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散文：写给当年三线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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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散文：写给当年三线挚友 作者/本刊特约编辑评论员：陈光 【蓝镜书屋】工作室制作 作者：陈光辽宁葫芦岛人，退休医生，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文集《海韵心雨》。文笔细腻动人，文采飞扬。 写给当年三线挚友： 我们虽来自同一个公社，可之前并不相识，只是听说你曾是公社有名的笔杆子，而我那时在大队当赤脚医。我们被分到十一连，你是文书，我是卫生员，是当时连队里仅有的两个女性。望着你黑黑的面庞，坦诚的大眼睛，我瞬间就被你征服：这是个能共患难的好姐妹！ 从此，我们并肩来去，形影不离。当时我们是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修建一个兵工厂，没有路，用炸药炸出一条能通汽车的路，一直通到深山里，在那里盖厂房。白天，上千人在山上开山筑路，我们就在刚炸开的山路上奔忙，你忙着到各班采集素材，为团报，县报写稿，还不时参加劳动，我则背着药箱，除了为战士们服务，有时还要兼顾驻地的老乡，他们几乎没见过医生。 吃的是炊事班临时支在山沟里的大锅煮的半生半熟的高粱米饭，白菜汤。战士们住的是临时搭起的帐篷。为了照顾我们，连长给我们联系了十几里外村子里的老乡家去住。白天最让人头疼的是没地方方便。我们都不敢喝水，去一次要跑几个山头，还能望见漫山遍野的人头。实在跑不动了，算了，互相挡着吧……傍晚收工后，吃过晚饭，拖着疲惫的双腿，我们下山往村子里走去。 当喧嚣了一天的山谷终于恢复了宁静，火药味还弥漫在空气中，山村的夜晚来得特别早，山里人又习惯了早睡。 远处的大山，默默耸立，村庄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我们都有些害怕，紧紧地握着手，你总是鼓励我：快到了！其实我能感觉到你的手也在抖。有时，我实在走不动了，就地一躺，不肯起来，你会默默的等在一边，过一会儿扶我起来："再坚持一下吧。"像是在哄小孩子，其实我还长你一岁。 回到住处，我只想早早入睡，你却还要在昏暗的灯光下赶写稿子。有时实在太晚了，你还不睡，我就骂你是夜猫子，只会写政治八股文，你笑笑不语，拿起报纸，挡住朝向我的光线。经常，我弄不清你究竟何时入睡，可早上你总是比我起得还早。我的胃一直不太好，晚上经常胃疼，你去团部卫生所弄来一个输液瓶子，我胃疼时你就灌上半瓶水——那时热水很金贵的，再裹上毛巾放在我的心口处，还总是关切的要给我“揉揉”，可惜我消受不了，你的手还没碰到我，我已笑作一团，你就一脸严肃的说：“你往后可怎么嫁人啊！”我立刻爬起身去咯吱你，我们俩一起笑的打滚，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和你一起赶写“政治八股文”否则这一夜你不睡，我也睡不好。 那时我们最大的乐趣要算我把家里珍藏压箱底的《海底两万里》，《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少年维特之烦恼》偷偷拿来，我俩如醉如痴的沉迷其中。但你总是比我清醒，从不耽误工作。还记得七十年代那时刚流行一个词叫“掉价”我俩争得脸红脖子粗,你非说该写成“吊架”而我说该写成“掉价”。平时你总是让着我，可那次像只斗架的公鸡，让我至今记忆犹新。还记得事务长小周吧？那天发生的事让我感到你的大度，容人，让我意识到在修养方面和你的差距。那时团里发给我们每人每月45元钱，这让我们感到是一笔巨款了，不像知青时总也看不到钱，由于伙食不好，我们经常让司务长出去采购时给我们带些零食回来——无非是做工粗糙的黑面大饼干。 那天你给了小周五元钱，当时我也在场，可当小周回来交给你饼干时却一口咬定你没有给他拿钱。你忽闪着大眼睛定定的望着他，似在回忆自己究竟给没给小周钱。我急了，忙证明：“我看见你给了！”五元钱在当时不是个小数目，但关键咱不得实事求是不是？ 我和小周吵起来了。你拉开我，掏出五元钱给了小周，我气得摔开你的手，你却说：我能不记得吗？可这样争下去有什么意思？吃亏让人吧。