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部分教师文学作品集 第一节:王喜山部分作品集 <p class="ql-block">王喜山,男,汉族,研究生学历,1962年9月出生在甘南县巨宝镇工农村,巨宝中学1981届高中毕业生,祖籍辽宁东港,曾任依安师范学校中文教师,富裕县政府副县长,政法委书记,现任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富裕县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文学功底深厚,尤擅长散文创作,在媒体刊物发表作品多篇,歌颂家乡……</p> <p class="ql-block">制作:青山依旧</p><p class="ql-block">文字:王喜山</p><p class="ql-block">小序:青山依旧</p><p class="ql-block">摄 影:青山依旧</p><p class="ql-block"> 老照片由孙君提供</p><p class="ql-block"> (致谢原作者)</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巨宝中学78届初中毕业师生合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第三排:右二宋希贤老师、右五吴世杰老师、右七王丙双老师</b></p> <p class="ql-block">——写在前面的话(青山依旧)</p><p class="ql-block"> 不管你愿不愿意,岁月总是推着你向前走,一刻都不会停歇。你所途经的风景,不管是美丽的,还是黯然的 ,都留在了记忆的深处。但它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一次故地重游、一次发小的相聚,或是一场梦所触发 ,<span style="font-size:18px;">而此文作者王喜山老师恰恰就是因为一场梦,</span>那些酸甜苦辣的旧日情怀,就纷纷向他涌来……</p><p class="ql-block"> 拜读了王喜山老师的回忆散文《梦回母校》,引发了我强烈的共鸣,我思想感情的潮水不禁放纵奔流……</p><p class="ql-block"> 《梦回母校》让我想起了那时候曾经历过的一些事儿……</p><p class="ql-block"> 我与王老师几乎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生活环境也相差无几,各种经历,感同身受。我上小学一年级,教室就在一个马号里(养马的屋子),那时候,条件的确很艰苦,王老师的文章真实还原我们生活那个年代上学的经历:有上学路途遥远交通的不便,有努力学习的艰辛,有教材资料匮乏的苦恼,也有寒冬夜晚的饥肠辘辘……当然也有篮球场上的飒爽英姿,也有考试胜出的自豪,也有长发及腰那个心仪女生,不经意的回眸引起的心跳和遐想……</p><p class="ql-block"> 《梦回母校》让我念起了那时候的一些人……</p><p class="ql-block"> 我仿佛看到了父辈们的身影,文中的班主任、语文吴老师,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现在吴会计的先父,优秀的吴世杰老师吧?两次提到的会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历史老师,应该就是郝永军老师吧?也不禁让我想起了已故的,巨宝学校创立之初的“无产阶级”前辈那一串串熟悉亲切的姓名——“刘雅新、张海泉、沈如城、矫玉兰、张敬国、尹景春、王丙双、宋希贤、许华、王玉玺、王富君……还有我那一生默默无闻、兢兢业业的父亲,而今你们都在哪里?你们还好吗?你们的音容笑貌一直历历在目……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如今,作为你们接班人的我们,也即将交出了接力棒,真是令人唏嘘岁月的无情,感叹时代的变迁啊……</p><p class="ql-block"> 《梦回母校》让我们在时间和空间上共同亲眼见证了巨宝教育半个世纪的发展历程。