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张瑞元</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厚重午城篇【第1025期】</b></p> <p class="ql-block"> 前不久,随“助力乡村振兴,笔写小康午城”采风团至午城采风。听镇党委书记李冬冬介绍午城未来发展规划时,提到打造“四色文化”,其中餐饮文化引起我的特别关注,因为里边响响亮亮提到七碟子八碗。倒不是本人喜吃,而是在这里曾经有过体验。看着他胸有成竹、信心百倍的样子,不用说此事是经过调研,深思熟虑后做出决定的。我一下觉得豁然开朗,轻松愉快,看来七碟子八碗上档次指日可待,用不着我来费心了。</p><p class="ql-block"> 我虽然不是午城人,却是午城常客,因为对午城了解,便常常留意这里。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午城下乡是常事,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吃百家饭(派饭),睡百姓炕,与社员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建立了深厚友谊。亲朋好友们的婚丧喜庆,少不了帮个忙,吃七碟子八碗是常有的事,也少不了喝几杯酒,说几句家常。日久天长,七碟子八碗成了我耳畔一个热词,多了一份关注。</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在街头遇见几位老者聊天。其中一位问道:“你们知道咱镇上的七碟子八碗甚时兴起?”几位面面相觑,想听究竟。只见那位老人伸出手来:“递根烟我告诉你们!”我口袋里正好有刚从供销社买来的黄金叶,顺手点着递上,凑到跟前静听。</p><p class="ql-block"> 老者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几个烟圈,娓娓道来:“话说唐武德年间,张果老骑驴来到午城,在一家饭馆里坐下,要店家备一桌酒菜,请几位朋友来给他庆生日。说话间,来了七位仙人,他们是汉钟离、韩湘子、铁拐李、吕洞宾、何仙姑、蓝采和及曹国舅。镇上人听说来了仙家,都来看热闹,仙家们谈笑风生,全然不见外。张果老看了看大家,笑容满面地说,我是咱们并州交城人,早就听说你们午城有七碟子好菜,故请我的朋友过来品尝。如果合诸位仙家的意,每人教你们做一碗新菜,凑个七碟子八碗怎么样?众仙都说好。说话间,蜜汁红薯、肉炒黄豆芽、小炒白菜、头肉宽粉、凉拌绿豆芽、过油肉、五香黄豆花生米七碟子依次上齐。仙家们毫不客气,争先打趣夹菜,吟诗斗酒,好一派热闹景象。酒至半酣,汉钟离开口言道:‘果老兄费心,这菜确实好,甚合我意!’边说边走进厨房,宝扇一挥,一碗热气腾腾的土豆炖排骨端了上来。众仙家不甘落后,各显神通,金针粉、白豆腐、猪下水、肉勾鸡、红烧肉,一一亮相……,唯一的女仙何仙姑也不例外,手捧莲花说变就变,一碗海带汤放在众人面前。还说,吃了山珍,给大伙添点海味。张果老见众仙家吃得开心,转身用他的渔鼓顶出一碗江米羹,报名清口汤。一会儿功夫,八碗上齐,看热闹的人惊得目瞪口呆。此时,吕洞宾笑着说:‘我没来过午城,刚才转了一圈,这里山好水好气候好,小伙帅气,姑娘漂亮,很有灵气,街上的小狗也不咬我吕洞宾,果老兄果然慧眼识真!’仙家们都夸果老,祝他福寿安康。边说边挥手道别,只见朵朵青云腾空。张果老给店家结账,店家礼让不收,果老放下银两,叮嘱店家记住七碟子八碗,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骑上毛驴向北去了。”</p><p class="ql-block"> 围听的老人们听的入了迷,说这么好的故事为甚不早点讲。我也被故事吸引,一时间思绪飞扬……,把剩下的黄金叶都散发众人。 讲故事的老人又说:“吕洞宾说得对,咱午城人就是聪明。仙家们刚走,店家就给饭桌取了个名,叫八仙桌,仙家凑的八个碗也有了新名堂,十里八乡的人们慕名而来,这家店的买卖一天比一天好,七碟子八碗成了卖点!”</p><p class="ql-block"> 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115师在午城伏击日军取得重大胜利,庆祝大会后,午城群众自发为八路军烹饪七碟子八碗,犒劳子弟兵。长期行军打战、时不待炊的战士们,十来个人围一圈,十来个人围一圈,菜是上一道光一道,像风卷残云一般,直吃的个个肚儿圆,直吃的个个赞不绝口,战士们风趣地说:古有八仙,今有八路,吃上午城的七碟子八碗,咱们八路一定能打胜仗!