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后来我们以这种方式分手，是我们谁也没想到的或者说不愿想的。那天晚饭后，连长，指导员召开全连大会，宣布有一个回城名额，让全连选举。选举的结果在意料之中，你以压倒多数当选。说心里话，我绝对服气，因为你平时的付出，你的本职工作受到无论团部，连部以及广大战友的一致好评。 你为人谦和，真诚待人，从不议论人非，乐于助人，经常参加劳动，和灰，砌砖，拧钢筋，你样样不怵……这些都是我望尘莫及的。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失落，很茫然，不知自己的出路在何方，我虽说只念了一年高中，但我是当时连里唯一的高中生，我不知道没有你的陪伴我还能不能在这深山老林里寒冷的冬季坚持下去。 看到我难过，你也不说话，没有我想象的压抑的欣喜。两天后，你平静的告诉我，你决定不走了，把名额让给我……我惊得合不拢嘴。 我知道我们友谊的份量，但我没想到你能做出如此的牺牲，我也知道，你走了，我不好过，同样，我走了你也如此。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我知道团部有个参谋一直对你有好感而你根本无意于他，但你善良的天性又不想伤害他，也许这是最好的推托之词。 于是我摇头，再摇头。你坚毅的眼神坦诚的望向我：“我比你小，就比你机会多，也比你适合在这里呆下去。” 两年的知青生活以及两年的三线兵团生活终于结束了，我就这样回了城，分到医院从基层干起。两个月后的一个冬日，收到你的来信，说团里有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名额，你已去辽大中文系报道。你说：“老天不公，我知识贫乏，不爱坐板凳，能做点实际工作就满足了。 而你素喜读书，适合读书，却没有机会。早知如此还不如我当初招工走了……”其实我知道，人的命运都是天注定，人哪能和命争？你一贯起点放得很低，做任何事情又都能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你的文学底子本来就不错，后来你能顺利留校，从助教，讲师到副教授，教授就是最好的印证。而我也会尽我的努力不负你所期。 我们一直鸿雁传书，看到你风趣幽默和只有咱俩才懂的文字是我最大的快乐，我会把信读了又读，你展现给我的是一个我远离的全新的视角。我知道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夫妻俩事业如日中天，女儿也如愿进了北京大学。 世事繁复，可能是我们都有自己的小天地需要经营，慢慢的我们联系少了。直到有一天在公汽上当年的炊事班大高问起可知你爱人去世的噩耗，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竟没有问大高的联系方式，回到家，启用了无数方式和你联系，都渺如黄鹤。 最后无奈电话打给你的老母，可能是老人年事已高，弄不清我是何许人，只知你已不在省城…… 还记得我们分别那一天吗？我们来到海边，你的家离海较远，我知道大海是你的最爱。我们静静的坐在海边，静静地看海，孤帆远影，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我们相约，有机会一起去爬一次山。 和虹螺山比起来，我们现在住的山简直不叫山，最好还带一瓶酒，在风光无限的虹螺山顶畅饮一回，体会一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后来我还写了几句算不上诗的诗吧，一直没敢寄给你。 筑路劈山在三线，敢遣热血上笔端。曾约千盏青梅酒，不醉虹螺誓不还。 今天是立冬了，远方的朋友，记得加衣。没经你的同意，我上传了咱俩在三线的照片，是想你若能看到，联系我，好吗？ 葫芦岛陈光 本集配乐《和祖国在一起》歌词 和祖国在一起 - 雷佳/韩磊词：陈涛；曲：王备 我来时冰封雪舞不远处春雨秋露麦浪的金与天空的蓝看不够连绵画图 奉献给你的礼物是我们过得幸福祖国的怀抱温暖如初继续着平安忙碌 和祖国在一起黄河源起啊长江逶迤你的生日祝福在笑容里和祖国在一起平凡如我啊非凡是你为了你我要做更好的自己更好的自己 奉献给你的礼物是我们过得幸福 祖国的怀抱温暖如初继续着平安忙碌和祖国在一起黄河源起啊长江逶迤你的生日祝福在笑容里和祖国在一起平凡如我啊非凡是你为了你我要做更好的自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