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山,故乡的河(散文)

真水无香

<p class="ql-block">  故乡的山,故乡的河</p><p class="ql-block"> 裴志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的故乡众多山、河之中,最难忘的要算离我家最近的小蜂蜜顶子山和饮马河了。</p><p class="ql-block"> 小蜂蜜顶子山,位于长春市双阳区山河街道八面石村小蜂蜜顶子屯西一公里处。海拔约五百三十米,南北走向。小时候不论从哪个方位看,都只觉这座山好高大。</p> <p class="ql-block">  记得第一次登此山,是在某一年的春天。当时还没上小学的我,大概六岁左右吧,父亲带我上山採山野菜,虽没登顶,但在半山腰处採到了不少蕨菜、猫爪子和猴爪子(猴腿)等山野菜。记忆最深的是,我在山中的小溪沟里第一次喝了空山水。那水虽浅,但清澈无比。尽管水面上还游弋着一种名叫“水坦克”的小虫子,但我还是把干渴的嘴唇贴入水面,足足喝了好几大口,很是解渴。</p><p class="ql-block"> 小学四年级时,因为学校搞创收,号召学生上山採山蕨菜出口日本。于是我们四年级二班的全体同学,在班主任齐艳老师的带领下,欣然来到了小蜂蜜顶子山上。为了能尽快、更多地採山野菜,人员就不能聚堆,同时又要保证安全,这就得分成几个小组,分散开来去寻採。当时我和同学樊华在一组,谁知惊险的一幕发生了:“裴志强,你看那是啥?!”,眼尖的樊华冲着正在专心採山菜的我大声喊道。我抬头一瞧,只见离我俩不到五米远的正前方草丛中,一条大黑皮花纹蛇,正伸着脖子,嘴里吐出长长的信子,敌视着我们。“有蛇,快跑!”,没等我喊完,樊华早就蹬开两条小短腿,一溜烟儿地撒丫子得无影无踪了。</p><p class="ql-block"> 尽管山上有风险,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勤快的我们不到下午两点,就每个同学的筐里都装满了又肥又嫩的蕨菜,收获的心情是无比喜悦的。于是我们像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在“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的欢快歌声中下了山,圆满地完成了学校交给我们的任务。</p> <p class="ql-block">  初、高中时,我们几个要好的发小、同学,像李继奎、刘金国,曹青春、曹青海,时常结伴同登此山。我们嗅春天野径的花香,我们乘夏天树荫的清凉,我们赏秋天五色的风彩,我们咏冬天初雪的银装。一年四季,景色各异,其趣、其乐也各异。登山除强身健体,磨练意志外,更多的,我想应该是一种青春的激情燃烧、释放,是一种致纯的心灵和大美不言的大自然的交流、融合。</p><p class="ql-block"> 结婚后,由于妻喜欢採、挖野菜,所以每到春、秋两季,就是我们上山次数最多的时候。春天可以挖大脑瓜(小根蒜)、婆婆丁(蒲公英)、山胡萝卜。还可以採蕨菜、猴爪子、猫爪子、广东菜、名菜、山白菜及各种酸浆。秋天可以採榛蘑、灰蘑、笤帚蘑、鸡大腿蘑、粘松蘑(粘团子)、黑松蘑(黑松伞)、白蘑(趟蘑)。半山腰处有原大队遗留下的废弃果园,还可以打许多山梨,回家用蒿子在木柜里捂上几天,就会散发出纯香的梨味儿,非常好吃。眼神儿不好且又懒散惯了的我,于其说是去上山採菜,不如说是陪她上山,切确地说,是给她壮个胆儿。所以每次上山,我除了在山中帮她拎一拎铁锹,挎一挎小筐什么的,基本上是她採她的,我玩我的。倒也落个逍遥自在。</p><p class="ql-block"> 自从二零零九年我家搬到了双阳城里后,虽单位离此山也不远,但因班中守岗,班后又得急匆匆坐班车回家,所以也只能在闲暇时无奈地遥望一下,只看无登了。</p> <p class="ql-block">  好山是百登不厌的。二零一六年,我们小学同学为参加同学杨亚玲喜当奶奶的答谢宴而聚在了一起。吃完饭后,大家有幸又同登此山。时值“五·一”前夕,头一天又下了一场小雨,山上大片的映山红开得正盛。同学们在花丛中赏玩、合影。玩的很开心,很尽兴。为此我下山后,还写了一首打油诗:</p><p class="ql-block">和小学同学再登蜂蜜顶山赏杜鹃花</p><p class="ql-block"> 再登蜂蜜顶,来看映山红。</p><p class="ql-block"> 经雨花更美,同窗情最浓。</p><p class="ql-block"> 赤心因啼血,白首为途穷。</p><p class="ql-block"> 春深仰苍翠,宇阔舒我胸。</p><p class="ql-block"> 我们登顶后,发现山顶的那座“军用标志,严禁移动”的石碑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用钩机钩出的许多碎山石,山顶上形成一个大石坑。