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思绪在监考场上任意翻飞

潇潇一夜雨

<p class="ql-block">  坐下去,站起来,又坐下去,又站起来。想一直坐着,可是骤然的降温,清冷难耐;想一直站着,可是腿又疲惫不堪,难以承受;想来回踱步,可是又怕惊扰学生,影响考试成绩。</p> <p class="ql-block">  时间绝对是爱因斯坦相对论中的一个概念,是抽象的而非具像的,是广义的而非狭义的。坐下来,看一下墙上的挂钟,刚过去5分钟;站起来,又看,才过去8分钟;再看,离考试结束还远着呢。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可是,不对,时间在流,尽管看不到。</p> <p class="ql-block">  就这样痴痴的,傻傻的,呆呆的,木木的,坐着、站着,环顾着考室的一切,空洞、茫然而失措。</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一间闲置的教室,墙面脱落,斑驳陆离,黑板已经拆掉,留下一块让人心塞的痕印,如同一块巨大的斑疤。讲台上残留一盒吃剩的方便面,因为时间久远,泛着白色的苔沫,显然是某个学生恶作剧似的所为。一些残缺的课桌椅被堆置在后面,上面散落一些零乱的食品包装袋,使考室显得突兀而逼窄。好不容易找了一张没有靠背的椅子却又不想坐了。</p> <p class="ql-block">  眼睛无聊得紧。看墙上涂满了鸦。某个墙面全用粉笔写满了一些人名,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睁眼看去,模模糊糊的似乎一些明星的名字,依稀认识几个,全是隔阂了的学生追逐的对象。另一面墙上稀稀拉拉的写着:xxx是狗,xxx是变态,xxx和xxx好上了,诸如此类内容的东西。笔迹稚嫩,有的潦草,有的端正。陡然想起自己的青春,不也这样处处洋溢着荷尔蒙浓浓的气息么,可惜一去不返,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心里开始徒然的伤感。</p> <p class="ql-block">  愈发索然无味,抬头突然望到天花板,一束束乱七八糟的网线电线杂乱的断头断尾;锈迹斑斑的吊扇摇摇欲坠,像要随时掉下,心里惴惴的不安。一只蚊子静静地一动不动,像是死了。关于它的死,激发了我无聊的揣测,好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低温冻死的吧。它似乎残缺了身体,也可能是被天敌突袭,虎口逃生以后疼痛而死。在我印象中蚊子是令人倍感头痛的物种之一,在夏日里,它时刻在你不经意之间袭扰你,让你痛让你痒让你疲惫不堪。它是达尔文理论最好的诠释,从没停止进化的脚步,它能靠着它细细的翅膀飞上十楼,这是连它祖先想都不敢想的高度。</p> <p class="ql-block">  经久以后,我的无处安放的眼晴开始望向窗外。在这样阴郁的日子里,以往澄明的天空像蒙上了一层纱,朦朦的,让人压抑的很。湿漉漉的空气,像是一场大雨即将而来,可是又迟迟未下,让人的心紧紧地悬着。楼后,几株瘦弱笔直的银杏树,叶黄如金,在林中犹显突兀,微风中,叶子纷纷扬扬的落下,衬托了初冬的萧瑟。远处,街面上不时传来商家促销、小贩吆喝的声音,在穿过潮湿以后,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了。于是,我想,生命如蚊子也罢,如银杏也罢,如我们也罢,不过是芸芸众生而已,都有逝去的一天,何不在生之时活得淡然一些,坦荡一些呢。</p> <p class="ql-block">  突然又想起了从前,像一部纪录片,把自己有记忆以来的往事筛了一遍,有的印象深刻,有的印象模糊,无关时间久远。想着自己的一生平淡无奇,寡淡无趣,真是一无是处,不禁悲从心来。回顾自己每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的选择,虽然不是一踏糊涂,但也无甚精彩,有些选择现在想来更是追悔莫及,让人撕心般的痛。</p> <p class="ql-block">  不想再想从前伤心的往事,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孩子们正在奋笔疾书,也有几个孩子开始经受不了考题的摧残,身心俱疲,恍惚中酣然入睡。我开始心痛他们了。想着一个人如果极不情愿的违心去做某事,那是多么痛苦难熬啊!这些孩子显然是极不爱读书的了,但是却不得不彻日彻夜囿于无甚收获的学习之中。当然,他们由此不得不压抑了所喜欢的球类运动,追逐某个明星的演出之类的爱好了,一则没时间,一则不允许。可是严规之下难免暗流涌动,所以牺牲睡眠、课堂恍惚成为他们必然的常态。那么,考试就成为他们补足睡眠的不二选择。我不得不惊扰他们的梦,他们用一双睡意朦胧的眼愤怒的盯了我很久,终究避去,又百无聊赖的望着试卷发起呆来。</p> <p class="ql-block">  考试终了铃终于响起,那几个学生迅速弹起,发了疯般冲出教室,将一张张试卷卷起又落下,飘飘洒洒如北方的雪。我仔细看学生的答卷,大多写得工整而细密,但也有几份狰狞而苍茫,大块的留白等待着阅卷老师的惊慌失措、痛心疾首而无奈的批阅。而我暂时结束了这场漫长的监考,又要心潮澎湃的去面对课堂上某些若无其事的学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