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学时,老师、课本经常教导我们,“老板就是资本家,大坏蛋”!没想到下乡不久,我给“老板”干活去了。那是秋天,经历夏锄,麦收,秋收三大“战役”后,俺们累得半死,还没缓过劲,排里就派我们到马车班拉豆秸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排叫机动排,其实就是干农忙下田,农闲打杂的差事。连里知青是烧煤取暖,而老职工家主要靠烧柴草,每户院前房后堆着高高的秫秸和豆秸,这次任务就是从大田给职工拉豆秸(大豆脱粒后的秸杆)。</p><p class="ql-block"> 我连大车班位于我住的宿舍前,两排大棚里,马匹嚼草喷鼻的声音,昼夜不断。棚前空地,停放着几辆胶轮大马车,几个黑袄壮汉在那聊天。班长向我们介绍:这是刘老板(希贵),这是李老板(树作),这是楚老板,徐老板……。我晕!哇!老板?解放多少年了,怎么还让我们给老板干活?</p><p class="ql-block"> 当时,建设兵团的基层连队运输主要靠马车,都是四匹马拉的胶轮大板车。一匹高头大马驾辕(车把),三匹马前面拉套,据说都是王震将军率领部队南征北战时用过的战马。带着疑问,坐上马车,晃悠晃悠来到正给大豆脱粒的康拜因(联合收割机)跟前。只见康拜因轰呜吞噬大把豆棵脱粒,屁股后面吐出一堆堆豆秸。楚老板跳上马车,手执五股钢叉,让我用钢叉挑起大梱豆秸递给他,然后他有条不紊地摆放到四边加宽过的马车上,我们在地上挑,楚老板在车上装,金黄的豆秸山越装越高,钢叉越举越重,老板和俺都累得呼哧呼哧,汗流浃背干了两个时辰,已经看不见马车上的人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楚老板喊:好啦!休息!我一屁股坐地上,腰酸背痛,可累坏了!可楚老板还在忙,只见他爬上爬下,用绳索把小山般高高耸立的豆秸梱得方正结实后,才坐地下从怀里摸出小纸条,又布袋撮出一些烟絲,熟练捻成喇叭状,有滋有味地抽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看来老板也不坏,我们开始与他们搭讪聊天。回连路上,老板坐前面驾、驾、驭、驭地赶马车,我们躺在蓬松的秸堆中间,晃悠晃悠,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这一刻真的好惬意!</p><p class="ql-block"> 几天下来,我们跟老板成了好朋友。原来,东北叫的老板就是车把式,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干活好手,即现在讲的“翘楚”。他们喜欢我干活不会偷懒,还喜欢打听外面的世界。</p><p class="ql-block"> 以后,只要大车班有活,排里就派我,拉完柴秸,又去团部拉木材和其他货物,晚上住大车店,那被子既油腻且长滿虱子,满屋臭脚丫味。甚至还跟老板一起去“偷瓜”,至今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 一天下午,我们从团部拉货回连,六十里路漫长无聊……,老板坐车杠前挥鞭,我躺在大车上昏昏欲睡。天色昏暗时,连部已隐约可见,突然,马车拐向公路左边的小路,在小草棚前,楚老板“吁”一声停车,快!给咱找个西瓜解渴!看瓜人与他熟络,忙不迭地帮着挑大西瓜(熟瓜),我挥拳捶瓜,啃得满脸开花……。</p><p class="ql-block"> 天色全黑,我们挺着肚子走出瓜田,看瓜人又抱几只装上车,这才心满意足踏上归途……。后来听讲,这是偷瓜行为!呵呵!当时咋一点都没做贼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北大荒,知青与军垦老职工朝夕相处,学习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胸怀坦荡的品质,耳闻目濡,锤炼了自已。虽然我们最终踏上了返城之路,但北大荒的艰苦砺炼,仍然激励着我生活的每一步。</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