站在坑边,令我着实感叹了一番。</p> <p class="ql-block">  在我们东北农村,有落雪吃鹅肉的习俗。二零一八年一月十八日,我们小学同学又聚到了同学柴玉友家中。屋中锅里的鹅肉正炖,外头蜂蜜顶子山上的我们已在雪地上燃起了篝火。除美美的品尝了久违的烧烤土豆、鸡蛋美味外,又重温了童年时雪地上玩雪爬犁的快乐。临下山时,我们还折了许多映山红枝条,打算回家插花瓶,以待春节前后盛开。同年的国庆节,我搬家到了延吉。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登上小蜂蜜顶子山。唉,也不知何时能回到故乡,圆我再登之梦!</p> <p class="ql-block">  山河,山河,有山也有河。距我家东一公里处就有饮马河从南向北流过。饮马河发源于磐石市烟筒山镇驿马乡呼兰岭,流经磐石、双阳、永吉、九台、德惠,农安六县市。全长386.8公里,在农安县靠山屯汇入松花江,是松花江较大支流之一。据说因清乾隆皇帝在此河饮过马而得名,但我认为很有可能是由“驿马河”(此河以前叫驿马河)的音变而来的。在饮马河两岸巨大的冲击扇平原上,善利万物而不争的河水,养育了勤劳、善良的劳动人民,也润泽着各种农作物。其中著名的万昌大米,就是因饮马河水而名传中外的。</p> <p class="ql-block">  爱登山的我,也更喜欢玩水。我的童年、少年,是在饮马河的浪花里度过的。那里留下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每年暑假一到,我就会和陈宏标、李继奎、陈立新、贾会军等小伙伴们去河里戏水游泳,洗澡消暑。经常去的是三家子六社(白土矿)和八面石五社(高家店)的两个哨口。上小学时,常在三家子六社的那个哨口下河。我们搂狗刨,打水仗,捞蛤蜊,鹅卵石上烧吃哈蜊肉,在水里顽够了,就上岸边的高粱地里打乌米,每每是吃的满嘴确黑,然后呲着小白牙,相互一笑,又都顽皮地跳入水中。一到冬天河面结冰后,我们就在冰面上支起了脚滑子(也叫单腿驴)或支冰车(双腿的)。记得有一次,由于天气还不太冷,形成了河两边结冰,但河中间还在流水的现象。我们就在河两边的结冰处玩冰车和脚滑子,那时的冰面很薄,随时都会有开裂、下沉的危险。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们,只要能玩,什么都不在乎。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今天的父母,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这种危险的冰面上玩的。</p> <p class="ql-block">  上初中后,我们就改去八面石五社的那个哨口。那里的哨口有一个用石头垒砌成的小水坝,水坝中间是一块巨大的长方形条石。上面阴刻着“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八个大字。坝不太高,正常流量下,水面总是高出水坝十公分左右。这样,上游的水就可以在坝上飞快地流下。人平躺在这块大石上,清澈的河水刚好没过大半个身体而向下流去。十分惬意、舒服与清凉。每当此时,我就一边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一边心里默诵着从语文课本里所学的吴伯箫《菜园小记》里所引用的“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之句,心中又泛起了无限遐想的涟漪。令人痛惜的是,这个小水坝在一九八九年的那场洪水中,无奈的被部队用炸药炸毁了。我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去过那个哨口</p> <p class="ql-block">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时间老人从不因我们的留恋,而停留下他的匆忙脚步。昔日的小伙伴儿们,如今都已年过半百,有的已故去多年。可那条饮马河,还是那条饮马河。只不过由于唯利是图、利欲熏心、视钱如命的今人,过分的采、挖河沙,造成了河面坑坑洼洼,破坏了河床的自然美观。</p> <p class="ql-block">  “他乡山也绿,他乡水也清……”。如今,客居他乡的我,每当想念故乡时,总爱听程琳的这首《故乡情》。这三年来,喜欢户外徒步的我,在延边也登过不少山,也见过一些河。但和家乡的山、家乡的河比起来,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我时常在梦里,梦见家乡的小蜂蜜顶子山,梦见家乡的饮马河,梦见少儿时的小伙伴儿以及和小伙伴儿们一起度过的那一段难忘的快乐时光。</p><p class="ql-block"> 啊,那故乡的山!</p><p class="ql-block"> 那故乡的河!</p><p class="ql-block"> 二零二一年十二月二日于家中</p>