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br> “二泉映月”,诗的名字。读“二泉映月”,我心如河,时而环环涟漪,时而浪涛汹涌;时而静思默行,时而卷起漩涡。长着翅膀的旋律拍打起西湖碧水,那凉凉的水珠飞进我的心底,浸润得两扇窗挂满瀑布。终于,我明白了“二泉”的含义,那是一双沾着泪水的眼睛。<br> 把伤心的悲哀的倾诉说给许多人,许多不相识的人,这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但是,聪明的先人们以文学的艺术的形式为依托,不仅让人们认同与接受,而且使这种倾诉流传成千古绝唱。李白的“一水牵愁万里长”,与柳宗元的“扛流曲似九回肠”可谓之异曲同工。白居易有(啄木曲):“我有两鬓霜,知君销不得。刀不能剪心愁;锥不能解肠结;线不能穿泪珠;火不能销鬓雪。”伤心的倾诉一环扣一环,让你跟着伤心。苏轼的“试问别来愁几许?春江万解若为量。”与辛弃疾的“闲愁做弄天来大,白发栽埋日许多”颇有知音之感。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这些文学大师们好像共伺拥有一个字:愁!这个愁字真值得研究研究,秋与心的结合,构成愁字。是秋天的气候,秋天的感情,还是指人思想上的成熟?孩子们是不懂得愁的,饱食终日的达官贵族们是不懂得愁的。独有这些大师们优国优民“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一个愁字印映出他们以国家大事民族兴衰为己任的胸怀,也印映出他们正直诚实的心。当然,这也是他们的精美诗作流传至今的主要原因。<br> 那是一个宁静的夜晚,出差到贵阳的我由于衣服没带够,明显地感觉到秋的冷意。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两只手不时地轻轻抚摸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就在这时,隔壁阳台传来二胡演奏的“二泉映月”声音。听了多少遍“二泉映月”的我,突然有一种被抓住被打动被感染的感觉。不知是那夜晚过于宁静,还是我的听觉起了某种什么变化。我整个思想整个躯体整个宇宙都被旋律席卷,我灵魂飘浮着涌动着,随着音乐起伏。那带钩的曲调钓住我的感情,有点疼,有点酸楚。那千言万语泣不成声的倾诉,让我听懂了许多,这是一个老百姓对那黑暗旧社会的控诉,滴着泪带着血;这是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群众的抗议,带着愤慨带着怨恨;这是一个失明者对光明的追求与呼喊;这是一个善良人对幸福的深沉祈祷。我好像看见阿炳拉二胡的表情,好像听见周围倾听者人群里泪珠落地的声响。是音乐是旋律是二胡的弓弦,将双目失明的人与明眼人相互间沟通得如此融洽.。阿炳以“二泉映月”一曲完成了伟大的音乐诗篇,这诗篇是画的长廊,美丽的西湖水在低吟悲伤。“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古往今来,写西湖景色的音乐作品如同浩瀚的西湖波浪一样千叠万页,然而,“二泉映月”以自己的独特风格流传下来。<br> 事实上,今天的我们不少时候生活在欢笑中,悲伤并不是当今社会的主调。可是,我们又不能不承认,它是我们生活中不可否认的一部分,没有谁能逃得出它的“魔掌”。正因为如此,“二泉映月”有了最广泛的知音。贵州的月亮似乎可以伸手摘到,她似乎也听懂了许多。<br> 一点顿悟从心中升腾:原来,真诚的悲伤也是一种美。悲伤的描写是美,悲伤的画面是美,悲伤的旋律是美,怪不得艺术家们捉住了她如同获得了璧玉珍宝一样。</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