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小脚

田野

外婆的小脚

外婆有一双精致的小脚，大概五、六寸長，尖尖的。走起路来大部分是脚后跟着地，前脚掌支撑平衡。

‘那时幼小的我，五六岁的孩童，总觉得好奇，总想看个究竞、问个明白。为什么她的脚是又小又尖？外婆洗脚总要关门闭舍。避免闲人上门看到。有一次，我去看望她，她关着门子正在濯足。不懂事的我，叫嚷着姥姥开门，我一推开门，恰巧被我看到。我见她脚已洗好，正在缠绕長長的裹脚布，一圈圈地绕着。另一只脚，还在裸露着。那二、三、四、及小趾，均被弯曲地压在脚㡳侧面。形成三角粽子形。

我问她什么时侯开始缠脚，疼不疼？她说:八九岁大人们就逼迫裹脚。当吋，限制妇女自由，不允许随便出入街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另外，当时旧社会，女孩子缠脚也成为一种美的时尚。到了十三四找对象，不看眉眼，先看脚。是否是三寸金莲？。妇女缠脚要忍受巨大痛苦和疼痛。_

我的外婆是汾阳城周牧庄村人，出生于农家。生于清末民初。十余岁嫁入城里。姥爷家也属名门望族。姥爷年轻时在宁夏一带经商做生意。家道属于殷实家庭。‘姥姥一生养育五个子女，二女三男。

‘到日本人1937年侵华战乱，四处烽烟四起。姥爷也无法再去做生意。后耒又迂到国民党二战区，到处逼人逼粮，搜括老百姓，′姥爷被催粮染病而死。瞬间犹如天塌下来，一家失去了擎棚柱。留下孤儿寡母。姥姥用微弱的身躯强忍悲痛支撑起了这个家。

后来到四几年，山西阎钖山反动政府加紧反动统治，残酷欺压百姓，而引起山西民众的强烈不满和抗争。山西进步人士组织牺牲救国同盟会。革命烈火烽起云涌。我的二姨投靠进步学生组织，在校学习期间秘密离家出走，后杳无音讯。姥姥派人四处寻找，打听消息，均未获结果‘。姥姥接踵失去了丈夫与女儿，不知流过多少伤心的淚水。

姥爷走后，姥姥实在无力供养这些孩子，大舅早早参加了进步组织的戏班，宣传队学艺。二舅当兵参加了八路军。

‘1948年，汾州城率先盼来了解放。那一年我出生了。不幸的是母亲在翌年不幸患病离我而去，置我于嗷嗷待哺的襁褓之中。使我过早地失去了母爰！我的姥姥又一次受到了心灵上的巨大打击于重撞。

姥姥不知躲在屋中哭过多少回，两眼己干哭无涙。

‘‘ 姥姥顶着一个个亲人离去的悲伤，和老天不公的无情打击，坚强地挺过了一生。

她用一双小脚，坚挺过来，将家中一件件唯一值钱的东西，靠拍卖，砸锅卖铁的钱，和两个儿子寄的微不足道的钱，将全部心血和精力供养小舅读书成人。三个舅父都成为国家干部。

‘姥姥一生过着俭朴的生活。她有坚贞的品格，和倔强宽容、乐观的品格！

她把无私的爱给了我们。记得在我幼小的童年，常常总是偷偷地跑到外婆家。外婆总是把一些好吃的零食保存下来，等我们去吃，她却一点儿也不舍得自已享用。

老人家年轻时中等身材，也有大家闺秀风范。皮肤白皙，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眉清目秀。到晚年仍然身体笔挺，虽然小脚，但走起路来步履精神。老人家与人和善，平易近人。穿着干净利落，出门总穿一件瓦兰色带襟外衣，黑裤子。头戴一顶平绒老太太帽。脚穿一对小黑皮鞋。她老人家的身影常常在我记忆的脑海中徘徊。

到八几年，在二舅偶然出差的旅途中，与他的战友攀谈中，才获得准确消息，我的二姨是晋南芮城革命烈士王海青的妻子。王海青是被国民党杀害的，我的二姨冯育慧是无奈吞金而死的。

姥姥是77年而病逝的，享年八十二岁。她老人家仙逝已四十四年。如果仍健在，如今应该126周岁。

我怀念我的姥姥，一位伟大的女性！

我以一束洁白的菊花，献给天国的姥姥！

2021、12、8、 于孝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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