞满天,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风和日暄,远山如黛。我开着车沿着一号公路一路向北,我们的目的地是离悉尼100公里以外的Budgewoi,那里大小湖泊纵横交错有Munmorah湖,Budgewoi湖,还有Tuggerah湖,对于"重获自由"的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湖光水色更能让人放松心情,纵情享受。</p> <p class="ql-block"> 我们出了城先到了Long Jetty〈长栈桥),虽然过去来过好多次,但今天的感觉却大不一样,可能是一个多月来的雨天,把山山水水洗刷的干干净净,再配上那蓝的天,飘浮的白云,晴暖的阳光,天地好像更加多姿多彩;或许经历了100多天的封城,自己变得心枯涩久,渴望去拥抱大自然,所以今天看什么都不一样。</p><p class="ql-block"> 我停好了车,和太太一起走入绿荫步道,林子里树木繁多,鸟儿正欢快地唱着动听晨歌,清脆悦耳,树上枝枝叶叶都带着宿雨,在阳光下绿的发亮。我们穿过林子的小道,眼前便是Tuggerah湖,明丽的朝霞洒在宽广的湖面上,湖水漾着淡淡的波光,显得格外宁静。我们径直走上了长栈桥,这座白色的栈桥建于1914年,长约350米,从岸边一直延伸至湖中,走在桥上像是走入优美的画境。看到桥上空无一人,太太惊呼到:"今天这片天地是我们的!"。她一会儿走在前面,左顾右盼的忙着拍照;一会儿又挽着我的右臂,在狭仄的栈桥上挽臂徐行,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当然,水中的浮萍,水里的游鱼,水上的飞鸟,都会吸引我们长时间驻足欣赏。当我们来到栈桥的尽头,像是走入了湖中,四周都是静美的湖水,湖光潋滟,波平如镜,湖对岸的一簇簇芦苇,一排排绿树,一幢幢民宅,一群群水鸟,还有湛蓝的天空,飘动的白云,纷纷在清澈的湖面上投下斑驳的光与影,横亘在我们眼前,犹如一幅多釆多姿的巨幅画作。湖里的鱼儿不时的跃出水面,好像与我们争睹湖上的美景。忽然,我们眼前出现一队鹈鹕(Pelican),一个大的鹈鹕带领着几只小的,悠哉悠哉地游着,四周泛着金麟似的涟漪,仿佛一位母亲携家带口地快乐出游,凝神屏气看着它们浩浩荡荡的样子,有种莫名的惊喜。</p><p class="ql-block">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桥上依然还是我们两个人,与几年前桥上摩肩接踵的热闹盛况相比,今天显得特别的落寂。过去,长栈桥是著名的网红景点,大家口口相传,名声鹊起,当地华人摄影爱好者、海内外游客成群结伴地纷至沓来,特别是日落黄昏时分,来的人便更多,挤满了栈桥。大家沐浴在金色的余辉中,湖光与山色,人影与光影交相辉映,成了一个湖上乐园。时至今日,肆虐二年的新冠疫情,时断时续的疫情封锁,让这里成了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但这并非全是坏事,从自然环境角度来看,游客少了,环境得到充分的休养生息。所以,今天这里的天更篮,水更清,树更绿,鱼更多,鸟更欢,山清水秀,诗情画意,差不多俯拾皆是。</p> <p class="ql-block"> 游完了长栈桥,我们来到临近的Budgewoi湖,这里有一个不大的公园,一条溪流环绕着公园,缓缓地流向北方,注入Munmorah湖,公园二面环水,绿树成荫,密密层层的大树下,建有一个儿童游乐场,几个凉亭,野餐烧烤区,散落四周的就餐坐椅,周末,面对着湖光水色,一家人坐在林荫下聚餐是一种奇妙的享受。公园的右边紧连着一个大型的度假营地,可以停泊许多大型房车,还有小木屋别墅出租,是个非常受欢迎的度假地方,公园左边有一座白色拱型木桥从公园内通向Durkey岛,那里是人们垂钓的好去处。</p><p class="ql-block"> 公园里的游人不多,到处都显得冷冷清清,唯独小溪边传来欢快的人声。