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亳县,现为亳州市(辖蒙城、涡阳、利辛三县和谯城区)。</p><p class="ql-block"> 亳,始于夏。商成汤灭夏建立商朝,在亳州建都190年。亳州以三国时期曹操父子和神医华佗的出现,在3600多年的历史长河中更显"光鲜亮丽"。而对于亳县的记忆,我却以一九六九为最。</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我们全家正生活在这座历史名城的西关纸坊街的"大黄门"(大院有双扇漆成黄色的大门)。关于当年的记忆现在已很模糊,仍能捡索到并可笔录下来的也只是"点滴事件"的片断了。</p><p class="ql-block"> 从国家层面讲,那一年头等的大事,便是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在北京召开公报发布之前,无人知晓的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简称"九大"。让人们没注意的是"九大"召开之年,正是新中国成立"二十"周年,各种庆祝活动热火朝天,现在想起来仍然让人激动不已。时过五十余年,当时作为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能记住的东西也十分有限。因为父亲的原因,只记得从一九六六年"五一六"开始的,全国性的轰轰烈烈"探索试验"运动,进入到了由"乱"到"治"的阶段。此次运动中,一位"东北战神林帅"闪亮登场,成为"永远健康"的耀眼"明星"。</p><p class="ql-block"> 对于一个社会普通家庭来说,我们全家已随父亲从阜阳奉调亳县整整七个年头了。由于受社会"大运动"的冲击,父亲首先是被"打倒"了,并失去了工作;其次是身体受到"运动"的摧残。好在,小小的亳州城里,都知道他是山东过来的"老革命",是省工业厅"点将"的干部。所以在第一轮"运动"冲击之后,64xx部队"支左"军代表中,有一位明白人,针对我父亲的批斗问题,给出了"边治病,边检查"的批示。这不仅使造反派对父亲的运动方式有所收敛,也使父亲名正言顺的住进亳县牛市中医院。他虽然从此没"活"干了,却获得了被"保护性"治疗和休息的待遇,更重要是,父亲虽然"丢了"工作,但没有"丢了"工资",我们这等三口之家依然生活无忧。</p><p class="ql-block"> 当然,这一年,普通老百姓依然过着家长里短,油盐酱醋的平民日子。除父亲的相关记忆外,其他相关的事情,现在能"回放清晰"的,应该还有三件事。排在第一位的是,那年三嫂生了个胖小子,添丁加口,家族大幸。我这个毛头"小家伙",平地升一辈,由少不更的"小孩"成了"小叔"。记得是六九年四月下旬一个下午,父亲在牛市医院的病房门前正和亳县人民银行的张主任聊天。当时已在亳县电厂工作的三哥裴士启匆匆跑进医院住院部,气喘嘘嘘地来到了父亲面前,一边掏出手帕擦擦脑门的汗水,一边掩饰不住兴奋的对父亲说:凤琴(作者三嫂江凤芹)生了,男孩。父亲脸上瞬间洋溢出少有的喜悦。三哥又跟了一句:爸,你给起个名字吧?父亲略有所思的想着,这时站在旁边的张叔叔胸有成竹的说,老县长,名字好起。"九大"刚闭幕,毛主席说,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男孩子叫"团结"最好。父亲说:行,按你张叔讲的,小名就叫"团结",也是咱们全家对"九大"召开的一点祝贺!马上叫小四子(作者)去买点牛肉,我和你张叔喝一杯。</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小团结",现供职于阜阳一家国企,前几年还援藏去了阿里二年。一个少言寡语的业务部门负责人,转眼"小团结"也五十多岁了。他的儿子已就读于天津大学。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乳名竟来自爷爷的病友,一位他没有任何印象的"张爷爷"。</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是新中国建国二十周年,当时人们为人造卫星上天,绕轨唱响《东方红》欢呼、为南京长江大桥顺利通车欢呼、为县革命委员会成立欢呼,大人忙着敲锣打鼓、游行狂欢,为了庆祝新中国成立所取得的一个又一个伟大胜利。"十一"当晚,亳县革命委员会在亳县大戏院门前,举办了一场高水平的烟花晚会。晚会前段,烟花腾飞,光茫四射,整个亳县县城呈现出太平盛世"不夜天"的壮丽景观,晚会的最后,舞台正中,用烟花组成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二十周年"蓝字花边,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也把晚会推向高潮。大人们不停的高呼"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六九年还能记得起的小事,那就是母亲很忙,忙到"两眼一睁,直到熄灯",母亲单位每天都要政治学习到晚上九点多钟,遇有阴天下雨,我还要带上家里的一把大号油布伞,走理仁街,穿打铜巷,过白布大街南头去接母亲下班。而在母亲工作学习中,为照顾父亲,我的"厨艺"大增,从杀鸡刺鱼、红烧肉、米粉肉到晕素小炒,再到面案上蒸蛮头、包饺子、擀面条,甚至打烧饼,统统学会且业务"熟练"。仨月半年有位来看望父亲的老友,也多是我来上灶掌勺,四菜一汤,信手拈来。</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的夏天很热,热的人们近乎于"狂燥"!社会也很"热",好在这种"热",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不知不觉地慢慢清凉了下来。而一九六九年的冬天则特别的冷,冷到"沟平河封",冷到把我的耳垂被冻伤,以至于好几年都无法冶愈,后来,母亲带我去向一位老中医求治,老先生给了一个秘方,才使我摆脱冻伤的困扰。</p><p class="ql-block"> 我今年六十有四,经历了新中国六个"十年"大庆。若静心细细品味,"亳县的一九六九",不该被我和这个社会忘记。</p><p class="ql-block"> (2021年小雪末写于瑞鸣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