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桓祁连山追思金银滩

老季

台风呼呼，航班迟迟；旅程急急，行色匆匆；机舱静坐，浮想联翩：念天地之悠悠，思数载之往事；当年插队，落户酒泉；躬耕于祁连山下，委身在猪圈改房；开门见山，抬头望雪；挥汗于戈壁滩中，思乡在土坯炕上；蹉跎岁月，度日如年；叹东去之列车，何日载我还？…… 受台风影响，航班延迟一天。2015年7月12日中午赶到浦东机场，一直等到下午两三点钟终于起飞。降落张掖机场己是傍晚6点了。 四十余载久怀重游念，落地张掖一遂平日愿； 张掖南枕祁连山，北依合黎山、龙首山，黑河贯穿全境，形成了特有的荒漠绿洲景象。境内地势平坦，雪山、草原、碧水、沙漠相映成趣。 古称甘州，今日张掖，因汉武帝雄师“断匈奴之臂，张中国之掖”而得名。有南国之韵，具塞上之情。古人有诗云：不望祁连山上雪，错把甘州当江南。 台风致行程延期，大巴遂日夜兼程。张掖晚餐后马不停蹄，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祁连山，午夜方抵西宁。与同学会面的计划只能泡汤了。 大约在1982年左右，我与同学借出差之便从甘肃省海石湾自驾数百里参观塔尔寺。当时塔尔寺形单影只，周边荒无人烟，交通闭塞。这个零乱的小街在当年是方圆十几里唯一的小镇！ 今非昔比，现在塔尔寺逐步发展成一座具有鲜明民族特色和地方风格的古建筑群，全寺占地600余亩，僧舍房层9300多间，殿堂52座，僧人最多时达3600余人。因寺内不让照相，只能在外面拍几张过过瘾了。 塔尔寺位于青海省湟中县鲁沙尔镇南面的莲花山中，距省会西宁市25公里。塔尔寺与西藏的甘丹、哲蚌、色拉、扎什伦布寺和甘南的拉卜楞寺并称为我国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 转经筒又称“嘛呢”经筒，与八字真言和六字真言（六字大明咒）有关。藏传佛教认为，持颂真言越多，越能表达对佛的虔诚，可得脱轮回之苦。 黄教有显宗密宗之分，寺院开天文藏医之课；虔诚信徒济济，五体投地连连；欲把来生求，先将今世修。 据说佛祖释迦牟尼是在菩提树下修炼得道，为此，菩提树一度被视为神圣之树，寓意有“大彻大悟”的象征。望着茂盛的大树，想起了那首代表悟道修行至高境界的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生啊！本应像苏东坡那样，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 从塔尔寺奔青海湖途中，瞻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时隔六年，己经忘了此庙大名，惭愧！ 午抵青海湖，烈日正当头，经幡挂满路，游人常回首。 祭祀青海湖祭海就是祭祀青海湖，最初是蒙古族的传统。蒙古族人原来信仰萨满教，相信万物有灵，尤其认为天是至高无上的神。早在元代，蒙古族就有祭天、祭山、祭海之风俗，清代以来对青海湖的祭祀活动更具规模、更加富有宗教色彩。与此同时，环湖地区的藏族人也参加了这项祭祀活动。青海湖祭海，不仅是带有浓郁宗教色彩的一种民俗活动，更是一种文化现象，其间包含着众多民风民俗，同时表达了人们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美好愿望。2008年，青海湖祭海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湖深三十多（米），周长三百六（千米）；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居中华内陆湖之冠，列九州咸水湖之首。 昔日文成远嫁，路途思念家乡；日月宝镜中东望长安，泪眼婆娑时不忘使命；弃宝镜于马下，化神奇于大湖。 ……一个关于青海湖的美丽传说 清清咸湖水，悠悠湖中鱼；当年俺们桌上见，而今国宝行中列。八十年代初，我们在与青海省交界的甘肃省海石湾工作，每逢冬天，常有整车的青海湖湟鱼就地买卖，价格便宜，口味颇佳。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雪里蕻烧湟鱼也算是桌上的佳餚了！ 