我们寻着笑声来到那里,这条溪流不宽,大约有五十米,几番大雨之后,溪水上涨了许多,又神奇地迎来日丽风和的好天气,使得水中的色彩更加的丰富明亮,对岸一幢幢掩荫在树丛中的临水别墅,茂密的绿树、白色的木桥,再加上蓝天白云,艳丽的阳光,全都映在泛出金光的溪水中,有的绿、有的白、有的蓝、有的似乎是橘黄色,像是水晶宫中一排排画阁朱楼,华丽多彩。如果说长栈桥上看到的是一幅水阔天空的水彩画,那么现在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几个当地居民站在清澈的溪水中,他们裸露着上身在游水,有二个年轻人各驾一只独木舟悠悠的划着,一位身穿泳装的妇女牵着一条黑色的小狗,在水中不停的嬉戏,小狗不时地从岸上窜入水中,又从水里返回岸上。我伫立在岸边看着这些人,他们那种忘我的欢乐,是多么自然,多么投入,多么美妙!不由得让人想起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这群人不就是当代的"避秦遗民",从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对疫情的恐惧,对外来游客避之若浼,而是对着我们打招呼,笑脸相迎。他们热爱这片洞天福地,追求自己平凡人生,把每天的日子过得欢快和充实。而这些平凡和普通,竟是我们城里人心驰神往的梦想。</p> <p class="ql-block"> 我们过了桥,沿着湖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岛上的环境非常幽静,景色迷人,一边是临水而建的民居,一边是波光粼粼的湖水,人行步道两旁都种着一排排桉树,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在小径上洒下无数的光点,清脆的鸟啭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林间。路上行人很少,偶尔会遇到骑车运动的人。这时,我们对面走来一对老年夫妇,大家目光相遇,相互道了声早安,随后那位老人开口道:"今天天气真不错!"我说:"是的,出来走走,享受一下难得的好天气"他接着便问到:"你们从哪里来?",其实他有点明知故问,因为疫情限制,除了悉尼和本地人,很少有其他外来游客。我告诉他,我们是从悉尼来的。他听了之后,马上又问:"你们住在悉尼什么地区?"对于他的热情搭话,我却显得有点敷衍,随口说了我住的地方,只见他咧着嘴大笑起来,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四十年前,我就住在你们隔壁的社区,后来我们离开了悉尼,来这里定居,这里非常的安静,很适合我们。"他还告诉我们,在乡村过日子,简单,舒适,还有这么好的风光陪伴。我表示这里风光很不错,接着把话题拉了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你过去住过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成了一个安全、幽静、友好的高尚住宅区。"他听了不住地点头称道,说以后去悉尼顺便去那里转转。住在远离城市的人总有简单、开朗,热情,喜欢与人交往的性格,不像我们城里人局促在一个小圈圈(封城时活动范围仅限5公里),被许多防疫措施搞的神经兮兮,与陌生人交往总是能免则免,唯恐惹疫上身,人情变得冷漠,人性变得麻木。经常有人提起,疫情过后,以往那种人与人的亲密关系恐怕再也找不回了,我想情况远非这么悲观,只要人间爱的火种不灭,一切皆有可能。</p> <p class="ql-block"> 临近中午,我们开车赶往十公里之外的The Entrance,顺便去那里吃午饭。The Entrance是钮省知名度非常高的旅游小镇,离悉尼不到百公里,很受游客喜爱,有时我们会经常来这里游玩。The Entrance是一个人口仅几千人的小镇,它位于一个出海口,涨潮时海水浸入当地的Tuggerah 湖,每当大海退潮的时候,出海口便会露出半公里长的沙堤,把内湖和外海分隔开来,起到海水内外调节作用,所以就算大海狂风大作,波涛汹涌,内湖却是另一番光景,气候宜人,风平浪静。