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太平鸟散记

大漠独行

歌舞盛事，一种小鸟在真情演绎。 ————题记 　　拍摄太平鸟已经有五个年头了，由对太平鸟的陌生到渐渐熟知，拍摄太平鸟成了拍鸟活动的重要的一部分。在拍过的鸟类中，唯有太平鸟让拍摄有一种仪式感。这几年，每年的十一月初，太平鸟都会按时回归到她们的第二故乡——松原镜湖。随着太平鸟的到来，那里的摄影爱好者开始了又一季的拍摄，这样幸福又快乐的日子，要持续两个月之久。这几年，部分太平鸟在镜湖越冬，如果愿意，拍摄太平鸟的活动可以持续整个冬天。 最早认知太平鸟应该有二十多年了，那时还在农村居住，那时还没有走上拍鸟之路。但是，已经与鸟结缘，正在疯狂养云雀、黄雀、朱顶雀、白玉鸟……有一年的初冬，邻居告诉我他们家小园来了十几只大鸟，他用笼子拍了几天，可是那些大鸟不吃谷穗，让我看看是什么鸟。到了他家小园，十几只太平鸟忙着觅食，她们主要是吃园子中的龙葵（小村人都叫它们“悠悠”），因为养鸟，之前在书中见过，所以仅仅知道她们叫太平鸟而已。那时还不知道，东北常见的太平鸟，有大太平和小太平之分。 有几年，春天太平鸟来我家小园，记得在《小园散记》中有过文字记录，那时见到的不过是三五只，很是不成规模。她们来我家小园，是因为她们在小园里那两棵海棠树上寻找上一年秋天遗落的果实。那时好像有个腾龙70——300的长焦头，还不懂拍摄要领，也偷偷地躲在暗处拍过几次，没有留下满意的作品。 后来，一次外出学习，同去学习的一位老哥，讲了一个关于太平鸟的故事。当然，他还不知道故事里的鸟就是太平鸟。但是，通过他说的大体情况，我判定他说的鸟就是太平鸟。果然，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我把电话打过去，故事里的主人公去了南方，谈起来他家的鸟，他也说不清什么鸟，我把图片发给他，最终确认他喂养的那种鸟就是太平鸟。 爱鸟护鸟的人是一位乡村教师，有一年他家的果树上来了几只大鸟，周围邻居都不认识那些鸟。经过几天观察，他发现鸟很特别，不吃小园里的谷物，只吃树上的果子，和园中别的小浆果。有了这一发现，他家果树上的果子不再摘下来，考虑到鸟的安全，他从不给果树喷洒农药，把安全的果子留给深秋远道而来的太平鸟，就这样一坚持就是16年。太平鸟也从原来的十几只，变成最多的时候有400多只。他说他离开家乡的最后一年，来了49只太平鸟，有一只一天夜里撞在窗户上死掉了，最后飞走48只。他到南方迫不得已，他说孙子长大后他还会回来，还会把果子留给太平鸟。 这应该是我听到的关于人和太平鸟和谐相处最感人的故事，没有任何回报，十六年的坚守，只因为心存悲悯和大爱。也许是拍摄人的职业习惯，很多次我都梦想如果那位养鸟人热爱摄影，该留下多少经典之作。那是人与动物最和谐的相处，是人性的大美。太平鸟的粪便多，又不是太安静的鸟，十六年中，每到太平鸟归来时，小院的宁静被打破了，主人仍然能包容她们，让她们储备好能量，再度出发。 　　第一次去松原拍太平鸟应该是2018年，初次拍摄地点也不是镜湖。那一次太平鸟并不多，有十几只的样子，是在江边的一个公园里。那里拍摄环境并不好，锻炼的人多，发出不同的嘈杂声音，对太平鸟是个不小的惊扰，特别是甩鞭子的声音。还算幸运，几次都没有空手而归，小有收获。也许真是有了之前这几次的拍摄，松原的拍鸟人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到了2019年，镜湖拍摄太平鸟进入盛期，而且是2020年和2021年所不可超越的。 2019年来镜湖的太平鸟有上千只，上一年好像是鸟荒，不仅是镜湖，就是长春的各大公园的太平鸟也几乎绝迹。大家纷纷猜测，也许是那一年的雪小，太平鸟在山中食物充足，因此没有下山。不得了，2019年成了鸟灾，吉林、长春、松原……太平鸟云集而来，大批的浆果几天之内被吃光。以黄大哥为首的松原摄影人，经过不断观察、探索、尝试……终于探明太平鸟最爱吃的食物——忍冬果，并赢得了太平鸟的信任，让太平鸟在人为的布景中尽情表演。 记得2019年第一次拍太平鸟是在十月下旬，上班快到中午的时候，松原的影友打来电话，说是太平鸟被“引”下来了，鸟况很好，可以来拍摄了。于是为拍摄做好种种准备，并且在周末第一时间赶过去。我到的时候已是中午，拍鸟的人都回家吃饭了，韦老师简单交代了几句也回家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拍到了几组太平鸟吃食的镜头，不仅背景干净，而且近距离拍摄，图片的细节很丰富。