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绍兴徐渭故里

Joop Xia

朋友去年曾谈起，参于了徐渭故里和徐渭艺术馆纪念馆开幕盛事，时值这位明朝才子诞辰500周年。徐渭（1521－1593）字文长，号青藤老人、天池山人，明代著名文学家、书画家、戏曲家、军事家。徐渭多才多艺，于山水、人物、花鸟、竹石无所不工，尤以花鸟最为出色，是中国“泼墨大写意画派”创始人、“青藤画派”之鼻祖。朋友的到来，激起了我也去一趟的冲动，鉴于条件不完备，一直未能成行。思来想去，干脆就作一次云游。——————————***—————————— 徐渭故里主要分为青藤书屋，徐渭艺术馆和青藤广场三部分。青藤书屋位于前观巷大乘弄10号，是徐渭诞生和青少年时代读书之所。徐渭与之朝夕相处至少20余年，其后始终念念不忘青藤书屋。他一生中用过许多别号，最常用的则是“天池”和“青藤”均为青藤书屋的主要景色。 庭园是徐渭小时候读书之余游嬉、散步的地方。右面是一片竹林，卵石步道委婉向书屋铺开，园内置有石长凳，几棵古树和几支芭蕉，小路尽头处有一口小古井。 靠山墙根处有一座假山，取名为自在岩，据说是徐渭的手迹。徐渭虽生于官绅家庭，但他是庶出，始终受到冷遇，幸好打小还是给予良好教育，加上他本身聪颖异常，文思敏捷，六岁读书，九岁便能作文，十多岁时仿扬雄的《解嘲》作《释毁》，享誉远近。当地的绅士们称他为神童，将其与东汉的杨修、唐朝的刘晏相提并论。靠墙的小假山取名自在岩，使年小的心灵得到了一些平衡。想象中他可以自由地卧在上面，随心观看春去秋来，自得其乐！ 哪来的不速之客！ 书屋之南有一月门，门额“天汉分源”是徐渭手迹。天汉古称银河或浩瀚宇宙，以比喻门内的一方盈池，是从天上银河泄下，故取名为天池。 天池位于书房的正前方，约六尺见方，与泉水相通，池水四季清冽。 墙根的青藤原乃徐渭十岁时亲手栽种，经过漫长的岁月，其枝干蟠屈，大如虬松，藤覆天池。青藤长于石缝，生命力顽强强顽强，徐渭爱慕青藤长于顽石之中，而终年葱绿的倔强孤傲性格。这棵青藤与徐渭的命运相似，后遭雷劈成两半，只活了一半，想必是随徐渭而去。更为可悲的是，另一半在文革时又被连根拔起！现在看到的青藤为80年代补种的。墙上题字曰：漱藤阿三字，读起来有点拗口，我猜想，因家人的冷落，徐渭可能视这环境如世外桃源，他就借用了“枕岩漱流”的典故，形容其生活如隐居。自在岩可以枕石，而那靠墙的青藤形如瀑布下泻，恰如“疑是银河落九天”，漱流就顺利成章地变成了漱藤了。 前室正上方挂有明代书画家陈洪绶手书的“青藤书屋”匾，下面是徐渭的自画像，画像边有一副对联：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上联讲的是徐渭晚年生活的清苦，下联是对自身的艺术写照。 徐渭艺术馆坐北朝南，设计借鉴了徐渭《山水图》的墨韵笔法，抽象出黑山白水的生动肌理。从南北两面看去，又似徐徐展开的册页。 入口处徐渭塑像，旁边的小狗临终是唯一陪伴他伙伴。 徐渭的许多字画都硕长无比。 他将一切的精力都投入到艺术中去。他自己认为其“书法第一，诗第二，文第三，画第四”。徐渭在书法上欣赏米芾的狂草，通过龙飞凤舞的笔，以抒发淤积心头的不得志的心情。 题黄甲图兀然有物气豪粗，莫问年来珠有无，养就孤标人不识，时来黄甲独传胪。徐渭20岁中秀才后，虽满腹经纶，但乡试共8次均名落孙山，深感不公。否则也不会在自己的杂剧《女状元》中有这样的台词：“不愿文章中天下，只愿文章中试官。 身世浑如泊海舟，关门累月不梳头。东篱蝴蝶闲来往，看写黄花过一秋。 墨梅芭蕉图冬烂芭蕉春一芽，隔墙似笑老梅花。世间好事难兼得，吃厌鱼儿又拣虾。 徐渭《墨竹图》老夫游戏墨淋漓，花草都将难回首。莫怪画图差两笔，近来天道教差池。 洛阳春图为君小写洛阳春，叶叶遮眉巧弄颦。终是倾城娇绝世，只须半面越撩人。徐渭 墨葡萄图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墨葡萄图》是徐渭因吴宗宪案怕受连坐，惶惶不可终日，乃至精神失常，误以为妻子对其不忠，而犯杀妻之罪,入狱7年后所作。一种饱经忧患、抱负难酬的无可奈何的愤恨和抗争,尽情抒泄于笔墨之中。 徐渭对苏东坡的前赤壁赋很欣赏，少时学古琴时曾自谱该古琴曲，也曾全文书写前赤壁赋。宋代文人的生活是他向往的，苏东坡虽被贬至黄州，还能无忧无虑地邀几位好友游赤壁，吟出：“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绝唱。但命运似乎总是和他作对，落得个半生落魄。 出了艺术馆，外面已一片空旷，只有徐渭塑像在那里孤零零地竖着。 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少年便得志的徐渭，在其随后的人生经历中，遇到无数坎坷，终于酿成了他那奇葩的艺术成果。徐渭是中国“泼墨大写意画派”创始人、“青藤画派”之鼻祖。当代以至清代郑板桥甘愿做“青藤门下走狗，齐白石“恨不生300年前”，“为青藤磨墨理纸”，可以说是推崇备至了。先生可以瞑目了，何人曾想，在他诞辰500周年的今天，徐渭故里正式落成，青藤书屋，以及徐渭艺术馆和青藤广场成了对他和他的艺术成就永久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