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人性回归

舟自横

渡边淳一情爱长篇小说《失乐园》 解读人性回归之绝唱 　　陆续在网上读完日本作家渡边淳一情爱长篇小说《失乐园》，由婚外情引发男女主人公双双殉情的悲剧，令人扼腕叹息！从而展示了现代物质文明社会中年婚姻危机人性回归。 　　《圣经·旧约·创世记》记载，亚当是上帝在创世第六天用泥土按照自己的形象造出的第一个人类，上帝将生气吹入其鼻孔，使之有灵魂或生命。夏娃是上帝取亚当之肋骨为其造的配偶。两人在伊甸园内看管生灵万物，生活毫无忧虑。后来夏娃受魔鬼撒旦之诱惑，与亚当一起偷吃了禁果，能知羞耻与善恶，犯下原罪，因而受到上帝的惩罚，被逐出伊甸园。 《失乐园》是日本小说家渡边淳一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塑造了一对中年男女因婚外恋而双双殉情的故事。 　　偷吃禁果，被驱逐出伊甸园亚当和夏娃，于是有了人类。 　　渡边淳一，医学博士。渡边淳一三十五岁时弃医从文，开启职业作家人生之路。1995年，发表长篇小说《失乐园》。在日本引发了“失乐园”热。两年后，小说《失乐园》被搬上电影、电视荧幕，“失乐园”获得日本1997年的年度新词·流行语大奖。2015年，渡边淳一的遗作《我永远的家》在中国出版上市。这部12万字的自传，记录了他从出生到大学时代的岁月。此外，渡边还在书中提到了自己的战争记忆，并表达了反战思想。 　　情爱小说从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不得不说情爱贯穿人类社会文明整个进程，呈现出理智与情感、理想与现实、道德与欲望的矛盾冲突。更为突出是渡边淳一运用白描手法，烘托典型环境典型人物，细腻心理描写塑造了一个个经典的人物形象。并从医师的角度剖析人类的内心世界，揭露人性，让其作品形成独特的文学风格。从文学角度来看，他的作品透露出日本文学纤细唯美的气质。 渡边淳一以1936年真实发生的“阿部定事件”为参考背景的。阿部定事件指的是1936年5月18日在日本东京都荒川区尾久的茶室，阿部定将情人绞杀并切除其生殖器的事件。这件事的审判结果被定为痴情所致，判决阿部定六年徒刑，但是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的日本，一提到阿部定这个名字，依旧会想起这件事，可见其造成的影响深远而有警示意义。 渡边淳一改写成《失乐园》，他们的真正结局却是大相径庭。这两对情侣的殉情，爱情是基石，是主要条件，没有爱情，是没有勇气和决心去选择死亡。但是促成死亡的，只有爱情还是不够的，而这些需要种种条件的刺激和推动，周围人的阻拦和不理解、道德的束缚、内心的挣扎。渡边淳一却完全否定了来自于阿部定对爱的占有欲。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与男佣之间追求惊天动地平等的情爱，有情人终成眷属。西门庆式用金钱买来所谓情爱，潘金莲水性杨花嫌贫爱富悲惨结局。包法利夫人和安娜婚外情，成为男人喜新厌旧所抛弃悲情人物形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把欲望当作爱情。渡边淳一肯定了婚外情也有真情，爱无罪，谁是杀害他们的凶手？值得回味和深思。 　《失乐园》小说通篇只有两个主要人物：久木和凛子。其他人物通过主要人物也展现出个性鲜明人物形象。　 男主人公久木祥一郎是出版社的主编，五十四，妻子在一家陶瓷店做店员。正值中年的久木在事业最如日中天之时，被贬到调查室每天无所事事，成为不被公司重视的一名边缘族，自认为被公司遗弃的久木工作非常消极，闲下来的久木，也开始重新思考人生，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真正的爱情，久木与妻子之间早己没有爱情只剩下亲情。 女主人公凛子，爱好书法，是东京书法学会会员，三十七岁，是一位在文化中心兼职的书法老师，表面看似温柔端庄的凛子，实质是一位内心炽热的执着女性，她的丈夫是一家医院的主任医师，医学教授，在其他人眼里俨然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事实却并非如此，凛子的丈夫在性生活上对凛子特别冷漠，甚至可以称为无性家庭，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以至于夫妻关系极其麻木，凛子连为丈夫生儿育女的欲望也没有。