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阳光很好,照在春天的田野上,也照着老屋前晒太阳的我们。</p><p class="ql-block">我望着屋前开阔的田垄,想像着四十年前,我在家门口望着田垄里出工务农的母亲,盼着她回家做饭吃的情景。心中顿生一种想法,到田埂上去走一走。</p><p class="ql-block">油菜花已经结籽,如果摄影,该是萌萌的一片;紫云英,我们小时候叫草籽花,倒是开得正旺,营造出一隅紫色的田野;有些田显得光秃秃的,仔细一看,有些小秧苗已经冒芽了,过不了几天,就会长出一层嫩绿;田垄中间是一条小河,小河边自然生长着一些小树,郁郁葱葱的;远远的看见小河边有几只白鹭,或觅食或飞起来。想接近看个究竟,白鹭们却一直保持距离,见人就飞。</p><p class="ql-block">春天的小草绿油油的。我时常看着脚下的米粒草发呆,那嫩绿的叶子,以及像米粒大小的白色小花,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呀。时光倒回四十年,我会视若珍宝,把她带回家。妈妈会夸我能干,我便会更加得意。不过,那是儿时的我。</p><p class="ql-block">上学后的我,能帮母亲做不少事情,扯猪草就是一件。每当放学,我放下书包,拧起小竹篮,手抓小镰刀,去垄间田埂上,村前小河边,或是山坳上的茶园,到处去扯草喂猪。到傍晚时,把扯来的一篮猪草到塘边,洗去泥巴,给母亲剁碎后煮成猪食喂猪。</p><p class="ql-block">春天的草,扯完又生,我们很快就扯满了一竹篮,于是几个小伙伴就会凑到一起玩。有时,会在长满草籽花的田里玩投掷游戏,并且有点小刺激。我们用两把小镰刀交叉插进泥土里,然后在距离镰刀十步远的地方划线,用另外一把镰刀作为投掷物,去击中并打倒十步以外的交叉在地的镰刀,即可获胜。击打之前, 每个人可在十步线上放一小撮扯来的嫩草作注,如果谁能击中目标镰刀,即可把地上所有的作注的草收进自己的竹篮。</p><p class="ql-block">脚下的道路与儿时有些差异,也有个别田埂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能够唤起我的记忆。其中一个小池塘,旁边就是我家的自留地,母亲带我在这里摘黄瓜、豆角、茄子、苦瓜什么的。黄瓜豆角摘下即可生吃。如今,这地里没有种菜,而是混淆在一片农田之中了。</p><p class="ql-block">田埂还是窄窄的,上面的泥土时而干时而湿软。小孙女在箭步如飞,我担心她会不小心掉进田里。其实,我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如今的我,则很小心,挑拣着路走。这种姿势,搁在四十年前,一副非劳动人民的模样,或者拈轻怕重的丑恶,一定会遭人鄙视的。这么想着,会四下张望,有没有人看见。田垄里不见劳作的人群,不知山坳上是否有人看见。当然,如果当时的我们,是纯粹的吃国家粮的城里人,或者不懂打赤脚的干部,以我儿时的眼光来看,一定是有一些羡慕,或者嫉妒的。</p><p class="ql-block">我走到了一泓大池塘边上,还有一丛树木。这里曾经住着陈姓的两家人,有我儿时的玩伴,如今已经无人居住了。这令我想起十岁那年的一场大水了。那场大水浩浩荡荡排山倒海,冲倒了田垄里所有的土砖房,家乡熟悉的风物,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只有房前屋后的树木,标志着这里曾经住着人家。我们凭着这片树木所在的位置,判断着这里应该是某某家。</p><p class="ql-block">走在家乡的田埂上,那些远去的岁月又一一浮现出来,欢笑的,悲催的,都有;有的人已经不在了,有的人不知道在还是不在,如果在,如今该是什么模样?</p><p class="ql-block">抬头看看天空,看看远方熟悉的山坳,我终于明白,这一方水土,无论她变或者不变,都是我不变的眷恋;那些远去的人,与自己生命有过交集的人,四十年的风雨洗礼,无论他(她)在或者不在,都会让我感到亲切。</p><p class="ql-block">这难道就是乡愁?</p><p class="ql-block">这或许就是岁月在我身上老去?</p><p class="ql-block">乡村的春风微微的,泥土气息清清的,家乡久违的田垄,依然如故,更加清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