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再访白石塔

爬山虎

　　浮梁瑶里白石塔林场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创办的乡办林场，分为白石塔及东源山两大片区。白石塔片区有山林面积五万余亩，在东源山口左拐一条山谷由西南向东北方向一进八九公里，内有内坦、外屋基、内屋基三个自然村，人口近两百，主要有张、黄两大姓氏，解放前由安徽右龙迁居到东源山片的黄家、西边、屋基场等地居住，以种香茹、茶叶、油茶为生。五十年末组建林场，大力发展植树造林，陆续造林两万余亩。为了方便生产出行，又迁居白石塔，直到八十年代，勤劳朴实的白石塔居民主要经济收入是在林场从事造林、抚育、采伐林木获得的劳动报酬以及经营茶叶、油茶的收入。如今都已迁出，大部分居民在瑶里街居住，只在采摘茶叶、油茶时才会住到山里，昔日繁荣喧嚣的白石塔又恢复成一方宁静而神秘的静土。

　　两年前曾到白石塔徙步，那极佳的自然生态景观难以忘怀，总想再去一睹它的芳容。深秋时节，不能辜负了这曼妙的秋色，周末约上三五好友，再次踏入这片神奇而秀美的土地。随山谷驱车经过内坦，来到二号石拱桥。右侧有一条古道随山梁而行，这是一条通往外屋基的盘旋而上的古道，两侧是茂密的人工杉木林、坡底是潺潺的流水，步行两三公里，随青石板铺设的古道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脚下是一大片散发着清香的茶园，茶园上方的山腰间有几栋土屋，这便是外屋基了。村后的山坡层林尽染，抬眼望去，天空湛蓝，片片白云悠然飘荡其间，几只苍鹰在蓝天白云间自由翱翔，宛如人间仙境，我想这便是陶潜笔下的世外桃园了。我们的贸然到访惊动了十几只山里的白鹇，在我们的惊呼中一散而去，可惜来不及捕捉到它们靓丽的身影，只留下一抹炫丽的彩弧和悦耳的鸣叫声。

　　时近中午，随公路蜿蜒前往内屋基，片片枫叶染红了整个山林，路旁的檫树、合欢也争相展示着它们的各色彩衣，一排排人工栽植的柳杉列于路旁，有如威武的士兵给我们最高级别的礼仪。柔和温暖的阳光从林间的缝隙里投下斑驳、迷离的光影，虽然是宽敞的公路，却很少有车辆来往，地面上五光十色落叶铺设的“地毯”让你不忍心去踩踏。不知不觉中来到内屋基，依然是蓝天、白云、黄墙、红枫、绿树构成的色彩斑斓的世界。

　　从内屋基沿公路出来，路两旁是茂密的森林，路旁主要树种是红枫、柳杉、檫树、乌桕以及其它各种参天的树木，踩着从树缝间投射下来的太阳光影和清脆作响的树叶一路前行，路的下方有条宽敞的河道，枯水季节，水流清㳀，但河水清澈，河道里怪石嶙峋，河床或开阔或狭窄，或平缓或陡峭，河道边参天浓密如盖的栓皮栎像一把把大伞为河里嬉戏的小儿鱼儿庇护着。每经过一个小山涧，都会有一股清泉从突兀的石缝中汩汩流出，然后或汇成瀑布倾泄而下、或聚成清浅的溪流缓缓流淌至溪谷，或发出轰鸣的声响，或发出悦耳的哗哗水声，和着溪边清脆的鸟鸣声，合奏成一曲婉转动人的自然交响曲。走在这样的林荫道上，你会忘记了时空、忘记了自我，完全融入其中了。

　　白石塔环境优美，物种丰富。是我省乃至全国一处不可多得的野生动植物物种基因库。据初步调查，生活其中的野生动物有白颈长尾雉、云豹、黑熊、娃娃鱼（大鲵）、白鹇、环颈雉、猕猴等多种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六十七年代曾有居民目击过华南虎。野生植物有南方红豆杉、楠木、香樟、玉兰、花榈木、黄连木、各种楮栲栎类、红枫、刺楸、永瓣藤等都是珍贵的国家保护野生植物。曾有多名全国知名的树木学专家在白石塔发现珍贵稀有的野生植物的物种。近十多年来，为了保护生态，白石塔林场没有进行林木采伐，尚有近万亩的人工林保留在这片大山里，尤其是保存了近千亩建场之初所营造的杉木人工林，是浮梁县仅存的五六十年代营造的人工林，树杆都已长出青苔色，平均胸径30公分以上，树高不少于20米。白石塔里的高山茶叶、油茶品质优良，是瑶里茶系中的佼佼者。还有香榧、厚朴、杜仲等珍贵人工种植的物种。

　　正是桔黄柿红的时节，山间各种累累果实给我们留下很多惊喜，也唤起了很少儿时美好的回忆。有高挂于枝头金黄的九月黄、有成片位于路旁鲜红的高粱泡、有如星状点缀于茶园中开满紫色花朵的野藠头、有溪流边遗留下来让人垂涎熟透的猕猴桃。我们自制采摘器具，爬高摸低，沿路采摘能够到的各种野果，甜的、酸的、涩的，将欢笑一路洒泼，仿佛回到了孩童时代。

白石塔还是个红色圣地。1934年4月，赣北特委领导鹅湖农民小源暴动胜利后，建立了以程家山为中心的皖赣边新苏区，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武装革命。新苏区的兴起让国民党当局极为恐慌，1934年底，调集15000多兵力，围攻苏区中心程家山。由于敌强我弱，根据地落入敌手，国民党对苏区人民进行残酷的镇压和屠杀。但苏区的火种没有被扑灭，从1935年春开始，保存下来的红军和游击队几经辗转，深入到与安徽交界的白石塔大岗的深山密林中开展艰苦卓绝的游击战争。直到1938年国共合作时期，经陈毅在瑶里改编，组建了江西抗日义勇军支队，并于3月中旬编入新四军奔赴抗日前线。白石塔村民听自己的先辈说过曾拆掉自家的门板到红军驻地帮红军裁缝军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