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日本经济泡沫和经济危机的产生，失业人口增多，工作难以带给人们安全感，男人将情绪带到婚姻生活中，致使无性婚姻在日本家庭中比重增大，一部分在婚姻生活中得不到慰藉的女性开始走向社会。在这种社会背景下，人们压抑己久的人性迫切需要心灵上的抚慰，人与人之间需要肉体上的相互温暖，以确认自我真实存在。渡边淳一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不安社会背景下，现代人内心的焦虑与空虚，并试图通过自己的作品来慰藉人们情感上的荒芜，从而创作了《失乐园》这部作品。　　在这一时代背景下，久木和凛子双双坠入婚外情。日本女性婚后一般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丈夫承担家庭经济重担，儿女大了，妻子才会走出家门工作。凛子也是一位全职太太，因为爱好书法颇有成就，在一家文化中心兼职书法老师。　　恋情的发生往往偶然得之，久木和凛子的邂逅也是如此。久木调到调查室三个月后，在报社所属的文化中心工作的同学衣川，邀请他去中心讲授“文章写作方法”。久木开始推说很少写作，依川说他挺闲的，久木才动心答应授课。也就是后来这位衣川同学知道久木和凛子婚外情流露出羡慕之情，虽然羡慕久木，还是极力劝说久木不要离婚。　　久木讲了一个半钟头的课，然后和衣川一起吃了饭。吃饭时还有一位女士在座，衣川介绍说是在中心担任书法的讲师，她就是凛子。在衣川的介绍下与凛子相见的那一瞬间，久木不由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激动。　　爱情真是令人百思莫解的宿命，从相貌来看，凛子算不上是出众的美人，脸庞娇小玲拢，惹人喜爱，身材纤巧而匀称，穿着筒裙套装，显得稳重大方。年龄三十七岁，比久木小十七岁，典型大叔控。凛子看起来很年轻，最吸引久木的还是凛子对书法的爱好，其中楷书尤为得意，还曾经专门来中心教过一段时间楷书。 　　毋容置疑，小说的白描不需要浓丽的形容词与修辞语，也不需要精雕细刻、大加渲染，而是单纯抓住描写对象和自然环境的特征，用准确有力的笔触，简洁的语言，寥寥数笔就写出活生生的形象和情景交融自然环境。渡边淳一在小说使用白描象征艺术手法刻画人物心理状况，以及渲染宿命人物，更具有悲剧色彩。 第一章《落日》，久木和凛子第一次幽会选择横滨海边一家远离东京的旅馆，两个人在这里度过两个夜晚，渡边淳一描写落日景色，冥冥之中仿佛预示久木和凛子悲情的命运。 “从宽大的落地窗向外望去，七里滨海和江之岛尽收眼底，夕阳即将在那边落下。昨天，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太阳正要落山，眼看着火球般炽热的太阳渐渐西沉在横跨江之岛的大桥桥畔。” “霎时间，晃眼的阳光射了进来，照亮了地面和床头。只见夕阳刚巧落在江之岛对面的丘陵上，天际的下半部被染得一片通红，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 “夏季刚过，热气腾腾的雾霭弥漫在空中，落日愈显得硕大无比，当太阳的底边一落到丘陵上，便迅速萎缩变形，变成了凝固的绛红色的血团。”　 “当夕阳隐没在地平线下之后，残留的火红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变成了紫色，紧接着黑暗笼罩了四周。一旦没有了阳光，黑夜便立即降临，刚才还金光辉映的大海立刻一片黢黑，只有远处江之岛的轮廓与海岸线的反光一起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临近迟暮之年的久木，经历了一场黄昏之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凛子的娘家是横滨老字号的家具进口商，凛子又是在横滨上的大学，这一带很多熟人。从一进旅馆直到返回两天时间里，凛子始终没有一丝怯懦之态，说明凛子已经无所顾忌沉浸在婚外情之中，这也许是悲情的开始。