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雪煮茶园草塘

牛子

　　热气腾腾的麻辣鲜火锅，红艳艳的五味子酒，树枝现做的筷子，盅盅盖盖各式各样的碗，自带头灯，雾凇在枝头，松萝自然形成大大小小的倒三角形流苏，灯光打上去有着丝质的华丽，在四周环绕，是最天然美丽的帘布，倒伏的大树是我们的长凳，偶有几粒飘雪来助兴，一场初冬的盛宴，雪地上浪漫无比的夜宴，在海拔接近3000米的园草塘的半山大草坪进行着。

泗耳园草塘，泗耳是平武遗落在靠近阿坝的一颗明珠，园草塘海拔3500，是泗耳的“翡冷翠”。从平武过去的“土泗路”正在修建中，我们取道北川，禹里，片口，白羊，这一段路也在大修中，一路颠簸。

人生难得一次这样的体验。几个人吃得热火朝天，这样的火锅是完全没法用钱来衡量的。那样原始的森林，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大地，仿佛藏着最深处的秘密……我不由得想起《挪威的森林》。

几个有相同爱好的人，有菜有酒有故事，天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把月亮拉过来照亮，还可以摘几颗小星星佐酒，多么飘飘欲仙的快意人生啊！

　　永远当大厨煮菜，鹰队是饭后煮茶师傅。永远提前给我们安排菜品，肉多蔬菜少，精确到几百克，用心的人。鹰队提了10斤水上山来，“路远无轻重”，这句是卿青第一次告诉我的。说的是路远，再轻的东西都会变重，今日感同身受，觉得好有道理！中途还好有风云给他换换手。原本我还想自告奋勇地帮风云背帐篷，因为我们两个搭伙用嘛，我也应该出一份力，没想到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右膝盖第一次疼。这个女汉子可不是假的，10斤重的水没一点含糊就提起走一大段。

记得我第一次重装还是前年的九鼎山。那时背了帐篷，这次没背帐篷，以为自己得行得很，结果不然。下车的时候，我试了一下袁哥的包，一个字“重”，队长的我不用试都知道要重得多，除了正常的帐篷睡袋，他带锅灶，甚至奢侈地背了茶具。

不得不承认，徒步的道路上，我还是“小白”，努力和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于是，我这个“小白”吃喝完，就乐颠颠地跑去找雪回来。

　　当一只可爱的“小白”，最重要的是勤快。找雪，用手掌铲雪，干这些我得行。草上的太少忽略不计，得找棵斜依的大树，树干壮实的，上面覆盖厚厚一层，一会儿就装满一小锅。得意洋洋端回去准备得表扬。然后，被队长嫌弃了:“你不知道压实一点啊？你这轻飘飘的一锅，化了根本不满一锅。”哦，原来这点粗活也不容易干好，果然是只不爱动脑子的小白。

于是，掰一块雪放上，再一块使劲压实，居然在一块雪下面发现一条活蹦乱跳的虫子，好佩服它的生存能力，不好意思了，我揭开了它的“厚被子”，就这样扎扎实实装冒尖一锅端回去。耶，队长大人已经烧好了第一锅茶，把他心爱的白茶奉献出来。

万籁俱寂，炉火“吱吱”声，茶水的啜吸声，让我们继续回到人间烟火暖。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山野的清新。你的思绪可以跑得很远，也可以在这清欢里驻足。白茶的香味儿，和树上的“天水”-可能是今年冬天园草塘的初雪-绝配，特别香醇可口。见我们这么喝得，鹰队直接拒绝我用大杯子喝。好吧，我也只有假吧二是斯文，小口啜饮了。其实，我更向往老猎人一样，烧一堆火，大茶壶煮一壶“老鹰茶”，味儿足足的，酽酽的，熊熊的火光照亮他黑红的脸盘，两只眼睛炯炯发亮，大块吃肉喝酒，大碗喝茶，豪气干云。

因为森林禁火，生一堆大火取暖的念头打消，本来想偷偷烧掉垃圾，第二天还是乖乖背下山。我们的鹰队是个很强调纪律的人。

我在想会不会有狐狸或者野猪在山顶打望我们的一举一动，或者长啸几声。上次倒是看见一只猴子，只不过是在大峡谷的河边。它们会不会也学我们这样仪式感十足。

　　看我们的帐篷，既像停泊在夜海里的船只，又像一个个忽远忽近缥缈的五彩的梦。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似的。