从王老师上学时的一排低矮的土坯房,到现在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教学楼和各种现代化教学设备,和那群正值青春、活力四射的师生们,这每一个过程难道不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吗?</p><p class="ql-block"> 王老师早年从教,任师范学校班主任、《文选与写作》教师,他才华横溢,桃李满天下……</p><p class="ql-block"> 王老师盛年从政。他性格豁达开朗、刚正不阿,成为一县之长……</p><p class="ql-block"> 感兴趣的朋友们,就请跟随王老师细腻的文字,回到20世纪70年代的巨宝学校吧!</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巨宝中学第九届高中毕业师生合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有本文作者王喜山,还有孙君、卜春凡、吴世杰老师、尹景春老师、张海泉老师、矫玉兰老师、姜晓光老师等</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一)梦回母校</span></p><p class="ql-block"> ——王喜山</p><p class="ql-block"> 仿佛又是那个秋雨连绵的日子,雨似乎一上午没停。快到中午了雨刚小些,通往学校的路正在培土拓宽,自行车根本无法骑行。无奈之下我披了一块塑料布踏上了归校的路途。八公里的乡村路我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雨时下时停,汗干湿交替,脚下一会儿趟着水,一会儿踩着泥,终于那一排低矮的土坯教室出现在眼前。我忘却了跋涉的疲劳,轻快地迈入教室,突然脚下一滑,我猝不及防地摔倒在漏雨的教室门口.....这一摔也终于把我从梦中惊醒,又是这魂牵梦绕的母校之行,又是那挥之不去的母校之情....</p> <p class="ql-block"> 我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本村的学校读完的。初中毕业了,便到邻近的红旗村读两村联办的中学。当高中读了一个学期的时候,中断了十年的高考制度终于恢复。于是为提高教学质量,创造更多的升学机会,高一的第二个学期全乡所有村办高中一律撤并,所有高中生都集中到乡镇中学。</p><p class="ql-block"> 为了能够因材施教,入学后考试分班,一百五十名高中生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踏上了仓促的迎考之路。那时还没有全日制全国统一教材,即使是我们使用的黑龙江教材也难以及时发到学生手中。记得老师讲《赤壁之战》时,先是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课文抄了下来。从鲁肃出使荆州,到曹操从江陵东下,从黄盖诈降、火烧战船,到曹操大军败走华容道,老师一段段地讲,我们一点点地消化记忆。一篇课文讲完了,除了简单的笔记和手抄的教材,留在记忆里的知识少之又少,所有的同学都渴望着能有更多学习资料、辅导书来充实自己。这如饥似渴的愿望那时却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梦。</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天是班主任吴老师的语文课,吴老师居然捧着厚厚一打新的辅导教材走进了课堂。吴老师十分兴奋又极其无奈地说:“我托县里的同事给大家弄来十本语文辅导材料,对大家学习会有帮助。可是我们班有五十人,而辅导材料只有十本,而且还要每本收五元钱,所以我们只能抽签来决定谁能得到资料。”于是吴老师裁了五十张小纸条,其中十张写上了辅导材料的名子,五十人的班级静的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从第一小组开始,由前向后依次抽取,我在第一组的最后一排,轮到我抽签时,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手莫名其妙颤抖,微闭着双眼,凭天由命地抽了一张,居然半晌没敢打开看一眼。在同桌的一再催促下,我慢慢地打开了纸条。“我中了”,一阵狂喜,我脱口而出。当时的心情真像范进中举一样兴奋、惊喜,甚至疯狂。</p><p class="ql-block"> 这本辅导资料大大地增强了我的信心,开阔了我的视野。