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东部边境自驾游

毕亚平

　　此行计划了很久。最初的打算是驾车从家乡丹东出发一路北上，沿下图标注的那些红色点位到达北极村；然后下行沿内蒙边界至满洲里；再于游览阿尔山、呼伦贝尔草原之后经哈尔滨返回故乡。种种原因，游程减去大半，原定同伴多半不能成行。最后时刻，好友向群加入，我们互相成全，开启了这次特殊时期的黑龙江东部边境游。

　　出发前一天，哈尔滨报出发现新冠本土病例，这让我们陷入深思，也进行了权衡……但最终还是以“偏向虎山行”的精神，于9月22日晨6时启程出发。行前我们做好了打算：哈尔滨疫情一旦向外扩散，不论走到哪里，即刻掉头回返。

行驶在鹤大高速（G11）五彩缤纷的北方秋景中，我们目不暇接，各种兴奋。大自然的美好减轻了我们的忧虑，也使得首日950公里的路程变得不那么疲劳。

　　晚6时许，经过了近12小时的跋涉，到达此行第一站----绥芬河。进城前，我们在收费站附近被要求做了此行第一次核酸检测（也是唯一一次）。

绥芬河是黑龙江东部靠近俄罗斯的边境小城（隶属于牡丹江的县级市），它与西端的满洲里一样，都是因建于一百多年前那条中东铁路而诞生，依靠与俄罗斯的边贸而发展，二者同为中俄边境上较大的口岸。绥芬河最初被俄国人称为“五站”，因其是从海参崴数过来的第五个火车站。

　　铁路带来了多国商人，各国国旗在商户门前飞扬，因此绥芬河又曾获称旗镇。现在虽受疫情影响，贸易萧条，但大街上的旗帜依然飘扬，我们下榻的酒店刚好就在旗镇街上。

　　据说疫情爆发前这座口岸城市，到处可见淘货的俄罗斯人和天南海北的商贩。现在虽见不到这些景象，但“五站”附近的山坡上，高低错落的俄式建筑，深深地吸引了我们。

这是著名的人头楼——绥芬河日本领事馆旧址。

　　这是建于1910年的百年苏俄领事馆旧址

　　这是著名的铁路大白楼和火车头广场

　　绥芬河街头还矗立着纪念苏联红军和永祈民族友谊与世界和平的纪念碑。

　　有感于绥芬河这座县级（市）边境小城，旅游开发和保护工作做的相当好，每一处有历史、有故事的建筑物前都立有碑牌介绍，并附有二维码可以扫码收听，非常赞。而且这座小城干净整洁，和谐有序，是难得的北方文明小城。待疫情过去了，很想再去那里住上几天。

　　尤其是这次还留有遗憾，受疫情影响，绥芬河口岸目前关闭不得参观，博物馆因整修不能入内。也许，这也是再来绥芬河的理由。

　　离开前，我们去了俄罗斯风情浓郁的列巴坊补充给养，买了俄式风味的大列巴和香肠。此举在后面的行程中意义重大。

　　离开绥芬河，我们沿绥满高速南行120公里，前往同属牡丹江管辖的东宁市（县级）参观那里的侵华日军要塞遗址。

1934年至1939年,日本关东军为进攻苏联，在我国东北与苏联接壤的边境地区修筑了一系列的军事要塞，其中东宁要塞是东部一线的军事重地。据说它是亚洲最大的军事要塞，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战场，有东方马其诺防线之称（日军自称）。

　　正面宽100多公里，纵深50多公里的东宁要塞，筑有永备工事400余个，地下弹药库87座，野战阵地45处，机场十余处，还有野战医院、反坦克壕和交通、给水等后方补给工程。

　　对游人开放的是勋山地下要塞，里面如同迷宫，甬道纵横交错。

　　分布着指挥所、医疗所、无线电室、铁车库房、升降井、储备仓库、弹药库、电机房、兵舍、火力发射点、防毒气的双层隔离门等设施。

　　日伪时期，关东军在东宁驻扎13万人，当时该县人口不到3.5万，却有17万中国劳工的冤魂长眠于此。旁边的东宁要塞博物馆，展有大量日军侵略中国的证物和历史照片。看得我们百感交集，怒火中烧……

