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留香

阿虹

　　文／雪漫天

清代朱彝尊《御茶园歌》唱：云窝竹窠擅绝品，其居大抵皆岩坳。

喝过竹窠茶，没去过竹窠山场，你说是不是一个遗憾？

喝岩茶，遍访茶山，是我多年的心愿。2021年冬天的一个周末，我们几家人相约爬茶山，一者可以锻炼身体，二者可以遍访名茶产地。可以比对一下此茶特征，了解此山与此茶的关联。

在茶友美云的带领下，我们再次来到岩骨花香道，已是一年后。记得去年走岩骨花香道，是在元月，农历十二月。当时主要是留心流香涧，留心九龙窠。今年此行目的地，是说了多次却一次也没成行的竹窠山场。

大雪节气刚过，按理说是遍地枯萎的季节，而武夷山的冬天却是满山苍翠，绿满山谷。特别是阳光出来后，气温上升至20℃，冬日暖阳，凭添了出游的信心。

恰好武夷山最近免门票，车辆登记之后，我们直奔水帘洞。从水帘洞徒步，倒走岩骨花香道。

过小桥，转一个弯，忽闻一阵花香，一个狭长的山谷出现在眼前。右边流水，左边一溜茶丛。近看，茶树上结满了花蕾，小蕾连大蕾，大蕾连花朵，满树星星点点。一棵树连着一棵树，成百上千的茶树连成一片苍翠，而繁星点点的花竞相开放，构成了一片花海。这么多的花，这片花海在寒冬腊月不多见，却形成了武夷山独有的花花世界。

徜徉在花海中，闻着阵阵扑鼻的甜甜的茶花香，有一种幸福感从心底漾上来，让人晕眩。忽然想起一个美词：花千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们的脚步便慢下来，慢慢行走，生怕辜负了这片美景，辜负了这阵花香。

半小时后，穿越巨岩和头顶的天车架，我们沿着溪水的脚步，来到了慧苑寺。这次，我们从后山过石阶，走入一个莱地。菜地上种满了雪里红、白菜、芥菜，绿意盎然。白墙黛瓦下，几只狗懒洋洋地躺在阳光下，享受着暖阳。走廊上，几个和尚也在晒太阳，有的打坐，闭眼养神。另一角，几个人围坐，正在泡茶。真是个休闲的好地方啊！

我们走近前，姚姚竞然遇见了中学同学，几十年不见，真是他乡遇故知。

于是，我们也坐下来打尖喝茶。洗杯，烫杯，添茶回灯重开宴。

一泡水仙打底之后，接着喝一泡美云带来的竹窠肉桂。好，爬竹窠，喝竹窠肉桂，正好正好。因我们出发较晚，加上路途耽搁，此时已是十一点多，竹窠是爬不成了，就在慧苑寺泡竹窠肉桂，也是一处享受。佛教主张随缘，既来之则安之嘛。我们便尝起了竹窠。

悬壶高冲，香气扑鼻。也许是在山野，也许是山泉好，这野山野地边的冲泡，让茶多了一份清新，闻之香润于心。归结于环境好也可，归结于心情好也可，这泡茶多了世外桃源之感，＂身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品竹窠的桂皮香，徜徉在竹窠的兰花香栀子花香中，还真有暖春的感觉，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

竹窠的内质是好的，它不止于杯香茶香盖碗香，多了慧苑系列的幽，幽静，幽远，悠然，真有那种幽幽的香、嫩嫩的香、远远的香。

从地理位置来看，竹窠位于三坑两涧深处，慧苑坑以西，流香涧以北，背靠三仰峰。是个产好茶之地。从山场高低来讲，竹窠高于山涧，在“山那面＂，阳光照射充足，这让竹窠茶添足了香。加上竹窠山场大一些，这使竹窠茶有一定的产量，不至于像某些坑涧茶，茶寡价高，常人难求。

因为要赶回吃午饭，我们草草收兵，没有深究茶底之蕴，没有探究九泡十泡后那洗净铅华的纯净。总之，花香是好的，汤色也是好的。

回来的路上，我们又重逢了满谷的茶花。山谷里的茶花，不仅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更是茶人的一次邂逅，美美的，回眸的那种。

茶花是香的，黄色的蕊，白色的花瓣。茶树是高贵的，心有千千结，皆作茶花放。把自己的内心释放出来，以一种花香的形象出现，骨子里是香的，这不是寒士吗？

一个人的气质是从内心来的，一个人的高贵是从骨子里来的。正因为这些高贵的茶树，结满了花蕾，才有了万千宠爱和怜惜。这不能不说，坑涧的茶确实是好，因为它还汲取了天地之精气和山谷中竹与菖蒲之味。

徜徉在花千谷中，有小小的幸福。赵传曾经唱一首歌叫《我是一只小小鸟》，特别对应这普通百姓的幸福。他唱道，我是一小小小鸟，飞呀飞呀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是呀，我寻寻觅觅的，只是茶中的一缕芬芳，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竹窠，喝得起的肉桂，旧时堂前王谢燕，今巳“飞入寻常百姓家”。

20211211云谷

谷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