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火朝天的农田建设

莫名草

短暂的吃派饭生活很快结束。知青点的大灶也正式起伙了，知青们为大灶起伙的哪一刻，整整兴奋了好几天。不论饭菜口味如何，质量好坏，知青们总算的开始了真正独立生活，可以自由的支配每天的伙食了。

刚起伙的那几天，本来每周只确定一男一女俩人做饭，没想到全点知青都挤进灶房凑热闹，你一句，我一句，争当参谋，你擀面，我切菜，各显身手。肉菜刚下锅，知青们急切地你拿筷子，我拿勺子去品尝。饭菜还未上桌，已吃个半饱，一幅轻松愉快画面 。

“从明天起，知青开始下地干活，主要任务是参加春季的农田建设”。这是生产队长莫德峰在晚饭后召开的社员大会上，给知青们下达的第一号令。当晚，知青们准备好铁锨、镢头和干粮，本想早早入睡养精蓄锐，然而复杂且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1975年初，正值全国农业学大寨的热潮之中，各地都在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大规模的开展农田和水利建设。琵琶公社麻崖大队也不例外，上年仲冬开始的农田建设百日大会战，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凌晨5点，我还在甜蜜的梦乡中。“上工了，上工了！”肖杨家生产队队长莫德峰高分贝的呼喊声，把我惊醒。

听到生产队长的呼喊声，钻在热被窝里的知青们，都不情愿起床。没想到知青点长张红卫又出声了：“起床了，起床了，赶快去下地干活！”大家只好懒洋洋地穿上棉衣出发了。

凌晨5点多的麻崖子，仍然被夜幕笼罩着，天上的星星不停的眨着眼，抬头望望路旁的大树，依稀可见的树冠的伦廊，由于没有照明电，村庄内一片漆黑。我们结伴走近工地旁边，仍然伸手不见五指。快步迈入田间，才发现队里社员们正在点燃的火把下干着农活。

仲春的麻崖子梁，气温依然很低，冷风吹到脸上就像针刺一样，耳朵也冻的发痒。原本松软的土壤也变的特别坚硬，用镢头和铁锨根本无法松土。社员们只能把土壤当成石头，采用钢钎和铁锤一点一点往下钻，一块一块向下撬，特别坚硬的土块，还要用雷管和黄色炸药暴破。土壤疏松后，然后使用人力车，把破开的土块，一块一块地转移到比较低洼的耕地里。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东方开始发白，我才开始慢慢地全景式看到了全大队农田建设大会战的场面。地埂周围红旗飘扬，用木板做的宣传标语很醒目竖立在周围的山坡上，上面用黑体字书写着：“大干一百天，荒山变良田”，“掀起农业学大寨的新高潮！”，“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等标语口号。

参加大会战的不仅有全大队的社员，还有琵琶公社派驻麻崖大队的干部。男女老少齐上阵，数百人热火朝天的大干场面真有点感染人，我为社员们和公社干部的精神面貌而感动。

参加这样的大场面的劳动，我还是第一次，不要说干活，看到这个繁重的体力劳动，对我这个平时缺乏锻炼的人来说，真有点做难。不干活或少干活，长久站在那里，浑身都会冷的发抖，再说也不好意思。多干活，我即不会使用铁锤和铁钎，也没有力气拉动装满土块的人力车。只好站在人力车旁边帮助社员们推推车，铲铲土，或者力所能往地埂边的抱一些冻结的土块。

来回跑了几趟，已经满头大汗。天还未亮，我已经腰酸腿疼，有气无力。大多数知青也和我一样，力不从心，唉哟声不停。我们点上的知青，张红卫和张海山身体比较强壮，干活也比较迈力，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包括我在内的大部分知青，虽然都戴有线手套，但一天的活干下来，都磨出血泡。手都握不到一块儿。有些知青到了下午，走路都一拐一拐的。

有个年轻调皮的的社员，把知青们的体力当做笑料，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城里娃，没干过这些农活，将来在农村娶个媳妇，都养活不了”。一句玩笑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当然，那些上了年纪的社员，像父母对待孩子一样，更多的是关心和爱护，劝导知青们量力而行，劳逸结合，先少干点，慢慢地去适应。

在农田建设大会战期间，社员们都是早出晚归。早、午餐都在地里吃，有些人拿着白面火锨馍，有些人拿着玉米面焌焌。为了解决喝热水问题，大队党支部组织一些年老体弱的妇女，统一准备一些热开水或酸菜汤，供大家享用。

当时，生产大队属于大集体时代，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实行“各尽所能，按劳分配”的原则，采用工分制，夏收和秋收时，按积累的工分多少分配口粮。男女同工同酬。虽然生活艰苦，社员们的劳动的热情还是蛮高的。我清楚的记着，在大干的一百天里，社员们起早贪黑，埋头苦干，全大队共平整了十几亩梯田，也疏松了不少耕地，为当年和来年粮食丰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有一件事，我至今难忘，公社书记下乡检查麻崖大队的农田建设大会战时，特别强调了三点：1.大干一百天，要有始有终。2.要大造声势，把学大寨工作宣传好。3.加强对地富反坏右分子的管理，让他们老老实实地接受劳动教育和改造。

根据公社书记的指示，大队党支部把宣传工作交给了知青点完成。点长张红卫又把任务下放给了我：“听说你在一中念书时，参与过班级的办墙报活动，宣传工作交给你去做。”

我口头上应承了这件事，但心里很没底。那时的知青点，即没有“文房四宝，”也没有做墙报的木料，更没有宣传的要点，甚至甘肃日报都没有订阅一份。真让人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在左右为难之中，我突然想起了麻崖子小学，那里有现成的木架子黑板，可以借用办黑板报！把这一想法汇报支部书记莫殿林和赵怀奎同意后，很快落实到了木架子黑板。

黑板有了，宣传什么内容呢？没有现成的文字材料，想了好长时间没有结果。我在偶然翻阅毛主席诗词《十六字 山》（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时，产生了灵感，照葫芦画瓢，写了六首《十六字令 干》。其内容是：

（一）

干，

全队社员齐动员。

与天斗，

气壮冲霄汉。

（二）

干，

银锄挥舞撼大山。

与地斗，

兴建大寨田。

（三）

干，

阶级斗争抓在先。

与人斗，

地富靠边站。

（四）

……

用粉笔抄写在黑板上后，摆放在热火朝天的农田建设的现场，为此，还受到了公社驻队干部和大队支部书记的肯定和表扬，我还真高兴了几天。

春耕生产已从南到北全面开始。麻崖大队也圆满的完成了百日农田建设大会战的任务，开始了春耕生产。大规模的农田建设，让我们这帮知青们得到全方位的劳动锻炼，受到了一次艰苦生活的磨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民公社社员。

后记： 今天我回忆这段经历，大多数场景历历在目。1975年4月初，撰写的六首《十六字令 干》，却记不完整了。苦思冥想了一天一夜，在老同学郭小勇的帮助下，才回忆起来了前三首。虽然这首词不尽符合古词格律，用的词句也不一定准确，词意的表达也不完美。但它实事求是地反映出当时历史背景和时代的特征。也算是对那段历史的回顾和对知青们奋斗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年代的纪念。拙作献丑，权当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