　　离开东宁即向当晚的下榻地鸡西进发。沿来时路先折返回绥芬河，走一段绥满高速后驶上绥满线再岔到国道331，经马桥河镇至穆棱市到达目的地。这一路N处道路施工改道，导航带着我们走省道、走县道、走乡道、走村道，一路辛苦，一路故事…。抵达鸡西时夜幕已降临，那晚温度很低，入住酒店后，我们穿上了最暖的衣服出去用餐。在鸡西我们只看了那里的夜色，第二天（24日）一早便离开前往归其辖属的密山。

　　我们是追寻北大荒开发建设的精神与遗迹以及著名的中俄界湖兴凯湖前往密山的。

　　作为北大荒开发的核心区，密山是王震将军率领十万余转业官兵和数万名知识青年在此奉献青春的地方，其中还有丁玲、艾青、吴祖光等文学大家。密山还是完达山（真有其山）乳业的诞生地，据说也是王震将军帮助建立的，是北大荒开发建设丰硕成果的体现。

遗憾的是，最想参观的北大荒开发建设纪念馆因为疫情不开放，我们千里迢迢地赶来被无情地挡在门外，只能这样望馆兴叹。

　　不过随处可见的“艰苦奋斗，勇于开拓，顾全大局，无私奉献”的北大荒精神和一望无际的良田还是鼓舞到了我们。

　　那些纪念王震将军的碑石等，也在告诉我们人们没有忘记那些开发建设者。

　　离开展览馆没走多远，视野中出现一片汪洋，那就是兴凯湖。

　　来到湖边不禁为之震撼，兴凯湖浊浪拍岸气势非凡，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屈辱和不平。

　　兴凯湖原为我国的内陆湖，它是东北亚最大的淡水湖。1860年《中俄北京条约》和1861年中俄《堪分东界约记》签订后，变成了中俄界湖。总面积4380平方公里的兴凯湖，现在只有北部的1080平方公里属于中国，不足1/3；南部的2/3强属于俄罗斯。

　　资料显示，流入兴凯湖的河流共有26条，其中有9条来自中国。而兴凯湖的出口只有一个，就是松阿察河。它是乌苏里江的主要支流，后面还会提到。

　　兴凯湖湖面浩大，但是水不深，据说最深处只有十几米，平均水深只有5米左右。

　　这里盛产鱼类，尤其以大白鱼最为著名，常与乌苏里江的大马哈鱼、绥芬河的滩头鱼并称“边塞三珍”。据说肉嫩味香，但价格昂贵。遗憾的是我们没有机会体验和品尝，受疫情影响，湖滨所有的餐馆、饭店均不营业。别说品尝，我们连见也没见着大白鱼。下面这条鱼是我们在兴凯湖唯一见到的鱼！

我们没有辜负它，围着它反反复复、拍来拍去，留下许多照片…

　　一个工作人员见我们久未离去，给我们做了简单介绍，并指看了不远处依稀可见的俄罗斯景物。

　　站在湖滨柔软的沙滩上，壮阔大湖触手可及。这里有湄沱湖和北琴海等刻字，分别是唐朝和金代对兴凯湖的称呼。

　　位于当壁镇南的密山口岸与绥芬河口岸一样，在防疫期间不开放参观。我们不得不与这个收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的世界最小国界桥——白棱河桥及密山口岸失之交臂。相隔只有几百米，国门已依稀可见，就是过去不得。很少吐槽什么的我，这里要批评一下那个管理人员，在我们到达和离开的十来分钟时间里，他始终没有起身，也没抬头看我们一眼，一直低头看手机，包括回答问题时。一个身着制服的国家公务人员，对远道而来的造访者显得不够尊重。也许他们的职责和概念中，只有管理没有服务。

　　吃着绥芬河采购的大列巴和香肠，北上近两百公里，我们一路顺畅地抵达位于虎林市东部的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镇——虎头。这个与俄罗斯达里涅列钦斯克市隔江相望的小地方可不得了，它不仅集界江风光、战争遗址、湿地探险、历史文化于一体，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终结地。

　　虎头和前面到过的东宁都自称为二战终结地，经了解，二者的区别在于在虎头发生了二战最后一次有规模的大型战役。而东宁的战斗不成规模，但结束时间最晚。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此时日军和苏军已经在虎头激战多天，苏军将日本投降的消息告知日方，通讯设施已炸坏的日军不相信，以为是苏军的骗术。所以直到8月26日——日本投降后的第11天才彻底结束战斗，这场战役被称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终结战，也叫虎头要塞歼灭战。