这种婚外情持续到第二年春节后，双方家庭以及周围人开始察觉。　　男女之间的感情与其说是日益加深的，不如说是因某些变故而分阶段进展的。他们一起去镰仓，接着到箱根，然后又在凛子父亲的守灵之夜，久木迫使她来饭店约会。每当这么色胆包天地幽会一次，两人的感情就增进一步，愈加难舍难分。二月中旬，两人去中禅寺湖游玩被大雪阻碍滞留不归，他们之间的纽带联结得更为紧密了。 　　纸是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管如何说谎编瞎话，久木和凛子处境越来不妙。凛子的丈夫知道凛子隐情且捅破这层窗户纸。凛子两天彻夜未归，她丈夫肯定打电话到当地宾馆了解情况。他们满以为一个书呆子不通世事，甚至还说出跟久木一起约会。丈夫大骂凛子淫妇，并搁下狠话不会离婚。 久木情况也是万分糟糕，从中禅寺湖回家，久木妻子却格外平静，不吵不闹，十分平静说出：“我们离婚吧，这样比较好。”久木一响认为妻子生性宽厚，没有想到离婚态度使那样坚决。尽管久木与凛子爱得死去活来，他还是习惯原有生活，不愿意打破现状，他还没有想过离婚与凛子结百年合好，一是害怕凛子离不了婚，二是离婚对女儿带来伤害。他没有想到女儿也知道久木外面有女人，也劝说父亲离婚干脆点。一方丈夫不同意离婚，一方妻子坚决要离婚，把两个人的婚外情置于进退维谷境地，于是两个人索性在外面租房同居在一起。　　这还是悲情的开始，紧接着凛子丈夫写了一封匿名信到久木出版社，诬告强奸了凛子。凛子的母亲打了她并以此断绝母女关系。凛子父亲是家具批发商，家境比较殷实富裕，谁知母亲为了阻止凛子离婚不让她回娘家，凛子在家里众叛亲离。而久木出本社领导接到匿名信证实确有其情，也把久木从总社发配到分社一个久木毫不熟悉工作岗位上去，薪酬减少了三分之一。久木本来对把他搁置起来不满，如今一贬再贬，心里实在难以承受，在凛子鼓舞下写了辞职书。而凛子想到文化中心教书法课却因为婚外情被婉言拒绝，两个人生活一下子陷入窘境。 　　《失乐园》小说下部，死亡阴影笼罩两个人心头，两个人决定阳春四月外去赏樱花。不可否认，樱花培育了日本人的审美意识和丰富的想像力。 樱花是日本国花，象征生命虽然短暂，却轰轰烈烈。渡边淳一在《落花》这一章里，久木因为编辑历史，对阿部定事件比较熟悉。在凛子要求下，久木把那本关于阿部定书带去了。伊豆的修善寺，是一个为群山所怀抱的温泉之乡，那里的樱花和旅馆都有着远离尘世的静谧。渡边淳一运用白描艺术手法，情景交融，让人如临其境。 　　阳春四月，烂漫绽开的樱花不愧是众花之魁，其盛开时的奢华，谢落时的潇洒都同样惹人心醉，令人怜惜。　　微风乍起，花瓣从凛子伸出窗外的手上，又飘落到下面的地里去了。　　久木搂着凛子，随风飘舞的花瓣，一片接一片不停地飘落在凛子身上，她那雪白柔软的皮肤渐渐变得变成桃红色的了。　　从古至今，人们无不为樱花的短暂无常而叹惜、惆怅，樱花谢落意味着夏天的到来，白天越来越长，百花也竞相开放了。　　紫藤花、杜鹃花、郁金香、虞美人草、牡丹、石捕花等等数不胜数，群芳争艳，再配上新绿妆点的草木，大地一派生机盎然，光彩夺目。人们面对这美景，早已忘却了娇贵而又纤弱的樱花。 　　阿部定故事和飘零的樱花为久木和凛子殉情铺垫悲壮色彩，读之令人窒息。导致两个坚定不移一起去殉情，是凛子带久木回到轻井泽父亲别墅住了两天。凛子回家拿父亲别墅钥匙，发现家中已经有别的女人生活痕迹。凛子父亲走后，这栋别墅一直空置，凛子喜欢父亲，父亲开朗明理，凛子认为父亲活着肯定支持她离婚让她回家。久木和凛子后来也就是在她父亲别墅殉情。渡边淳一通过连绵梅雨烘托一种惆怅的氛围。 “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所以屋子里光线昏暗，不过外面的风声和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快十一点了，四周很静，从树叶上滴落的雨点不断地渗入布满青苔的地面。” 久木以前采访的时候也经常到轻井泽来。久木一到这里便触景生情，回忆起过去在第一线时的情景吗，这里有岛五郎绝命之处。　　　一九二四年，当时日本文坛宠儿有岛五郎和《妇人公论》的漂亮女记者波多野秋子，两个人在这个地方的别墅双双殉情。当时有岛五郎四十五岁，妻子已经去世留下三个幼子；秋子三十岁，没有孩子，是个有夫之妇。