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九七七年与往昔不同的春天,不仅给人们带来了很多新希望,也在民间盛传着一些非同寻常的信息;记得大年初三那天下午,那北方如燕归来的贵客与我二姐和小师妹,在我妈给她们端上宁波汤圆,打断她们的琵琶演奏会时,说了一个歇后语让大家猜,她说:护士抽针药,打一个人名,我姐她们在里间猜了半天都没猜出来,我在外间心不在焉地画画,倒是想到了答案,但不好进去点破,果然她的答案是:瞪(邓)小瓶(小平)!这是一个十分形象和高明的歇后语,其中包含着大量信息,形象地道出了那时全中国上下,盼望邓小平再次出山的心愿,这如同惊动春蛰的滚雷,向仍还在广阔天地炼红心的小知青,传递了令人遐思的联想。之后种种迹象和传言,一步步证实了这些猜想。</span></p> 特别的孩子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自搬到前进二队后,公社每半个月更换一次的墙报,就交由我具体负责了,届时陈文书也会请住在公社附近的知青前来帮忙。自小学就开始办墙报的我,对从刋头设计到排版编辑这套程式,早就非常熟悉,画插图更不成问题,因此工作开展得得心应手,也给了我在公社很多露脸的机会;秦艳明的绘画和小提琴基础,在我和李保平两人的具体指导下,也有了很大进步和提高。从我第一次办墙报那天,就发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小孩,对我的画箱、画夹和速写本,以及我画的任何东西,都有超乎寻常的浓厚兴趣,陈文书告诉我:他是公社粮站老周的大儿子周宗凯;那时的宗凯聪明伶俐,眉清目秀,自信开朗,特别喜欢笑,一张嘴就露出两瓣洁白的门牙,显得十分可爱,完全没有乡镇孩子的痕迹,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那时的他就非常热爱画画,求知欲极强,且具有极高的艺术天赋;还是他带我去他家,才认识了他爸爸:那位朴实真诚厚道,谦逊和蔼可亲,在双路公社有极好口碑的粮站老周;后来我几乎每次到公社,都要到他家去转转,顺便看看宗凯的画,给他一些建议和指导,他们一家待我也特别的好;有时我也会带宗凯和艳明到县城,去买一些相关书籍、资料和绘画工具,喝豇豆稀饭吃蒸饺,还带他们去县文化馆面见向亚仙老师、邓馆长,也带他去蒋士娅家见过何力平,去县剧团见过陈家范老师等等;他记得向亚仙老师,那时正在画有关刘邓大军的油画素描稿,而他的小学老师后来居然成了向师母;我们还常常趁去县城的机会,到电影院去看场电影。以上这些情节和场景,若不是宗凯提醒我,其中很多场面,也可能被我遗忘到了九霄云外。几十年过去,丰都老县城随着三峡工程的建成,早已被滔滔长江没入水底,粮库老周也早已不在人世,但那一幅幅鲜活的生活画面,还有老周那淳朴的音容笑貌,已经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九七八年九月,我考上大学离开丰都双路公社后,知道宗凯仍然在坚持画画,并通过自身努力及何力平帮助,考上四川美术学院附中,毕业再考上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毕业分配回到四川美术学院任教;如今事业有成的他,仍然保持着纯真童心和对艺术的追求,承袭了他父亲的淳朴与谦和,在学校任影视动画学院院长,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他告诉我:当年,颜明完全具备考上四川美术学院的条件,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放弃了,后来子承父业,曾在丰都某镇任过书记,与我亦失去了联系,宗凯告诉我他女儿后来成了他的学生。二零一九年五月,已经成为栋梁之材的宗凯,约我与老朋友何力平教授在重庆市区相聚。很多我已模糊的往事,宗凯还记得十分清楚,我带他去县城买的徐悲鸿画册,他至今还珍藏着,我当年画的墙报他居然还能默写出来,我给他说过的许多话他还能复述,甚至我当年速写本上画的东西,他仍能详细描述出细节,不得不让人佩服。真的人生易老,转眼我们都已鬓角霜染,宗凯当着我和何大哥的面自嘲,连他都熬成了老教授,真是流年似水,岁月无痕啊!</span></p> 孩童看知青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打我开始写《我的知青岁月》,宗凯就一直关注着我,并把从他眼中看到和感知到的,当年那些被称为知识青年的少男少女们,留在他心目中的样子告诉了我,他说:在他当时的印象当中,从重庆来的知青十分洋气,有知识有文化,多才多艺,与当地人比较,长相都不一样,脸上没有高原红,手上没有冻疮,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而他周边的人,尤其是他的那些农村同学,耳朵上有血痂,脸上有结疤,找不出美女,也看不到帅哥!但城市来的知青就不一样,特别是大城市来的女知青,个个都很妖娆,男知青也都很有气质。但也有个别知青,给当地老百姓留下了很坏的印象,在小孩子心目中,觉得他们是坏人,开口就带把子,说脏话,还冲得不得了,显得油滑傲慢,不好打交道,甚至给当地一些百姓,带去了恐惧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他还记得知青们,每一次到场上作文艺表演,都是小孩子们兴奋无比的激情时刻,也因此让他记得了很多知青的名字,如糯糍粑,龚四平,李保平等等;他还记得:当时我们还在供销社门口,专门办了个文艺园地,每期都要配很多画,有个叫卿光宏的知青头像,就是用我写生的画,贴在上面的。他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见到我和到我住处去的情景,甚至还记得我画的那些素描和水粉画,当时采用的构图和色调;我那个小小的英语单词本,也让他觉得特别的洋气;我带他买的那本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徐悲鸿画册,封面是秃鹫,他现在还保存得好好的,买回来后反复临摹,每一张都能背着画下来。他还说:我的这些文章,激起他想画那个年代的欲望;其中知青文工团过街,被群众围观的场面,他曾身临其中,当时觉得这些知青太漂亮太洋气了。他还说:在我的这些文章中,让他嗅到到了那时空气的味道:其中有双路场口的清爽加玉米秆味儿,县城的煤烟味儿加油条豆浆味儿,船舶上的机油味加生铁味儿,水井里的青苔味儿加水塘旁边的肥皂味,感觉好亲切,如穿越般把他带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21年12月11日于重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本文在编写过程中,得到越来越多亲朋好友关注、点赞和支持,特别是许多当年的知情者、当事人不断给我提供的很多细节,纠正了不少错漏,还有新老朋友和同时代知青,以各种方式支持鼓励,给予我坚持写下去的激情和动力,他们还数着日子,真诚地期盼着新篇的发布,让我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和偷懒,只得鞭策自己继续努力前行;向大家致以衷心的感谢)</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