欣赏够了，才躺进帐篷，贴近大地的胸膛，安安稳稳寻梦去。夜里担心的小兽大动物都没有，除了半夜零星的飘雪，有可能是风吹雾凇掉下来的响声。

　　闹钟定在5.40，6.20准时出发。天黑黑，月朦胧，星子亮。为了山顶的日出云海呀，带着头灯“呼儿嘿呦”往上爬。

路较半年前有所变动，现在大路尽头接上山的路。成功把大家带陡坡上不去，折返靠右就对了。有些时候感觉是靠不住的。

　　穿过杜鹃林，杉树林，我们在山脊上走，像刀背一样的山脊。雾凇在杜鹃树上特别好看，是杜鹃冬天开的花，那么洁白无瑕，晶莹剔透。树干上都穿上白色裘皮大衣。露出一排排好看的大长腿。

　　冷杉都是伟男子。在冰天雪地里特别精神。大手掌一样的枝条，形成琼花一样的裙摆，好像给这个冷杉围上了一层层白绿相间摆裙，小妖娆小温柔，豪壮与温柔并存。

　　能干的小伙伴，一个半小时登顶。鹰队这张照片特别有一只老虎准备下山的感觉，然后回头望望他的山林。

　　山顶就是园草塘。这次是远望了一下石板房牛棚子，下面的水塘冻住了，牛儿们喝水可能只有嚼冰，远处的山尖已经积雪。近处的杜鹃丛是没化的雾凇，灰蒙蒙一片。山的曲线有所袒露。左上角位置，形成好看的弧线。让我想起了新疆开满野杏花的伊犁杏花沟，丰腴又不失曲线美的山体，杏花摇曳。一样美的山体，只是这里换成了杜鹃绰约。那些石头山还在，我刚“啊”了一声，牛群，黄牛和牦牛应声涌上来，也不知道它们藏身何处，像刚从地下冒出来一般。知道它们的厉害，盐巴在营地没有背上来，赶快跑呀。

　　右边正对“土泗路”，土城连接泗耳的路，有没有“七十二道拐”的感觉？

　　更远处还有点小云海，算是安慰奖吧。云层太厚了，太阳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

　　这里是“鹿耳韭”和“三根菜”的大菜园，在杜鹃丛林里，夏天来你是扯不完。也是牛儿的草塘，相比千佛山，确实小气了点，不过，自有他自己独特的气质。

　　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新鲜脚印。

　　山顶，总有无限魅力，召唤你。群山环绕，你站在山巅，山就在你脚下，“山高人为峰”，不豪气不行。

　　一座特别像日本“富士山”的山。戴了白色条纹帽子的山。

　　下山时的小云海系列。

　　头一天上山的彩色艳遇，最后一抹秋色，收了。

　　白羊到泗耳街的一段油画般的秋色。

　　半山腰的快累死的人。总有人不小心把盐漏了一路。

　　对面就是“土泗路”，总有一天，我会把我的双脚放上去，你等到。

　　鹰队“赠送”段

　　虽说是“赠送”路段，也不乏其美。好像队长每次赠送的景色还是不错的。走不完的厚朴林呀。

　　腊肉和活水豆花，野菜一盘，标配是玉米饭。饭前水果是生萝卜，这是代家山最地道的农家菜，搞笑的是“野味”就是野菜，不要想多了，聪明的永远预感准确，跟到永远走，永远不挨饿，她太能找到东西了。说实话这个豆花是目前我吃到的最好吃的没有之一，特别均匀的细腻，跟蛋羹有得一比，而且是用豆豉调味儿，别有一番风味，五花腊肉，我们是切完就直接吃，完全没有等到吃饭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吃是最香的，我记得我们后面还喊加了的。

　　再回味一下我们在仙境里的“家”。

　　那只无比友好且享受的狗狗。做一只会享受的狗肯定是幸福的。

　　谨此记录，献给一起走过的1798小伙伴。路过的云与云。最后一张为关于“薛土司”“薛老爷”传说的“靴子岩”。

2021.11.30.～2021.12.9.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