二郎剑风景区位于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共和县109国道旁的一个风景区。二郎剑风景区以其蜿蜒深入青海湖中的特殊地理位置，以草原、沙滩、动物为主的生态自然资源，以民间文化活动为内容，成为青海湖旅游区一颗耀眼的明珠。 天然牧场造福百姓千秋万代，茫茫湖海试射鱼雷十年八载。 湖中鸟岛，如雷贯耳，行程不列，无福前往。听导游介绍以解向往之渴，看视频播放增长知识一二。栖鸟数十万，品种二百二；以国宝鱼为食，以沼泽岛为家。美哉！青海湖 金银滩位于祁连山下青海湖畔。方圆1100平方公里，有两条河流穿越而过，形成了水草丰美牛羊遍野的大草原。尤其在春夏之际，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绿草如茵繁花似锦。野花以黄色和白色为主，故而被人们称之为金银滩。站在辽阔的草原上，望着远处的那星星点点的牛羊，耳边仿佛响起了那首悠扬的旋律……。一位伟人顿时呈现在我的脑海。 王洛宾（1913年12月28日—1996年3月14日），名荣庭，字洛宾，汉族，生于北京。1934年毕业于国立北平师范大学音乐系。1938年王洛宾在兰州改编了新疆民歌《达坂城的姑娘》，之后便与西部民歌结下了不解之缘，将其一生献给了西部民歌，被百姓誉称为“西部歌王”。 1939年夏天，中国电影创始人之一的著名导演郑君里，率一个摄制组千里迢迢来到了青海，他要在中国西部的少数民族地区，拍一部反映抗日战争的纪录电影——《祖国万岁》。〔这部纪录片现珍藏在台湾〕当时，在青海西宁当中学音乐老师的王洛宾，也被邀请参加了这个摄制组，一起来到了青海湖畔的金银滩大草原，来到了海晏县三角城。摄制组就驻扎在当地千户长同曲乎家的大院子里，他们与千户长一家同吃同住。在这一带，千户长家是最富有的。他家的院子里有一栋二层的楼房，很是气派。 摄制组在青海湖畔开机了。影片中要拍一个放羊的场面，自然是千户长家里的羊最多，郑君里就请同曲乎千户长的三女儿萨耶卓玛来当牧羊女。但还需要一名赶羊的帮工，找来的藏民在试镜头的时候总是不合导演的意，郑君里情急之中，干脆让王洛宾穿上了藏袍，充当帮工，与卓玛姑娘一起赶羊。此时，卓玛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17岁少女。她的头发梳成了十多条小辫披在身后，两只大眼睛闪烁着大胆而炽烈的光芒。 那时候的金银滩上有个说法：“草原上最美的花儿是格桑花;青海湖畔最美的姑娘是萨耶卓玛。”王洛宾和卓玛同骑在一匹马上。活泼大胆的卓玛，时而驱马狂奔，时而勒马立起。为了不使自己摔下去，王洛宾只好紧紧地抱住了卓玛的腰身···黄昏，“牧羊女”卓玛和“帮工”王洛宾共同赶着羊群回到羊圈，仔细地清点着羊只的数目，晚霞的余辉映照出卓玛亭亭玉立的侧影···。看到王洛宾痴迷的傻样，卓玛笑了，并挥起手中的牧羊鞭，轻轻地打在了王洛宾的身上，然后转身跑去。王洛宾还久久地呆立在那里，仔细回味着那一鞭的滋味··· 一首享誉中外的名曲就这样萌芽了，三个月后，《在那遥远的地方》问世。金银滩上的这块石碑上刻画着王洛宾当年的部分手稿。 1988年春节，青海省文联和电视台邀请王洛宾前往他的“第二故乡”，参加庆龙年联欢活动。在接受采访时，王洛宾向在场的领导和客人们，公开了自己心中埋藏了五十多年的这个“秘密”。“要说《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首歌儿是怎样写出来的？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秘密，那就是在草原上和卓玛姑娘一起拍电影的时候，没留神被卓玛姑娘在自己脊背上抽了一鞭子，随即产生了灵感，才写出来的。20岁不会说，30岁不想说，40岁不能说，50岁不敢说，60岁不愿说。自己现在已经七十多岁，说出这段话已经无所谓了，要是再早20年说这段话，恐怕自己还要脸红呢！” 1994年11月13日中午，我携妻女与一群朋友在南京夫子庙一餐厅聚会。席间突然发现邻桌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老人爽朗地喝下一杯酒，然后用手捻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咀嚼着，再与对面的陪同女子讨论着什么。