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思绪、牵引着奶奶的故事。

τ°拂袖·ぃ

【作者简介：余晓，95后，青年女作家。青春文学爱好者、自由撰稿人、职业写手，时事评论员。善长散文、诗歌、小说、实时评论等。】　　

（怀念奶奶的原创·(根据真实的经历改编。)

可如今，独自一人徘徊在旋转木马旁，却随泪水一同，模糊了，儿时有你陪伴的记忆。

文/余晓　

今晨惊醒在昨夜的梦中，惊醒地那早，又那么晚。

　　成年人的世界很精彩，也很颓废。

　　一个不小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昨夜入梦，她的声音清晰可辨，她的音容相貌再次和谐。再次想念，我失去16年的奶奶，这个梗一直走不出去。

　　最深的羁绊，是有泪水建立。有些人值得你用一辈子的悲伤去忘记，有些人始终刻骨铭心。

　　这一年思考最多的就是生命。

　　若生命是一座通往天堂的桥，我们其实没有退路可言。人生多多少少会有遗憾，遗憾的是，做过的事情还曾后悔。如果要有下辈子，我会把养我的生我的安顿好了，我就去找她，顺势带走曾经做过并且后悔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只为一句，值得。

　　越长大，越怀旧。包饺子，烧纸钱……郑重而又虔诚地做着这些有仪式感的事情。

　　盼着我长大的人走了，我的心空了。放空的手，抽离的心。

　　倘若生命能够回到25年前；我宁愿一个人走，不必太多的迁就，不必让太多的人扯进属于我的这场无硝烟弥漫的鸿沟。

　　儿时和奶奶的琐事如同话匣子一样突兀被震碎，细细碎碎般碎裂……

　　1995年腊月异常的寒风凛冽，异常的异常没有意外，就这样夹杂着包裹着的所有的寒冷，我便出生了。原本重组家庭再加上老一辈的封建思想(重男轻女)。计划生育像是鬼子进村，凶猛而又乱无头绪，让本来负担加重的家庭雪上加霜。无遗是难上加难，绝处逢生。

　　所以，折腾这番有用且无用的，被逼无奈，我只能被送人。

　　新的家庭，我一岁左右就发生了变故。

　　养父嫖赌成瘾，坏习惯贯穿整个人的进出无遗，无赖之徒，甚至殴打自己的妻子……时间一久，养母受不了他的种种恶劣质，跑掉了。再后来，养父逃命似的去了大西北(陕西)，与其说工作倒不如说躲债，留给我与奶奶相依为命，孤苦伶仃。我是奶奶唯一的孙子，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可以说，在我的大脑皮层里，没有父亲的影子，对父爱的理解也没有那么深刻；甚至对父亲的概念一无所知。

　　儿时渺茫的记忆中，对于父亲的理解就是，地板上一串串大号的鞋子，(奶奶从来没有扔过他的鞋。不管过了多少年，起码儿时一直都在地面上)排列有加，偶尔顺序也会乱七八糟。那时候，我数不过有多少鞋子，只是觉得多。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街坊邻居的唠嗑常谈。东家长一句，西家短一句，中家插语句。曾几何时，我从来不敢抬头见人。走路都是慢腾腾的，趁别人指指点点之时，聊的热火朝天之际，便溜之大吉。

　　奶奶怕我心里承受能力有限，常常看得我很紧凑，撵着我满院子里疯跑，生怕我有一点磕磕绊绊。其实，我是极少出门的。儿时最怕那些闲言碎语。可是你越怕，有些人就越说。家里来客人了，我就躲在另一间空闲屋子里的柜子里，一躲就犯困，直到客人离开，我仿佛就自由了。

　　记忆犹新里，奶奶的口袋时常装有糖块儿。

　　儿时我以为奶奶自己偷糖吃，更加觉得她不愿意给我吃。长大后才明白，奶奶怕我调皮跑远，口袋里的糖是哄我在家待着的唯一能做的小零食，时常还把我当做她自己的枕头。可是，她只要稍微犯困，我就抽身跑出去玩；长大后才明白，她原来早知道我逃跑了，又怕我知道不开心，闹脾气，她便悄悄躲门后面望着我自作小聪明。

