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说起“记工员”,也称“记分员”,这个名字对年轻人来说肯定不是很清楚,这个特定的历史时期的产物,只有60岁以上的人才会知道。</p><p class="ql-block">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还没有实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村集体土地以基层最小的生产队为单位集中管理,统一耕种。那个年代广大农村以人民公社—大队—生产队管理体制,每个村是一个生产大队,每个生产大队划分若干个生产队。我们村什里店大队,分有13个生产队,我们属于第九生产队,生产队所有村民都称为劳动社员,生产队设队长一名,副队长两名,一名会计两名记工员,另外还有仓库保管员、饲养员等,生产队虽小但五脏俱全,生产队长官位虽小,但责任很大,管理的难度也大,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单位"一把手",生产队的劳动、生产、生活都要统等谋划,什么季节干什么、每块地种什么、那个社员能干什么都要做到心中有数,复杂的工作要安排的井井有条。</p> <p class="ql-block">1976年我上初中时,经生产队长推荐,全体社员同意,我和同一生产队同龄同学付明柱在生产队当了近两年的记工员,这个职位虽然卑微,但工作量不小,每天晚上晚饭后敲钟集合记工分,当社员听到“当、当、当”钟声后陆陆续续拿着记工本到生产队饲养院记工,根据不同的劳动所记的工分也不同,我负责记工本,付明柱负责记工簿,记好工分后由生产队副队长负责在记分处加盖一个私章才有效。当时农村没有节假日,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过年过节都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当时过春节要过一个革命化春节,大年初一不让拜年,所有社员都安排到地里劳动,所以记工员一年四季雷打不动每天都要记工分,每个月汇总统记一次公示后交生产队会计,这样社员一年之中参加劳动的情况以"工分"形式记录下来,逐月累加的工分总合作为年终统一分配的依据,这种分配方式在那个年代充分体现了中国社会主义"各尽所能,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也是中国农村最基层的经济核算单位。</p> <p class="ql-block">记分员是没有权力给任何一个上工的社员定多少分的。必须经全队社员代表讨论后,定下一系列详细的评分标准后,才能具体落实到每个人身上。记分员只负责“记”。工分的评定标准一般以10分为基数,然后根据劳动强度、不同分工、上工时间长短上下浮动。早上记2分,上、下午各记4分。凡是加参集体劳动的社员都有工分级别,男壮劳力每天10分,女壮劳力全天8分,其它老弱病残的社员有8分或6分,不满14岁至18岁的学生一般定6分,再小的学生一般不参加劳动,但可参加定量工分较轻的农活,如摘豆角、摘棉花,拾小麦、切谷穗、掰玉米等,根据数量定工分。劳动生产的技术活,如犁地、扬场、赶车、扶楼下种、木工、瓦匠、搞农副业生产等一般每天记12分;还有饲养员年龄大,身体弱,但有责任心,有喂养经验的老社员每天8分。记工员根据不同劳动工种,不同的工作量,把社员参加劳动用数学形式纪录汇总,对个别社员参加劳动不认真,出工不出力,出勤不见效的,生产队长可当场扣分,社员把工分看成是命根子,如有扣分会争的脸红耳赤,甚至会动手打架。</p> <p class="ql-block">在大集体时期,煤草灰和人畜粪都交集体所用,称为农家肥。那个年代化肥又贵又少,农家肥就显的尤为金贵和值钱,社员对农家肥定质量看的特别重。那时生产队长针对社员的反映适时安排劳动力或半大小子(14一18岁学生节假日)挨家挨户掏大粪,担到规定的生产队地里,依据距离远近定一担多少工分,一天担多少担确定当天工分。我们几个半大小子有付明柱、付来科、付明香、付张成、李新江等,在当时经常参加这样的劳动,小伙伴们在一起担起大粪一路小跑,一路唱革命歌曲,农田路一溜挑夫,风光异样。为了防止粪便溅出,每个粪桶粪面上放几条树技或抓把土放进粪桶里,如果担粪人多了,为了抢粪池(厕所)藏芧勺(掏厕所用的勺),有的还大打出手,搞的很不团结。