　　缘于此，这里建有一个“第二次世界大战终结地纪念园”。

　　园内塑有多处二战期间重要战役的雕像，摆放着退役的飞机大炮，向人们诉说着二战的历史。

　　作为日军在我国东北部建造的对付苏联的17个要塞之一，虎林要塞也具有相当规模。这里的纪念馆与要塞修在了一起。

　　虎头镇还是著名的中俄界江乌苏里江干流的起点。离开要塞我们行至江边，看发源于兴凯湖的中国松阿察河与俄罗斯的伊曼河在这里汇合。

　　汇合后的乌苏里江全长902公里，一路北上，至抚远与黑龙江合流后直入太平洋。因沿岸没有大型工业，乌苏里江非常干净，被联合国认定为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没有被污染的河流。

　　站在江边看大江北去，心中也是万千感慨。乌苏里江本来也是中国的内河，同样是因为1860年的《北京条约》，使之成为了中俄界江。

　　我们在江边流连许久

　　看赫哲人撒开千张网

　　看悠闲的人们放杆垂钓

　　下游不远处还立有纪念胡耀邦到此视察的碑石。

　　我们很喜欢这条既声名显赫又宁静安祥且没被污染的大江，决计当晚就住在江边。夜里枕着乌苏里江的波涛入眠，次日观赏大江的日出。就在我们选好民宿、挑好当晚拟吃的江鱼时，发现这里拉闸限电了……于是，不得不无奈地放弃美景美食，折返65公里回到来时路过的虎林市。再一次深深体会到：旅途中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始终保持良好状态必须有好的心态，随遇而安～

　　珍宝岛是乌苏里江江心一个状如元宝、面积仅0.74平方公里的小岛（下图来自网络），其因1969年中苏间的战事而闻名于世。那次苏军动用坦克和火箭炮贸然上岛，中方进行自卫反击打退其进攻并控制了全岛的冲突，差点引发中苏间的大规模战争，在我们懵懂的童年留下深刻记忆。与珍宝岛同时留在记忆深处的还有：“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以及“要准备打仗”！

去珍宝岛参观，历史情怀远大于其他。

　　事先功课时了解到：珍宝岛作为国家军事管理区，随时有可能封岛。下榻虎林酒店后，拨打了前台摆放的登岛咨询电话。不出所料：防疫期间，岛封禁登。我们没有为去或不去过多纠结，已行至此处，当然要去，能看到什么看什么！令人暖心的是接话者热心地给我们指了近路，还告诉诸多注意事项，并加微信说：目前除了上岛帮不了忙，遇到任何问题都可提供咨询和帮助。真心点赞，并放其联系方式于此，日后有欲去者可与之联系。

　　从虎头镇到珍宝岛本来只有90公里，因入住虎林回返65公里，使这段路程变得漫长。路上我们走走停停，怕上不了岛无功而返，途中遇到珍宝岛字样的标识就停下来拍照，以至于近12点才到达。

　　一路上我们看到多处边防巡逻路的碑石，脑子里闪过的是穿着绿军装、披着白斗篷巡逻的边防战士形象。

　　在刻有“珍宝岛”三个大字的巨石前，我们照例拍了合影。

　　这块 “百年首捷，一岛独胜” 的石碑，发人深省，耐人寻味。它宣示了珍宝岛之战的胜利，也饱含与苏俄领土之争的辛酸、屈辱和苦涩。

　　珍宝岛距我岸仅100多米，距俄岸300多米。

我们先是站在岸边眺望宝岛

　　再登上快艇环绕宝岛——向这片土地和那些把青春与热血抛洒岛上的英雄致敬。

　　船家尽可能地靠近岛屿和哨所，让我们近距离拍照。他还介绍道：兵营南侧的平房是1969年建立的第一代哨所；北侧的哨所是1975年建的。我们眼前正在建造维修的已经是第五代哨所了。

