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酸枣树

星光璀璨l李星

<p class="ql-block"> 后院里的酸枣树 </p><p class="ql-block"> 李 星 </p><p class="ql-block"> 我家后院有几棵酸枣树,其实它们并不在院子里,而是在后院的西墙上,后院的南围墙并不是真正的墙,而是一段土坎,十米多长。土崖生长着榆树、槐树和其他杂木,歪七竖八的,不成正才,但形成了护院的篱笆墙。在南面土崖和西墙的拐角处仍然是一个低一些的土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父辈们没有把墙根挖整齐,而是把低矮的土崖当成了一堵墙,低矮厚实。也许因为我家的庄基地是村里最西边一家。不知道啥时候十几颗酸枣树长在了土崖上。我记得有一株树特别大。它结的枣会比其它大一些,我们把它叫玲玲枣。这些酸枣树形成了我家后院独有的风景。</p><p class="ql-block"> 每年到了七八月,土崖上的酸枣树特别显眼。风吹着,小树在空中摇曳,像妙龄少女在翩翩起舞。酸枣点缀在绿叶中,像宝石一样珍贵,令人稀罕。70年代初期,我们的物质生活非常贫乏,爸妈几乎不买水果给孩子,所以总会有人惦记着我们的酸枣,特别是和我同龄的小朋友,八九岁吧。我们兄妹几个看守那几颗酸枣树,防止村里的小孩祸害未成熟的果子。他们会时不常的光顾。偷偷摘几颗酸枣,解解馋。竟然有一个小孩为了抅着最喜欢的那个大酸枣,一不小心,从墙头上摔了下来,脸和手都让酸枣树刺扎伤了。我很是生气,他竟敢偷我的美食。但是,妈妈并没有责怪孩子,而是给他专门摘了几颗酸枣,让他从后院走到前门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们兄妹也都很眼馋,但是我们会静候酸枣的成熟。看着酸枣由小到大,由绿到红,我们心里美滋滋的。酸枣红了,父母会和邻居分享我们的美食。这是最朴实的邻里关系。有点好东西,邻里都会相互赠送一些。他家的杏,我家的枣,让人感受到纯真的美。 </p><p class="ql-block"> 我忘不了后院的酸枣树,另外一个原因酸枣树旁有一个土窑。那洞窑是父亲和大哥二哥他们开挖的,大概有十几米深,两三米高。那是我们夏天避暑的天堂,70年代根本没有电风扇,更有不用说空调了。窑洞便成了我们避开烈日炎热的必选之地。有时候会睡一个下午,很是过瘾。那时我们小学生有农忙假,还有暑假。假期自然不用上学,除了到外面疯玩以外,我们会钻到窑洞里听大人拉家常,小孩们一起玩捉迷藏,一起睡午觉,我们活动简单而丰富,其乐无穷。 </p><p class="ql-block"> 记得大哥他们一帮青年在后院的酸枣树旁和窑洞里边排练节目。他们七八个人组成的文艺宣传队,那时正是70年代文革,他们经常演出样板戏,计划生育,农业学大寨的节目。男女青年在一起自编自演,非常热闹,我还记得当时流行的一个童谣,“学大寨,赶昔阳,推着小车赶双王”,双王是我们村附近一个公社的名字,一个先进典范。整个社会都在政治运动的氛围中,我们一帮小家伙经常凑热闹,赶场子。看哥哥姐姐们演文艺节目;看村里的批斗会,那时也不知道那些低头站在那里受批斗的人是干什么的。只听说他们是坏人。</p><p class="ql-block"> 到了70年代的中期,二哥把他高中的几个同学带到我家,但是家里孩子多,没地方住,他们就把我家的土窑作为他们的宿舍。他们用几块木板拼起了一个简易的床,然后在木板上铺上了麦草,就构成了一个简易的通铺大床,可以睡四五个人。他们还把电线拉进了土窑。有了电灯,整个窑洞亮多了。他们在一起学习,玩耍,干农活。二哥比我大四岁,我非常羡慕他们。经常像跟屁虫一样,尾随其后,有时候他们带我去玩,有时候嫌麻烦,就不让我去,我会偷偷的跟着他们。77年恢复了高考,他们中竟然有二 三个人考上了大学。农村孩子能走出去,真不容易。土窑竟然也能出大学生。当时这件事对我冲击很大,我暗暗下决心,我到时候也要上大学。而我的二哥并没有考上大学,他在生产队里开起了四轮车,每天忙呼呼的,搞运输,拉土方,碾麦场,送公粮,乐在其中。</p><p class="ql-block"> 后来两个姐姐出嫁了,大哥在部队提干,我也真的考上了大学。从此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我家的小院。但后院的酸枣树仍然是我的记忆,酸酸的,甜甜的。</p><p class="ql-block"> 如今我家的后院已经不复存在,村子也拆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新楼房。但是我会经常梦到儿时的酸枣树,那是我的童年,我的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