我了解了教材之外拓展阅读的相关知识,掌握了重要文章的历史背景、社会状况及作者的思考与探索,我掌握了作文写作的一些技巧。更重要的是我的同桌为了能多看几次我的辅导资料,主动把他的一本《唐宋诗词精选》借给我看。在这本诗词精选中,我第一次知道了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浪漫,第一次知道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李商隐的痴情,也懂得了苏东坡“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凭天一问,也似乎懂得了“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李清照的相思之苦。我用了一个通宵把这些诗词抄在一个笔记本上,又靠这本辅导材料交流轮换,我几乎把全班能看到的资料都看遍了。</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虽然已经离开母校四十多年了,当时的少年都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有许多同学即使相逢对面也难识其人了,可几十年前的点点滴滴往往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在梦里。</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为有更多的时间用于学习,我们路途远的几个同学便在学校住宿。从家里拉来烧柴、粮食和土豆,学校安排一个做饭的师傅,我们几个人便成了学校的首批住宿生。最难熬的是冬天,那时农村冬季都是吃两顿饭,而且饭菜都是一成不变的。早上小米饭,土豆炖大头菜,晚上玉米碴子咸菜条,偶尔能从家带来辣椒酱便是难得的美食了。晚饭不到四点就吃完,用不到八点又饥肠辘辘了。当时教我们历史的郝老师是仅比我们大两三岁的毕业生,他也经常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饿,他比我们还饿,因为晚上他还要给我们辅导。有几次郝老师便指挥我们几个学生去土豆窖里掏出几个土豆,再从窗户钻到厨房里弄点油盐和酸菜,老师亲自操刀在寝室的炉子上为我们做酸菜土豆汤喝。几个十七八岁的学生,守着喷着香气的酸菜土豆汤,似乎还没有品出汤的味道,便已经风卷残云般地菜了汤尽了。往往是一顿饱餐之后,郝老师便鼓励我们加倍努力,他告诉我们大学不但图书馆的书多,老师的水平高,食堂的伙食也远远比家里的强。我们几个便在吃着“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同时,开始憧憬大学校园那神秘与美好了。</p><p class="ql-block"> 留在记忆中的高中生活,不但有努力学习的艰辛,有资料匮乏的苦恼,有基础太差的无奈和寒冬里的冷与饿的感觉,也有篮球场投篮命中的自豪,有征文比赛第一的得意,或者是那长发及腰的心仪女生不经意间的回眸引起的心跳与遐想。也许正是这些经历和体验使我懂得了珍惜,养成了勤奋与努力,也感受到了与人为善的美好。然而梦回母校的场景却总是在重压下的苦读、考场上的迷惘、或者是面对难题的一筹莫展。我在艰苦跋涉,在孜孜以求。在盼望着那促其扬帆远航的第一缕春风,在盼望着那催促春笋破土而出的第一场春雨。 </p><p class="ql-block"> 初考的日子终于来临,记得那年的五月十号,要进行初考。可是我们中学仅有三名文科考生,无法设考场,我们只能到距离学校十三公里的东阳镇中学参加考试。我们三人提前一天做了必要的准备便骑上自行车赶往东阳镇中学。骑行了近一个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东阳镇,几番打听才找到了我们的考场和各自的座位。本校的几个考生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我们,那种蔑视、鄙夷与不屑一顾让我们感到不寒而栗。看完了考场我们又去找住处,可惜仅有的一个招待所已经住满,几经周折才找到了一个大车店。十几间的土房,一个四方的土墙大院,院里停着十几辆拉货的马车,住客进进出出人声嘈杂。进得屋来看到靠南窗是一排火炕,屋内有十几个人,有的在喝酒,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聊天。