一副西北汉子的气派，瘦瘦的脸颊，深深的绉纹，那是岁月的流痕，记载着人生的坎坷与不幸。我谨慎有余，不敢冒昧，两难之际突然心生一计。叫来读中学的女儿悄悄说了几句话，女儿便拿着餐厅赠送的袖珍版《论语》恭恭敬敬地走到老人面前，请爷爷签名。当女儿笑容满面地回来时，我迫不及待地抢过小书一看，哈！大喜过望。 我与朋友们围住了洛宾先生，几句寒喧后便拉着歌王拍照留念。然后直奔主题，请西部歌王唱歌。王洛宾笑咪咪地答应，随即提出了一个要求：你们唱两个，我唱一个，此刻脸上浮起的笑容宛若老顽童。餐厅顿时演出了一场奇特的音乐会，一边是民众街头大合唱，一边是中国音乐大师的独唱……。当然，王洛宾先生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歌声引起了全场的共鸣与掌声。大师的随和与亲民让人倍感亲切。毕竟是81岁的老人，唱了三首歌后，经久不息的掌声表达了大家的謝意。虽然依依不舍地告别，心里依然余兴未了。就在这一年，王洛宾先生凭借《在那遥远的地方》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东西方文化交流特殊贡献奖。一年以后，王洛宾先生永远地离开了热爱他的人们。 夕阳西下，金银滩上；西部歌王王洛宾，一生坎坷一世歌；草原邂逅卓玛，才子性本多情；半段恋情惜无善终，一首名曲享誉全球；“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卓玛已逝，洛宾作古，在那遥远的地方，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为了缅怀这位伟大的人民音乐家，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在吐鲁番葡萄沟建立了王洛宾音乐艺术馆。 2009年6月30日，第二座王洛宾音乐艺术馆在青海省海北州开馆。 西部歌王随同《在那遥远的地方》永远载入历史的史册……。 今天，人们在金银滩上缅怀王洛宾的同时，也在向为祖国强大而研制第一代核武器的科学工作者致敬！原子城位于青海省金银滩上，它是我国建设的第一个核武器研制基地，老一辈科技工作者在这里成功研制出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和第一颗氢弹。原子城建于1958年，1995年5月15日退役，经国务院批准更名为西海镇，现为海北州府所在地。2005年11月，原子城被确定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晨观八宝镇，方识袖珍县；四乡三镇建，全县五万民。百姓多为藏蒙回，生计常作牛羊牧。7月13日宿于祁连县八宝镇。祁连县因地处祁连山中段腹地而得名，位于青海省的东北部、海北州的西北部，北邻古丝绸之路的首要通道甘肃河西走廊，故有青海“北大门”之称，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莽莽祁连，白雪皚皚；长八百公里，宽四百公里；坐落在河西走廊南侧，分隔于青海甘肃之间；祁连者，匈奴语呼天之意，祁连山，匈奴人之天山也。 早年躬耕酒泉，我辈看南山为景；世代繁衍河西，乡民视祁连为神；山顶终年积雪不化，山上冰川蓄水灌溉；开春浇地之日，全队武装之时；队长亲率壮汉守护，社员箪食壶浆相送；奔走上游巡查，虎目圆睁眺望；群殴之事，连年不断；县长闻之，如卧针毡。民风有云：水即粮也！劫水如夺口中之食也！俱往矣！而今再无“劫水”一词了。 明朝有位名叫陈棐的诗人，曾经做过甘肃巡撫（相当于今日的省长）。巡视到此，留下了大作《祁连山》：马上望祁连,连峰高插天。西走接嘉峪,凝素无青烟;对峰拱合黎,遥海瞰居延;四时积雪明,六月飞霜寒。……这里的合黎指与祁连山相对的合黎山，居延指内蒙古的居延海。 在祁连山腹地，藏匿着美丽的一方净土，那就是卓尔山。卓尔山，取“卓尔不群”之意。属丹霞地貌，位于祁连县八宝镇。 一个关于卓尔山的美丽传说。 