</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七碟子八碗成了镇上人婚丧喜庆的套餐,家庭困难或年景不好时,菜品档次适当调低,但碟碗数量不能少。三年自然灾害,红白萝卜,苦菜榆钱也上席,丝毫没有改变人们对七碟子八碗的喜爱和坚守。</p><p class="ql-block"> 岁月不居,大浪淘沙,但七碟子八碗在午城人心里扎下了根。究其原因,细心的午城人给出的回答简单明白。七碟子八碗用的食材必须是午城本地的,比如红薯、白菜、花生、葱蒜辣椒等必须是本地种植的;猪羊牛鸡等禽畜,必须是本地养殖的,肉要本地宰杀。</p><p class="ql-block"> 你别不信,这是经得起历史检验的。早先外地人不信,我也不信,心想都是菜和肉,能有啥差别?后来住久了才有亲身体验,也发现一些奥秘。一是午城水好喝,泡茶尤其美,就像杭州虎跑泉的水,龙井茶叶离不了。种菜就更不用说;二是肉好吃,酒糟养牛、养猪,肉的质量明显高于市场;三是午城人心眼好、看利轻、不掺假、不骗人,虽说是旱码头,车水马龙,但从未发生坑蒙拐骗的事情。 </p><p class="ql-block"> 古往今来,隰县、蒲县和东川三条河在午城相汇,得名昕水,经午城黄土的洗礼,流入黄河。用科技话表述,这里不知汇聚、合成和留住多少微量元素?没有数据,但当地人却有惊人相似的说法:把午城菜拿到外地,做出的味道会大不一样。同样,把外地菜拿到午城加工,味道也会大不一样。所以,午城人也把七碟子八碗搬不到外地。</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和王哲士先生外访,见过几位午城早年参加革命在外工作的老同志,他们都有同样的感触。东北沈阳,我们见到辽宁省沈阳市财办主任王梦玉,老乡见老乡非常高兴,他特意选择在沈阳美食——边家饺子馆款待我们。餐厅正面有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侯宝林先生的题词:“边家饺子天下第一”,可见其出名的程度。入席坐定,他未先介绍边家饺子怎样好吃,却指着题词说:“咱们午城的七碟子八碗是天下唯一,可惜在这里吃不上。”一句话说的乡愁涌上心头,眼睛发红,无语凝噎。我们俩都被他思家念家的情绪所感染。同年,在广东省邮电总局会客室,见到午城老革命李清旺。时近中午,他不无遗憾地说:真想请你们吃顿七碟子八碗,可惜这地方做不出来,只好客由主便,吃顿便餐。因我们要赶车,匆匆而别。在车上回想李局长怅然若失的样子,心想,如果我们能再住两天,说不定老人要把我们请到他家,亲自下厨,为我们做出他童年家乡的美味——但他乡非故乡,也只能是个念想罢了。山西辛亥革命老人王瓒绪,抗战时期曾定居午城寺坡村,对七碟子八碗情有独钟。后来移居南京,也曾想把这美味带入自己的厨房,可惜君住长江尾,食美晋西水,终未如愿。征集县志资料,我到北京访问他的太太,她也不无遗憾地提起午城七碟子八碗,说老人在南京弥留之际,还想着故乡的七碟子八碗。</p><p class="ql-block"> 如今,午城在外出息的人很多,有做官的、经商的、求学的、旅游的……,有模有样的成功人士真不少,关心家乡建设是大家的共同愿望,对家乡的期望也越来越高,开发商、志愿者、理事会等各类平台,让美食文化进村入户,七碟子八碗的科技含量也越来越高,潜在机遇也越来越多,也许哪天冒出一个辛弃疾,让七碟子八碗一室成名。</p><p class="ql-block"> 饭时到了,我们来到一个精致典雅的小院,院中干净整洁、香味四溢。我闻到了七碟子八碗的味道。走进餐厅,壁纸墙上镶嵌几幅得体的油画,我记忆里的八仙桌换成了大圆桌。文友们围坐一圈,欢声笑语,喜气洋洋。桌中央有大转盘,茶具漂亮大方,优雅得让人心情舒畅,胃口大开。上菜啦,年轻的文友们问这问那,点开了我脑海里往日的影像,午城人诚实厚道的情景再次展现在我们面前。我特意留心菜名,蜜汁红薯、肉炒黄豆芽、小炒白菜、头肉宽粉、凉拌绿豆芽、过油肉、五香花生米。七碟子没变,烹饪水平大幅提高;八碗小有变化,鸡鱼火腿大碗装,海带粉条新搭配,取代了江米羹和猪下水,其余还是传统手艺。</p><p class="ql-block"> 吃饭中间,我借机去了趟厨房。厨师们正忙着炒菜,却不见烟熏火燎的旧时景,厨具都是当代流行的,样式多彩、摆放整齐,锃光瓦亮,卫生洁净,仿佛在电视里看到过,把我的视觉从曾经的小镇,推演到现代都市。 </p><p class="ql-block"> 我抱怨自己不懂厨艺,写不出每道菜的加工流程,更挖不出午城美食传承千年的神奇内力,但我敢保证我是午城美食——七碟子八碗的忠实粉丝。</p><p class="ql-block"> 采风结束了,但这座千年古镇给我留下的美好记忆还在延伸。愿午城美食能为镇党委打造“四色文化”争光添彩!愿七碟子八碗成为午城人永远的念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