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青春的岁月,象条河,象条河……”。每当听到这首动人的旋律,脑海中总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在北洗冀村,当年知识青年们的年轻身影和记忆片段。</p><p class="ql-block">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是当年的领袖号召和时代潮流。</p> <p class="ql-block">壶流河畔的北洗冀村,也曾迎来了两拨的知识青年,在满是盐碱的河滩上开荒种田,熬盐晒碱,养鸭子种水稻,积农家肥赶骡马车,磨豆腐种蔬菜,与村里的贫下中农们共同生活、共同劳动、共同悲欢,留下了青春的汗水和足迹。有的,还娶妻生子,甚至于落下了老病根,献出了年轻的生命。</p> <p class="ql-block">记忆中,住在村里第六排,中街西侧第三个院子里的知青,是本县的知识小青年,高中生初中生都有,大多是本县城里的子弟,大约有一二十人,住在大院中的五间正房里,是插到各个生产队里,随队参加集体生产劳动的。饭是自己开伙自己做,中间也有过一两个队上帮忙的乡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伙知青可能是因为大都年龄比较小,又是本县人吧,在村里比较闹腾,时常会听到他们鸡飞狗跳的一些新鲜事。对村里的人们来讲,男女之间的事或许是最敏感的了。这些知青们的岁数都在十六七、十七八,发生一点也是最正常的了。居住在离知青院不远处的一个本村姑娘,就和其中的一个知青小伙子好上了,虽然家里人知道后也免不了有些担忧,但最终还是修成了正果,随着小伙子结了婚进了城,生儿育女,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这相较于在同时代外地被遗弃的许多的小芳们,应该算是大团圆的喜剧结局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还有一个知青,原来应该是西合营镇上的吧,不知道怎么就来到北洗冀大队锻炼来了,后来就留在了村里,娶妻生子,日子过得还不错,很幸福的一家子。就住在原来知青们居住的院子里,只是别的知青们都已经先后陆续返城了。可惜的是,因为一次小河沟里发大水,他跳入水中去救一个落水的放羊老汉,被大水淋泡坏了身体,重感冒没治好,落下了严重哮喘的老病根。虽然公社大队都把他树为了知青典型,到处宣扬他的金训华式的先进事迹,也给了他许多的生活照顾,但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年轻的生命。这应该是一曲青春的悲歌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第二拨知青是1968年来自于北京师范学院数学、外语两个系的大学毕业生,大约有六七十人,编为学生一连,分为三个排,两个男生排,一个女生排。二连三连或许是在柳子疃麦子疃等沿壶流河滩一带吧。因为那里也有驻军。他们在67年已经大学毕业,学完了文化知识,又来到了京西的壶流河边,既向北洗冀大队的社员们学农,更主要的是向驻在村东四五里,开荒种田训练备战的解放军部队官兵们学军来了。村里人们都叫他们为学生连。这些知识青年,都分别住在了村里的贫下中农家里了,文化水平、个人素质是真的高,给村里带来了不少的新气象。</p><p class="ql-block">他们按照部队的形式军事化管理,集体开伙,伙房就在村南头的大店里,与同在村里的另外一拨文化分子,村里人称文艺连的,北京文艺院团的演职员们有些交插。关于文艺连的事儿以后会专文记述。主要的是与村东的4646部队一起参加军事训练,也一道开荒种水稻,地大都是自己开垦的,没有参与生产队里的集体劳动。</p><p class="ql-block">现在想来,他们是发了军装的,只是没有领章帽徽,军事训练应该是他们的主要任务,生产也参加。这应该和当时的国际国内大环境有关。村里当时都挖了不少的地道,还时常演练预防空袭,小学校的南院、村西的修配站院里、公社院里都有地道口子,邻居家的院门口也有一个地道口,只要大街上一敲铜锣,大人孩子们就赶紧地钻地道。现在想来,假如当年苏修真的打进来,这些地道恐怕多半会顶不住轰炸的。学生连的军事化管理或许是对领袖“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指示的具体落实吧。</p><p class="ql-block">有一个平日赶马车的学生,人们都叫他老苗,其实也就是二十来岁,只是长的面相老些,许多的小孩子们爱追着爬他赶的马车,去东边的河滩地里玩,老苗也很随和,很爱和小孩子们玩。一次,忽然下起了大雨,老苗急急忙忙地拉着我们往回走,到了大渠边,他又下渠边去赶一群自己散养的鸭子,忙得不亦乐乎。敢情老苗还是个多面手哩。</p><p class="ql-block">最使村里人念念不忘、津津乐道的是,这伙子学生还给村里带来了不少的新气象,说话和气,彬彬有礼。村里的墙报上了好几个档次,不光内容丰富,字也漂亮,插图排版都有模有样,公社大队的文化人都评价很高。参加公社县里组织的文艺演出活动,也为大队争得了不少的荣誉和奖状。</p><p class="ql-block">在集体劳动和军事训练之余,他们还为村里不自觉地培养了好几个实用的人才。在一个同学家住着的几个学生,不仅帮着村民们义务修理村里不太多的收音机,主要的还时不时帮各家修理质量不太过关的,象炒菜碟子样子的小喇叭,而且还在干中学干中练,带会了好几个小徒弟。后来,学生们走了,同学的哥哥就成了村里修收音机的大拿了,再往后,同学也入了门上了手,还学得不孬,连电视机也慢慢会修了。哥俩还都先后进了县里的晶体管厂,成了城里人,一时成了村里的美谈。真是功德不小。学校里的几个青年老师们也时常向这些北京来的大学生们请教,居然也纷纷跟着自制出了许多的电器小玩意。</p><p class="ql-block">一次,村里大队的大喇叭不响了,大队里的许多人,包括成天爱往大队里钻的积极分子们都上手鼓捣了许久,还是不响。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贫协(贫下中农代表协会)代表大喝一声,去开,我就不信了,操起手中的拾粪钗子,就捅了好几下子,喇叭还真响了。一屋子人正兴奋着,又不响了。老贫协又来了几粪钗子,还是没动静。彻底没招了,只好去把学生连的学生们请来,费了不少的周折硬是又修好了。</p><p class="ql-block">学生们当中,居然还有人懂些医疗技术,时常会为村里的大人小孩子们治治头痛脑热的小毛病,赢得了社员们的交口称赞。当时,公社还只有一个小小的卫生所,里边的主力大夫是两位中医,一个姓李,一个姓孙,岁数都五十开外了,村里的人们都分别叫他俩李老汉、孙老汉。两人医术好象还可以,能应付一下日常的头痛脑热小毛病和慢性病,但却似乎还有些门户之见,一个病人只要是找过李老汉看过了,孙老汉知道了就不会再给你看,下次也不行,弄得村里的人都感到不好处理。</p><p class="ql-block">一次,我和同伴们一起,到村东生产队收获完的地里,寻拾散落下的胡萝卜,不小心让一个同伴的铁锹钩伤了后脖子,流了不少血,先到了卫生所,两个老汉却都有些手足无措,还是学生连的一个小伙子给缝住了伤口上好了药,很用心地给几次治好的,神奇的是竟然没留下明显的伤疤。真不简单,看来他们不光是会数学和外语啊。其实当年他们也很年轻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2019年夏天,这些昔日的学生们自发组团,在时隔五十年多年后,来到了他们曾经挥洒下过青春汗水的土地,感慨、照相、重游故地,与昔日的乡亲们老房东好好地回味了一把青春的记忆。村里、小学校、大田地里又再次留下了他们仿佛依稀熟悉的身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