这里的旅游业兴旺发达,有"假日游乐场"的美誉。</p><p class="ql-block"> 车抵达The Entrance小镇,我们先得找一个车位,过去中午时分,这里的车位很难找,今天却还好,湖边街道上零散的停了几辆车,我拣了一个离The Entrance Hotel很近的车位,便走入酒店餐厅。在门口碰上酒店员工要求我们手机扫二维码进行防疫安全登记,还得出示完整疫苗(二针)接种证书,被允许进入后还要戴上口罩,社交距离等防疫措施。店内就餐的客人并不多,太太点了一份煎三文鱼、土豆、青豆,我则选了一份煎盲槽鱼、色拉和炸土豆条,二份午餐价格相同都是$29,收银员问我们是否有政府发放的就餐券(支助小生意),上次政府发的就餐券,我们每人还有$25余额,这样扣除下来,今天午餐每人只需支付$4,$4吃一顿午餐那还是30年前的事儿。如今百物腾贵,生意难做,政府不得不进行输血(财政支持),也让我们有幸再体验一下过去的好时光。我们坐在户外就餐,酒店在这里支起一个偌大的白色凉棚,里面坐着三三二二的食客。我们边观赏着湖上美景,边享用"廉价"的午餐,还有那取之不尽的习习凉风。</p> <p class="ql-block"> 餐后我们沿着湖边朝出海口方向走去。街上行人不多,店铺大多开着,出出进进的没几个人,沿途的沙滩零星散落着几只遮阳帐蓬,有几个大人带着孩子在水中玩耍,"假日游乐场"这般的冷清,实在让人始料未及。我们走了大约10分钟,便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出海口那长长的金色沙堤,它犹如一根金黄色的缎带,把蓝蓝的天和碧绿的湖水分隔开来,像是一幅唯美的热带风情画卷。沙堤的外面是浩瀚的大海,沙堤的内侧却是清澈晶莹的湖水。现在正值海水退潮的时候,所以整个沙堤便横空出世般的横在了眼前。太太指着靠近沙堤的地方告诉我说,"三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下水捕捞大虾,那真是一个惊险而又神奇的体验。"说完她便径直朝那片沙滩走去。这次经历她回家就告诉了我,那是个星光璀璨的夏日夜晚,她和朋友一行七八个人,带着捕虾的工具,开着三辆车来到这片水域,由于大家都是头一回捕虾,完全没有经验,折腾了几个小时,还是空手而归。当然,并非完全没有收获,有二件事情太太会经常提及:一是,在漆黑一片的湖水中,前来捕虾的人非常多,其中绝大部分是华人。大家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每个人头上戴着一盏头灯,手拿着捕捞工具,从近处瞧像鬼影幢幢,远处望如鬼火点点,看了真是毛骨悚然。还有,漆黑的夜空异常的明亮,灿烂辉煌的银河系就像是压在自己的头顶上,光亮夺目,这在城里是看不到的奇景。我独自一人在湖边盘桓多时。"让我们去看海吧!"忽然,太太银玲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此时,太阳开始西沉,正是看海的绝佳时间,我们便开车去了临近的海滩。</p> <p class="ql-block"> 火红的夕阳洒满了Terrigal海滩,直到遥远的天际。海浪一波一波前呼后拥地涌向岸边,发出咆哮的怒吼,激起飞溅的浪花,吞没岩石岛礁。潮来时大海就是这般的汹涌澎湃,而当潮水退去的时候,大海却又变得多么平静,这一来一去便是岁月的歌谣,而且不知疲倦地唱了千百万年。相比之下,人类相当的渺小,但人类却自视甚高,自认为无所不能,结果却被小小的新冠病毒整整折磨了二年有余,至今没有消停的迹象。刚才开车时新闻里说,悉尼确诊Omicron 病毒的感染人数己达六人,据说这种病毒与原始病毒完全不同,传播非常快,所以,会不会又要来一波大疫情,重回过去封城模式?我实在不好说,唉!回家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快乐出游,沐浴在夕阳下,我这样沉思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