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入校一四五中学后,我被分配到了一连一排。隔壁是一连二排,周运钧是二排班主任同时任一连连长。男生中的杜久明、于润、刘顺利、张琪、张广增、朱新平、李中三、韩亚新、傅世杰等,与我走的比较近,关系也比较好,尤其是小学同学张琪和李中三。女生中的张燕滨、杨春明、刘淑琴、杨艳萍、朱莉等,都是表现比较好的同学,经常做好人好事的女生,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于两个排是邻居,所以我与二排男生接触比较多,远远多于三排和四排的男生。一连一排的班主任王殿尊弹压不住,所以一排是乱班;一连二排的班主任周运钧治班有方,所以二排是标兵班,正气相当浓烈。那么二排有没有个别生?当然也有,我的小学同学李中三就算特别能打架、特别能闹事的个别生;除李中三之外,韩亚新和傅世杰当然也跑不掉。在此,我选择用拙笔写一写二排的韩亚新这位大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六八年九月底北京深秋的某个早晨,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我独自从家往学校走去。那天我有点事被耽搁了,按照往常的惯例,我会提前去学校,做些好人好事,冲王殿尊老师表现一下。当我拐过汽车六厂那条东西路进入南北方向的安外大街时,恰恰遇到了我们班的左小鹏和二排的韩亚新。显然,这两位闹将是卡着时间去上学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住在九区一号大院和兴化西里一号楼至七号楼,当然也包括八号楼和九号楼的部分人,基本上选择从地坛小学东侧穿过蛮子营和汽车六厂那条路拐入安外大街,然后去往学校;而住在兴化西里十号楼至十二号楼的人,基本上选择从安外大街小学操场东侧的那个高坡走上去,直接拐入安外大街,然后去往学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左小鹏和韩亚新俩人都住在兴化西里的十一号楼。左小鹏仍然是那一以贯之的时髦打扮:一身蓝,白边懒,戴着那顶帽沿耷拉的将校呢黄军帽。儿童和少年时期的左小鹏是个闹将,上了中学之后,他是王殿尊老师的心腹之患。我之前用专门的一章表述了左小鹏,现在我想主要写一写韩亚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的印象里,韩亚新是一连二排的第二高个,第一高个当属九号楼的于润,那时的个头估计在一米八左右。韩亚新外表儒雅,总是带着一幅白边眼镜,给人以一个羸弱的知识分子的形象。其实,那是韩亚新麻痹别人的假象,真实的韩亚新并不是这样的人。按照某个老师的话说,韩亚新这个人就好像是一个嗜血动物,打起架来贼狠,不管不顾不要命,似乎生命在他那里不存在价值。在整个一四五中学,左小鹏怕的人不多,但韩亚新绝对算得上是其中之一。中学三年期间,我与韩亚新的关系不错,全是好朋友,估计我无论怎么写他,怎么埋汰他,他都不会生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与韩亚新的接触之中,我发现韩亚新的最大特点是动脑筋问问题,而这些问题的答案他都了然于胸。面对他的问题,如果你答出来,则罢;如果答不出来,他就会追着告知你答案。有些问题,属于科普方面的问题,比如说珠穆朗玛峰海拔是多少米?西红柿是从哪里传入中国的?日本鬼子的三八大盖为什么是当时最长的枪?但他经常问一些稀奇百怪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小混蛋的外号叫小混蛋?为什么九区一号就开一个门?当然,他也会提一些敏感的政治问题,比如领袖为什么要发动狂飙运动?领袖为什么要打倒留灯两位官居高位的大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想来我就是一个经常被韩亚新追着提问题的人,也是一个经常站在那里听他哩哩啦啦谆谆教诲的人。你还别说,为了应付韩亚新的不断提问,我确实看了不少书,包括《十万个为什么》。韩亚新好像是一个驱动你前进的外在动力,逼着你不断去学习,以应付他的提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上中学的时候,大家都去造反,基本上不学文化课。但我发现韩亚新的潜质就是好提问好学习,不耻下问,刻苦学习,估计这种潜质与他那当知识分子的父母的遗传基因有关系,但是他的打架斗狠又随谁呢?这只能问他自己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书归正传。