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救命草</p><p class="ql-block"> 文/蔡传芳</p><p class="ql-block"> 听母亲说，我打小就有同情心，只是灾难多多，母亲还专门请来了阴阳先生为我祷告祈福，不知是母亲的爱感动了上苍，还是我的善良摧毁了邪恶，一次次我都与死神擦肩而过了。情不自禁，我的大脑里生出一个幻觉，自己会不会是神话故事里的某个传奇女子，有一颗吉祥的星斗一直普照着我呢？</p><p class="ql-block"> 在我十二岁那一年的暑假，一棵柔弱的小草把我又一次从旋涡里解救，重生的我更坚信了这个幻觉。</p><p class="ql-block"> 那一天，我和八岁的外甥女从姐姐家回县城的家。姐姐千叮万嘱，早早地和小外甥把我们送到山脚下的路口，心急的我为了早赶到火车站，带领外甥女一路小跑四五里的山路，不一会儿我俩就到了路的拐弯，远远看见对面的站台人影攒动，我们兴奋地欢呼：“胜利在望了”！</p><p class="ql-block"> 还要一段路程经过轨道就到站台了，这时候突然听到火车拉着鸣笛从洞子口呼啸穿梭进了轨道，“呜哧，呜哧”停在站台上，顿时，喧嚣的人群都涌向火车的方向。</p><p class="ql-block"> 我和外甥女焦急地不知所措，弄不明白这是不是我们要赶乘的火车。</p><p class="ql-block"> 忽然，我眼前一亮，发现站台那一岸和我们之间有一条小河，河的旁边有一条近道直接穿向站台，可以省去好多时间。眺望脚下，是一汪碧潭，要跳下去才能到达近道上。</p><p class="ql-block"> 这一潭碧水看上去清澈见底，单纯天真的我们根本想象不到它内藏的杀机。</p><p class="ql-block"> 我和外甥女相互鼓励着，闭上眼睛纵身向下一跃，幼小的我们哪里会知道我们已经进入死神境地了啊！</p><p class="ql-block"> 原以为潭水底都是沙石，没想到根本没有能够踩住脚的地方，身子在虚漂中越陷越深，清澈的潭水顿时被我们搅浑了，不一会儿水就漫过了我的脖颈，再看外甥女水已经快到她嘴边了。不会水性的我急急叮嘱外甥女不要喝水，一只手奋力地拖着她，另一只手学着电视里的划水动作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想抓住每一个可能的希望。</p><p class="ql-block"> 岸就在眼前，岸上的泥土很软，根本抓不住它，希望离我们好远。好几根荒草都被我拽得脱离了岸的根基，像散落的魂漂流深潭，我的心也像这死水一样沉浮到潭底。我们马上也会像这可怜的草儿一样同归在这淤泥里了……</p><p class="ql-block"> 我竭力向远方呼救，车站离我们很远，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谁会想到此刻正有两个落水的小姑娘正在和危险做着顽强的抗争呢？我绝望到了极点。</p><p class="ql-block"> 我眼前浮现出许许多多的镜头，电视剧里舍己救人的解放军叔叔要是在这里该多好啊！我来不及哭泣的心淌满了泪水，我死了不要紧，可怜的外甥女还要和我一起遭罪。我对不起养育我的母亲，对不起我的姐姐，更对不起我的小外甥女！老天啊！请您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吧！哪怕只把我外甥女解救出来，我情愿用我的下辈子来偿还您的恩情！</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陷入极度的绝望中，苦苦在心里求祷时，猛然发现一棵青翠的小草盈盈在岸沿上，我不敢多想，紧紧抓住了它，“死马就当活马医吧”，我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我怕它会像先前的那些枯草一样从我的渴望中漂走。</p><p class="ql-block"> 我试摸着松缓手中的力量，真怕一股脑儿把它拔起，可再也找寻不到救命草了啊！</p><p class="ql-block"> 我一只手揪着它，一只手缓缓把外甥女托向了岸边，外甥女慢慢爬上了岸！我的心头顿时一松，长舒了一口气。我紧紧地抓住这棵救命的小草，岸上的外甥女拽着我，我终于也爬上了岸！</p><p class="ql-block"> 岸上，我深情地望着这棵神奇的小草，发现它和普通的小草没有什么区别，看似芊芊细弱，没想到它的根基竟如此的牢固，根本察觉不到刚刚做了这么大的功绩的折伤！一阵风吹过，它舞动着柳柳细腰像是给我们唱歌，是在安抚我们幼小的心灵，驱走我们的惊怕么？我对小草深深地三鞠躬，一步一回头离开了这个死里逃生的潭穴……</p><p class="ql-block"> 我和外甥女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得像两个逃荒的小乞丐。到了站台，才知道我们要乘坐的这趟车半个小时后才到呢！</p><p class="ql-block"> 这次遇难的经历一直深藏在我的记忆里，每当想起这棵小草，我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这棵救我命的小草，已深深地扎进我骨子里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怀念它，可是，我没有机会再回去看它一眼了，不知道现在的它会是什么样子了，也许周围儿孙萦绕，也许会被时光冲刷得伤痕累累……</p> <p class="ql-block">写于二零一五年四月</p><p class="ql-block">二零一九年十月十五日发表于《廊坊都市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救命草</p><p class="ql-block">陈德永</p><p class="ql-block">死水泥潭困弱身，呼天喊地远离人。</p><p class="ql-block">遭逢绝处纤纤草，救我新生格外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感谢老师赐玉！感恩老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