　　行至岛东，还指看俄罗斯的远山和建筑。

　　这是珍宝岛战迹地纪念碑。当时的珍宝岛之战，中国军队还截获了苏联的一辆坦克。目前这辆坦克存放于北京的军事博物馆。

1991年苏联解体，俄罗斯承认珍宝岛属于中国。此次边境行到这里，稍微吐了口气 。

　　离开珍宝岛走上331国道前往抚远，途径归属双鸭山市管辖的饶河县，这里相传是《乌苏里船歌》的创作地。

　　刚进入饶河就看到了那首歌中唱到的白云飘过的“大顶子山”的路标，我们确信这个传说是真的。时间关系，没去登临。饶河还有四排赫哲民俗风情园等景点，因我们把游览赫哲族风情园和参观赫哲族博物馆的计划放在同江，就没去那里。

　　穿行于三江平原广袤的田野，大型机械化收割机正在作业。不同的景象，给了我们不同的感受。

　　进入下面这个牌楼，就到达隶属佳木斯市的抚远市（县级）了，它是中国陆地最东端的县级行政区，是最早将太阳迎进祖国的地方，素有“华夏东极”和“东方第一城”的美誉，是中国版图东方雄鸡引吭高歌的坚喙。这里地处黑龙江、乌苏里江交汇的三角地带，与俄罗斯隔乌苏里江、黑龙江相望。

　　略有遗憾的是，那一晚，再次因拉闸限电没能入住已选定的黑龙江畔江景酒店。已乘电梯上楼的我们，面对突然降临的“黑暗”不得不无奈离去，郁闷地驱车满城寻找“光明”。结果还是不错的，不仅找到了离江不远的合适住处，还在沿着江、湖行走几日后终于吃到了鱼。虽未能实现两江通吃，但吃到黑龙江里鲜美的冷水鱼，已经很不错了。

　　到抚远旅行一般都不会错过照耀在中国大地上的第一缕阳光，我们亦如此。了解到9月26日日出时间是凌晨4点55分，我们于4点起床，收拾停当便步行至黑龙江边拍摄日出。

　　说是拍摄，其实更主要的是感受。感受一轮红日从中国最东方喷薄而出的那份美好；

　 感受黑龙江秋水东流、小船划开晨雾和彼时彼刻两岸无声的那份宁静。

　　东极广场又称太阳广场，距抚远市区37公里。三维立体的东字极标雕塑矗立中央，旁边立着“太阳初升地，华夏最东端”的巨石。

　　我们以不同角度的拍摄和变换的姿态表达对这里的喜爱。特殊时期游览对个人来说有个好处：无论怎么拍，无论换什么角度，这里都属于你。

　　这个260号界碑曾是中俄最东端的界碑，随着黑瞎子岛的部分回归，东界又向前延伸了一些。

站在广场最东端江边，可以看到浑浊的黑龙江接纳了青绿的乌苏里江。

　　下面这段视频的解说有个小小失误，视频刚开头拍到的是黑瞎子岛，左侧哨所是中国的，从其后的东正教堂始包括右岸都是俄罗斯的了。

　　就是这个教堂。后面乘坐游船时那个船家讲给我们：俄罗斯在靠近边界处建教堂，此举高明，日后边境再有争端，哨所和其他建筑可以炸毁，唯独教堂不能。

　　船游两江交汇处

　　从江中眺望东极广场、黑瞎子岛

观两岸风光和俄方军舰

　　内心不平的是在视线所及的不远处，汇合后的大江及沿江两岸都已经是归属俄罗斯的了。

　　鸦片战争后，沙俄强迫清朝签订的《瑷珲条约》、《中俄北京条约》等不平等条约，侵占我国东北地区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包括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约60万平方公里（下图右上紫色部分）和乌苏里江以东包括海参崴、库页岛在内约40万平方公里（图右粉色部分）土地，使得黑龙江失去了入海口。…

　　黑瞎子岛又称抚远三角洲，俄罗斯称大乌苏里岛，地处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交汇处，历来是中国的领土，1929年被苏联军队占领。2004年10月中俄在北京签署边界协议，2008年10月中俄两国在黑瞎子岛举行界碑揭牌仪式，备受瞩目的黑瞎子岛西侧约171平方公里的陆地和水域正式归还给中国，从此形成“一岛两国”的独特格局。