油味儿、汗味儿、烟味儿与喧嚣声、碰杯声、打鼾声混杂在一起。得知我们几个是参加高考的学生,老板娘很是吃惊,“高考来住大车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过!”老板娘像是自语,又像是对我们三个说:“就是条件差,要是你们出个状元,我的店可就出名了!”老板娘很是照顾我们,让我们住了一个小房间,又告诉那些住店的掌柜和车老板子,今晚不许打牌,不许喝酒,不许影响状元及第。第二天早上还专门为我们三个煮了面条并且每人打了两个荷包蛋。当我们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时,我们的郝老师竟在考场外等我们....</p><p class="ql-block"> 初考后我就真正离开了母校,十八岁的我平生第一次到县城二中作最后的冲刺。我的母校送走了她最后一届毕业生,完成了她的使命而变成初中了。我终于等来了入学通知书后,便打起行囊奔赴他乡开始了新的人生旅途了。</p> <p class="ql-block"> 几十年来,我曾几次回到母校,每次都看到母校的变化。土教室变成了教学楼,标准的足球场、四百米的环形塑胶跑道,实验室、电教室、微机室应有尽有,每年都有为数不少的学生从这里升入高中,从高中升入大学。</p><p class="ql-block"> 我忽然萌生一个愿望:但愿再现梦中的母校是明亮的教学楼,是现代化的多功能教室,是教室里的朗朗书声,是运动场上矫健的身姿,是那充满幸福、自信和希望的眼睛。</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2021年巨宝中心学校全体教师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二)那树杏花</b></p><p class="ql-block">文/王喜山</p><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中,老家老屋前的园中最初有两棵果树。一棵是沙果树,而另一棵则是一树两果——用山丁子树苗嫁接沙果时,一枝成活了,结出的是沙果。而另一棵没有成活,结出的依旧是山丁子。</p><p class="ql-block">到每年的4月下旬,那枝山丁子最早鼓起花苞,起初是淡绿裹着青白,几天后淡绿褪去,那花便含苞待放了。此时另一枝粉里透白花还豆粒大小。一夜春风微雨后,山丁子花竟全部绽放。虽然是单一的青白色,但依旧是园中春天的一抹身影。待三四天后,微粉的沙果枝和沙果树蓓蕾初放,一树两花,两树花色辉映,便有点美不胜收的意味了。尤其是那早归的柳莺在树头跳跃歌唱,那身姿叫声伴着蹬落的花瓣,便有些草长莺飞、落英缤纷的意境了。</p><p class="ql-block">而每年的这个季节,我最羡慕的不是我家园中这两棵树的花色与柳莺,而是东邻冯大娘园中的那树杏花。那是一棵有碗口粗细的山杏树,树冠浑圆,树繁花密。每年它总是早于山丁子树一周左右开花,当树头的嫩叶刚刚吐芽时,那一树杏花便不喧而放。最初是粉红色,那浓浓的粉色在早春中显得格外鲜艳,仿佛一村的春色都在冯大娘家这棵杏树上,当花褪了残红青杏渐长时,沙果和山丁子才缓缓伴风而开。</p><p class="ql-block">说实话,小时候喜欢那树杏花,但是那红杏枝头的春意,更多的还是回味那杏儿初熟微酸后的香甜。我家园中的两棵果树,结果虽然早,但只有到秋季沙果红了才能吃。尽管从那沙果还没有纽扣大时就偷偷的尝,但每每总是苦涩多于香甜,失望多于憧憬,那山丁子果就更谈不上美味了,到了深秋也长不到半公分大,而且总是涩涩的,嚼着略带苦涩的山丁子,总是羡慕冯大娘家那已露出微黄的山杏。机缘巧合,有一天冯大娘的外孙子到她家玩,冯大娘便到园中的树上摘下十来个已经熟了的山杏,给了我几个陪着她的外孙一起玩。记得那年我还没有上小学,当我第一次把杏儿放在口中嚼的时候,只觉得香甜甘美,这几乎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水果了,可当时我竟不知杏儿里有核,一口下去牙被硌的生疼,我差点没有连核吞下去,这一瞬我忽然萌生一个念头,我家什么时候能有这一棵杏树一树香果呢?吃了两个又留下两个没舍得吃,便飞也似跑到家中把杏儿送给了妈妈,并且把吃剩的杏儿核也带了回来。</p><p class="ql-block">妈妈自然也没舍得吃,说把那两个留给妹妹吃。看着我手里攥着两个杏儿核后,妈妈说:“要想吃到杏儿,就得自己去种,把这杏儿核留着吧,冬天把它种上,明年就能出苗,用不了三四年,咱家也有杏儿吃了。”