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母亲的小心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的母亲,今年已经七十三岁,她养育了三个儿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年轻时的母亲,勤劳、能干,养鸡、养羊、养猪、洗衣做饭、农活,家长里短终日忙个不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现在的母亲,依然勤劳、能干,种花、种地、扣球、洗衣做饭、烧酒,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从不让孩子操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今天是周六,原定于周六、周日两天参加继续教育培训的,因为疫情扩散迅速教体局取消了培训,我得以回家看看老母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到家时,母亲正在厨房,看到我,她的笑容漾了起来,像春风里的湖水的微波,像阳光下金色麦田起伏的波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娘,咱们今天出红薯吗?我大声问母亲。母亲在高速路边我家的绿化林里种了两百多棵红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不出了吧,这几天又暖和了,让红薯再长几天吧。与咱们地挨边的几家还都没有出呢,你娃子叔说凡是急着种麦子腾地的都出了,咱家的红薯长在树林里又不腾地种麦子,让它再长几天吧。母亲微笑着说,那笑容里流着蜜,好像她种的红薯结的又大又多似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好,家里还有啥活没有?我问母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有,咱家的红薯窖外面看着好好的,里面塌方了,你看看能不能用砖头砌一下。我先去把开开的菊花摘下来去陈庄卖掉。母亲吩咐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好,我去修红薯窖,您去摘菊花吧——咱的铁锹在哪里?我一边跟母亲说话,一边准备去换衣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就在红薯窖的旁边呢,你去吧,小心点儿啊,母亲边嘱咐我边提着一个空桶去了西院——我家的菊花大多数是大朵灿黄色的,一朵朵正努力开放,好像在向世界证明生命的金贵;只有一小部分是小朵雅白色的,种在西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家的红薯窖在正院腰墙的南面,红薯窖的西面是一小片芫荽和菠菜。菠菜已经长出了大叶,细细的梗上生长着碧绿的叶片,一片片精神抖擞,正长得欢快。芫荽也有两三寸高了,一棵棵昂首挺立,活出了精气神。芫荽的南面是一条小路,小路的南面有几棵青椒,小孩子拳头那样大的青椒将枝条都压弯了,几朵金黄的菊花淘气地从碧绿的叶片中探出头来。红薯窖的东面,是几棵芋头,蒲扇大的叶面挺立在半人高的叶柄上,看起来威武不凡。红薯窖的正南是一小片竹林,约有二三十棵竹子,长势旺盛,青翠欲滴,最高的几棵已经有前面船叔家的楼房高了。红薯窖的东南方是一棵石榴树,石榴已经摘完了,满树的叶子正闪着黄光,好像在炫耀自己辉煌的一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终于,我把目光落到红薯窖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这红薯窖是前几年挖的,用了有四五年,今年下了好几场大雨,母亲说里面塌了,估计里面进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咦,里面塌了?外面好好地,母亲怎么知道里面塌了?难道母亲下去看了?我忽然想起这个很危险的问题,额上不觉流下冷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急忙搬开红薯窖口上的板子,一股湿气扑面而来,一根花色的绳子静静躺在窖口边,我顺着绳子望下去,底端是一个白色水桶,里面盛放着几个圆圆的东西。我很好奇,母亲放了什么呢?将水桶提出来,我才看清,母亲在水桶里放了好几个石榴,圆圆的,泛着黄绿色的光泽,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那样新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母亲放石榴干什么呢?按捺住好奇,我拿起铁锹将红薯窖上面的土铲开、挖走,翻到一边,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将土下面已经湿腐的木棒取掉,整个红薯窖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它深约两米,底部往上除了窖口这面其余三面均已塌方,里面的空间比原来挖好时几乎大了一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挖开了?耳边传来母亲柔和的声音。看她时,她正提着一个白桶,白桶里盛满了白色的菊花,菊花的香气从桶里溢出来,香满了院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娘,您下去看了?我顾不上再闻菊香就问母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往红薯窖里放了几个石榴,听说红薯窖里保鲜,等开源和琳琳回来,让她们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母亲放下花桶,云淡风轻的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听了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开源是我的儿子,琳琳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母亲最是喜欢他们,每次两人回来,母亲都高兴得不得了,走路像驾云,说话甜蜜蜜,笑容从不断,逢人就夸赞,用她自己的话说看到孙子懂事孙媳漂亮三天不吃饭都是高兴的!母亲疼爱孙子孙媳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母亲往塌方的红薯窖里放石榴却是很危险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娘啊,往后,您可别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哪儿都有卖石榴的,他们自己可以买,我也可以给他们买,这几个石榴您自己留着吃,别再给他们放着了啊。您这样做,儿子心里揪得慌啊。我放下铁锹,跟母亲说起了心里话。有泪水偷偷流进心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原本我是用绳子往下送的,没想到绳子滑下去了,我就跳进去把绳子捡上来,等他们回来好往外拉,以前拿红薯我也跳进去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能有啥事?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小心的解释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没事就好,我这就把塌方的地方用土填住,红薯窖浅一点没关系,反正咱也放不多少红薯。我放下心结,开始去干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母亲开着三轮车去陈庄卖菊花了。那桶里的菊花,一朵朵洁白如云,菊花的香气随着秋风飘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扶着铁锹喘息时,天上正有一片片白云飘过,像一朵朵洁白的菊花,隐隐有菊香从云中飘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