　　乌苏大桥是连接黑瞎子岛和祖国大陆的唯一通道，普通自驾者不能自己开车上岛，要到黑瞎子岛的游客中心统一购票乘坐大巴车上岛。游览完毕再乘大巴车返回游客中心。

　　黑瞎子岛没有大规模开发旅游，登岛感受主权的象征意义大于其他。据说正常情况下前来参观的游客非常多。防疫期间这里可看的只有熊园和东极宝塔，回归厅和哨所等不能走近。

　　东极宝塔是黑瞎子岛上我国的标志性建筑，与俄方的教堂遥相呼应。宝塔建在一个太极形图案的广场上，它体现和承载了很多的中华传统文化元素。广场直径171米，象征黑匣子岛归还的171平方公里领土。广场周边的56根盘龙浮雕柱，象征56个民族。宝塔是九层六角形建筑，代表着中国的九州六河，宝塔的正前方是麒麟，代表着火，后面是龟，代表着水，寓意着水火相济。

塔内有电梯直达各层，防疫期间，电梯不开，我们徒步登上可达的6层，360度俯瞰黑瞎子岛的全貌。

远观我方的抚远和俄方的哈巴罗夫斯克

　　近拍哨所和湿地。

　　黑瞎子在东北方方言中是黑熊的意思，到了黑瞎子岛去看黑瞎子才更加契合。坐上专用的笼子车进入熊园，发现他们像平时我们在动物园中看动物那样看着我们。

　　喂食兜转，今夕何夕

　　离开黑瞎子岛和抚远，我们心存美好地向中俄边境上的另一座宁静小城——同江出发。此时的边境线，不再是沿着乌苏里江向北，而是逆着黑龙江一路向西了。

我们要去三江口目送1900公里长的松花江终结和重生（汇入黑龙江）；去“同三（亚）公路”这条南北大动脉的起始点，看“路始于此，江汇于此，海通于此”的标志；去“津街口”游览赫哲民族文化村；还要去参观赫哲族博物馆……想着这些，我们愉快地在途中看景拍照，不紧不慢。

　　谁知此时，此行最严峻的考验、最艰难的局面在等待着我们。

在就要抵达同江的清河防疫检查站，我们被挥手拦下。妹妹的联通手机因在俄罗斯边境被境外基站扫到，行程码显示到过俄罗斯而变黄了。

　　检查人员拒绝我们进城并让离开同江，还将车门贴上了封条，且告知此封条驶上高速方可拆开。同时他们友善地提示：行程码的颜色未变，要谨慎下高速，各地的酒店都会拒绝我们入住。

　　走上高速，夜幕已降临，在拆开封条的同时我们毅然决定，放弃后面所有计划，星夜兼程回返。

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考验还在后头，此前遇到过两次的拉闸限电再次影响到我们。没有电的服务区车加不了油，人喝不上热水，手机充不了电，晚餐更不知道在哪里。凌晨4点就起来看日出、跑了一整天的我们几乎要弹尽粮绝了。

天无绝人之路（小说都这么写），在进入第二个停电的服务区（驿马山）时，我们敲开了窗口透着微光的工作人员休息的房门。他虽然没能给予我们实质的帮助，但给了一条重要信息：继续前行开过鸡西到下一个服务区林口，那里会有电。我们计算了里程，掂量了一下车上的油，匀速前进。

　　27日凌晨1点，抵达林口服务区。先加满了油，再叫醒超市工作人员加开水买方便面等食物。工作人员因耽误了睡觉态度极差，一再大声呵斥人们（还有其他司乘人员）快点快点。我们没太计较她的态度，生存有了保障再顾及尊严。

　　为了让两位司机有精力开车，向群和妹妹让我们夫妇在车上休息，她二人在服务区里充电，三个小时后我们再次启程出发。上路后又遭遇浓雾，能见度极低，视线极差。G11虽是高速，但依山而建，绕来绕去，充满艰险。

　　在牡丹江附近因关掉一会儿导航而岔到了绥芬河方向，来回多跑了约200公里。还有走错路时，导航一再提醒的下去接受防疫检查、下去掉头时扛着二维码走来的工作人员都让我们心惊…好在进入吉林和辽宁后，服务区只看健康码，不看行程码。使得妹妹得以正常进服务区用餐和洗手。当然，每次都是我们先进去侦察再唤其下车…

　　27日傍晚5时许，我们在经过24小时、1600多公里连续跋涉后，平安返回家乡。那晚，我们在小城找了家饭店，庆祝胜利。

这次艰辛的旅行令人难忘，其间虽有遗憾但收获是巨大和主要的。所有过往，皆为序章，平安喜乐，次第花开。相信未来会有更加美好的旅途在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