两人并排上吊而死，从六月中旬到七月中旬，梅雨季节的一个月之久的时间里，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发现时两人的尸体已经腐烂变质，全身都生了蛆，就好像挂在顶棚上的两块蛆虫的瀑布。　　久木和凛子两个找到了别墅和墓碑。正是这种为爱而殉情，触动两个在婚外情之中几乎陷入绝境久木和凛子，两个人决心以死抗拒所谓传统的道德。　 “凛子听完久木的叙述，害怕地望了望四周，然后向石碑合十为他们祈祷。在这暗无天日的灌木丛中，好像随时都会被带到死亡的世界中去似的。” 　　久木和凛子从轻井泽凛子父亲别墅回来，一直沉浸死亡阴影之中，在凛子一再要求下，久木答应一起殉情。一旦决定两个人一起殉情，久木想最后见妻子和女儿一面，这是超越了单纯的留恋和眷顾的，对共同拥有过漫长人生的伴侣的礼貌和爱情。 　　久木事先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把女儿叫来。一家人不是在起居室，而是在客厅里见面，显得十分陌生。　　久木仿佛到别人家作客一样，有些紧张，问了句“近来好吗？”妻子没有回答，只是问他“那件事已拜托了一位认识的律师，你看可以吗？”久木点点头，喝着女儿沏的茶，不知说什么好。　　女儿说“您好像瘦了”，久木说了句“你精神不错嘛”，就又没话说了。妻子拿来一个大纸袋。　　“已经入秋了。”妻子对他说。　　里面装的是久木秋天穿的西服和毛衣。　　“你给我准备好了？”　　憎恨自己的妻子，意想不到地给他收拾出来秋天的衣服，使久木不知所措。 为将要回到别的女人那儿去的男人做到这一步，到底是出于爱呢，还是，长期以来身为妻子的女人的习惯呢？　　“谢谢。”　　对于妻子最后的温柔，久木由衷地道了谢。　　还未正式离婚，丈夫就离开家和别的女人同居了，妻子憎恨丈夫，却又为他准备好秋天的衣服；女儿为自私的父亲感到生气，却又竭力在两人之间周旋；只是久木已决意去死，妻子和女儿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三个人都觉得很别扭，可又都不想破坏现有的气氛，想多在一起呆一会儿。　　又喝了一杯茶以后，久木说“我上去一下”，就到二楼自己的书斋去了。　　屋子里和他离家前没有任何变化，纱帘遮挡着窗户，笔筒的位置和文件盒都没有挪动，桌子上蒙了薄薄一层灰尘。　　久木点燃一支烟，眷恋地望着房间里的陈设，默默坐了一会儿，然后下了楼，跟妻子和女儿告别。　　妻子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并没有挽留，女儿担心地看着他们两人。　　“我把这个拿走了。”　　久木说着提起那个口袋，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妻子和女儿。　　“再见了……”　　他本想说“给你们添了很多烦恼，很对不起”，忽然觉得这些话有点假惺惺的，就说道：“多保重……”　　他想说得尽量自然些，可是心里一阵发酸，赶紧低下头打开了门，身后知佳喊道：“爸爸别走……” 他听到喊声回头看了一眼，妻子扭过脸去，女儿悲伤的望着他。　　久木在心里对她们说了句“再见”，转身走出门去。　　走了一段路后，久木回头望去，妻子和女儿没有追来，家门已经关上了。 　　婚外恋却为各自的家庭和亲人所不容，这种经历使他们觉得人世间没有永恒的爱情，要想使对方永远属于自己，唯一的办法，两个人一起结束生命，于是他们两个人商定在爱的极致时双双服毒殉情。 　　第二天，久木和凛子从东京出发踏上了死亡之旅。 一些树叶已经早早开始发红了，这几天掉下来的枯叶，已腐烂在黑油油的泥土里了。　　久木望着树梢上方的天空出神，凛子走近他问道：“看什么呢？”　　“你瞧那边的天空。”　　凛子顺着久木的手指望去，透过树梢窥见了湛蓝湛蓝的天空。　　“我们该写遗书了……”　　久木望着空中也在想着这件事。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把咱们两人葬在一起。”　　“就这些？”　　“就这些。”　　不管能否实现，临死时，两个人最后的希望只有这一个。　　下午，久木和凛子写下了遗书。　　凛子先用毛笔书写了“请原谅我们最后的任性。请把我们两人葬在一起，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并签上了久木和凛子的名字。　　