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杂记之跟着画家看风景</p><p class="ql-block"> 前些年,周末会被李老师、屈小明、王晓群邀约一起在周边的山里转。和屈小明、李老师一起主要是看地方的文化遗迹:寺庙、老院子、壁刻、古墓、山洞之类的,长了不少见识。和晓群出去主要是看石头,小群在安康日报系列发表了关于安康石头的故事,他边开车边讲写石头的思路:“主要是以石头讲人,有石头,有人,有故事,三个方面合在一起,突出安康的人文历史与自然风光。”我赞同他的写作思路,更佩服他的写作勤奋。自去年开始,我和王关棣一起跑安康的山沟,又是一番别样的感觉。</p><p class="ql-block">王关棣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画家。我们在一起很搞笑的是都想掌方向盘,周末我约他出去,我就开车,一路上不管他的惊叫与惊奇,因为,我只想去我想看的地方、想找的东西。而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忙着看前后左右的路边风景。转个河湾,一院农舍、一丛翠竹、一片桑田、一湾溪流,他直接就惊叫起来,“快停车,太美了。”我一脚油冲过去,气得他不行。再转一个大湾,下一个陡坡,迎面是环抱粗的大树、呲牙咧嘴的巨石、穹窿欲坠的崖洞,他又惊叫起来,“快停车,好山水画。这多好的写生基地呀。”我又是一个加速,不管他的赞美。有集市的地方他也很喜欢,因为可以看“人”,看市场里人的神态、看人们的讲价钱的表情,抓拍那些人的动态细节。我是不喜欢这些的,除了简单的吃饭,就直接吵着开车走人,所以每次把他气的嗷嗷叫。最后达成默契,我没有具体新奇的地点要游玩了,他就开车,随他的性子慢开快开;若我有目的明确的地方取得话,我就开车,他一路上就不停的叫我注意开车,别走神之类。等我玩够了,他再去抓拍惊叫他的景色。</p><p class="ql-block">今天早上我被一个事情闹晕头,正在上火呢,他来电话问我今天干啥?我说:“正恼火呢!”他说:“你开车,咱们找个地方看云雾去。”我们陕南就是山多、沟多、雾气多。我听说要去看这个,觉得没啥意思,就问:“谁开车?”他说:“你开,随你的性子吧。”随我的性子又要满足画家的兴头,我就直接选择开车上石转镇玩玩。石转,你听名字就是到石头多。加之它在凤凰山的南边,很多人都是知道这个地方,没有去过。去那里就要翻越凤凰山,毛毛雨的天气翻越这个山,云雾必定会看个够。</p><p class="ql-block">车子从恒紫路上山不久,画家就开始惊奇了。“太美了,你看那些云,山头,隐隐约约的树木。多像一幅水墨画。那几幢白墙的房子,有点不协调,不然古色古香的一幅古画。”真山水变成了古画,我看不出来啥子,直接乱拍几张图片敷衍一下他的兴致。翻过望河垭,弯急路陡,大雾弥漫,我“无心看风景”,手忙脚乱的在能见度不足五米的山路上摸索,突然在冲出迷雾的一瞬,对面的云雾里冒出几座断续的山头,山头上矗立着一座座大铁塔,不用画家惊叫,我都知道这是一幅好画。靠边停车,他抓拍,我抓拍,不用那些古人的绘画故事“深山藏古寺”“万绿丛中一点红”“竹锁桥边卖酒家”提醒,这是“山民富三通,铁塔暖万家”绝美的图景。</p><p class="ql-block">车子从洪山镇的一个支路右转,开始进入乡道。乡道平坦,路面润洁,虽然沿着一条不知名的河蜿蜒,但河谷较为开阔。沿着公路,各样新式楼房如同贯窜的珠子,靓丽鲜艳。隔河的坡地,有的是梯田,有得是大棚,更有大树下一座座独立的小院子,小院子前有田,后有地,黑色的屋瓦,土墙斑驳,多数看着都是衰败无人居住的,只有一个院子的屋顶冒着炊烟,院墙上挂着金黄色的玉米辫,画家说:“拍照,这又是一幅画。”我心里不太喜欢看这样的画,倒是喜欢沿着公路居住的人们。</p><p class="ql-block">到了石转镇,一边是大片的新式居民社区,一边是沿河盖的不通车的老街。我们在老街感受山区的逢场味道。一位当地老人说他们这个市场是“逢单日场,就是一四七九赶场。”我们今天去的时候是双日子:超市无人,菜市场无人,就连小吃店都关着门。在市场的一个角落,两位中年妇女架锅炒黄豆,他们看见我们好奇,就说:“尝尝,刚炒的。”“真香,很久没有吃炒黄豆了”,画家说。正在忙碌的妇女一听这话,激动得铲起大半瓢炒黄豆要送给我们,我们力辞拒绝。画家说:“人情淳朴厚道,人情美。”看完老街道,开车到了规划的新社区,都觉得没啥看的,“千篇一律,万户通规。呆板!”</p><p class="ql-block">石转镇不逢场,没有地方吃饭,只好返回到洪山镇吃饭。在洪山的小饭馆等做饭的时候,画家说:“说心里话,我喜欢那些藏在山沟竹篱老树背后的老房子。多姿多彩,样式古朴。但是不通路,卫生差,娃子们念书路远。现在的居住环境好,通水通路通电,读书就医方便,却没有了视觉的美。”我问:“那你喜欢哪一种居住方式呢?”画家说还是现在这种百姓的居住方式:“方便卫生,生活质量高。”看来画家的审美也有以百姓生活质量高低为准则的评判标准,不仅仅是热情去寻求那种怪石嶙峋、渔隐孤僻的田园之美的追求。</p><p class="ql-block">是呀,过去我们百姓为了保命,往深山老林里钻。现在呢,国家为百姓提供了各种便利的条件,为什么还要在山沟里蜷缩呢?若还不能改变生活的模式,那不正应了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诅咒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