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决明子

还在睡梦中，一个电话把我闹醒，眯着眼看了一下号，是婆婆的。昨晚还打过电话，今早又来，莫非……我一个鲤鱼打挺直坐起，睡意全无。“今天不回家了？我没事再问问。”顷刻间，我又一头栽下去，这多大的事，早不打晚不打，选这个时间打！我说你儿子今天有事，不回来了。继而忍着性子听婆婆唠嗑，说到开心处还在电话那头笑。听到婆婆的笑声是那么愉悦，那么爽劲，我的心儿熨帖了，也欢喜了。

婆婆还说自己去田里挑了青菜，菠菜，拣好了大蒜、香菜，挖好了芋艿……说起蔬菜，那个熟溜。我说你呀，瞎忙活个啥呢，上次带来的东西还没吃完。自己蹲上蹲下的，当心点。婆婆打着哈哈的嗔怪我，没事儿哈，锻炼锻炼腿脚，挺好挺好的……我应和着，和婆婆电话，我从来不会主动挂掉。最后还是婆婆说，没话讲就好了，别浪费话费了。最后拉下一句：就喜欢和你说，和他说都说不上几句。

婆婆的言语里，总是带着对生活的希冀与满足。每次跟婆婆唠嗑，我柔弱的心里也是敞亮熨帖的。

只是，婆婆啊，却不知道，我们不知什么时候起，怕听见铃响，怕看到显示的是你的号码，就如早上，心里就打了鼓了，电光火石间的胡思乱想，不管一天里那个时间段来电，无端的心总会有个声音在咕扯：啊，怎么这个时候来电话，不会有什么事吧？好在常常是内心里的一场惊虚，放下手机，心稳妥了，却免不了会嘲笑自己的胆小，笑自己年纪一大把了，却还经不起事儿。

和婆婆如此，和儿子亦如此，曾跟儿子约好，平时若没啥事儿，电话最好晚上打。也曾告诉他，学校没啥事，别电话给我，我不爱听手机铃声，他不解，我也不多解释。

可是，真的一两天听不到电话，心里又犯咕。前天，不见儿子电话，就主动打过去，没人接。害得他爸直接电话给导师，兴师动众了一番。后来回话，在洗澡没带手机。

在繁杂的生活里，随着年轮的增长，经历的越来越多，喜的悲的乐的哀的，虽越来越多的看淡也看透了许多，可看淡看透却未必看得开，未必做得好，只因有些东西，随着阅历的增多，却是越来越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