卓尔与阿咪东索 西夏烽燧　　烽燧称烽火台，是古代传递军事信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西夏烽燧遗址是相传西夏末代皇帝李睨于亡国之际、以假死之计，逃难至祁连县后，在祁连山腹地各山头可遥相呼应的险要位置修建的多座烽火台。卓尔山烽火台为其中一处，此烽火台是在西夏烽燧遗址的基础上重新修建的，高9.36米，登顶视野开阔，可尽赏卓尔山景区360度无死角全貌。 祁连山上载歌载舞的少数民族 西汉初年，霍去病西征并征服匈奴。“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这是一首当时祁连山区流传的匈奴民歌。所指“祁连山”即卓尔山，后泛指甘肃、青海之间一系列在地质或地貌上相联系的一系列山脉。 连年战争，百姓不堪其苦。古人有诗云：……星旗映疏勒，云阵上祁连。战气今如此，从军复几年。战争的旗帜飘扬在疏勒城头，密布的浓云笼罩在祁连山上。战争局势如此紧张，从军征战何时能够还乡？ 匈奴在强盛的时侯，东破东胡，南并楼兰、河南王地，西击月氏与西域各国，北服丁零与西北的坚昆。范围以蒙古高原为中心，东至内蒙古东部一带。南沿长城与秦汉相邻，并一度控有河套及鄂尔多斯一带。向西跨过阿尔泰山，直到葱岭和费尔干纳盆地，北达贝加尔湖周边。被称之为“百蛮大国”。 匈奴是我国古代的一个游牧部族，兴起于公元前3世纪，衰落于1世纪，是草原文明的缔造者和传承者，有语言，无文字。在大漠南北活跃了约三百年，其后又在中原地区活跃了约二百年，对中国和欧亚大陆的历史进程都曾发生过较大的影响。 爬卓尔山，眺牛心峰；鸟瞰古县城，留影烽火台；西夏岗楼今犹在，刀光剑影谁见了？ 路途小憇偶遇当地一小伙子。 卓尔山，蒙古人心中的天境。 2015年7月14日下午，我们来到了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门源回族自治县。 蓝天白云雪山草原，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美不胜收啊！ 欲观黄花，重返门源；登高远望，百里油菜花黄；环山漫步，游人神怡心旷。 夫江西婺源，早春三月，油菜花黄，游人如织。惜赏花之人，浅尝辄止。但晓有南婺源，而不知有北门源也！ 想那门源油菜连绵百里，六十万亩花黄飘香，何等之壮观！君若实地观之，方知那婺源油菜如同房前屋后自留地耳！ 百里菜花地中显出五个大字：爱你一万年 祁连巍峨，蓝天白云牛羊壮；门源花黄，养在深山人未赏。 傍晚时分，中途小憇，偶见山沟群牛饮水，欲“摸着石头过河”，口占打油诗一首：夜宿八宝镇，晨游卓尔山；盘桓祁连山，海拔三四千；赏花走门源，小憇在河滩。头牛想过河，不知深与浅；黑牦牛一群，解渴溪水边；一步三回头，踌躇彷徨间。人生亦如此，三岔口常现；进退两难时，抉择当为先。 张掖的早晨 七彩丹霞地貌群位于甘肃省张掖市临泽县倪家营乡南台村，平均海拔1850米，东西长约45公里，南北宽约10公里。 张掖七彩丹霞地貌群以其面大集中，层理交错、岩壁陡峭、气势磅礴、造型奇特、色彩斑斓而称奇，有红色、黄色、白色、绿蓝色，色调有顺山势起伏的波浪状，也有从山顶斜插山根的，犹如斜铺的彩布。 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熠熠泛光，色彩异常艳丽，让人惊叹不已。 老朽效少年，留影手指天。哈哈！ 身着旧衣翻山越岭，仿佛动物的保护色一般，一会儿太太就找不到我了。突然想起“天人合一”这个词，庄子云：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人是自然的一部分，本应一气相通啊！ 有桥无水也是桥，桥上留影依然笑。 原本五日行程因台风光顾而压缩，虽然总共游览了三天，但是登上了祁连山，一解心中之惑；徜徉在金银滩，追思歌王踪迹。心愿已了，此行不虚也！ 2015年7月15日傍晚乘坐大巴前往张掖机场搭乘航班返沪。别了！祁连山。连日盘桓，一遂心愿；夫人凝望窗外，仿佛沉浸在蹉跎岁月的回忆中；老朽闭眼沉思，全然淹没在祁连风光的描述里。再见了！我们魂牵梦萦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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