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妈妈:“真的能种出来么,为什么要冬天种呢?”妈妈告诉我:“冬天能把杏儿核冻裂,春天好出苗,快把它留好吧。”我信了妈妈的话,小心翼翼地把这两个杏儿核用纸包好,放在地桌的抽屉里。</p><p class="ql-block">从那以后,我天天盼着冬天快点来到,盼着尽早地把杏儿种下去,盼着早早地出苗并硕果满枝。终于盼来了深秋后的第一场雪,我迫不及待地要去种杏儿树。妈妈拿来刨坑用的镐头,带我到园中,在那两棵果树的两侧刨了两个坑,每个坑中放上两颗杏儿核,又浇了点水覆上了土,妈妈又找来两块半截坯头压在上面算是做了记号。妈妈说:“等着吧,明年春天杏树就会出苗,三四年我老儿子就有杏儿吃了。”</p><p class="ql-block">自从把杏儿核种到地里,我感到冬天特别地漫长,一场雪接着一场雪,我盼着过小年、等着过大年,盼着春风吹,等着燕子来。终于园子里的雪融化了,北归的大山雀已经跳跃于柳棉初孕的枝头。妈妈告诉我,早点把压在上面的坯拿掉,好让杏儿快点出苗。我挪走了坯头,又用十几根柳条把这棵杏儿的坑围起来,盼着杏树苗快快破土而生。冯大娘家园中又是一树杏花了,这棵杏还没有出土。我家园中那两棵树的花落尽了,杏儿还没有露头。我急着去问妈妈,是不是不能出苗了,妈妈告诉我要有耐心,杏一定会自己拱出土来的。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就在我几乎失去信心、冯大娘家杏果儿初长时,我忽然发现有一棵山杏一夜之间竟然长出地面有一寸高了。出土的幼苗微红的尖头下略带浅绿,春笋般地立在松软的土地上。我连忙给它浇水并拔掉了小苗周边的杂草。我盼望着其它几棵尽早出苗,可是直到这棵杏苗长过了一尺高分明看出树形的时候,那几棵也没有出来。妈妈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杏树三年开花,四年结果,到结果时这一棵树的杏儿几个孩子都吃不完。”</p><p class="ql-block">当小杏树长到半米高的这个秋季,我也背起了书包走进教室。我盼望着杏树快快长高,早早开花,多多结果。那杏树真的长的好快,第二年秋天就长得比我高了很多,而且自然分出了五六个枝杈。当我上三年级的那个春天,冯大娘家又是一树杏花时,我亲手种的杏树也终于开出了零星的几十朵粉红的杏花。尽管那树才长得有大钱粗细,尽管那树冠还不够浑圆,尽管那柳莺跳来蹦去地下才能得见几片落红,但那稀疏的杏花也足以让我充满期待、憧憬与欣喜。妈妈告诉我,杏儿树第一年开花结不了几个,到明年你就能随意吃了。我相信妈妈的话,但我依旧像当年看杏儿出苗一样,一天看几次,期待花褪果生。果然杏树不负我辛勤,最后一朵杏花落尽,居然有十几个小杏坐果了。这时我几乎再也不去看那两棵已经结满果实的沙果和山丁子树了,放学回来便在树下仰头观察,看果是否长大一些,是否被柳莺和大山雀啄伤。那十几个小杏儿一天天地长大,颜色一点点地由绿到微黄到金黄,当冯大娘的杏树满树金黄时,我种的杏树上那十几个果实也成熟了。我首先摘下了两个给妈妈,又给妹妹摘下两个,自己细细地品尝了期待三年的香甜,留下六七个金黄炫耀在枝头……</p><p class="ql-block">那年从春到秋,我不停地为它浇水施肥,除虫薅草,入冬前又用土坯把杏树围了一圈,唯恐被牛羊啃伤。第二年老屋园中这树杏花开得像冯大娘家的那棵一样浓密,而且还有几枝高高地伸出了篱笆墙外,那一树杏花香常常引来柳莺、大山雀等鸟来啄花跳跃。随着缤纷花瓣依依离开枝头,那青杏儿便不知不觉鼓胀起来。当盛夏的骄阳照在金黄杏儿的果实上,我便成了同学中最受人羡慕的一个。几个香甜的杏便增加了几个好朋友,便换来几本连环画看,这甜美远远胜过了那树杏花和那杏的金黄……</p><p class="ql-block">这树杏花伴随着我种植的辛勤、守望的痴迷和憧憬的甜蜜,更伴随着我读完小学初中和高中。一树杏花让我痴迷于春的魅力,一树鸟鸣让我体会了夏的酣畅,一树金黄让我品味了秋天的甘美, 一树枝桠让我萌生出无限遐想……</p><p class="ql-block">当我背起行囊告别故乡那一刻,那树杏花开得正欢。春秋几度,如今老屋早已不在,可老家犹在,因为父母长眠在那里。那树杏花,那树我亲手种了四棵唯一破土而生的杏花犹在,花正开,鸟在唱,杏在长,在园中、在心中、在梦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