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弼读《诗经》笔记之二十

文思艺谈

国风·召南（八）

摽有梅

摽有梅，其实七兮。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

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

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 注  释 ·

1、摽（biào）：落下。有：语助词。

2、七：七成。一说非实数，古人以七到十表示多，三以下表示少。

3、庶：《说文》：“庶，屋下众也”。《尔雅》：“庶，众也”。

4、士：指年轻的未婚男子。

5、迨（dài）：本意为等到，达到。迨其吉，指趁其吉时。

6、今：今日，现在。

7、倾筐：斜口浅筐，犹今之簸箕。

8、塈（jì）：一说取，拾取。一说给。

9、谓：以言相告。一说归，嫁。

·  译  诗  ·

风吹梅子落纷纷，枝头果实留七成。

想要追求我的人，莫要错过好时辰。

风吹梅子落纷纷，枝头果实留三成。

想要追求我的人，良辰吉日即在今。

风吹梅子落纷纷，挎着浅筐将其盛。

想要追求我的人，我将等你表衷情。

·  赏  析  ·

这是一首委婉而大胆的求爱诗。暮春之时，梅子熟透，纷纷坠落。一位姑娘触景生情，感慨时光无情，青春流逝。联想到自己现在还是单身，便不禁以梅子兴比，情意急迫地唱出了这首怜惜青春、渴求爱情的诗歌。

全诗三章，“庶士”三见。“庶”者，众多之意；“庶士”，意谓众多的小伙子。可见这位姑娘尚无意中人。她是在众多的小伙子中寻觅、呼唤爱情。青春无价，然流光易逝。以落梅为比。“其实七兮”、“其实三兮”、“顷筐塈之”，由繁茂而衰落。

从诗篇的艺术结构看，“急”就急在三章复唱而一步紧逼一步。重章复唱，是《诗经》基本结构。但从诗意的表达看，有两种不同的形态，即重章之易辞申意和重章之循序渐进。《摽有梅》则属于后者。三章重唱，却一层紧逼一层，生动有力地表现了主人公情急意迫的心理过程。首章“迨其吉兮”，尚有从容相待之意；次章“迨其今兮”，已见敦促的焦急之情；至末章“迨其谓之”，可谓真情毕露，迫不及待了。三复之下，闻声如见人。

《摽有梅》作为春思求爱诗之祖，其原型意义在于建构了一种抒情模式：以花木盛衰比青春流逝，由感慨青春易逝而追求婚恋及时。然而，《摽有梅》作为先民的首唱之作，却更为质朴而清新，明朗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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