然后，久木分别给妻子和女儿写了遗书，凛子也给母亲写了一份。　　久木在信里写了请你们原谅我的任性等等。最后附上了一句离家时没有说出口的“非常感谢你们多年来对我的关照。”　　久木耳边又响起了女儿知佳的“爸爸别走”的叫声。　　这叫声意味着什么呢？仅仅是不要我离开吗，还是察觉了我将要踏上不归之途呢？不管怎么说，到了明天，她们会明白一切的。　　写完了遗书，突然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干的了，两人都沉入了冥想之中。 　　久木和凛子喝平时最喜欢的葡萄酒，酒中倒入放进了致命毒药氰化钾粉末。两人就这样怀着对人生的无限执着与留恋，开始共同赴死的最后的美餐。 凛子仰面朝上地躺下，腰部下面塞了个枕头以使胯部突出，久木从上面压下来，与心爱的女人身体重合在一起，以这样紧密相接的体位来向世人诉求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爱情。 　　死亡向来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哲学家偏向于用概念，而文学家偏向于用情节。无数文学作品之中，有无数的人物死去，死法各有千秋，死亡却是唯一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之于作品，是不是全能的上帝呢？毕竟他可以决定一个人物如何生，也可以让他如何死。人物之死，对于作家来说是为了完成他作品的需要。但也看到很多作家提到写他笔下某个人物死去，是如何的痛哭流涕，又是如何的恋恋不舍。这看起来像一个悖论。 最有名的例子应该是福楼拜，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是这样说的：有一天朋友去看福楼拜，没想到却目睹了他失声痛哭的场面，朋友摇着他的肩膀问：“什么事使你哭得这样伤心？”福楼拜悲痛万分地说：“包法利夫人死了！”他的朋友不解，问他：“哪一个包法利夫人？”福楼拜指着桌上一堆几寸厚的书稿说：“就是我的《包法利夫人》中的包法利夫人呀！”朋友这才明白他在为自己小说中的女主人公的死而伤心，因而劝他说：“你既然不愿让她死去，就写她活过来嘛！”福楼拜无可奈何地说：“写到这里，生活的逻辑让她非死不可，没有办法呀！” 悲剧更能让人震撼人心，让世人警觉，以人为本，珍惜当下。渡边淳一在小说中借用患有癌症的水口所说的话：“人都有生老病死，应该在能做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 　　渡边淳一曾坦言：我在写《失乐园》这本小说时，也正在谈恋爱，所以说这部小说是梦和现实相交织的产物，加上过去体会的的恋情，以及回想那时时听到的音乐和情景，使我进入了不可抗拒的的恋爱状态，沉浸在其中。“我之所以要写《失乐园》，是因为我有一种很深的危机感，我觉得，与现代社会的高度文明相反，我们人类终归还是动物，与地球上的其他生物没有任何区别，都是由雌性与雄性构成的，可惜我们已经丧失了这个最基本的认识。” 鲁迅在讲授什么是悲剧写到：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你看，然而，把已经撕碎的东西再从新拼回给你看，那种不可名状的淡淡忧伤令人彷徨不安。鲁迅塑造阿Q人物形象精神胜利法，很多人从阿Q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渡边淳一塑造了久木和凛子人物形象，同样如此。谁杀死了久木和凛子？显而易见，是传统世俗道德绞刑架。婚外情看似偶然相遇一见钟情，实是不幸婚姻的必然结果。 　　人类社会从群婚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进化一夫多妻制，再进入一夫一妻制。从叛逆封建包办的婚姻，再从不幸婚姻围城突围，至今离婚率居高不下，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还是倒退？！意识形态的思想交锋从来就没有消停。 图片来自互联网部分来自《失乐园》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