对于拍鸟人，这是初级收获，但是，已经让人心跳加快，兴奋不已。那一个冬天去镜湖拍了五次，每一次都满载而归。2019年由于拍摄的时间比较早，忍冬果还有绿叶，因此拍出的图片红果饱满，质感超强，画面注定细节丰富。那一年因为鸟多，红果树货源充足，鸟况异常活跃，摄影人都有了可喜的收获。有时人手里举着红果树，太平鸟可以大胆地落在上面，让拍鸟的人一片欢呼。 2020年，由于新冠疫情，在忐忑中等待太平鸟的回归。2020年太平鸟的数量不如2019年多，而且鸟况稳定下来的时候已是一场大雪过后。2020年去镜湖拍了两次，几乎都是雪景太平鸟。虽然去的次数不多，还是较有收获。拍摄中相机出了问题，快门不能完全落下，拍出的图片有五分之一的黑边。在拍摄中有这样的遭遇，很是让人沮丧，按计划少拍了两个小时，提前返程。松原的几个影友也不无遗憾地送我很远。后来相机送长春检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一切正常。细细看过相机，才找到答案，原来相机背面有三个小圆孔，天气冷，长时间盯着目镜，哈气进入相机并冻结了快门所致。有了这样的教训，冬天再拍摄时，用透明胶布把圆孔封住，避免了快门再被冻结。 2021年拍摄，几天前才接到松原影友的通知，让我过去，鸟况稳定，红果树货源充足。在准备中，松原影友“简菏”让我带几棵金银果的树枝，开始不明白，后来才弄清楚，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山丁子”。六点半出发，七点四十到达拍摄现场。三个小时的拍摄，没有惊喜，只收获平常。我想这就够了，能记录这一年的太平鸟回归情况，感受太平鸟疯狂抢食的镜头，体验手指按酸的感觉，听到太平鸟游丝般的鸣叫……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个拍鸟季，太平鸟没有缺席，我也没有缺席，尽管黄大哥不停地说，今年太平鸟晚到了半个月。 　　按理说，拍太平鸟一周的时间也就够了。松原影友一个冬天都会陪着太平鸟，他们每天在寒冷中守候，就是想拍到特殊的镜头。 在松原成规模拍太平鸟之前，我去过镇赉拍摄、长春拍摄。当时没有奢望什么特别的镜头，只要能拍到就是满足。第一次看到太平鸟的特殊镜头是镇赉的影友拍到的，是太平鸟张嘴，红果悬空在鸟的口腔中。好特别！这是第一次看到那张图片时的感叹。正是这样的原因，让我踏上了去往长春的拍摄之旅，那一次不仅拍到了红果悬空的镜头，还拍到了金钟倒挂的镜头，也算不虚此行。 关于太平鸟拍摄，几组更特别的镜头是在松原收获的。2019年，太平鸟来得早，镜湖的柳树叶正当黄时，拍出的黄色背景很漂亮。拍摄的道具是灯笼果树枝，一只大太平和一只小太平金钟倒挂，她们争抢一束果实，两颗头拼成一个“心”形，那可谓是一组难得的镜头。 2020年，虽然只去镜湖拍了两次太平鸟，都有精彩镜头收获。先是“老丑”打斗的场面，老丑是太平鸟中的一只，许是亚成鸟，毛色难看，却充满战斗力，每有别的太平鸟和她一同进食，她一定把对方赶走。打斗历来是拍鸟难得的镜头，去年因为老丑的表演，松原影友出了不少好片，鸟网上的“老丑”连连荣获“精”，让松原太平鸟成了大明星。老丑打斗的镜头有幸拍到，在拍摄太平鸟的历程中，算是丰富了一笔。同是2020年，还拍到了太平鸟相互喂食红豆的镜头，可谓画面温馨，满满的都是爱。记得是一个影友，刚刚换上一个花楸树枝，还没有回到相机跟前，那温情的一幕就发生了。大家斩获精彩的同时，他留下无尽的惋惜。但是，影友们却为他的付出点赞。 太平鸟所以能年年回归，这几年形成定式，都是源于松原拍鸟人对于鸟类的保护。记得去镜湖拍过蓝尾鸲，这几年黄大哥他们说不再拍摄了，因为弹弓帮会痛下杀手，让拍鸟人防不胜防。太平鸟最大的威胁也是弹弓帮，去年有两个太平鸟被打断腿，打死的估计不在少数。今年拍摄中，听影友们议论“大光头”，他趁拍鸟人回家之际，偷猎太平鸟。说起他大家愤愤不平，看来保护鸟类光有悲悯还不够，还要有法律，还要有严惩。 每一次到拍摄场地，大家都忙于拍摄，没有更多的语言，一个微笑就够了。把好机位让出来、过来问候一下、送上一份温热的饺子……离别时，招一招手，说一句：“下次再来！”收获的是满满的感动啊！ 拍鸟可以成为一种文化，保护、友善、乐助、尊重、持续，这是拍鸟文化的内涵。 丰富鸟文化，我们在行动…… 2021.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