在乡村旷野,还经常有老人或孩子挑着粪筐延路捡牛、马、骡子和驴粪,集累起来交生产队。关于担大粪还有一件我忆尤心的笑说,我们几个小伙伴担粪到地里,要把粪泼到地面,有一个年龄大的同队社员(明柱爷爷)告诉我们高一点,对着西面使劲泼,结果迎风泼粪弄了我们一身,引起了大家轰堂大笑,这件事告诉我,事事都要动脑,干农活也不一样,干农活看似简单也有诀窍。</p><p class="ql-block">记工<span style="font-size:18px;">员负责收集数量和质量,数量以车或担为基数计算,质量为三类,如掏厕所粪便不露天的厕所粪便较稠质量较好为一类,半露天厕所粪便为二类,露天厕所为三类,根据数量质量折一成工分一并参与年终的决算。那个年代勤快的社员无论是煤草灰、厕所粪便、捡生畜粪便等农家肥折成工分也不少,相当于半个劳动力一年的工分。</span></p> <p class="ql-block">在农村的分配形式主要是两种,一是以人头为单位平均分配,这主要是口粮、小宗食品杂粮等,如南瓜、豆角、高粮、黄豆等;二是以工分为单位的按劳分配,主要是粮食,如玉米、小麦、红署等,除交了国家征购粮、人均口粮、留足来年的种子之后,多余的按工分多少分,既体现了人人有饭吃,又体现了多劳多得的分配制度。</p><p class="ql-block">每年年底春节前后,生产队根据一年的收支情况进行决算,该分的都分到社员手里,该留的生产资料留足,最后把结余的钱按每工分折算成现金,然后按每家每户所得工分总数计算,就得出了各自应分的钱数。当时各生产队一个工分少则几分钱多则几毛钱,有的生产队一个工才2分钱,一盒火柴钱(当时一盒火柴2分钱),我们第九生产队在整个大队经济状况还是好的,一个工每年就是五毛钱,家里劳动力多的人家一年有二、三百元的收入,劳动力少的人家一年也就几十元钱的没入,特别是职工家属户(家庭有人在外工作留有家属孩子在农村的),因没有壮劳力挣工分少还要给交生产队的钱。这样各家各户年底分了红,手里有点钱,就能高高兴兴过个好年。</p> <p class="ql-block">当记工员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待遇,根据劳动时间量固定记工分,一般每月有三、四天日工,30—40工分,但生产队长安排劳动时可少干点体力活,如赶毛驴车拉庄稼、牵着牲口犁地、干其它农活指定当负责任人等,这些活轻便但工分还不底。</p><p class="ql-block">那个年代当个记工员也是令别人羡慕的,自己也觉的是个生产队的小领导,特别的自性知足。记的有一次晚上记工敲钟后到了饲养院,大门紧锁着,社员都在饲养院门口等着,我自家的门钥匙捅了几下锁开了,领着社员到屋里开始记工,没想到饲养员(付培江、本家大爷)</p><p class="ql-block">回来后就对我破口大骂,我也不示弱,两人在屋里就吵了起来,当时我还小但劲头不小,要不是社员劝阻打起来的可能性都有。就这样我边上学边当记工员近两年时间,那个记工分的年代己过去40多年了,农民的劳动虽不再需要记工分来衡量了,记工员这个称谓也随着历史的进步而消失,但那段当记工员的经历深深留在了我的记忆里,那段艰苦而幸福的生活永远值得我永久回忆,每当想起那个年代生产队的生活,现在的苦和累真不算什么,我们要知道珍惜现在的生活。我们这代人己到了耳顺之年,有的己退休,有的也将要退休,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多点满足少点抱怨,幸幸福福过好每一天。</p><p class="ql-block">(记工本照片来自网络,其它照片均为作者所摄)</p><p class="ql-block"> 傅金林 写于张垣</p><p class="ql-block"> 2021.12.08</p> <p class="ql-block">傅金林,1962年10月出生,河北省武安市石洞乡什里店村人,1980年11月应征入伍,历任排长、政治指导员、副营职干事、政治教导员、副团职干事、处长、政委等,2010年1月转业地方,先后在区委政法委、区委纪委、市民政局工作。现居住河北省张家口市。喜爱读书,喜欢美篇,善于笔耕,不求闻达,只求养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