那天我与左小鹏和韩亚新汇合之后,便一起往学校走去。韩亚新看上去挺矜持,话不多,拉着脸,一副讳莫如深的感觉,按照我们当时的话来说,那是玩深沉。所以一路上,我主要听左小鹏一直白话,说啥事我都忘记了。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着。当走到甘水桥十八路汽车站马上就要向西拐的时候,韩亚新突然神神秘秘地问我道:你知道阳鱼副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看了开口说话的韩亚新一眼后立刻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了,阳鱼副不就是阳城舞、鱼礼金和副宠鼻嘛?几天前,我听我表哥说,一九六八年三月份,解放军代总参谋长阳城舞、空军政委鱼礼金、北京卫戍区司令员副宠鼻在某次会议上被诬陷为二月泥流翻案,是五老六的黑后台。同日中某央发布命令撤销三人的职务,任命皇泳剩为总参谋长。后来新成立了军委办事组,由皇泳剩、无法先两人分别任正副组长,成员为临标的老婆业裙,以及离嘬棚和球会嘬等。我上中学的一九六八年,正是临标攫取军事权力的顶峰时期。到了教室临分手时我表扬韩亚新说:亚新,你可以呀!连阳鱼副这三个人你都知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表扬是真心的。因为阳鱼副不如闻革初期的鹏洛卢阳、网关漆和留灯套那样有名气。如果不关心时事,如果对中国政坛的事情不了解,那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三个人。没有想到,第一节课下课后韩亚新又到班上找我来了,接着我们路上讨论的话题接茬讨论。他说了一个观点:军委办事组的那几个人都是原来老四野的,都是临标的部下;而业裙又是临标的老婆。这种尾大不掉的情况不容乐观,后边肯定有戏看。我觉得韩亚新挺睿智,起码他比我早几年看出来中国政治的走向,而历史,恰恰是按照韩亚新预见的那样进行的。三年之后的草原坠机,为韩亚新的预见打了一个对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七二年春天的某一天,我曾在兴化西里的十一号楼前遇见了韩亚新。那时我在东城师范学校英语专业班学习。韩亚新见到我很高兴,于是便发问道: Can you speak English? Yes,I can. 我回答道。韩亚新听见我的回答后便咧嘴乐了,于是他又问了一个让我惊诧的问题: May I use your wife? 我马上用中文回答道:滚你妈的蛋!虽说那时我没有老婆,即便有了老婆也不能让你用呀!当然我俩都知道这只是玩笑话。那天,韩亚新又问了我一些问题,而且又谆谆教导了我一些道理。当天晚上,我无意听到广播英语中陈林教授教的一个句型:May I use your pen? 我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韩亚新在学英语,而且他还会稀里糊涂且流氓意识地用做造句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自从七十年代的那次偶遇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韩亚新。据说韩亚新一直住在兴化西里的十一号楼。听刘燕生说,韩亚新一直钟情于烟和酒两样东西,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我觉得还要悠着点。小酒怡情,喝点没啥;其实抽几根烟也没啥,你从嘴里抽进去再从嘴里吐出来,不吸进去就可以了。最怕的是从嘴里吸进去,再从鼻子里面喷出来。肺没毛病那才怪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亚新,如果你能看到此文,就算作这是迟到的问候。我们都奔七十走了,悠着点自己。如果你发奋学习而忘记了抽烟喝酒,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时刻准备回答你的问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章开元同学看后留言注:韩亚新,我原来也是很熟的,经常去他家。他爸好像是水产部外事局局长,部队转业的,老局级干部,东北人。他有一妹妹,部队复员后在和平里医院工作,她还另有哥姐。韩亚新也是一九七二年春跟我一道参加工作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