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最差大抵不过如此吧!</p><p class="ql-block"> “我们出去走走吧?去‘汪家大院’看看?”</p><p class="ql-block"> 那是别人的辉煌过往,有什么可看的!我心中悻悻然。</p> <p class="ql-block"> “那里有棵千年橿树……”</p><p class="ql-block"> 冲着那“千年”,我走出了家门,在初冬的午后赴一场干年之约。</p><p class="ql-block"> 一山放过一山拦。新修的山间公路走来别有一番景致:两旁或是沟壑或是山崖,均不很深,并且温和地铺满了野草、灌木,它们所剩无几的叶子兀自在暖阳下舞得无忧无虑,不问春秋。那黄得如赤金、红得似烈焰的,应该也不会是花,而是经霜的叶子,把它们对曾经饮过的甘露,沐过的阳光化成一腔鲜艳的感恩,在生命的尽头恣意地倾囊捧出。</p><p class="ql-block"> 路随着山势蜿蜒。车很少,行人更少,恍惚间,邈邈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我们……</p> <p class="ql-block"> 好大的树!</p><p class="ql-block"> 我素来对长、宽、高没有概念,但在我的认知里,还没有见过这样大的树!如铁的根已和它脚下绛色页岩石紧紧抱在了一起。驻足细观,不知是石长进了树根里,还是树根溶铸到了石上,竟嵌得如此天衣无缝!斑驳嶙峋的树干,总得须三、四个人才能合抱。自根至梢,隆起、凹陷无数,每一寸肌理似乎都藏着诉之不尽的故事。它足足有七、八层楼那么高,如一把张开的巨伞,密密匝匝的枝丫由粗到细从中部写意地泼洒向它的东南西北,在周遭的小友们均落了叶,寂然地睡去的冬日,它依然在枝头缀满了绿。</p><p class="ql-block"> 枝桠上系的祈愿绳把一个个美好的愿望直白地倾诉给这棵千年古树,那祈福的人是否在这一系中祈来了顺遂我不得而知,在这位千年智者的脚下,我的生命却得到了一次洗礼。</p><p class="ql-block"> 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天也和今天的天一样蓝么?一千五百多年前的风也和今天的风一样柔么?曾经飘过这方天空的云,掠过枝头的鸟,它们有飘零之虞、生死之忧么……树沉默不语,一如我们的初见。</p><p class="ql-block"> 树的家族成员数目庞大,这棵橿树仅仅是3万亿棵分之一!3万亿!树生海海,它越过山丘,涉过溪流,走完一棵树走过最有勇气的路,与石相遇,从路人甲走到石的心里,结一生情缘。从此相拥相依,朝迎红日,暮送夕阳。风来了,我为你舞蹁跹;雨来了,我为你撑起伞。花开了,花落了,春来了,秋去了,甘居一隅,不离不弃。</p><p class="ql-block"> 缘分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以爱为介质,树长在石上,虽干年而不枯;石与树存,历千年而弥坚!</p><p class="ql-block"> 六十亿的人海中,相遇、相知、相爱也是多么的不易,那该是上天给你的最好的安排,好好珍惜,像树一样为爱而来,像石一样忠贞守候。</p><p class="ql-block">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皆是过程。纵然风霜雨雪,戴月披星,它们也已经被岁月雕琢成了煜煜的勋章。</p><p class="ql-block"> 如有来生,我愿为树,不念过往,不想未来,只与磐石浅浅相遇,静静相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