　　儿时，家里是没有电话的，也不方便寄信件之类的。唯一能做的，惦记一个人只能是苦等。所以，奶奶在等她的儿子回家。小时候不明白奶奶为什么时常歪着头，望着窗外的一个方向像是在深思熟虑；死盯着爸爸的照片偷偷抹眼泪，还时不时给人家打听一些我不能够听得懂的地名，现在，我全都明白了。回头再去想，那时候我真蠢，傻得可盐可甜。

　　那时候不明白奶奶压力太大，只觉得她愚笨又好笑。

　　记得有一次，她莫名其妙地在大门口烧着了一堆火，烧得浓烈而又炽热，浓烟滚滚。当年，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小孩子的我，又不敢多嘴多舌；只能静静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至今难忘，那天的“火灾”现场。更是忘不了她抱着被子就冲火堆里扑倒的样子……多年以后，才明白，她那算是自残行为，她要躺进燃烧的被子里与火共存亡；不过，所幸的是，在我嚎啕大哭下才阻拦掉不该发生的事情。

　　讲真的。奶奶的肩膀最舒服，踏实。没多一会就睡着了，那时候只觉得舒服，可以随意攀爬。长大后才懂得，那是这辈子最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可以挡风遮雨的臂膀。

　　盼望比起羡慕，在她那里一文不值。

　　小时候常常盼望自己快点长大。七岁那年和奶奶说，等我长大了要带奶奶去北京首都看天安门广场，要买大彩电给她，要买她几十年里，没吃过的东西；小时候常常羡慕有钱人。因为有钱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奶奶曾经说过，“人要为自己而活。钱没有多少，够花就行。有钱人其实并不快乐。我们没钱才是穷开心的样子。”

　　时间定格在我九岁那年的一个初春的早晨。

　　早晨的阳光遮迷了我的双眼，透过窗户射入。

　　我揉了揉饥饿的肚子，奋力的喊“奶奶起床啊，给我做饭啦。”数几声后，没有任何回应，我慌了；那一刻，柜台上钟表的秒针仿佛停止了运行，留给我冰凉的双手和冰冷的身体，我的心脏已经跳动到了极限。我清楚地知道，奶奶走了。我蹲在了墙角里，泪水决堤……宠我的人走了，我的天空之城坍塌，支离破碎的碎片哗啦啦碎屏了。

　　人总是在一瞬间长大的。

　　我最后悔的不是奶奶陪伴我的时间短，也不抱怨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不公平；最后悔的是，那天大概凌晨，奶奶半夜要我去找丸药给她吃，奶奶本来就有哮喘病，常年药罐子。也许，一粒丸药带走了亲爱的奶奶，我亲手递给她的药啊……

　　至今记得，她走的那晚递给她药时，她顿了顿嘴巴说：“睡吧，还能睡一觉。”我居然真的睡了并且睡得一无所知，如果我不睡，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会和我聊天，说一些我这辈子再也听不到并且不知道的事；她是不是会在我熟睡的时候，喊我的名字……我真的一概不知……

　　办丧事的那几天，不知道是年龄尚小，还是因为过度悲伤，我居然没有一点记忆可藏。

　　出殡仪式的那天，记忆的匣门一瞬间被打开。亲戚哭成什么样，泪水模糊了又重音。可惜，我留不住奶奶，拽不住属于她的气息，记忆的绳索牵引着我，灵车漂移一般缓缓离去，我的手放空了，心却跟着走了。

　　时隔多年，白驹过隙，物是人非。有些东西如同奶奶一样早已远逝去。而今再次谈起，不禁心头莫名酸楚。但是，留在我心头的梗始终飘离不定。我甚至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奶奶居然会撒手长逝。

　　奶奶去世后，我经常去葬着她的地方，一片空地，绿草如茵。

　　前些日子，又赶上清明节。再去奶奶的坟头，又逢绿，绿得生机盎然。

　　一阵微风拂过，暖暖地掠过青绿色的草地，奶奶与那片绿盛开在渺远的旷野里，那地方叫做故乡的原风景。

　　风卷起所有的回忆，戛然而止。将目光投向更远处的车窗外，那一张青涩的脸上，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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